“翟爺,翟爺,那乞兒根本喚不醒,而且打唿聲大得震天呢!”丫環小玉一臉無助地看著翟承堯,她奉命進客房去叫醒睡到日上三竿的文戲雪,可是那乞兒的酣聲如雷,地怎麽喊也喊不醒。


    聞言,翟承堯一張俊臉快速地閃過一道無奈之光,納悶自己昨晚究竟是著了什麽魔,竟會和弟弟下賭注。


    “好吧!你先下去,我去叫她。”


    “是!”小玉如獲大赦般地轉身就走,因為那乞兒——身髒兮兮又臭得不得了,她實在不想再迴去叫人了。


    “哦,對了!”他忽然又出聲叫住她:“以後不可以喊她‘乞兒’,要改叫她——嗯,小雪小姐。你下去跟傅總管說,要他將我的命令傳進下去,明白嗎?”


    小雪小姐?小玉愣了一下,又趕快點頭,快步離去,隻是一想起看見那髒兮兮的乞兒要喊一聲“小雪小姐”時,她就不由得想笑,因為實在太不相襯了。


    半晌,翟承堯歎了一聲,朝著客房走去,聽著那越來越大的打唿聲,他的心就涼了大半截。


    客房內的文戲雪在聽到有人推門而入時,更是竭盡所能地發出唿唿大睡的聲音,隻是微眯著眼以細縫偷瞄到來人竟是翟承堯之際,她突然心跳加速。一時之間也誤吞了一大口口水,差點咳出聲來。


    “小雪,小雪,該起床了!”


    她伸了伸懶腰,再搔搔發臭的脖子,翻身又繼續睡。


    “小雪,快起來了,若是不起來——”他的神情一凝,想伸手點她腰部的痛穴。


    察覺到他接近的輕微指風,文戲雪趕快再


    往後——翻,眨眨那雙仍故裝沉重的眼眸,沙啞著聲音,“誰啊?吵死了!”


    “是我,若是想吃早膳,該起床了!”


    “不了,不了,什麽事都等睡飽了再說!”她皺起小鼻子,再度合上眼睛。


    翟承堯駐立在床頭,一股隱隱欲發的怒意在心裏凝聚。他一向不算是個和善之人,可為了讓弟弟能乖乖地遠離吃喝嫖賭,他不得不緩下麵容來對待這名小乞兒,否則太過嚴厲嚇跑了她,那可糟了!


    但見她這副懶散模樣,他頓時覺得自己的耐性又在瞬間消失。他凝凝麵容,一把扯掉被子再拉起她,“我說起床,你就得起床,今天有很多事要教你,你別將時間都睡掉了。”


    他怎麽這麽粗魯!被硬拉著坐起身後,她在心中念念有詞。


    文戲雪皺著眉頭看著他,“我的爺,這乞兒就是討東西吃,你要教我什麽?”


    他深吸了一口氣,“昨兒我跟你說的話你全忘了?”


    “昨兒?”她裝傻地將頭偏向一邊。


    “你昨兒跑了幾趟茅廁後,我拿藥來給你吃,之後說的話你一點都記不起來嗎?”如果她的記憶如此差勁,那這場賭局他是穩輸了。


    “我——”


    “你仔細地想一想,能記得多少就說多少。”


    “哦,我——”文戲雪上下地看著臉色漸漸凝重的他。捉弄他是挺好玩的,可見他麵如冠玉的俊臉上滿是悒悒,她卻有些不舍。


    “連一字也記不起?”他愁眉不展地瞅著她。


    忽地將目光看向他的腳,她誇張地跳起來大唿一聲:“想起來了,想起來了,跟著你的步伐,還有一步一步的,哦——要我當小姐,對不對?”她洋洋得意地跳—床,一步一步地走起路來,不過那步伐不似蓮步,卻似廟會踩高蹺地扮仙人,晃手晃腳、搖搖擺擺的。


    見狀,他雙肩垮下,不知該哭該笑,但是迴頭一想,他還是該慶幸的,至少她還記得他說什麽。


    翟承堯暗吐了一口氣,“很好,至少你還記得我說什麽,而現在這席話,你也要將它好好地記在心裏。”


    她點點頭,討價還價地說:“爺,我沒念過書,你別說得太長,我記不得的。”


    “若咬文嚼字,那這些話隻是簡單幾句,但就怕你聽不懂,不得不白話些。不過,這一說,


    話便不短了。”想起來,他也覺得頭疼。


    “‘咬文嚼字’?那是什麽東西?”文戲雪一臉茫然。


    他抿抿唇,強壓下心中湧起的煩躁,“算了!當我沒說那句話,你——”感到未來困難重重的他真覺得自己在找罪受。


    “爺怎麽不說了?”


    翟承堯潤潤唇,“我會找幾名先生來教你一些東西,能學多少你盡管學,好嗎?”


    “可是那念書拿筆,我都不會!”她吐吐舌頭。


    “我說了,你盡量,當然,我希望你能做得很好,因這攸關我弟弟和我未來的關係。他不是個壞孩子,但缺乏自信,我希望你能脫胎換骨,讓一向自卑的他在眾人麵前終於可以抬起頭來——”翟承堯頓了一下,“大家總認為他隻能和失敗連在一起,可我不這麽想。如果這次我能幫他讓:他變得有自信,也能乖乖地跟在我身邊學做事,那這兩個月花在你身上的心力都是值得的。隻是你也要努力才行,明白嗎?”他還鼓勵地朝她微微一笑。


    天,這男人笑起來這麽漂亮啊!文戲雪凝視著他,臉紅心跳的,也頗為慶幸昨晚沒將臉洗幹淨,否則她這一臉紅潮不是丟臉極了。


    不過,一臉汙垢的她雖然成功地掩飾住滿臉羞紅,但那雙會說話的水靈大眼卻不小心泄露出傾慕之意。


    翟承堯並不是沒有看到她那愛慕的眸光,隻是他對那些皇親國戚的閨女都沒有興致了,又怎會對一名乞兒有興趣?


    “哦——爺,你這樣看著我,我怪難為情的,因為你長得太好看了,不知怎的,我的心怦怦跳呢!”實在是被他盯得心慌意亂,她不得不找個話來緩和下此時的心情。


    沒料到她會如此坦白,翟承堯不由得愣了愣,繼而笑說:“是我無禮了,隻是小雪——他上下打量她,“我知道你習慣這一身味道,但要當一名小姐是不可以如此的。你去洗個澡,我差丫環帶些幹淨衣裙給你換上如何?’


    “不不不,沒這味道,我肯定渾身上下都不對勁,什麽事也不能做。”文戲雪故意拒絕,不願讓他太早看到她美麗的臉蛋。但隻有天知、地知、她知,昨晚這身臭味躺在床上,她是睜眼到天亮的!


    翟承堯抿抿嘴,沉吟了一會兒,“那好吧,我們就慢慢來,先將臉和手腳洗幹淨,等習慣了,再將身體、頭發也洗好?”


    “嗯——”文戲雪摸摸自己的臉,搖搖頭,


    “先不洗臉吧,這臉上習慣這樣了,一下幹幹淨淨,搞不好下雨天一見水塘,還會被自己的真麵孔給嚇了一大跳呢!”


    沒想到她還挺執拗的,他妥協地點點頭,“好吧,就先將手腳洗幹淨,我會叫丫環給你一雙鞋。”


    “謝謝爺。”她用力地點點頭。


    翟承堯步出門外歎氣,隻是才步出長廊,傅總管便遠遠地跑了過來,“翟爺,蘭香公主正在前廳等著你呢!”


    向菁菁?她來做什麽?難不成是為了下月初八她生日宴客一事?他皺起了眉頭,“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傅總管看著他神情淡然地朝前廳而去,不由得歎息。這承宣少爺實在太折騰他了,好不容易翟家發展到如今這樣的場麵,他們都期望著翟爺能安心地為自己挑名好妻子時,卻又丟了一名乞兒給他。


    .lyt99.lyt99.lyt99


    見翟承堯步入前廳,人麵桃花的向菁菁隨即巧笑兮兮地站起身來,“承堯。”


    “蘭香公主。”他不卑不亢地向她點頭。


    “幹嘛那樣叫我?不是要你叫我菁兒即可?”她略顯不悅地擰起柳眉。


    “我隻是平民百姓,怎能那樣叫你?”


    雖然對他的迴答感到生氣,但向菁菁強抑下滿心的不悅,嬌柔地看他一眼,“你怎麽會是平民百姓?你翟家也曾是皇親國戚。再說,父皇前陣子還宣你入宮,怎能將自己貶低成平民百姓?”


    翟承堯神情淡漠地微揚嘴角,“言歸正傳吧,公主,你來此有何要事?”


    聞言,她神色轉趨哀怨,“我舅舅說最近前來拜訪你時,不僅談淪到我倆的婚事,也提及我的生日之事。可將你兩件事都拒絕了,是不?”


    他神情冷凝,坦承地點頭,“不錯!”


    “為什麽?”她難過地低頭哽咽,“難不成這三年來的等待,你還不識我心?”


    “公主貴為金枝玉葉,我怎匹配得起?”


    “你——你不必自貶身價,總之你是不喜歡我是不?”向菁菁抬起頭來,凝視著他,美麗的雙眸已浮上層薄霧。


    翟承堯歎息一聲,“我感激公主的錯愛,也勸告公主另覓良夫。”


    “可是普天之下,我隻喜歡你,我不是水性揚花的女人,寧願繼續守下去,就算是為你蹉跎了青春,我也尤怨。”滿臉紅霞在刹那間撲滿了她動人的臉。


    乍聽這番表白,翟承堯在承擔文戲雪那場賭局的重大壓力下,頓覺得肩膀上又增加了幾十幾百斤的重量。


    他努力維持臉上的溫文的神情,輕聲地道:“承堯今生無娶妻打算,望公主別再將深情往承堯身上傾注,我——實在承受不起。”


    她眼眶一紅,盈盈的淚水也如珍珠般沿著姣好的臉頰滑落,“我對君傾心非一兩日之事,要我如何收迴?”


    他凝視著她,一雙深邃黑眸有著深深的無力。


    就在這氣氛凍結之際,佯裝被小玉強逼洗手洗腳的文戲雪卻在此時大咧咧地走進來。


    事實上,仗著一身好功力,在走到前廳前的一段距離時,她便聽到向菁菁的“逼婚之間!”


    瞪視著眼前一身髒兮兮的乞丐,仍滿臉淚水的向菁菁驀地捂起鼻子,嫌惡地說:“你這乞丐沒長眼睛嗎?髒死了!還不快給我滾出去!”


    “我——”文戲雪一臉無辜地走向翟承堯,抬頭看他,“我是來找爺的,他忘了給我吃的,我手腳都洗幹淨了,那小玉卻說爺沒交代,所以不給小雪吃。”


    “在胡說什麽?承堯……”她不解地將目光移至翟承堯。


    “不好意思,公主,小雪她現在也算是我家的客人,所以——”他站起身,“我先叫人安頓她一下,再迴來和公主談談。”


    “什麽?”向菁菁臉色突變,“我堂堂一名公主和一個小乞兒,這……你竟然以那名髒乞兒的事為先?”


    驚覺自己說錯話的翟承堯,搖搖頭,歉然地道:“是我失言了,隻是小雪身上有股‘濃味’,我怕公主聞了不舒服,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聞言,她的心舒坦了些,可是她實在很好奇他怎麽會讓這樣的乞丐來翟家做客?


    此日;她心念一轉,想起翟承宣近日引起的軒然大波,“是承宣吧?將女乞丐變成大家閨秀的賭局。”


    他牽強一笑地點點頭。


    “她就是他找迴來的乞丐,要將她變為大家閨秀可要下一番工夫。而依承宜的性子,他肯定找人來之後,就不管了,是不是?”


    他勉為其難地笑了笑。


    向菁菁想了想,若是她能來教導這名乞兒,那她便能和承堯朝夕相處,讓他明白自己的好……


    想到此,她粲然而笑,“讓我來幫忙好嗎?畢竟我們都是女孩兒,在一起什麽話都好談。何況——”她瞟了一臉呆樣的文戲雪一眼,“她那‘過於純樸’的口音,還有這一等模樣,可要花費好多的工夫才能讓她脫胎換骨呢。”


    凝視著她誠摯的嬌容,翟承堯不由得仔細考慮起這項建議。


    所謂“近朱著赤,近墨者黑”,向菁菁儀態大方,琴棋書畫無所不精,若是由她一人來全權教導小雪,也許能讓小雪“有樣學樣”,更快達到他的要求。否則每一位名師各有其教學風格,真要讓小雪適應,恐怕還需一段為期不短的日子……


    “爺——爺,我說了,這小姐模樣長得太美了,我看她眼睛就亮得好似睜不開呢!”小雪拚命地眨眼做出一副蠢樣。


    “那你想不想和我一樣變得‘明豔照人’?”向菁菁更加溫柔可人地展示自己非凡的氣質。


    “什麽‘造人’?怎麽造人,人不是生下來的嗎?”她一臉困惑。


    向菁菁愣了愣,撲哧地笑出聲,“什麽造人?天,她真的胡亂接字呢!”


    不過,翟承堯可一點都不覺得好笑,每一次見她張冠李戴地胡亂接詞,他就感到頭疼不已。


    文戲雪突然也嘻嘻地朝向菁菁走去,還扮出一臉欽羨的模樣,伸出手摸摸她身上的華服,“哇,好漂亮的衣服啊!”


    “你想不想也穿這樣漂亮的衣服?”雖然明明對她嫌惡不已,但為了以後能堂而皇之地常來翟府,向菁菁隻好拚命屏住氣息及心中的嫌惡感,一臉和善地對著文戲雪。


    “這——想是想,可是一想到洗澡……”她裝出一臉無奈。


    “洗個澡,身子幹淨了,穿起衣裳才會漂亮啊!”


    “是嗎?可是瞧你這身幹淨,我總覺得很不自在,不然……”她眼睛骨碌碌地轉了轉,突然伸手拿了桌上的茶壺往自己的髒衣服倒些水,再抹了幾下,硬摳了一層黑黑的泥垢就往向菁菁的胸部抹去,“這樣看起來順眼多了。”


    措手不及地向菁菁,上衣硬是被抹上了兩團清楚地顯示出女兒曲線的印記,怒視著一臉笑哈哈的文戲雪,她惱怒成羞地揚起纖纖玉


    手,用力地打了文戲雪一巴掌,“你這個臭乞丐,竟敢冒犯我?”


    好痛啊!“平白討皮痛”的文戲雪連忙揉揉被打得腫得老高的右臉頰,其實要躲過她的一巴掌很容易啊,偏偏在這兒她又不能施展武功。


    火冒三丈地瞪視著同樣一臉怒濤的向菁菁,她氣炸心肺了。原以為一個公主教養該挺好的,何況這會兒又是在愛人麵前,按理也應該不會對她怎樣,結果竟然甩了她一巴掌!


    怒不可遏地向菁菁看到一臉錯愕的翟承堯時,才驚覺自己在他麵前展露出潑辣的一麵,她心一凜,神情轉為委屈,“承堯,我平常不會如此的,我們認識三年多,你也不曾見我打過下人,是不?我實在是氣極了,哦——不,我是羞愧極了,這乞兒她……”她雙手掩胸,狀甚羞赧。


    “我明白,我姑姑的衣服並不適合你,我差下人拿我的披風過來給你套上。”


    翟承堯定定神,腦海卻不斷浮現她剛剛那猶如母夜叉的兇悍模樣。


    他走到門口對下人指示一番,一會兒,下人便拿來披風,他將披風遞給她。


    見狀,向菁菁嬌柔地低聲道:“你幫我嘛。”


    惡心!一下子被當成隱形人的文戲雪不由得生起悶氣來,尤其她被這惡婆娘打了一耳光,他卻一句責備的話都沒有!


    原以為他會拒絕向菁菁,卻訝異看著他溫柔地為她披上披風,“承堯——”


    “請公主不要生小雪的氣,她現在仍是一塊璞玉,不懂得規矩。”


    見他頭一問這麽溫柔地凝視著她,她不由得綻放笑靨,“不,我那當然不會生氣,而且我還很願意教導她。”


    “哼,我才不要呢!兇婆娘!”文戲雪在一旁做鬼臉,聲音更是不小。


    “小雪,不得如此無禮!”翟承堯側過身瞅她一眼。


    “本來就是!她打了我啊,我雖然是個乞丐,曾被人踢過幾腳,可臉上從沒被人打過!”她也是一臉委屈。


    “你放心,我不會再打你了,相反的,我還會努力將你變成跟我一樣落落大方的閨女。”向菁菁努力地顯現出一臉善意。


    不過,文戲雪顯然不買她的賬,還作對地將翟承堯拉得離她遠遠的,附耳在他耳畔,再以向菁菁聽得見的聲音說起“悄悄話”,“爺,我才不要和那兇婆娘一起呢,如果跟她,我寧願出去討飯!”


    “你——什麽?我兇婆娘……”


    翟承堯深吸了一口氣,禮貌地迴道:“公主,我想我還是得婉拒你的好意,而且教導她需要很多的心力,讓公主來做也太委屈了。”


    “可我……”她愣了愣。


    “就這麽決定了,我還有要事要辦,可能無法再陪公主。”他語氣堅定。


    聞言,向菁菁的臉色頓時黯淡—下來,可沒想那名乞兒竟笑嗬嗬地朝她擠眉弄眼,令她又是蛾眉倒豎。


    怒視文戲雪一眼,她轉向翟承堯,泫然欲泣,“好吧!我走,可是我的生日慶宴,難道你真的不能拔空前來嗎?”


    他其實無心交際,但她已親自登門拜訪,又被小雪弄得一身髒……


    他沉吟一下,點點頭,“好吧!我會準時出席的。”


    “真的?太好了!”向菁菁一掃陰霾,笑逐顏開地再凝視他一眼,才轉移蓮步地轉身離去。


    見那討厭的女人走了,文戲雪開始發難,她雙手環胸瞟視著他“我的爺,那女人雖然美麗,可是一臉虛假,令人討厭啊!”


    “就算討厭,也不該做出那樣不禮貌的舉動!”他走近她,拉掉她環胸的雙手,“姑娘家不該做這樣的動作。”


    她撇撇嘴,看看雙手再仰起頭看他,“可我的爺,是我被打啊,你一句話也沒幫我。”


    “她貴為公主,光冒犯之罪就可以將你逮入衙門了。”


    “這——”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所以你就事事順她?幫她披上披風又答應出席生日慶宴?”其實她知道自己這醋吃得很荒謬,可她真的是很不開心嘛!


    翟承堯頗感驚訝地瞥她一眼,“原來你的記憶不差嘛!”


    “哦——才剛發生的事嘛,怎麽可能會忘得那麽快!”


    “不!”他突然笑了,“我指的是你的說詞。這腔調雖差了點,但說得出事事順她意、披上披風及出席’這幾個字,可見你不是塊朽木。”


    “朽木?什麽意思!”文戲雪不悅攢起眉頭。


    “日後你便會懂了。”他笑了笑,“去吃東西吧!然後你就得開始忙了。我會陸續請來幾位名師讓你盡快進入狀況,以便早日讓你改頭換麵。”


    “改頭換麵?”她一臉害怕地吐了吐舌頭,“多可怕啊!我才不要,雖然已十多年沒真正看過自己長得啥德行,可是我還挺愛這張髒臉及腦瓜子呢!”


    聞言,翟承堯不由得爆出大笑,一張俊臉上的光彩更是令她舍不得移開目光。


    “老天,我的爺,你笑起來真的好看哦!”


    他揚嘴笑了笑,“如果你以後能努力地照著我的話去做,我就常常笑給你看。”


    “真的?”文戲雪勾起小指。


    他再次笑了笑,搖搖頭,“勾小指是女孩子才做的事。不過,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會遵守我的承諾。”


    “什麽死馬難追啊?死馬怎麽追?”她順口接了一句,再度引來他的大笑聲。


    “嗬嗬……去吃早餐吧!再來的學習可是挺費心力的。”


    順從地跟在他後頭,文戲雪卻是一臉“醋酸”,那向菁菁長得真是國色天香,而且還是名公主,自己雖然長得也是如此如花似玉,但就缺少了那份高傲的氣質。此外,她還是一名小偷呢!


    唉,她從不曾感到如此自卑,咽下苦澀,她突然警覺她得好好地守著自己這顆心,否則將來苦的一定是自己。


    .lyt99.lyt99.lyt99


    夜幕低垂,翟秋玲一見穿得金光閃閃的翟承宣又要出門時,不由得出聲攔阻:“承宣,別出去了,好不好?”


    他不耐地迴頭瞟她一眼,“姑姑,你別煩人了……”


    她憂心地搖搖頭,“姑姑不想也不願嘮叨,可是……”


    他煩躁地打斷她的話,“既然如此,那就什麽都別說了!”


    “承宣!”她的口氣加重了些,“以往是姑姑過分溺愛你了,可是你真的得學會擔些責任,否則承堯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哈!”他輕嗤一聲,“大哥是個無所不能的強人,哪會吃不消?”


    “他平常的事就夠了,你又將小雪帶來家裏。”


    “小雪?”翟承宣皺起了眉,然後突然笑道:“哦,就那名乞丐嘛,那又怎麽樣?”


    “要將一個粗俗的乞丐教導成大家閨秀豈是一件容易的事?以往,承堯在晚上還能稍事休息,但這七八天來為了她的事,忙到半夜還無法入睡。”


    “那又怎樣?他甘願和我對賭,就是想展示他超人的能力,累一點也是應該的。不是嗎?”他一臉無所謂。


    “你怎麽能這樣說?你大哥是不想你讓眾人恥笑,才會……”


    他憤力地甩袖,“別說得這樣冠冕堂皇,是他想出風頭,又在故意造出他疼愛我的假象。哼,免了,我早就看清他的真麵目了!”語畢,他怒氣衝衝地轉身離開。


    翟秋玲沮喪著一張臉,站在原地久久,她實在很想幫幫承堯,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在翟家那件醜聞案後,大病一場的她身子就變得很虛弱,根本沒有足夠的力氣來幫他的忙,而承宣又如此幼稚……


    .lyt99.lyt99.lyt99


    平常與翟承宣混在一起的公子哥兒,一見他將女乞兒送人翟府後一連八天還是來妓院頭逛,不由得對視一眼,齊將目光投注於坐在一桌佳肴前大吃大喝的翟承宣,“喂,承宣,那乞兒現在怎麽了?怎麽沒看見你待在家裏守著她?”


    聞言,他嗤之以鼻地放下杯子,“守著她幹嘛?反正現在有個萬能的人在幫我訓練她,我樂得輕鬆等著收你們的千兩黃金。”


    “萬能的人?”眾人異口同聲地提起音調,問道:“不會是你老哥吧?”


    翟承宣嗬嗬一笑,神色轉為不屑,“普天之下,還有誰那樣萬能呢?”


    “是啊!如果是這樣,那我要押你老哥贏!”


    “沒錯,沒錯!我也要換邊了!”


    眾人紛紛起哄。


    怒視著這群友人,翟承宣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用力地拍桌怒道:“你們算哪門子的朋友?我就一定敗給我大哥,他就一定不會失敗?”


    眾人揚揚眉毛,“哈哈……”尷尬地笑了幾聲。


    他咬牙切齒的一一掃視眾人,“你們都以為我愚蠢。可是在這場賭局裏,不管怎樣我都是贏家,若小雪成不了閨秀,你們的錢我大哥會賠,而我反而會從他那裏得到翟家一半家產。反之,若小雪成了氣候,那我就會從你們這些押輸的人身上得到千兩黃金,你們說我的腦子會輸給我大哥嗎?”


    眾人詫異地看著他,其中一人頗感不悅地嚷著:“可是莊家換成你老哥,這對我們太不公平了。”


    “是嗎?”翟承宣得意地一笑,“當初設計這場別出心裁的賭局時,可沒有人限製我不能找人來幫我訓練乞丐。何況,我哪懂什麽琴棋書畫?當然得找先生嘛,那叫我老哥當大師又如何?”


    這一席話又讓眾人啞口無言,說起來他們都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之人,哪懂得去說明遊戲規則?


    “好了!”翟承宣意氣風發地笑了笑,“你們甭擔心了,到時候你們和我全都是贏家,是雙贏!”


    “雙贏?”眾人睜大了眼,還是一臉茫然。


    “嗯,那小雪俗不可耐的,怎麽可能變成一隻鳳凰?我大哥這幾天被她折煞了,聽下人說有好幾名請來的先生都受不了地請辭。我大哥常忙到三更半夜就為了想個好法子教導她,但顯然到目前為止,還是無計可施呢!”他嘲諷地彎起嘴角。


    “那她模樣有沒有變?總該把臉洗幹淨了吧!是個美人還是醜八怪?”一人好奇地問道。


    翟承宣輕嗤一聲,瞟他一眼,“是‘烏鴉’。來我家都七八天了,除了手還算幹淨外,渾身髒兮兮的,臭死人了。”


    聞言,眾人哄堂大笑。


    以這情形判斷,他們和翟承宣在不久的將來,便能從北京富商翟承堯那兒贏到一筆為數可觀的財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扒兒偷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陽光晴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陽光晴子並收藏扒兒偷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