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他會在梅雨天裏生濕疹,應當也和血熱脫不了幹係,不過這可不能讓傅雲崢知道,否則餘鶴被封禁的食譜更加解封無望。不一會兒,傅雲崢迴到房間,他穿著棉質睡衣,長袖長褲,衣領的扣子板板正正地係到最上麵一顆,和隻穿了條內褲就鑽進被窩裏的餘鶴對比鮮明。傅雲崢在外麵講了很久電話才迴到臥室,像是公司裏有什麽棘手的事情需要處理。餘鶴說:“傅老板,公司有事你就忙你的事兒去吧,我一個人沒問題,再說還有沈銘樂呢。”傅雲崢整理著項目資料:“不是什麽大事,城東有一塊兒地要開盤,需要我去考察現場,等你身體徹底好了,再去也一樣。”餘鶴垂著手逗貓,和小野貓玩‘彈牙’的遊戲:“那塊地挺重要吧,我聽我大哥提來著,你要考察就去,別耽誤了大事。”傅雲崢有些詫異:“你什麽時候開始關心生意上的事兒了,你不是不喜歡這些嗎?”餘鶴撥弄著小野貓的耳朵,漫不經心地說:“哦,錢放在手裏也不急著用,隨便投點項目賺點錢。”傅雲崢在餘鶴床邊坐下,斜長入鬢的劍眉微微皺起,似是擔憂:“怎麽?你缺錢花了?”餘鶴在平板電腦上劃來劃去地刷短視頻:“不缺啊。”傅雲崢還是覺得不對勁,他拿過餘鶴手上的平板電腦,很嚴肅地問:“小鶴,你是不是在外麵被誰騙錢了?”餘鶴哎喲了一聲,躺迴被子裏蒙起腦袋:“沒有!你就別問了,看不出來我不想說嗎?”傅雲崢:“被騙了多少?欠高利貸了嗎?”餘鶴:“......”“真沒有!你再問我生氣了!”餘鶴從被裏伸出頭,惡聲惡氣地威脅:“人還能不能有點隱私了,你煩不煩啊!”聞言,傅雲崢掀開被子的手微微一頓,果然不再問,起身迴書桌前繼續整理文件。餘鶴兇了傅雲崢一句,又開始後悔自己說話沒輕沒重。在床上窩了一會兒,短視頻也不好笑了,遊戲也不好玩了,他偷偷瞥了傅雲崢一眼,見傅雲崢並沒有看他,正往本子上抄錄著什麽,一副專心工作的樣子。餘鶴從床上下來,去書架上拿了本醫書,狀若無意地問傅雲崢:“你幹什麽呢?”傅雲崢筆尖不停,邊寫邊說:“推算數據。”傅雲崢語氣和以往沒什麽差別,餘鶴也聽不出傅雲崢到底生沒生氣。在書桌邊晃蕩了兩圈,餘鶴從酒水櫃裏拿了瓶冰鎮可樂,打開金屬拉環‘哢’的一聲,傅雲崢抬眼看了看,什麽也沒說。完蛋。他發燒喝冰可樂傅雲崢都不管了,是不是生氣了?傅雲崢以後不會都不管他了吧!可他在投資賺錢,攢和傅雲崢結婚的錢啊,這讓他怎麽好意思說!雖然餘鶴一點都不喜歡做生意,但他真的很喜歡傅雲崢。愛屋及烏,做生意也沒那麽討厭了。第158章 雖然餘鶴總是抱怨傅雲崢管他太多, 但餘鶴其實是喜歡傅雲崢管他的。確切地說,餘鶴是喜歡當他表現出不服管時,傅雲崢對他無限的寬容與退讓。傅雲崢什麽都縱容他是一種感覺, 傅雲崢想管他又管不了是另一種感覺。反正心裏都很爽就對了。餘鶴故意把喝了一半的可樂放在書桌上。金屬罐底和桌麵輕輕一磕,發出聲輕響。傅雲崢終究還是說了一句:“養身體的時候就不要喝可樂了。”餘鶴側身坐在傅雲崢大腿上:“我很快就會好的,哪裏就需要養身體了?”傅雲崢托住餘鶴的腰:“我問了大夫, 血熱症是慢病,都是你之前的作息和飲食習慣慢慢累積出來的,不是一兩天就能好,需要慢養。”餘鶴心裏清楚病要慢養, 嘴上又不願意承認,他最近這一段時間精神緊繃,晝夜顛倒,每天不論幾點醒來都覺得很累。那種淡淡的疲倦感並不難受,反而很舒服。累了困了迴床上就能睡著,一場午覺睡上四五個小時, 醒來天都黑了,這會有種極端愉悅地醉生夢死之感。比起他發奮上進、得到別人肯定的日子, 餘鶴更懷念他曾經在人間湊數的那些年。庸庸而不碌碌,無事煩擾, 閑散快活。有時候餘鶴真想就這麽做一輩子廢物, 可隨著時光流逝, 不知從何而來的緊迫感又催逼著餘鶴成長, 心中總是有一個聲音不斷告訴餘鶴,你要快點長大、快點長大。可長大有什麽好呢?餘鶴不知道。他隻知道留給自己成長的時間越來越少, 心中隱約有種奇異的預感,大學的最後一年, 大概將是他人生中最後可以揮霍的時光了。大學畢業麵臨就業、工作,大學生總是很向往職場,向往財務自由,可真的邁進社會,又會無比懷念校園生活。餘鶴不想進社會也不懷念校園,他就想待在傅雲崢身邊,最好兩個人都不上班,什麽事兒也沒有,就像現在似的天天膩歪在一起鬥嘴玩。餘鶴身上又燙起來,懷裏的傅雲崢就顯得特別涼:“待在你身上真舒服。”傅雲崢環著餘鶴的腰:“喜歡待就待著吧。”餘鶴在傅雲崢腿上坐了一會兒,又很不老實地動了起來,手爪子摸摸索索在傅雲崢手腕上打圈。傅雲崢垂下眼眸:“幹嘛呢,餘少爺?”餘鶴:“我熱。”傅雲崢不動如山,懸腕抄抄寫寫:“你發燒了當然熱。”餘鶴把頭搭在小臂上,小聲說:“隻是低燒,而且你身上很涼,也許我們可以......”傅雲崢婉拒:“不可以,養身體的時候要節欲。”餘鶴很不服氣:“誰說的?”傅雲崢淡淡道:“你師父。”餘鶴瞬間啞火了。傅雲崢繼續說:“你師父還說,你之前長濕疹也是因為血熱。”餘鶴裝傻,臉上帶著不多不少的疑惑:“是嗎?原來是血熱型濕疹嗎,我一直以為是過敏。”傅雲崢冷笑一聲,對餘鶴的裝傻視而不見。餘鶴耷拉下唇角,很不高興地說:“我覺得我病得也沒那麽嚴重。”說嘴打嘴,現世現報。在餘鶴誇口表示自己不嚴重的幾個小時後,餘鶴從低燒變成高燒。越不容易生病的人,偶爾生一次病就會特別嚴重。細細數來,餘鶴都好幾年沒發過燒了,這次像是把前幾年攢下的一塊兒找迴來,一覺醒來就燒到38.7°。餘鶴不喜歡退熱貼黏黏的觸感,傅雲崢就把絲帕浸在冷水裏備用。一盆水裏有大半是冰,傅雲崢撈出絲帕,擰到半幹,擱在餘鶴額頭上。餘鶴這迴倒很清醒,臉頰燒得通紅,聲音也啞:“你手冷不冷?”傅雲崢指節通紅,手背筋脈分明,他把手貼在餘鶴滾燙的臉頰上:“涼嗎?”餘鶴全身都熱,這份沁骨的涼意讓他覺得很舒服,他長舒一口氣:“我好想泡在冷水裏啊。”傅雲崢輕笑一聲:“你們中醫的理論課真有意思,明明是熱症,但還不能受寒,蓋好被吧,別想了。”餘鶴唿吸都是燙的,昨天發燒是昏睡過去的,沒覺得難受,隻是醒來時有發燒後脫力酸軟的後遺症,此刻清醒地燒起來,跟被架放進蒸鍋裏烤一樣,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病需要重視起來了。大多數人生病時都不愛說話,餘鶴正好相反,燒得嗓子都啞了,話卻比平時還多。餘鶴絮絮叨叨地說了一會兒,聲音越來越小,嗓子竟是啞得完全不出聲了。餘鶴:“......”傅雲崢沒說什麽,隻是打電話吩咐餐廳煮些川貝雪梨湯。掛斷電話後,傅雲崢在屋裏來迴踱步,轉了兩圈後,居然挽起袖子開始打掃房間裏的衛生。在傅雲崢第三遍打掃窗台時,餘鶴意識到傅雲崢不是覺得屋裏亂,而是單純地想找些事情做。這是種罕見的坐立難安。把臥室內能收拾的東西都收拾了一遍,傅雲崢又在屋裏轉了兩圈,實在找不出能做的事情後,傅雲崢才走到餘鶴身邊,問:“真不去醫院看看嗎?”餘鶴用氣聲說:“我就是大夫。”傅雲崢眉梢上都凝結了一層愁緒:“得了,嗓子都這樣就別說話了。”餘鶴露出很委屈的表情。他眼尾燒得通紅,眼睛裏水汪汪的,隻是抬眼看人就夠可憐的了,偏偏還做出委屈的表情,簡直是在往傅雲崢胸口插刀。傅雲崢一向很擅長控製自己情緒,很少會這麽煩躁。畢竟生病是很正常的事情,焦慮和煩躁對餘鶴的病情並沒有任何幫助,他不應該如此不理智。可惜知道是知道,做到是做到,二者並不完全統一。餘鶴拽了拽傅雲崢的胳膊,在傅雲崢手上寫道:別著急,我沒事。*幾場秋雨過後,餘鶴的熱症總算消退。沈銘樂迴學校上學了,碩大的觀雲山又隻剩餘鶴和傅雲崢兩個人。枯枝殘葉落了滿園,連風裏都帶著寥落的秋意。傅雲崢掩上窗,將斜風細雨擋在窗外。餘鶴趴在窗台上,望著屋簷下滴落的水珠。“又是一年。”唿吸在玻璃上打出層薄薄的霧氣,餘鶴側頭去看傅雲崢:“快年底了,你得忙起來了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假少爺擺爛後攻了殘疾大佬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壞貓超大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壞貓超大聲並收藏假少爺擺爛後攻了殘疾大佬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