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這都不死?!!”


    陳靖仇看著重新活動起來的方休,聽著他言語中的讚賞卻沒有絲毫的自豪之情。


    此刻陳靖仇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火牆雖然消失了,但他們也連逃跑的力氣都沒了,至於一旁已經有所恢複的宇文拓。


    陳靖仇可不認為宇文拓會出手幫助他們,他們此前能夠合作也是因為火牆的威脅,現在火牆沒了,宇文拓轉身離開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怎麽可能願意出手幫忙。


    “不愧是大地皇者,難怪就連魔君也忌憚著這份力量。”


    方休略微有些僵硬地收迴了自己此前用來抵擋陳靖仇攻勢的雙手,隨著方休肢體上的活動,那本就裂紋密布的紅甲再也堅持不住,紛紛破碎了開了。


    當方休緩步來到了陳靖仇幾人的身前時,上身的紅甲已經消失得一幹二淨了,露出了裏麵滿是裂紋的肉身,就好像一盞裂紋遍布的琉璃盞一般。


    看著方休還在向自己靠近,陳靖仇強撐著身子提起了軒轅劍。


    “知道就好,你現在離開,我可以饒你不死!”


    雖然不懂方休口中的魔君是什麽意思,但是此刻的陳靖仇除了虛張聲勢別無他法。


    軒轅劍的劍尖直抵在方休的麵甲前,隻要再靠近一步,軒轅劍便可直接刺入方休的腦袋中。


    看著近在眼前的軒轅劍,方休心中沒有絲毫的懼意,雖然自己現在的情況不好過,但是方休也知道如今的陳靖仇也是強弩之末了。


    所以不僅沒有躲避,還將頭靠了上去,不過當劍尖與麵甲相碰後,赤色麵具也步入了紅甲的後塵,化成碎片散落一地。


    隨著麵甲的消失露出了的是方休絕美的臉龐,就連一旁重傷的拓跋玉兒在看見這張臉後,也失神了片刻。


    但在這張絕美臉龐之上也出現了和上半身一樣的裂紋,不過裂紋的出現不僅沒有降低方休的顏值,反而給方休平添了幾分邪異的美感。


    此刻的方休就像是一朵罌粟花,美豔不過是惡毒的偽裝。


    “我想你誤會了,我所認可的隻是大地皇者這個身份,而非你。大地皇者這四個字裏,也就一個者字你能勉強擦邊而已。”


    方休麵露嘲諷地說道。


    對於方休的話,陳靖仇當然想要反駁,可卻無從開口。


    “身為大地皇者,不思進取,蝸居在這樣一個荒野小村之中,一身本領就連行伍中的兵卒都比不上,你也配成大地皇者!


    一個亡國奴,就連天子都算不上的東西也配稱之為皇!”


    方休伸手直接抓住了軒轅劍的劍身,原本鋒利的劍刃此刻卻連方休的皮膚都無法劃破。


    看著方休突然這麽一握,陳靖仇立馬想到了此前接連被奪走的長劍,如今戰場上唯一還能用的劍隻剩這一柄了,若是再被方休奪走了,那他們真的是連一絲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了。


    陳靖仇想要奪迴軒轅劍,但方休的手猶如一把鐵鉗一般,緊握著軒轅劍和陳靖仇角力著。


    但陳輔那老頭如今已經昏迷了,因為剛剛陳靖仇和方休對攻的餘波,讓這名法力耗盡的老頭再也堅持不住了。


    “那也比你當隋煬帝的走狗要好上百倍千倍!”


    雖然拓跋玉兒的情況比陳輔嚴重,但在拓跋族秘術的幫助下拓跋玉兒雖然重傷但也頂住了那股衝擊。


    拓跋玉兒如今狀態沒比陳輔好到哪裏去,但是口氣卻依舊強硬著,見方休如今不能像之前一樣輕鬆地從陳靖仇手中搶過劍去,也知道此刻的方休狀態肯定也是極差的了。


    既然在體力上幫不上陳靖仇的忙,那就讓對方分心好了。


    “不可否認當今的隋帝的確昏聵,暴虐了些,但這並不能掩蓋他所做出的功績。”


    方休對於拓跋玉兒的指責也隻能認下,因為在方休來臨前,如今的這個隋帝的確怎麽看都像是一個暴君,昏君。這是事實,方休自然無法否認。


    拓跋玉兒在聽見方休前半句的時候也是一愣,她還以為對方會據理力爭,替隋煬帝辯駁解釋的,但沒想到對方就這麽水靈靈的認下了。


    不過當聽見後半句的話後,拓跋玉兒臉上就出現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隋狗就是隋狗,就算不啃骨頭了也吃不著什麽好東西。竟然說隋煬帝還要功績,可笑!


    “塞外蠻人目光短視,我不怪你。


    你們隻看見了大運河的工程勞民傷財之罪,卻看不見大運河成功連通之後的功績。


    黃河流域是華夏文明的發源地,它的中下遊中原地區是經濟、文化等最昌明的區域,也是人口最稠密,政治最為活躍的所在。


    黃河以北不乏富饒之地,黃河以南的東南沿海更是物產豐富之地,但因為黃河自西向東的流向,便於東西橫向聯係,而不便於南北縱向的聯係,所以長期得不到開發。


    若運河一成,則大大促進了南北經濟的交流,大量的糧食、鹽、鐵、茶葉、絲綢等多類商品得以快速流通,天下百姓的也能更加便利地使用這些東西。


    哪怕今後大隋亡國了,後世之王朝也不可否認大運河的功績。


    於天下百姓有利之所在也被稱之為罪?若有罪,那隋帝之罪,也是罪在當代,功在千秋!”


    宇文拓和拓跋玉兒也沒有想到被他們看做十惡不赦,暴虐酷刑的運河竟然還有如此大的功勞。


    “那又如何!隋帝任人唯親,朝堂之上盡是佞臣,天下百姓又能好到哪裏去!”


    “這就是你的辯詞?”


    方休將目光從拓跋玉兒的身上移迴到陳靖仇的身上,雖然陳輔等人蝸居深山,但是也並非不知外界的情況。


    天下百姓苦的除了運河之勞外,其次就是來自朝堂之上的欺壓,如此情況若不是朝堂官僚皆是佞臣,天下又怎麽大亂。


    “任人唯親?朝堂佞臣?可笑至極。


    大隋之前朝堂之上皆是世家大族,天下寒門百姓中能有幾人登得上那大殿,又有幾人是不需要對世家大族卑躬屈膝換來榮升之路。


    而今隋帝開創科舉之製,天下寒門隻要苦學終有一日擺脫其千年束縛,得見聖顏。


    此納天下賢才皆入其中,難道還是任人唯賢,滿朝佞臣嘛!”


    方休的話,讓眾人有些啞口無言了,明明隋煬帝怎麽看都不像是明君的模樣,但這些又的確是他做的,而且這些事情的確對天下百姓有利。


    “人們心中的成見就像一座大山,你們之所以隻看得見隋帝的惡,而不見其善,不過是因為他在做這些善的路上損害了你們的利益罷了。


    口口聲聲說的是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但最終不過是滿足自己的私欲罷了,至於在滿足自己私欲的路上會死多少人,你們根本就不在乎!”


    “你胡說!隋煬帝滅了我陳國,讓我陳國子民流離失所,我身為陳國皇子自當有義務拯救他們,讓他們脫離苦海!”


    “照你的意思整個中原就應該像塞外一般,王朝林立,部族四起才是好的?


    這樣的天下就能各國安定,百姓就能安居樂業了?


    陳靖仇,你捫心自問一下,若你真的複國了,那麽下一步是什麽,是和大隋遙望而立,各自安好,還是在你那些複國大臣的進言下對大隋發起進攻。


    讓整個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中原再次陷入內亂之中!”


    “我!我不會的!”


    “不會!不會什麽,不會複國,還是不會對大隋發兵!那那些因為陳國戰死的士兵他們的仇你還報不報!”


    麵對的方休的追問,陳靖仇頓時慌了,他也不知道到時候該怎麽辦。


    如果有的選,他寧願一輩子就待在鬼穀村中,和這裏的村民就這麽生活下去。


    複國一直以來都是他們的夢想,而不是他陳靖仇的。


    其實陳靖仇這完全就是杞人憂天了,他真以為複國能有這麽簡單,若真這麽簡單,那慕容複一家也就不用那般勞累了。


    連複國都不可能,又怎麽可能和大隋遙望而立呢。


    “你們中原的事情我不管,那我們塞外呢!


    自從隋煬帝登基後,他就沒有一刻不想過發起戰爭,高句麗難道還不能說明情況嘛!”


    麵對方休的質問,拓跋玉兒可就和陳靖仇不同了,在她看來,他們塞外神族生活得好好的,隋煬帝莫名地就派人來攻打他們,來奪取他們的部族中的神器,滿足自己的私欲。


    “洪荒上古時期百族林立,但卻隻有一個皇!如今我隋帝想要重現當初人皇之態,又有何錯!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神農鼎乃大地神器,想要重現人皇其器必當有所歸!”


    “哼,說到底還不就是一個強盜,想要搶奪神器!”


    “說到強盜,天下人都是強盜,農夫搶奪大地的果實,商人搶奪他人的收獲,官員搶奪百姓的辛勞,塞外人搶奪生存的空間!


    你以為你們拓跋族如何在如今的大地上存活下來的,那是因為你們的先祖搶奪了當地的資源!


    天下一統,共尊人皇才是最終的歸宿,在一統的道路上必將存在一些犧牲,正如你們打著拯救產生的旗號對大隋動手一般。


    正如現在,你們寧願放棄用昆侖鏡重新封印饕餮,也好將神器帶走一樣!”


    方休可是一點都不慣著對方。


    拓跋玉兒也沒想到原本是想幫助陳靖仇,讓方休分心的,結果現在一套下來陳靖仇反而被對方給說動了。


    “傻小子,現在不是討論對與錯的時候,先把他給解決了,今後的事情今後再說!”


    拓跋玉兒心中還有著執念,族人的詛咒在她心中一刻都不曾消減過,所以就算是為了族人,她拓跋玉兒也不能死在這裏。


    有此執念的拓跋玉兒可比陳靖仇堅定多了,既然說不過對方,那就隻好通過武力來解決了。


    “宇文拓!你難道就不想報仇嗎!剛剛他對你的羞辱也不少,堂堂的宇文大將軍咽得下這口氣嗎!”


    雖然希望很渺茫,但是如今拓跋玉兒也隻能如此了。


    “我和他的事情我們之間自然會處理,輪不到你在這裏唧唧歪歪的!


    我承認你的實力,但為了我的目的,隻好犧牲你了!”


    宇文拓嗬斥了拓跋玉兒之後,轉頭看向了方休,宇文拓心中是殘留著一絲良知,也有著自己的驕傲,但是這些並不能阻止他放過方休。


    方休的實力遠勝於他,今日若是失去了這麽一個絕佳的機會,那麽今後對方一定是自己報仇路上的最大阻礙。


    在方休幾人交談的過程中宇文拓也恢複得差不多了,雖然沒有恢複到完整的狀態,但是殺方休還是綽綽有餘了。


    站起身後的宇文拓抬手準備將軒轅劍召迴,但此刻的方休再次開口說道。


    “嗬,你們以為我在這裏和你們說那麽多的話是因為什麽!真不會是以為我想要通過言語讓你們歸順大隋吧。”


    “宇文拓!快動手!!”


    聽到方休這話,眾人先是一愣,但旋即又立馬反應了過來,拓跋玉兒更是催促著宇文拓趕快動手,不要讓方休將最後的底牌用出來!


    宇文拓沒有迴應拓跋玉兒,而是直接衝向了方休,就連軒轅劍也不再召喚了,生怕晚了一秒,讓方休逃離。


    但在方休開口說話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晚了。


    方休猛然發力,改變了他和陳靖仇的站位,宇文拓的一拳直接打在了陳靖仇的身上,在接觸上陳靖仇的那一瞬間,宇文拓就的手就像一塊吸鐵石吸附在了一塊巨型金屬上,任由他如何掙紮也無法將手收迴。


    早在方休一開始向未來的自己借力量時,收到的就不單單隻有那源源不絕的法力,還有一套經過未來的自己和混沌珠再次改良的北冥神功。


    這一套北冥神功,不吸法力,不吸功力,比起方休現在用的北冥神功,可謂是什麽都不吸,唯獨隻吸收一樣,也就是這一樣就耗費了未來的自己許久的精力。


    那就是吸收命格。


    大地皇者的命格!


    這也就是為什麽方休會突然改變主意,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著陳靖仇爆發,也是為何方休會和他們囉嗦這麽久的原因。


    那影響著命格的吸力通過軒轅劍做媒介,來到了陳靖仇的體內,又因為宇文拓的接觸,方休順勢將那股力量拉扯住了宇文拓。


    反而二人都是大地皇者命格的承載者,吸一個是吸,吸兩個也是吸,一起吸了說不定還能有意料之外的收獲呢。


    畢竟宇文拓可是將大地皇者命格換了之後都還能被人當做男一的男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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