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裕飛迴到自己的臥室,一一打量幹淨整齊的空間,他打開衣櫥,裏麵果然掛著幾十件適合他體型的衣服。


    他嘲諷一笑,真沒想到父親的表麵功夫做得不錯,連準備功夫也做得很好,記得父親在一次接受專訪時曾提到,父親每年都會更新他衣櫃裏的衣物,以隨時迎接他這個“倦鳥知返”的兒子。


    哼,一個虛偽的長者竟然也能如此“麵麵俱到”,真是令人作嘔。


    他走進浴,脫掉上衣及褲子,打開蓮蓬頭,突然感覺到水藍的存在,他抿抿嘴,“為什麽迴來了?”


    果然,在浴室在鏡子裏出現了水藍那張被淚水洗淨過的純淨臉孔。


    “你為什麽要對你爸說那麽難聽的話?又為什麽要當著他的麵挑逗你的後母?”


    他滴了幾滴沐浴乳,全身上下搓揉起來。


    “我在跟你說話呢!”她咬白了下唇。


    淩裕飛瞄了她一眼,“我說過你不會喜歡‘以後的我’。”


    “這就是以後的你,用話來傷人,情挑你的後母?”她不可思議的瞪他一眼。


    他停下衝澡的動作,麵色凝重的道:“這才是開始而已,我會讓我爸的日子更難過。”


    “為什麽?他的日子——”水藍倏地住了口,身為守護神,她當然也知道淩峻漢的日子並不多了。


    “他的日子如何?”


    “沒——沒什麽,隻是你不覺得他現在看起來很可憐嗎?你是他唯一的兒子。”


    “那又如何?他從來也沒有將我當成他唯一的獨生子何況,他動不動就向媒體表示他希望我迴來,現在我迴來了,不也是在做個‘孝子’?”他邊搓頭發邊自我調侃。


    “你一定要這樣憤世嫉俗嗎?”一股陰霾頓時攫住她的心坎。


    他懶洋洋的笑了笑,“這是我目前選定的生活方式,你若看不下去,歡迎你走人。”


    “我——我不會走的,我得守護你一輩子。”她嘟起嘴道。


    “那就視若無睹,這樣你的日子好過,我也不會對你感到厭煩。”淩裕飛挑眉搖頭後,繼續在水柱下衝澡。


    水藍麵露無奈的看著他強壯有力的赤裸身子,人類的身體還是比較神奇的,不像她老是維持在七、八歲小孩的模樣。


    不知是否因為她的身體不曾“長大”過,所以看著眼前讓那些和他做愛的女人呻吟連連,雙手摸過來摸過去的阿波羅裸體,她就是感覺不出什麽令人血脈僨張,嬌喘籲籲的性欲纏綿。


    唉!其實不是每個守護神都像她一樣“小不點”的,天使界就和這個世界的人類一樣,有著不同年齡層的守護神,她會停頓在七、八歲的外貌,是因為她在人世時是七、八歲離世的,所以在成為守護神後,就一直維持這個外貌了。


    水藍邊想邊看赤裸著身,拿著毛巾擦拭身子的淩裕飛大步的朝床上走去,她張開翅膀飛出鏡麵進入臥室裏的穿衣鏡裏。


    看著他連衣服都沒穿的就躺臥在床上,她輕聲的道:“你要這樣就睡啦?不怕感冒?”


    他笑了笑,“放心,很快就有人來幫我溫床了。”


    “誰?”她愣了一下,皺眉頭,“你後母?”


    “沒錯。”淩裕飛皮笑肉不笑的道。


    這麽有把握,有沒有搞錯啊?她抿緊嘴,“你怎麽知道?”


    他冷哼一聲,“因為我是男人,她是女人,眼波交流間,我知道她會過來的。”


    “怎麽可能?我當時還在窗外看呢,我怎麽不知道?”她真的觀察力不夠?


    “因為你不是人,是天使,自然不會明白所謂的肉體吸引力。”他氣定神閑的反駁,但眸中卻一直有一道冷光。


    水藍撇撇嘴,雖然想駁斥卻找不到話反駁,尤其這會兒門外還真的有腳步聲接近了。


    “裕飛,我可以進來嗎?”蔡欣玲的聲音在外麵響起。


    淩裕飛揚嘴一笑,瞅了水藍那不以為然的氣憤臉孔後,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喂,你身上連一件衣服也沒有呢!”水藍氣急敗壞的揚聲道。


    “何必麻煩呢?待會兒還不是脫光了。”他大大方方的赤裸著身就打開門。


    “什麽嘛,沒水準!”水藍噘高嘴。


    蔡欣玲沒想到出現在眼前的是個光裸俊男,一時目瞪口呆。


    “後母,進來吧,讓傭人看到就不好了。”他大手親昵的環住蔡欣玲的腰,並將她身子往自己的身子靠。


    “這——這樣——”她的心卜通卜通的狂跳不已。


    淩裕飛用腳將門踢上後,再以色色的目光凝睇著蔡欣玲身上酥胸半露的性感洋裝,沒有第二句話,他的大手挑逗的伸進她的胸罩,略微粗魯的搓揉著她渾圓的胸脯,“這件比剛剛那件看不見奶子的衣服要性感多了。”


    她的心咚的一跳,和她上床的清一色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做愛時總說些風雅詞句的男人,但淩裕飛一開口就“奶子”,雙手還粗暴的揉捏她的胸部,從未感受到這等粗魯狂暴的情欲,她感覺自己的欲望一下子就被挑了起來。


    蔡欣玲嚶嚀一聲,雙手不由自主的摸上他光滑有力的胸膛,“哦,裕飛,裕飛——”


    鏡中的水藍臭著一張小臉,她知道他根本不是在挑撥蔡欣玲的情欲,說得白一點,他是在對蔡欣玲蹂蹣,糟蹋,因為她看了太多次他和女人的愛欲情狂,但他總是溫柔以待,不曾如此粗暴的對待一個女人。


    水藍飛出鏡子,在他的身邊站定,“你不該這樣對她,你說過女人在麵對情欲時會有許多的情不自禁。”


    他喃聲迴答,“他不同,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是破壞我父母婚姻的第三者,我沒有必要對她溫柔,何況你沒看到她已經陶陶然了嗎?”


    蔡欣玲被火熱的欲火給燒燙著,淩裕飛粗野燒灼起她另一種新鮮的情欲,隻是她仍聽到他微弱的喃喃細語,“你在說什麽?”


    他邪淫一笑,“沒什麽,我在讚美你的美,你的騷,還有你的蕩。”


    她害羞的親上他性感的唇,“討厭!”她饑渴的將舌與他的糾纏,努力的吸吮他唇中的唾汁。


    哼,女人!他在心中鄙夷一聲,突然拉開她,用力撕掉她的洋裝再扯掉她的內衣褲。


    蔡欣玲呻吟一聲,馬上將身子貼緊他。


    水藍受不了的更走近一步,“她是你的繼母,你真的上了她,就是亂倫。”


    “我的事你不要插手。”他沙啞著聲音迴答。


    “你根本不是在愛她,你是在報複她。”明白蔡欣玲聽不到自己的聲音,水藍根本沒有費力去壓低聲音,甚至提高音量。


    “那又如何?她如此享受。”


    “總之,你不該如此,你若真的跟她做愛,就是在作踐你自己。”看他還對他後母摸個不停,水藍氣得都發出狂叫了。


    “那是我的事,你不要阻擾我辦事。”


    “你若不停止,我就在你的耳邊一直說,大聲的說,反正你也打不到我,我也不會痛。”她怒氣衝衝的道。


    他咬牙低吼。“我叫你給我滾開。”


    “不滾不滾,我不要你作踐自己,你要別的女人都行,就不能是她。”


    “隻要我喜歡有什麽不可以,何況她這麽喜歡讓我糟蹋。”


    一直隱含怒意,喃聲說話的他,為了證明他的話是對的,還用力的吸吮蔡欣玲的脖子,那裏馬上出現淤血的痕跡,隻是她非但不覺得疼反而更加興奮,嬌喘連連。


    水藍重重的拍了額頭一下,不屑的道:“她是個變態。”


    “是不是都無所謂,你快離開,免得待會兒長針眼又要怪我了。”


    “我的眼睛是該看到免疫了,但是——”


    “沒有但是,離開。”


    一直呻吟連連的蔡欣玲此時早已心魂俱失,她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沉浸在前所未有的情欲狂潮中,而淩裕飛的喃喃細語,她將它為讚美她誘人胴體的傾心之語。


    眼看著他就要欺身壓上蔡欣玲的刹那,水藍真的看不過去了,她飛到浴室盛了一小桶泠水,快速的飛迴後,就將水往床上纏綿撫摸親吻的兩人倒下去。


    淩裕飛直起身子冷冷的瞪著在半空中的那隻水桶。


    而渾身濕透的蔡欣玲當然也醒了,她不解的坐起身來,卻訝異的看到一隻飄浮在半空中的桶子,“這——”她慌忙的揉揉眼睛,而水藍則趕忙將水桶丟到地上去。


    “我剛剛——”蔡欣玲不解看著在地上打轉的水桶,“好像看到它浮在半空中。”


    淩裕飛的眼底雖沉澱著怒氣,但麵對蔡欣玲,他仍麵帶笑意,“是你看錯了。”


    “那——為何?”她一頭霧水的摸著自己濕透的及耳短發,再看看他同樣滴著水珠的黑發。


    他抿嘴笑了笑,“我覺得我們對彼此的欲火太過澎湃了,灑點水降降溫,何況,”他看了牆上的鍾一眼,“午睡時間過了,傭人也開始忙了,若是被我爸或傭人撞見了總不太好。”他傾身親吻她一下,“晚上我們再繼續。”


    蔡欣玲點點頭,隻要想到晚上就能再度感受他狂野的愛欲,她眸中的欲火就熠熠亮起。


    淩裕飛瞧了地上被他撕碎的洋裝,迴身走到櫥櫃拿了一件襯衫給她,“迴去小心點,隻不過這種‘偷情’的感覺真的很刺激,對不對?”


    她心跳失速的頻點頭,在他欲望濃烈的眼眸下,她搔首弄姿的穿好那件襯衫,見他眸中欲火更加炫烈後,才風姿綽約的開門離去。


    蔡欣玲一離開,淩裕飛眼中的欲火頓滅,取而代之是千年冰霜。


    水藍局促不安的絞著十指,不敢說話。


    室內的空氣凝結了,而他的眼神更顯犀利,水藍這會兒是心驚膽跳。


    良久,他終於開口了,口氣卻是意外的平靜,“你以為你真的明白人類的愛欲癡嗔?”


    她的下顎一緊,交纏的手指都沁出汗來了。


    “我可以老實告訴你,若我爸和你一樣長生不老,永遠年輕,他絕對不會任由蔡欣玲讓他戴綠帽子,相反的,他會毫不猶豫的甩掉她,就像當年甩掉我母親一樣。”他緊繃的下巴有片肌肉拍動著。


    “他——他現在還是可以甩掉她。”她咽了下口水,囁嚅的迴答。


    淩裕飛嘲諷的發出大笑,“你太單純了,我爸現在已經沒有能力甩掉她,而將她留在身邊則是為了保全他的男性自尊,即使他明白暗地裏有許多人在看他的笑話,但隻要表麵無波,他也就不在乎。”


    “你把他想得太壞了。”水藍深吸了一口氣。


    “是嗎?應該說是我太了解他了,我在國中才離開這個家,他的虛假無情我的感覺最深,離家後,他的報導不斷,我也沒有看到他的改變。”他的俊容緊繃。


    她思忖了一下,不以為然的道:“所以以後的你就是要墮落頹廢的過生活?這是對他的報複,賠上你的時間,生命,就是要來報複這個虛假無情的父親?”


    “你不會懂的。”淩裕飛露出一抹苦笑。


    “我是不懂,因為我無法想像你以後要這樣過日子。”她很生氣。


    他冷哼一聲,“我說過,你是天使,所以你沒有所謂的生老病死,你也不懂一個人所謂把握青春年少,而我的青少年及童年是怎麽過的,我想你不會不清楚,而現在他病了,無能為力時卻想當一名慈父了。”


    “或許就是因為他病了,所以他不再虛假,他懂得珍惜你這唯一的兒子,你也聽到了你後母說你粗俗,但他很堅定的說要你,這不就是——”


    “水藍,我很不願潑你冷水,但是你既當了幾千年的守護神,就該明白人的情感不是以理智在平衡的,它包含了欲望及自私。”


    “但它也包含了愛和真誠!”水藍大聲的反駁。


    “你從不是一個凡人,所以有許多的感覺不是用言語就說得清的。”淩裕飛踱著腳走到床沿,往後一躺,雙手當枕,腳還在床沿間晃啊晃的。


    “可是我懂得人的真善美,我絕不可能冷眼看你變成一個無情冷漠甚至亂倫的人。”她語氣堅定。


    聞言,他的黑眸襲上兩簇怒焰,忿忿的坐起身來,“我已經捺住性子跟你解釋許多了,我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那是不可能的。”水藍的口氣也不悅了。


    “是嗎?”他一臉冰冷的走到衣櫃前的鏡前,拿起一旁的原木椅子就朝鏡子砸去,“乒乒乓乓”的碎玻璃飛濺滿地,有一碎片還劃破了他的臉頰,鮮血直流。


    “裕飛,你——”她臉色丕變。


    “可以看出我有多麽不想見到你了?你如果要繼續糾纏,我不介意繼續毀掉這房裏的其他鏡子,至於平時,我會戴耳機聽音樂,完全不聽你在我耳邊的嘮嘮叨叨。”他薄而性感的唇瓣提起一抹寒笑。


    “你一定得如此待我?”他的堅定令人膽寒,水藍泫然欲泣。


    他的心也有怨懟,他是怎樣的人,她該是了解他的。


    先前他會怒火攻心的做出挑逗後母的事,實在是他對母親死亡一事的震憾而湧起的報複感,而逞口舌之勇的傷害父親亦然,但這樣“行屍走肉”的行為,連他自己都知道他不會持續下去的,因為他不是那樣卑鄙的人,而她該是懂得他的,卻對他說出指責說教的言詞。


    “我的生命中不需要天使,不需要長輩,我隻要女人,一個活生生懂我,能滿足我的女人,而這是你不能給我的,所以——”淩裕飛頓了一下,咽下梗在喉間的酸澀及怒火,“請你離開我的生活,因為我已經厭倦了一個分分秒秒在我身旁監視我的天使。”


    監視?!她是守護啊,他竟然——嗚咽一聲,水藍快速的越過窗戶,飛往無垠的夜空——


    空氣中訊浮著她漸行漸遠的啜泣聲,而他心中的空虛感更濃了。


    “這不是我想要的嗎?”他苦澀一笑。


    ###


    三個月後


    俞潔看著專注的坐在鏡中一角的水藍,她正仔細閱覽由她從俗世帶迴的報紙雜誌。


    同樣身為人類的守護天使,俞潔的外貌卻是個四,五十歲高齡的老奶奶,因此,曾在凡人世界走過四,五十年,她當然懂得愛情的滋味,隻是看著水藍那張稚嫩的美麗臉蛋下,漾起的濃濃愛意,她的心卻感到不安。


    在這個守護世界,她看了太多因愛上凡人而痛苦了幾千年的天使,那不可自拔的愛意是個無形的枷鎖,從來隻會將這些天使推下更冰冷的深淵。


    因為天使和人類是兩條平行線,但這看似平行的兩條線卻在一個守護者和一個被守護者的角色下造成了無數個“單方交集”,當然,交集者隻有天使,而人類在天使的嗬護下從來隻是個無知者。


    所謂的“大難不死”、“幸運”、“好運”,這大多都是他們這些守護者所給予的,人們會以“謝天”的心情來感恩,他們也覺得自己盡了守護的責任,隻是一旦牽涉到對被守護者的情不自禁,那守護天使就反成了需要被守護心靈的凡人——


    俞潔走了過去,依坐在她身邊,拍拍她的手,“水藍,你這樣下去成嗎?”


    水藍的眼神變得落寞,三個月了,她沒有再迴到淩裕飛的身旁,隻是她放心不下他,所以她要求自己的好朋友俞潔在守護俞潔的被守護人時,也抽空去看看他,並幫她帶迴一些有關他的報導。


    目前的她隱居在鏡中,論隱居是好聽些,說得白一些是她連飛出鏡子的力氣都沒有,她沮喪極了,難過極了,可是她還是很想知道他現在過得如何?


    從最近這三個月來的報導可以知道他的生活是多采多姿的,而諷刺的是這卻是她離開他生後的日子,她不得不感歎沒有她守護,他的生活反而過得自在愉悅。


    隻是她頗訝異,他竟會跟隨他憎惡的父親四處交際,兩人是父子情深,而未婚妻柏錦玟更是隨待左右,展現出另一幅伉倆情深的畫麵。


    “水藍,你這樣下去真的不行,瞧你老是陷入深思,這日子不該這樣的。”俞潔真摯的勸導著。


    水藍聳聳肩,“我們天使原本就是依附著被守護者的生活而生存的,他不要我,就等於我的生活成了空閑,我該是無所事事,深思不是打發時間的好方法嗎?”


    俞潔佯裝生氣的瞪她一眼,但麵帶慈意,“當初你就不該在他麵前現身,現在人很在意‘隱私權’,當時他年紀小,心靈又空虛,有你陪他,他當然高興,但他現在已經是個二十七歲的大男人了,他怎麽會讓一個時時看得見他所作所為的天使在他身邊看東看西的?”


    “俞奶奶,這些我都懂,可是那時候就是一股衝動,爾後便沉淪了,隻是跟在他身邊二十多年,我卻發覺我一點都不了解他,他討厭他父親,卻跟他父親在一起,他一向厭惡他人為他安排生活,但他卻接受了他討厭的父親為他安排的未婚妻,至於他是不是不跟他的後母發生肉體關係,這畢竟是私事,報章媒體絕難窺伺到這一角,可是若是我認識的淩裕飛我知道他不會做出亂倫的事,可是他上迴又跟他後母摟摟抱抱的——”她大大歎了一口氣,“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俞潔喟歎一聲,取走了她手上的雜誌放到一旁,再語重心長的道:“人的七情六欲造成了極複雜的思想情緒,而你在人世間的經曆隻到七、八歲,自然不會明白了,縱然你看多了人的悲歡離合,但那畢竟不是切身感受,很多事沒有親身經曆是永遠不會懂的,理論與事實的差距不是隻有半步之遙。”


    原來問題的症結點真是如此,因為她不曾經曆成人的世界。


    一個念頭快速的閃過水藍的腦海,而且那個念頭一起,竟如排山倒海般的翻滾洶湧,咽了一下口水,麵色蒼白的直視著俞潔,“那——如果我想變成凡人呢?那我就可以——”


    “不,不行!”俞潔倒抽了一口涼氣,“你絕對不可以有這種念頭。”


    “可是我好想陪在他身邊,但他說了他不要一個窺伺他的天使,他要一個活生生的女人,所以如果我成了凡人,我可以設定我在凡間的年齡。”


    “不行!”麵色凝重的俞潔緊握住她的手,斬釘截鐵的道,“別太天真了,難道你沒有看到那些折翼天使的下場?”


    舉凡想成為凡人的天使,必須折去身上的羽翼,而後能有一次機會成為她想要的人類,但是時間隻有一百天,一百天過後,折翼的天使會開始變老,一直到她的生存年齡。


    而在天使界最年輕的天使也有五百歲了,所以不僅外貌,生理機能都會隨著年紀的增長而開始衰竭,最終死去,而這時間通常不到一個月。


    而那些會成為折翼天使的,都是被一個‘愛’字所在,最終垂老而亡。


    水藍美麗的眸子劃過一道堅決的光芒,“就算隻有刹那間的絢麗,也算是曾經擁有。”


    “別傻了,你這是飛蛾撲火。”俞潔撫著胸口,顯然不能接受。


    水藍輕輕的喟歎一聲,“俞奶奶,我在天使界好幾千年了,第一次動了凡心,你就成全我好嗎?”


    “不行,我不能讓你去死啊。”俞潔頻頻搖頭。


    “可是我這樣過日子也很難過,尤其這三個月沒他的日子,我簡直空虛得不知如何是好。”水藍雙手支著沉重的腦袋,她真的很想他。


    “但是——”


    “天使界是沒有主宰,雖然有一些規條,但是每一個天使都知道當一個天使想成為折翼天使時,那就是他和天使界的緣分盡了,不是嗎?”水藍極力在爭取她的認同。


    俞潔怔怔的瞪著水藍老半晌,不了,她歎息一聲,“我知道了,可是在一百天後,你的身體機能開始老化時,你會非常非常的痛苦,這你承受得了嗎?”


    “會比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出雙入對還痛苦嗎?”她反問俞潔一句。


    俞潔搖搖頭,“一個是身體的痛。一個是心理的痛,兩個痛楚量無法比擬的,但我知道這兩個痛絕對都是撕裂心肺般的痛,水藍,你真的要三思而行。”


    “我不想再想了,這三個月的生活已經令我了無生趣,我真的想成為一個真女人走進他的生活。”水藍純稚的小臉蛋有著超然的成熟。


    “若是他不肯接受你呢?據報章報導,他和柏錦玟似乎已進入熱戀。”俞潔不得不提醒她。


    “試了才有機會知道他接不接受我,若不試,那我們永遠也不會知道答案。”


    水藍腦海已出現瑰麗幻想,而且這時就算有千軍萬馬來拉她,也拉不迴她。


    有句俗諺說:“愛情會讓一個小女孩長大”,水藍大概就是如此吧,俞潔在心中想道。


    凝睇著已喃喃念起仙術欲將集結仙力的翅膀退迴天使界的水藍,俞潔心中就算有再多的不舍也隻能將其深埋心坎,因為水藍的翅膀一旦離開她的身體後,她將成為擁有一百個日子的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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