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愕的看著他,忽然心頭湧起一股無名火,我已經忍了他好久了,他那無所謂的態度,冷漠的語氣,都讓我異常的氣氛,我立刻暴走。


    我憤然的扯掉手背上的針頭,再大力的把那個輸液的罐子跟瓶子用力的摜到地上,抓過枕頭對著他用力的砸了過去。


    陸霆避開了,枕頭落在家明身上時,他卻又快速的伸手接住,然後扔了迴來。


    我被砸翻在床~上,立馬又跳了起來,撲過去抓著他的手臂,“陸霆,你這個人渣,一家全都來欺負我孤兒寡母是不是?你不愛我就不要照顧我啊,送來醫院做什麽,讓我死在路邊不是更好,省心。”


    “我沒你那麽冷血。”陸霆拉開我的手,捏著我的手腕,捏的我生痛。


    “是你冷血。”我又撲過去抱住他,“我懷胎十月生下家明,你竟然說他不是我兒子,你這個渣渣,你知道懷~孕跟生產是什麽感覺麽?你有什麽資格懷疑我。”


    我生家明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身體還沒完全發育,總覺得那簡直就是一場人間煉獄。


    想起那樣的場景,我都心有餘悸,出來後看著那個皺巴巴的小不點,都不敢相信,這麽大一坨,竟然是從我那麽小的地方出來的。


    陸霆再次扯開我的手臂,將我按在窗台上,表情全是不耐煩,“林若初,我說過,我的女人就算懷~孕,也不會有機會出生的,你背著我偷偷的生下來,就要背負所有的責任。”


    我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茫然的看著他說:“你意思是說,你不會幫我?”


    陸霆轉過臉,說:“那是你跟陸豐的事,我不想插手。”


    “可是,那是你兒子啊。”


    “我沒有兒子。”他冷漠的放開了我,往我手裏塞了一張支票,“這是給你的律師費,不夠再給你,我支持你打官司搶家明,但是我不會替你出麵擺平這件事。”


    我呆呆的低頭看著那張有點皺皺的支票,上麵好多個零,跟陸豐打官司,這些錢可能遠遠不夠跟他拚一把。


    我把支票揉成一團扔到陸霆的臉上,抬手就狠狠的打了他一個耳光,咆哮著,“陸霆,你隻不過是不想跟陸豐對著幹,你怕你最後一無所有是不是?我不要你的錢,我的兒子,我自己會想辦法,你他~媽~的給我滾!”


    說什麽為了補償我被陸小諾搶了老公而要娶我,說什麽給我房子,說什麽送我鑽石。


    一切都是浮雲。


    都是他的內疚在作祟,總覺得要幹點什麽出來補償我,才會讓自己的良心好過一點罷了。


    陸霆的嘴角微微動了動,卻沒有說什麽,轉身就走了。


    我抓過床~上的枕頭,對著他的後背扔了過去,他恰好開門關門,枕頭砸在門板上,發出咚的悶響。


    家明像個局外人,一直在玩手機,對於我倆的事看都不看一眼,也不發表意見。


    陸霆走後,他才抬頭看著我,看到我在哭,他給了我幾張紙巾。


    我用力的擦著臉,哽咽著問他:“兒子,你喜歡錢嗎?”


    他點頭。


    我又哭了,陸豐很有錢。


    家明突然說:“等我有了錢,媽你就不用這麽辛苦了,我養你。”


    我哭得更厲害,抱著他把眼淚跟鼻涕都蹭到他的腦袋上。


    這個時候,也許也隻有兒子才能讓我哭得這麽放肆。


    林怡晚上來的時候,給我帶來了雞腿飯,盯著我看老半天,問我:“你的眼睛腫的跟雞蛋那樣,你哭了?”


    我很老實的點頭。


    林怡鄙視著我說:“我很少看到你哭,下次哭的時候記得艾特我,我想看。”


    我瞪她一眼,把雞腿塞滿了嘴巴,堵住那些想要罵人的話。


    雞腿剛送進嘴裏,於子軒也來了,我又瞪了林怡一眼,真是個大嘴巴,我穿著病號服多難看啊,最少也等我出院穿的美美的,才讓他來接我啊。


    於子軒一來就調侃我,說:“還能吃鹵水雞腿,看來沒啥事。”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見閻王。”我嘟囔著。


    於子軒說:“林若初,你腦袋被門夾了?竟然在家躺屍幾天,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你怎麽知道?”


    “你兒子說的。”於子軒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家明,“他每天都直播你躺屍的樣子,你住院也是他直播的。”


    我:......


    兒子,你這算是另類的關係麽?


    這幾天,我連手機都沒動過,更別說看朋友圈了,殊不知,朋友圈已經原地爆炸,冒起一團原子彈的蘑菇雲。


    “怎麽活過來的?”於子軒又問我。


    “意念。”我指了指腦袋,“隻要生存意誌夠雄厚就能存活。”


    “那叫強烈,不叫雄厚。”於子軒揶揄著我。


    “都一樣。”我把雞骨頭拋迴飯盒裏,用紙巾擦了擦嘴巴,跟林怡說:“我想出院了,住在這裏一天都不知道要多少錢。”


    雖然不用我給,可是我一點都不想用某人的錢在vip房休養生息。


    我已經浪費了將近一個星期的時間,前三天用來頹廢,這兩天用來躺醫院。


    時間全浪費在無謂的事跟煩惱之上,這不是我的風格。


    林怡眼尖的發現地上那一團紙,撿起來攤開,戳著上麵的零數出了聲音,“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十萬!”


    我一把搶了過來,撕了個粉碎,再用力的揉成團,扔進床底的垃圾桶。


    “陸霆給你的吧。”林怡說。


    “除了他,我不認識別的有錢人。”


    陸霆有錢的程度,是我不能想象的,一出手就給我五十萬,官司還沒開打,他就給我那麽多錢,要是打起來,他說還會有後續。


    我覺得錢多沒啥用,關鍵是我不認識那些有名的律師,就像港劇裏說的——大狀,別說大狀,我連小律師都不認識。


    於子軒說:“他幹嘛給你錢?”


    我把陸豐來過的事跟兩人說了,兩人聽了都驚訝的長大嘴巴,林怡說:“你連本市首富都親眼看到,此生無憾了。”


    “那是我可以去shi了,對嗎?”我白了她一眼。


    還此生無憾呢?


    他~媽~的我根本就不想看到這個商業界的龍頭老大。


    我媽早上離開後,到現在都不敢露臉,林怡跟於子軒走了之後,我給我媽打了個電話,她在電話裏說話都遮遮掩掩的,仿佛無比的彷徨。


    我撂下了狠話,“如果你不來,我們就斷絕母女關係!”


    她來了。


    臉色發青,手腳務處可放的樣子,跟我當年被她拋下時,哭著扯著她的褲管,她將我推開時,我所表現出來的那種彷徨,一模一樣。


    家明在我的病床~上睡著後,我跟跟我媽說:“我們出去走走。”


    我媽唯唯諾諾的跟在身後,我倆去了醫院的小公園。


    “說吧,為什麽。”坐在石凳上,看著對麵的媽媽,隻覺得心裏有點堵。


    我媽的名字叫江月,很美的名字,人也長得漂亮,平時注重保養的她,快五十歲的年紀,除了眼角的皺紋笑起來有點明顯之外,額頭都不見幾條皺紋。


    她經常說,人啊,不要經常皺眉頭或者愁眉不展,那樣會老得快。


    也許我小時候就是受了她唐僧式的教導,才會一直保持開朗的心態,就算遭受挫折,沮喪過後就會快速的收拾心情繼續前行。


    “江月,說話。”長這麽大,我第二次直唿我媽的名字。


    她有點驚惶,喃喃的說道:“你第二次叫我全名,我記得你第一次叫我全名的時候是......”


    “是你不要我的時候。”我寒著臉說。


    那是候我才跟家明一樣大!


    我媽點頭,無聲承認。


    我說:“你當年是不是收了陸豐的錢,才不告他兒子。”


    我媽又點頭。


    我說:“當年的事你都知道的,為什麽還要我生下家明,難道你不知道,我後麵會活的很艱難的嗎?”


    我媽抬起頭,這次不恐慌了,她很鎮定的說:“因為當年陸豐說過,如果你懷~孕的話,他會承認這個孫子的,不管你又有沒有懷~孕,他都會承擔你日後的學費。”


    “所以,你答應了?”


    我媽又點頭,臉色卻突然垮了下來,低頭小聲的說:“當年你爸因為這件事,在外麵喝醉酒傷了人,那家人咬著不放,非要賠償幾十萬才肯放手,我沒辦法。”


    “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這件事!”我憤怒。


    我媽幽幽的說:“你當時正在醫院昏迷......”


    我沮喪的跌坐迴石凳上,沒想到我昏迷的時候,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


    瞬間覺得我的人生有一個隕石坑,就算我想起所有的事,都是無法填補的。


    “你還挺會演戲的。”我嘲諷著她。


    我媽的臉瞬間就紅到耳根,用最小的聲音說:“我也沒辦法,如果我當時就爆出當年的事,陸豐會殺了我的。”


    “那你現在怎麽又承認了?”


    我媽說:“因為我聽到你說,陸霆要娶你,所以才......”


    “可能讓你失望了。”我笑了笑,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才發現沒帶煙出來。


    我媽立刻從包包裏拿出煙,放在是桌麵上推給我,我拿過來抽~出一根點燃,緩聲說:“我不會嫁給陸霆的,我恨死他了。”


    我媽愕然的說:“家明可是他兒子,你不嫁給他,要嫁給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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