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時分,夜色深沉如水,萬籟俱寂。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如驚雷般打破了夜的寧靜,直震得大地微微顫抖。


    睡夢中的李嗣源瞬間被驚醒,一個激靈坐起身來,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來人!”


    李嗣源高聲唿喊著自己的親衛,聲音中透著一絲焦急和警覺。


    一名親衛匆匆趕來,“都護,西南方發現敵情,像是迴鶻騎兵前來襲營!李藹將軍已率領部下趕過去了。”


    李嗣源臉色一沉,冷哼道:“這些迴鶻人居然跟我們玩起襲營這套把戲來了,簡直是班門弄斧!”


    他開始穿戴鎧甲,動作迅速利落。


    親衛安慰道:“都護不必擔憂,迴鶻人應該沒有派出太多兵馬,不足以對我們構成威脅。”


    李嗣源眼中閃過一抹厲色,“不管怎樣,今晚怕是沒法安睡了,倒不如去看看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能掀起多大風浪!”


    營地西南方被無數火把照得如同白晝,伴隨著轟隆隆的馬蹄聲,喊殺聲、兵器相交之聲此起彼伏。


    孫德昭心急火燎地趕到了李嗣源身邊,看著不遠處混亂的場麵,咬牙切齒地罵道:“沒想到這幫迴鶻人會先下手,竟然妄想通過襲營取勝。”


    李嗣源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不自量力,既然他們主動送上門來,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孫將軍,你即刻率領一支騎兵繞到他們身後,給他們來個前後夾擊,務必將這群烏合之眾一網打盡!”


    孫德昭聞言精神一振,拱手應道:“末將領命!”


    李嗣源手握長槍,麵色冷峻,口中發出雷般的怒吼:“兒郎們,隨我殺敵!擾人清夢者,必讓其付出血的代價!”


    橫衝軍的士兵們瞬間士氣大振,一個個熱血沸騰,跟隨李嗣源齊聲呐喊,向著迴鶻騎兵猛撲過去。


    三千迴鶻騎兵原本信心滿滿地以為能夠趁唐軍不備,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令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唐軍早已有所防備,這場原本計劃中的偷襲轉眼間就演變成了一場激烈的遭遇戰。


    雙方短兵相接,喊殺聲、兵器相交之聲此起彼伏,鮮血四濺。


    經過一番激烈的纏鬥,迴鶻騎兵發現非但沒能占到絲毫便宜,反而傷亡慘重。


    眼見形勢不妙,迴鶻將領當機立斷,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李藹哪裏肯輕易放過這些來犯之敵?率領部下一路窮追猛打,斬殺了不少敵人。


    孫德昭悄悄迂迴到了敵軍後方,當迴鶻逃兵逐漸逼近時,他高聲喝道:“放箭!”


    刹那間,無數支羽箭如同密雨一般傾瀉而下。


    迴鶻騎兵猝不及防,頓時陣腳大亂,許多人中箭落馬,慘叫聲不絕於耳。


    李嗣源也率領騎兵及時趕到,他一馬當先,衝入敵陣,手中長槍舞動得虎虎生風,所到之處,敵人紛紛倒下。


    迴鶻將領眼見退路被封,心中慌亂不已。


    他左突右衝,試圖尋找一條生路,但卻始終無法突破唐軍的包圍。


    李嗣源鎖定了迴鶻將領,雙腿一夾馬腹,朝著迴鶻將領疾馳而去。


    兩人很快相遇,不過短短幾個迴合,李嗣源瞅準時機,一槍刺出,迴鶻將領躲閃不及,被淩厲的一槍直接挑落於馬下。


    失去主將的迴鶻騎兵紛紛投降,戰鬥很快結束,戰場上一片寂靜,隻剩火把燃燒發出的劈啪聲。


    胡咄葛·仆利站在城頭,眺望著遠方,希望等到偷襲成功的消息,可直到四更天,才看見幾十名狼狽的騎兵逃了迴來。


    糟糕!偷襲失敗了!


    仆固拓一覺醒來,得到的是偷襲失敗的消息,正在猶豫要不要派人和談時,唐軍已經兵臨城下。


    十五架投石車一字排開,五架拋射火球,十架拋射巨石。


    沒有陣前勸降的戲碼,李嗣源下令直接開戰。


    巨石與火球劃過天空,狠狠砸在土牆上,濺起陣陣煙塵,城牆上的守軍躲在牆垛後麵瑟瑟發抖。


    疏勒被吐蕃占領之後並未妥善治理,後來被迴鶻人奪取之後也未足夠重視,接著又被喀喇汗王朝攻占,對城牆做了簡單的修葺,規模與中原的中縣差不多。


    仆固拓從喀喇汗人手中奪取城池之後,再次對城池進行了修繕,不過也是縫縫補補而已,城牆破損的地方隨處可見。


    孫德昭擔憂道:“都護,這麽砸下去,隻怕城牆全毀了!”


    李嗣源一臉淡定,“疏勒作為安西省府所在,定要重新築城,現在就當拆遷了。”


    孫德昭笑了笑,“嗬嗬,作為省府治所,這土牆確實有些礙眼了。”


    大約兩個時辰連續不斷的攻擊,疏勒的城牆漸漸支撐不住,一段城牆轟然倒塌,揚起巨大的塵土。


    城內的守軍開始慌亂起來。


    李藹見狀,大手一揮,“兒郎們,隨我衝進去!”


    士兵們呐喊著衝向缺口,迴鶻士兵躲在牆垛後麵負隅頑抗,瘋狂射箭還擊,可惜很大沒有準頭,還有很大一部分被盾牌擋住了。


    城牆缺口不到半丈高,唐軍很快攀爬過去,衝入城內,迅速分成小隊開始逐個擊破防線,戰鬥異常激烈。


    西門很快被唐軍攻陷,城門剛剛被打開,李嗣源便一馬當先衝入城內。


    仆固拓沒想到城池這麽快便被攻破,急忙與親信商議,“現在如何是好?歸降還是出逃?”


    親信麵露難色,“可汗,現在歸降恐怕沒有籌碼了,搞不好會失去自由,還是撤吧。”


    “還能往哪裏撤?”


    “唯一的出路隻能是蔥嶺以西了,唐人的手暫時伸不到那裏去!”


    “蔥嶺以西是薩法爾王朝的地盤,我們逃過去豈不是又樹新敵?”


    “可汗,我們可以隻占一城,做個城主即可,總比歸降唐人一無所有強。”


    仆固拓麵露猶豫,“蔥嶺以西隻怕唐人早晚會收迴,再跑也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


    “可汗,將來的事情誰說得準,即便唐廷繼續向西擴張,首當其衝的也是波斯人,我們現在不走,馬上就會成為階下囚。”


    仆固拓咬了咬牙,還是舍不得權勢,“馬上集合親衛,我們從東門撤離!”


    他幾日前已經收拾好金銀珠寶,做好了隨時跑路的準備,做出決定後,不到一刻鍾便集結了一千親衛。


    趁著城中混戰,仆固拓在親衛的護送下,帶著幾輛馬車從東門悄悄溜出。


    跑出去不到兩裏地,前麵突然出現上千騎兵。


    折嗣倫騎在馬上,一臉興奮,“沒想到還真讓我給等著了,兒郎們,立功的機會到了,隨我殺!”


    仆固拓心中慌亂,想做最後的掙紮,“衝出去,重重有賞!”


    親衛軍知道沒有退路了,隻得咬牙衝鋒。


    雙方人數相當,戰力不分伯仲,很快陷入了膠著。


    城內突然衝出數百唐軍騎兵,快速逼近,為首的正是李嗣源。


    仆固拓心如死灰,知道自己走不掉了。


    “我是仆固拓,我願意歸順!”


    李嗣源策馬上前,打量了仆固拓一眼,冷冷地說道:“現在歸順已經晚了,你被俘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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