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裝作沒有聽見,依然不急不慢的撫著琴。好像被白馬醉緊追的小色女,並不是她的女兒,隻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陌生人。


    陌生人的生死,與婦人毫無關係。婦人連閉著的眼睛都沒有睜一下。


    劍之初認出後麵一身真氣如火焰亂舞,滿臉殺氣騰騰,衣裙卻帶著血跡的白馬醉。腦海中不禁記起在山下聽到的婦人和小色女的對話。


    就現在的情況來看,應該是前往洛陽無故想要弄死白馬醉的小色***謀破敗了。小色女成功的惹怒白馬醉,這才遭到了白馬醉的報複。


    劍之初從白馬醉衣裙上的血跡看出,白馬醉應該也受了不輕的傷;隻是,那傷好像已經痊愈了。


    “娘親啊,你快別彈了,你女兒都快要死了…”


    飛奔上來的小色女氣喘籲籲,滿頭大汗。想都沒想,直接就撲進了雅亭,小貓一般躲到婦人的身後。


    白馬醉怒氣難遏,跟著想要撲進亭去,卻忽聞一聲熟悉的龍吼傳入耳中,一條黑影已擋在白馬醉的麵前。


    白馬醉心頭頓生一陣狂跳,身形急退而去。


    黑龍在雅亭前緩慢遊走。似一條蓄勢待發的兇猛狼狗一般,口頭發出一陣陣嗷嗷低吟。


    很明顯,那聲音是在警告來人最好是放老實點;若是在上前一步,它就要獸性大發了。


    差點和東周王陵的那三座帝影一起灰飛煙滅的白馬醉,對這條刀劍難傷神力通天的黑龍有著巨大的陰影。


    盡管白馬醉傷勢複原,修為無故大增,白馬醉亦不敢冒犯黑龍半分。隻當做視而不見,衝躲在婦人身後的小色女大叫道:“妖女,出來受死——”


    白馬醉說這句話的樣子,就像是小色女站在醉芳樓下要白馬醉下來受死的樣子。不同的是,白馬醉沒有叉腰,沒有罵街,隻是振槍。


    躲在婦人身後的小色女,正彎著腰身將雙手按在膝蓋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尚不停的抒發方才死裏逃生的心得:“嚇死奶奶了,嚇死奶奶了…”


    一聽白馬醉這麽囂張的一喊,氣息稍微平緩了幾分,又有了娘親作為靠山的小色女,毫不示弱的應道:“有種你進來呀,你這個不男不女的陰陽人——”


    遠遠立在一邊的劍之初眉頭一皺,低聲重複著小色女讓人大跌眼鏡的話語:“不男不女的陰陽人?”


    白馬醉劇烈的喘著氣,喝道:“你出來!”


    小色女亦喘著氣應道:“你進來!”


    “你出來!”


    “你進來!”


    “妖女,給我出來!”


    “陰陽人,給奶奶進來!”


    “你出來我可以讓你死的痛快點!”


    “你進來奶奶可以給你留個全屍!”


    …


    劍之初目瞪口呆的聽著兩人喊話,隻覺得原本殺氣騰騰的驚人一幕,忽然變得滑稽起來。


    直到婦人一曲音盡,睜開美眸,悠悠的歎了口氣,打斷了兩人一來一去的喊話:“色兒,有客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還是你出去吧。”


    小色女愣住了。不在答白馬醉的話,連忙向婦人解釋道:“娘親,我要是出去,她會殺了我的。”


    婦人低著頭,將手指從琴音上輕輕撥過,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悠哉模樣。


    一句幾乎讓劍之初眼珠掉到地上,連白馬醉都嚇了一跳的話,輕描淡寫的從婦人口脫口而出:“那你就讓她殺呀。”


    小色女如遭雷擊,張著嘴兒,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她懷疑是自己聽錯了。這可是自己的娘親啊,哪個娘親會讓自己的女兒去送死?


    但她又堅信自己沒有聽錯。娘親的話不僅說的很清楚,還特意說的很慢,似是怕她會聽錯。


    婦人鳳目一轉,看向呆若木雞的小色女,很不高興的命令道:“還不快去?”


    小色女哭喪著臉,拉扯著婦人的衣袖,求饒道:“娘親,我可是你的女兒啊,你可就隻有我這一個女兒啊…”


    婦人絲毫不為所動:“正是因為你是娘親的女兒,娘親才讓你去呀,你怎麽就這麽不開竅呢?”


    小色女一聽這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那樣子,就像一個闖了禍即將受爹娘懲罰,隻能用大哭、滾地、甩橫來逃脫懲罰的熊孩子。


    誰料身為小色女娘親的婦人,竟完全不吃小色女這一套;繃著臉,極不耐煩的道了一句:“嗚嗚哇哇,吵死人了!”


    一袖揮出,直接將小色女揮的在空中劃出一條優美的弧線,掉入雅亭後的山崖下。


    雅亭後的山崖雲濤滾滾,深不見底,也不知下麵是什麽地方。隻聽得被揮下去的小色女,發出“啊——”的一聲慘叫,那聲音由大化小,由小化無,拖的好長好長,好幾個眨眼的時間才從雲濤中消失。


    劍之初看著這一幕,喉結不停的滑動了幾下,心裏有感而發的湧出一個疑問:“這真的是一對母女嗎?”


    白馬醉手持銀槍,瞪著一雙眼睛,看向小色女掉下去的山崖,又看向安然端坐的婦人,再看向小色女掉下去的山崖,又看向婦人;似是看到什麽難以置信的事情,手足無措,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一身如藏有大風的衣裙,漸漸落了下去。殺氣、怒氣,一起不知不覺的消失。


    婦人一抬滿是風情的眸子,遙遙看了白馬醉一眼,拿過放在琴邊的羽扇,悠然起身出亭:“白馬姑娘,可還滿意否?”


    白馬醉不答。


    麵對這把女兒揮下山崖的婦人,她不知如何作答。


    “白馬姑娘若是還不夠滿意,吾可以送白馬姑娘下崖一觀,白馬姑娘可在賞小女幾百槍,直到白馬姑娘滿意為止。”


    婦人悠悠搖著羽扇,緩步行將上來;美頰上掛著滿滿的笑容,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白馬醉迴過神,退後幾步,失聲應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和她沒這麽大的仇恨…”


    心裏卻在感歎,這天地之大,還真是無奇不有,這婦人若真是那妖女的娘親,那妖女隻怕是作了八輩子孽才會遭此報應。


    一想到這裏,白馬醉暗自歎了口氣。


    她竟有些同情將她差點弄死的妖女。有這樣奇葩的娘親,那妖女能有今天這般習性,也就不足為奇了;這婦人哪像是一位娘親啊,這分明就是一個生怕女兒能好好活下去的怪胎。


    婦人一邊步向白馬醉,一邊用一種隻有風流男人才會有的目光上下打探白馬醉:“嘖嘖嘖,身形挺拔,一身英氣,比男子更似男子,吾喜歡…”


    說完,嬌軀一傾,就要向白馬醉肩頭靠去。


    白馬醉大驚失色,急忙收起心緒,連續退後四五步,一指婦人,叫道:“你…你…你幹什麽——”


    婦人以扇掩唇,嫵媚一笑,一雙風情萬種的眼睛仍然停留在白馬醉身上:“當然是想與你一尋巫山雲雨之樂了。”


    白馬醉隻覺得這婦人看著自己,就像有一隻色狼在探視自己;正要說話,卻見婦人又靠將上來,急忙再退後幾步,慌道:“你…你…你不要過來…”


    劍之初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


    他以為這婦人人盡可夫已經到了極限了,卻沒想到…卻沒想到這婦人竟連女人都不放過。


    來者不拒,人盡可夫…


    女人,也是人啊。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人盡可夫。


    將這八個字理解透徹的劍之初,隻覺得自己終究是太年輕了。真的是太年輕太年輕了。


    “不過來怎麽行呢?不過來,那吾女兒不是白死了嗎?”


    白馬醉又退又避的閃過好幾次,婦人依然興趣如初,不肯放過白馬醉。


    “是你自己把她打下去的,管我什麽事?”


    不知避過多少次的白馬醉,被婦人逼得退到了一角,幾乎已沒有了退路。想要強製逼退婦人,卻又不好出手。


    若是這輕薄之人,換作是一個男人,白馬醉肯定不會有這麽多顧慮,早就將人打的半死;可現在這輕薄之人,卻是一個婦人,這讓白馬醉有些亂了分寸。


    眼見婦人又靠上來,退無可退的白馬醉急中生智,正要跳開下山而去,卻被婦人伸出的羽扇按住了肩膀。


    已經提起的真氣,被婦人的羽扇輕輕一按,竟又自動散去。任由白馬醉怎麽用力,怎麽掙紮,也擺脫不了搭在肩上的羽扇。


    白馬醉又急又慌。整個身子如惡魔附身般不受控製,亦動彈不得,隻能不由自主的隨著壓下的羽扇,自腰身往後倒下。


    正好倒在欺身上來的婦人臂彎中。


    劍之初有些看不下去。


    在劍之初的心目中,婦人攬著白馬醉的這個姿勢隻會出現在男女之間,並且隻會出現在兩種情況下。


    第一種是英雄救美的時候。第二種是情投意合、把持不住的時候。


    而如今,這個姿勢卻在兩個女人的身上發生了。並且…還隻是一個開始。


    婦人右臂攬著白馬醉的肩,伸出左手捏著白馬醉的下巴,輕輕晃了晃白馬醉的腦袋,再用指背從白馬醉俊秀的臉頰上滑過…


    “好一張女生男相、渾然天成的臉,沒有半點脂粉氣息,更無女子氣派,真得吾心唉。”


    無需多想,隻從婦人的眸子和媚笑中白馬醉就可以看出婦人意欲何為。隻是,自己的清白之身怎麽可以讓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玷汙?


    更何況,這人還是一個女人?


    一個連女兒都可以揮下山崖的女人。


    白馬醉有千萬個不願意,但她沒有半點辦法。她的一身修為,在這婦人麵前形同廢物,連掙紮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隻能抖著腮幫,瞪著眼睛看向婦人,吞吞吐吐的顫聲道:“不…不可以…我們…我們都是女人…不可以…不可以…”


    婦人一雙動人心魄的美眸中春意蕩漾,將白馬醉徹底擁入懷中,親昵著白馬醉的額頭,輕聲笑道:“男人能有斷袖之癖、龍陽之好,你與吾皆是天生奇女,又怎麽可以落後於男人呢?”


    把頭一側,向劍之初問道:“是嗎?”


    心生去意的劍之初已沒有在看這即將不堪入目的一幕,婦人剛才的話又說的輕柔,劍之初一個字都沒有聽到,隻聽得婦人這麽莫名其妙的一問。


    不過不想壞了婦人好事,怕惹火燒身的劍之初,還是非常識趣的點頭,連聲應道:“是是是,樓主說的對。”


    白馬醉心頭一怒,不停的轉著眼珠想要看看劍之初,可任由眼珠怎麽轉也看不到劍之初的影子,隻好用盡全力,大聲叫罵道:“你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


    婦人以指點住白馬醉的唇,媚笑道:“吾亦不會放過你。”


    白馬醉聽得心驚肉跳,暗自不顧一切的運氣,不顧一切的想要掙紮開去,卻都無濟於事。


    隻得服軟,急急求饒道:“求求你,放過我,我沒有這個愛好,我不想這樣子,求求你放過我,求求你了…”


    “你放過我,我可以給你找十個我這樣的姑娘…”


    “我給你找一百個啊,找一千個好不好?求求你,放過我啊…”


    饒是白馬醉出生將軍之家,繼承著王白馬一身英雄氣概,似男兒一般流血不流淚,如今卻亦急得眸子中隱隱有淚光閃出。


    口中更是已經滿口胡言。


    不等白馬醉說完,摟著白馬醉的婦人已媚笑著緩緩低下頭去…


    “不要啊,不要,不要,唔——唔——”


    劍之初看不見婦人的樣子,腦海中卻想象得到婦人在做什麽;隻因白馬醉的叫聲戛然而止,隻剩下一片含糊不清又喘不過氣的唔唔聲。


    婦人似是對白馬醉的反應很不滿意,抬起頭放開白馬醉,左手卻一把扯開了白馬醉的袊帶。


    白馬醉隻覺腰間一鬆,白衣已分落兩邊。二十餘年的清白之身,隻隔了一層薄薄的澤衣出現在婦人眼前。


    那隻扯開袊帶的手,就覆在了隻有娘親在自己小時候才碰過的腰身上。


    十多年未曾流過的眼淚,終於破眶而出。白馬醉泣聲渴求道:“求求你…放過我…”


    婦人停止了想要在解白馬醉澤衣的手,嫵媚的笑容中,閃過一絲詭異:“不想破身,是嗎?”


    白馬醉想點頭卻點不了,隻得嗯了一聲。


    “那你可得好好配合吾。”


    “配合?”白馬醉心中大詫。


    劍之初聽得這樣的對話,一張臉漲的通紅。作了一揖,道了一句:“樓主,劍之初告辭。”


    婦人側過頭撇了一眼想要離開的劍之初:“站住——”


    “這…”劍之初心頭亂如十五個竹籃打水,非但七上八下,還各個漏水。


    無力救白馬醉脫離虎口倒也算了,若是在眼睜睜看著白馬醉被婦人玷汙,那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劍之初有些猶豫,又聽婦人媚笑道:“你若是在往前一步,那吾就將你也一起攬過來。”


    劍之初渾身一震。不敢再動。


    婦人迴過頭去,白馬醉已滿臉淚水,婦人不懷好意的一撇白馬醉腰間:“還哭?”


    白馬醉胸脯一陣劇烈的起伏,像個聽話的小姑娘連忙止了淚,應道:“不哭了,不哭了…”


    婦人神秘的一笑,再次低下頭去,白馬醉立即又唔唔出聲…


    婦人第二次放開白馬醉,蹙眉一瞪白馬醉,要挾式的:“嗯——?”了一聲。


    白馬醉全身上下都在發顫,滿目絕望。隻得任由婦人吻下來,不停喘氣,再也不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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