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皓高深莫測的看著一臉怨對的宮紫姻,瞧她雙手插腰,臉帶怒意,一副來找他打架的模樣,他將手上的毛筆放到硯台上,“有事?”


    她送給他一個大白眼,“當然有事,你真的不在乎我,不喜歡我是不是?”


    又來了!他暗暗呻吟一聲,麵露難色。


    “算了,算了,無名說你為我做的那些事就是在乎我而做的,隻是你還無法麵對自己的感情,可是我就不懂承愛我有那麽難嗎?”


    他麵色一沉,對愛這檔事,他從來都是敬謝不敏的,原因當然在於他自己是個私生子,又屈為二房之子,而生父不在,母親又不曾將滿懷真情與父親相對,父親會抑鬱而終,並不隻是因為母親的早逝,而是因為在他真心相待下,父親不曾得到母親的心……


    “你不說句話嗎?我都說了一大串了!”她悶悶的在他身


    邊坐下。


    黎皓那曾這樣被人逼愛過?通常眾紅粉佳人見他麵帶冷色早離得七、八尺遠丁,一個出身善惡之島的紅顏不懼反怒。


    “宮——”


    “還叫我宮姑娘?要不,叫聲紫姻也好嘛。”她咬白了下唇。


    他揉揉眉心,“紫姻,你為什麽會喜歡我?”


    她側著頭想了想,“一見鍾情吧,你的目光還有態度都和別的男人不同,和你在一起不別扭、很舒服、很自然,雖然你一向是冷冷的,不過……”她突然粲然一笑,“這會兒就不冷了。”


    那是因為他神色再怎麽冷峻,她仍不懼他啊!黎皓在心中迴答,“那你覺得我應該會喜歡你?”


    她挑挑柳眉,“我應該不討人厭啊,在善惡兩村我可是人見人愛,隻是我知道我對你是賴皮些,常常要你幫我什麽的,可是那也是因為我隻信任你才找你幫忙,這也是一個愛的互動嘛。”


    黎皓抿嘴不語,心中五味雜陳。


    宮紫姻歎了一口長氣,“我剛剛去跟我姊姊和姊夫說了,再過七天,我就迴島上去了,反正這兒我在乎的人又不在乎我,我留在這兒也挺礙眼的。”


    “你要離開?”驚聞此話,黎皓不禁有些錯愕。


    她骨碌碌的轉轉眼睛,笑盈盈的道:“你舍不得了,對不對?”


    他緬腆的直起身背對她,“我既不在乎你,自然沒有所謂的舍不舍得了。”


    她長籲短歎了好幾聲,“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迴答我。”她走到他的麵前站定,“既然再過幾天我就無法纏著你了,那你可不可以答應我最後一個請求?”


    這聽得有些心酸,他心情有些沉重。


    “這七天,你就讓我纏到底好不好?”


    黎皓瞠目結舌的看著正經非常的她,楞了楞,突然發出大笑。


    “這又有什麽好笑的?”


    他搖搖頭,這算什麽請求?“纏到底”?虧她想得出這出人意表的請求。


    “不答應?”宮紫姻眉心緊擰的瞅著頻頻搖頭、笑聲不歇


    的他。


    好不容易止住笑意,他反問她一句,“你認為我會答應你的請求?”


    唉;他說話怎麽老是這種對她那張芙蓉麵有些無奈,是不認為,因為從以前到現在;你不曾心甘情願的答應我的請求,隻是現在情形不同,我就要離開你了,以後也許再也見不子麵了,那我們就聚,好嗎?“她頓了頓,眸中帶怨,”坦白說,我宮紫姻不曾這麽想和一個男人在一起過,你就慈悲別再拒絕我了。“


    聞言,他難持淡漠神色,瞧這麽可愛的她,教他如何說出拒絕的話?“發發慈悲”?虧她說得出這四個字。


    黎皓定一的凝著她,感覺那股不舍更加濃烈了,以往他浪跡江湖,無牽無掛的,生命與生活都是淡淡漠然,同有驚喜,更甭說何來的笑和淚;而童雅時的心酸與無助早被深埋在內心的一角;不曾覆見了。


    而今,古靈精怪的宮紫姻將生命的那份感動重新注入他的冷卻的心靈,使他有了一份動力去多管閑事、去怒吼、去笑、去愛……


    七天,若誠如她所言,也許他們一起一生一世就隻有這七日能夠緊守而已,而後,又是天涯海角、生死兩茫茫。


    見他想了老半天還不迴答,宮紫姻可憐兮兮的雙手合下,“幫幫忙嘛,我真的不討人厭的。”


    在天人交戰好一會兒後,黎皓終於向自己的心屈服了,微微頷首,“好吧,就七日。”


    “呀荷,太棒了!”她興奮的又叫又跳。


    其實她才沒打算真離開他呢,她還想跟他多相處些,先說七日,下迴再說個八、九日,下下迴再十一、二三日,這樣一延再延,直到他承認愛她為止……


    是夜,鄭丕文一身黑衣的潛入宮紫姻的房裏。


    他無聲無息的來到她的床前,她美麗的容顏感到驚豔不已,不過,他已心有所屬,再美的女人也無法撼動他的心。


    這近半個月來,他來往各個鄉鎮城市,打探哪家有十七、八歲的姑娘後,即展開夜探,找尋那名小孤狸精,至今仍無所獲。


    如同以往般,他施展仙術指向宮紫姻,不過,奇怪的是她身上的衣衫並沒有如以往般的被解開。


    他眉頭一皺,再次施展仙術,但一切仍是平靜無聲,“奇怪,今天的仙術為何都失靈了?”


    由於他還有好幾戶要去探訪,而且這一戶也還有另一名十七、八歲的姑娘,當下,他不再多想,手一伸點了她的穴道。


    不巧,宮紫姻在這會兒醒了過來,她大眼一瞪,看著他的手竟直直的朝她胸而來,她趕忙施展移穴功夫,身子一滾,失聲大叫,“好大膽的淫賊啊,看招!”


    說著招其實是虛招,因為她除了點穴與輕功較了得外,哪懂什麽功夫?在慌忙的奔向門外後,她繼續放聲大喊“來人啊,有淫賊啊!”


    宮紫姻的連聲叫喊,“使燈火一下通明起來。


    被驚醒的黎皓隨意套件衣衫,幾個飛身即來到西院,見一名全身黑衣男子雙手不停的胡宮紫姻的胸口探去,他身子一淩,雙手襲向黑衣黑子,“看來近日江湖傳出的采花賊就是閣下了。”


    鄭丕文身形一閃,避開了唿嘯的掌風,他冷笑一聲,“我未曾欺淩她們,隻是找尋鄭某所需要東西罷了。”


    “在女人的身上找東西?!”話語一歇,黎皓的身形再出,


    掌風襲向鄭丕文。


    一旁的宮紫姻隻覺得眼前身形百轉,她看得眼睛都花了。


    在幾十招下來,鄭丕文已知自己不是眼前白衣男子的對手,他重新施展仙術,但卻一樣失靈,可惡!這兒肯定有什麽讓他的仙術無法施展的寶貝。


    不過,世上沒有一件寶貝比神泉之靈還要珍貴的,他還是先去找神泉之靈要緊,心念一轉,他反身硬生生的接了黎皓一掌後,快速的飛身而去。“


    “淫賊,哪裏逃?”黎皓追了過去。


    不過,宮紫姻身子一閃,擋住了他的去路,“別追了!”


    “不行,黎皓最恨的就是這等淫賊。”他麵露冷光。


    “不是有句話叫做‘得饒人處且饒人嗎’?”


    “縱虎歸山,怕是有更多的姑娘會被他騷擾。”


    她咬著下唇,目光來迴的巡視著因這騷動而步出房門,一臉憂心的姊姊和姊夫,還有麵露驚慌的林宜玲母女,她踮起腳尖,在他的耳畔輕聲道:“你就饒了他好不好?”


    “為什麽?他是壞人。”黎皓兩泓深潭似的眸子閃過一道困惑。


    “壞人也有變好人的時候,像無名一樣,他以前也是個大壞人,可是他現在不也變了,不過,若他以前就被人殺死了,那我就少了一個疼愛我的人了,對不對?”她擰著眉心請求。


    江湖善惡確實不是永遠,但是一時的婦人之仁……他兩道濃眉攏起。


    “好嘛,也許有一天他也會到善惡之島呢!”瞧他似沒有放手的打算,宮紫姻再度請求。


    他抿抿嘴,“罷了,也不見蹤影了。”


    她擰緊的眉心舒緩,開心的叫道:“太好了。”她轉過身分別向姐姐和姊夫及杜宜玲母女道:“沒事了,你們快去睡吧!”


    林宜玲母女在得知闖進來的是名采花淫賊後,差點沒被嚇破膽,一知道沒事後;兩人匆忙的迴房去,另外還叫了六名仆從在她們門口守夜。


    “真的沒事吧?”宮蘋香不放心的問。


    “沒事,沒事,黎皓咻的一聲就過開救我了,我毫發無傷呢!”宮紫姻比比一臉冷靜的黎皓,再度催她迴房。


    宮蘋香看看黎皓再看看她後,終於偕著夫婿迴房去。


    黎皓在上下打量毫發無傷的宮紫姻後,點點頭一轉身往東院而去。


    “等等,等一等!”宮紫姻撫著胸口,一個念頭突然閃過,她的粉臉在瞬間化成一片灰白。


    他轉身看著她蒼白著臉撫著胸口,不禁難掩焦慮的奔迴道:“他傷了你?”


    “不不不,隻是他說他要找東西,有什麽東西是在女人的身上呢?”


    她真是太過單純了,他鬆了一口氣道:“那隻是誑人的借口,你不必當真。”


    “真是這樣嗎?”她的心隱隱不安,她的胸口有神泉之靈,這事隻有仙主知道,這自稱鄭某的男人是誰?


    瞧她仍忐忑不安,黎皓後悔的道:“剛剛還是應該將他。抓到好繩之以法,這樣你就不會害怕了。”


    “我——我不是害怕,我隻是……”她支支吾吾的。


    “隻是如何?”


    隻是擔心那黑衣男子和孤狸島有關聯,擔心他就是仙主口中的黑狐精,若他真的是黑狐精,那仙主呢?他一定是從仙主口中得知神泉之靈在她身上的,那她該如何是好?


    除了上迴她被喚為狐狸精而驚惶失措外,黎皓不曾看過這樣憂懼的她,他走到她身邊,意外的伸出手,輕輕拍了她的肩安撫道:“沒事的,你去睡吧,我會在這兒守著。”


    “不,不是這個問題。”


    “那是……”


    她欲言又止,她怎麽說呢y說她是狐狸精?還有那一長串的故事?搖搖頭,她告訴自己一定是她多心了,是她想得太多,那個黑衣男子不會是黑狐精的。


    在安撫內心後,她才釋然一笑,“沒什麽事,是我這顆腦袋突然想東想西的,自己嚇自己。”


    “真的嗎?”他仍覺得有些不對勁。


    “當然是真的廣宮紫姻開心的高舉雙臂,”瞧我,不是什麽事都沒了?“


    見狀,黎皓才稍稍放心,“那好吧,你快去睡了。”


    “我知道,我明天要開始纏你呢,得先去養足了精神才是。”


    他抿嘴而笑,看著她蹦蹦跳跳的迴房去。隻是他不安的眼眸仍望向北院,剛剛那名黑衣男子該不是大娘找來對付她的吧?可是大娘的神情驚慌,看起來又不像是作假,


    不管如何,在尚未逮到該名男子前,他都得提高警覺,好好保護宮紫姻。


    七日的賈府待人到黎府急匆匆的將林宜玲母女請了去。


    兩人來到賈府設置在後院地下室的神壇時,隻覺得氣氛異常詭譎,而賈家父子麵露惶恐,但秦大仙卻一副興臻高高的模樣。


    賈員外走了過來,在林宜玲耳畔附耳幾句。


    “這——你說什麽”那個野丫頭是狐狸精?!“她錯愕萬分的瞪著賈家父子。


    黎婉倩冷哼一聲,“那有什麽了不起?我早猜到她是狐狸精了,瞧她這幾天老纏著黎皓,將黎皓迷得團團轉的,不是狐狸精是什麽?”


    “這……女兒……”林宜玲搖搖頭,驚惶失措的抓住她的手,那野丫頭不是你口中的狐狸精,是真的妖精變成的人啊,是個妖魔鬼怪啊!“


    “這怎麽可能呢?”黎琬倩全身寒毛陡起。


    “這是真的!”秦大仙興致高昂的走到神壇前,在香爐前


    方拿起一個以符咒封住的小陶罐,“你們看!”他口中喃喃念起咒捂,原本漆黑的罐子變得透明,而裏頭有一隻沉睡的小狐狸。


    “這……是……宮紫姻?”林宜玲咽了一下口水,顫抖著聲音問。


    “算是,也不是,這隻是她的‘元神’,正常來說,若是我們凡人,這顯現在這瓶子裏的應該是人形,不過由於她是一隻狐仙,這瓶子顯出的就是隻狐狸了。”秦大仙看著每人臉色大變後,反而霹出得章的大笑。


    “那現在怎麽辦呢?”林宜玲驚惶失措的瞥了賈員外一眼。


    他搖搖頭,“知道她是狐狸精後,我們哪敢娶她?”


    “是啊;是啊。我也不要她當我妻子了,而且;我早就懷疑天底下哪有那麽美的女人,原來她是個妖精!”賈俊男一想到宮紫姻和美麗的容顏,再也想不到什麽色欲方麵,他隻覺得恐怖無比。


    “那……”黎婉倩突然將母親拉到一旁,“那大嫂會不會也是狐狸變的?”


    林宜玲楞了愣,隨即怒氣衝衝的敲了女兒頭上一記


    “在這時候你還要自己嚇自己,你用用腦子,若她真的是,那她這七年來會任由我們欺侮她?再說,那個野丫頭是她爹認的義女,和她什麽相幹?”


    黎琬倩撫了撫頭,“知道了嘛,幹麽這麽大力打我。”


    秦大仙撫撫長須,眉開眼笑的道:“賈員外原本要我停止作法,因為他不想惹上這妖精,不過,對我而言,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所以你們的銀兩我都不要了,條件是讓我繼續在這兒作法,直到完全將她的魂魄取來為止,這時間很快……”他看向麵露恐慌的林宜玲母女,“在我的作法下,那隻狐狸會慢慢現出原形,先是露出狐狸尾巴,再來是狐狸耳朵,慢慢的手腳都會起了變化,最後的人臉也會消失。”


    黎瑰倩的寒毛直豎,光想到那個畫麵,她就嚇得不敢動


    林宜玲也是麵露驚駭,就怕到時候宮紫姻一個反抗,脫逃了,會不會將所有的怒氣全放到她身上?找她報仇什麽的?


    站在她對麵的賈員外也是一張苦臉,這“請神容易送神難”,屆時秦大仙若沒有處理好狐精,反而引來什麽妖魔鬼怪那他老命休矣了!


    隻是秦大仙的法術高強,自己又不敢惹惱了他……唉原來女人真是禍水啊1


    柔柔的月光下,黎皓看著專注在泡茶的宮紫姻。這雖身影相隨,但令他訝異的是,他非但沒有預期中的局促不安,心靈上反而平靜得很。


    每天天一亮,宮紫姻即怯生生的來到他的房門口,展開一天的“纏到底”。


    不過,她的纏隻是靜態的,她陪著他下棋、陪著他靜默不語,陪著他喝酒、喝茶,陪他走遍洞庭湖、看盡曾感動他的淒涼景致,隻是在她的陪伴下,那些曾被他認為的蒼涼情景似乎變得美麗多了。


    接過她遞過來的一杯茶,他注意到她又伸手撫廠撫胸口,他放下杯子,關心的問道:“胸口又疼了?”


    她點點頭,眉心擰緊,真是奇怪,她的身體一向很好,這幾天卻是胸口悶痛,全身虛軟無力,一到晚上更是昏昏欲睡。她瞅了麵露憂心的黎皓一眼,也是這奇怪的毛病害她隻能“靜靜的”陪他做點事,別說了什麽“纏”了,一到晚上,連晚餐都還沒吃呢,她就全身不舒服的想迴房間躺著。


    她歎了一聲,將茶壺放迴桌上,“真是可惜了這壺好茶。”


    他那張俊顏上充塞著難以言喻的溫柔與擔心,“你要迴房歇著?”


    宮紫姻聳聳肩,再揉揉眉心,“不迴房也不成,整個人覺得很不舒服。”


    “還是請個大夫看看吧,你總是精力充沛的,但這些天卻很不一樣。”關心之情早令他撤除了一臉的冷漠,真摯的建議道。


    察覺到他的真情,她的眼睛閃爍著動人心弦的光芒,振作起精神,笑盈盈的道:“我沒病啊,隻是精神差了點,再說,我到現在十七歲了都沒看過大夫。”當然,除了七年前她讓義父從湖中救起的那次除外。


    “人的身體是很難說的,你——別逞強。”黎皓的關懷之情溢於言表。


    聽到這,她的心再泛起一絲甜意,她明知故問的道:“你是關心我了,是不是?”


    他一張俊臉驀地紅了起來,輕聲一咳,“怎麽說我們也是朋友了,噓寒問暖不過是基本的關心。”


    她點點頭,滿足的道:“那也就是說,我們的關係向前一步了,是不是?”


    他直視著她無語,內心既濃且深的情懷已非他能掌握了。


    見狀,官紫姻得意的笑了笑,但胸口的一陣刺痛又讓她的眉心糾了起來,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呢?她老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很不對勁,而原本位於胸口的琥珀玉似乎有逐漸移往頸項的趨勢,這難道是什麽警汛?


    “又痛了,是不是?”黎皓見她的神情又變:不禁又問。


    她長長的吸了一口長氣,沒想到痛沒有舒緩,反而劇烈的產生了刺痛感,而且這會兒是全身都疼呢!她沒有被下毒或什麽吧?要不然,怎麽會這樣?


    “你還好吧?”他見她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不知道,好痛哦,全身上下都痛得緊;好像被人切成好幾塊似的。”她呻吟一聲,眉頭糾緊。


    見她麵色蒼白無比,黎皓突然一把將她橫抱起來,她一愣,詫異的瞅著他。


    他滿懷柔情盡現,大步的朝她的房伺走去,“我還是去找名大夫,你看起來非常不好。”


    雖然全身都痛,但她仍不忘問道:“你不是說過男女授 受不親,那你怎麽可以抱我?”


    “情況不同,你現在不是全身疼嗎?”


    “可是我還能走啊。”宮紫燕苦著臉指著自己的五寸金蓮。


    “走了一半若跌倒了,也許又傷到哪裏,你……”看著她突然泛起的深情芒光;他突地住了口,滿臉通紅的道:“你安靜便是,別再說些有的沒有的。”


    “是!”她突她想起無名曾跟拙說過的話,真的,他真的是很在乎她的!


    看著仆侍瞠目結舌的看著他們,她臉上也泛起緋紅,“看來他們又多了上些茶餘飯後可以閑聊的話題了。”


    “那有關係嗎?反正明天你就離開了。”一說到這,他的心就隱隱痛了起來。


    “如果說我不走了呢?”她將臉頰貼向他溫熱的胸膛。


    黎皓一怔。停下腳步,“那你先前的話是誆我的了?”


    她壓下越來越疼的痛楚,迴道:“也不算是,隻是這幾天和你相處下來是禽來愈不舍得走了。”


    這不也是他現在的心情嗎?他凝睇著她,闊步抱著她來


    到她的閨房,推開房門後,他將她放到床上。


    “我會不會著了什麽人的道了?要不然,怎麽會這麽痛呢?”她倒抽了一口涼氣,因為全身就像有萬蟻鑽動般,難受得不得了。


    “別說話了,好好休息,我去叫人過來。他將她蓋好被子,隨即背過身。


    “不,陪我,好不好,就換你纏我好不好?”宮紫姻皺著張小臉忙叫道。


    他露齒一笑,“我不懂得纏人。”


    “那就陪我行嗎?嗯,我說是眼睛就隻凝視著我,手也拉著我。”她心頭卜通直跳,但仍勇敢的伸出左手握著他的,“這樣我就舒服些了,你別走好嗎?”


    黎皓握著她的柔荑,感受到她柔嫩平滑的肌膚,內心不由得產生一股嗬護之情,不過,在感受到她因疼痛而突地握緊的織手時,他趕忙低頭看著她忍受痛楚的容顏,“別逞強了,我去叫大夫。”


    或許……他心中暗忖,除了叫大夫來這兒看看外,他也要去找大娘或黎琬倩談談,這幾天她們見到宮紫燕就像看到鬼似的,不僅匆促避開,還交代仆人們宮紫燕要什麽就給


    她什麽,他們從不是大方之人,這其中必有文章,尤其這些天宮紫燕臉色奇差,身子也愈走下坡……


    宮紫姻搖搖頭,覺得額頭都沁出汗來了,“不用了,應該待會兒就會好了。”


    她會這麽說,是因為這幾天,那般疼痛莫名其妙的去了又來,來了又去,而她遲遲不肯看大夫當然也是有原因的,怎麽說她也不算是個真正的人,就“脈象”而言,與常人當然也不相同了。七年前,她被義父救起時,船上的大夫就曾說過她的脈象太過奇異,不過,好在義父並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因此也不曾追究下去,但這一次若是被人看出什麽,再來的日子,她怎麽“混”?


    黎皓伸了右手,輕輕的拭去她額上的汗,她眉心深鎖的輕聲道:“我聽善村和惡村的長者談過,有了愛,再多的痛苦都能承受的,那你能不能說些……呃——讓我減輕痛苦的話?”


    他歎了一聲,“你這算什麽?趁火打劫?”


    “不,是‘打劫愛情’,我老覺得,”她的喉頭突然一緊,“我好像會被逼得離開你,心中愈來愈不踏實。”


    他心一沉,“你這時不是還握緊了我的手?”


    “那不同啊——”宮紫燕的眼眶泛紅,“那是我要你握的,說起來,你也是叫我給逼的。”


    見她淚光乍現,在晶瑩剔透的淚珠滾落臉頰的刹那,黎皓隻覺得全身的柔情被化了開來,他知道自己是在乎她的、愛她的,隻是父母親的經曆讓他不敢麵對自己的感情。


    他凝睇她半響,終究還是俯下身子,在她柔軟粉紅的唇瓣上印上柔情的一吻。


    宮紫燕閉上了跟睛,隻覺得渾身的疼痛在瞬間遠離,取而代之的是他傾訴愛意、如沐春風的溫柔……


    隻是吻著、吻著,她老覺得自己的裙褲裏好像多出個東西?裙子突然變得又窄又緊的!


    雖然那兒怪怪的,但好不容易黎皓主動的吻了她,說什麽她也不要破壞氣氛,不過,黎皓卻在這時離開了她仍然眷戀他溫熱有力的唇瓣。


    “你的臉色看起來好多了。”他看似平心靜氣,實則內心欲念泉湧;因此;他故意不談剛剛那撩撥渴欲的親吻。


    “哦,是嗎?”她坐起身扇扇發熱的雙頰,可這一坐,就真的很不對勁了,她不僅無法坐正,裙子裏還鼓出了一團東西


    黎皓當然也看到了,他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她麵露尷尬,“可能坐到枕頭了。”她沒有細想即稍稍拉高裙擺,然而,出乎意外的,那裏麵竟是她多年不見的“好朋友”——狐狸尾巴,她倒抽了一口涼氣,隨即發出挫敗的驚叫聲。


    黎皓在看見她撩裙的動作時,慌忙別開臉,以做到非禮勿視,但聽她的大叫聲,他連忙又迴過頭去了,而在看到半截潔白如雪的一截尾巴時,他愣了愣,飛快的將目光投注在她驚惶失措的臉上。


    事實上,宮紫燕被這情形嚇呆了,但一見他也看到了她的“老朋友”,她語無論次的掩飾道:“呃——那、那是我近日身體不太舒服,身子較虛,所以特別買來保暖的,這挺好用的。”


    黎皓瞠目結舌的瞪著她,不久即發出大笑,她確實很古靈精怪,這是哪門子的“保暖法”?


    看著他大笑,她也很希望自己能開懷大笑,但她笑不出來,她的麻煩大了,她的狐狸尾巴怎麽會跑出來的?仙主說過,若是發生這種事,代表殺機也將尾隨而來,那她不就日子不多了?


    黎皓笑了笑,他不知道她是如何看待剛剛那個吻的,但就他而言,那是個坦承自己在乎她、愛她的一個心靈之吻,日後,他將不會放下她一人了。


    他冷峻的俊顏柔情似水,在輕吻她小巧高挺的鼻子後,他柔聲道:“你好好休息,這身體一好,自然就不用那東西來保暖了,不然,看起來楚楚可憐的你可挺像有著狐狸尾巴的小狐狸精呢!”


    宮紫燕的心髒猛地一震,心跳差點停止,她全身發冷,吞吞吐址的瞅著他問:“若——若是我真的是隻小狐狸精,你還會不會像剛剛那樣的吻我?”


    “別胡說了,我怎麽可能去吻一隻牲畜呢?”他輕輕的扶她平躺後,再為她拉好被子蓋好,“那東西就暫時給你保暖,你好好睡一覺,”


    看著他俊挺的背影離去後,她急急忙忙的翻過身,撩高了裙子,天!真的,她的尾巴真的跑出來了,怎麽辦呢?怎麽會這樣的?


    牲畜?!她的喉頭一緊,淚水激湧而止,她完了,她惟一稱得上仙術的就是她自然修練而成的化成人形,但是這會兒她的人形卻露出尾巴來了!


    她撫著一截雪白的尾巴,心想,怎麽辦、剛剛黎皓的眸中才盛滿了關愛與款款柔情,而且他又吻了她,她知道他沒說“他愛她”這些字眼,但他已坦然麵對他對自己的愛了,可是若他知道她真的是一隻小狐狸精,那他絕對不可能愛她了。


    兩行熱淚潸然而落,宮紫姻暗然欲絕的拉起了棉被,躲在被裏號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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