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好:?

    這是要幹什麽?該不會是要扶她起來吧?

    男人半彎著腰,側臉的輪廓融在光線裏,朦朧得讓人恍惚,讓人心癢。

    “地上涼。”男人再次提醒,手探得更近了些。

    他的表情十分嚴肅,好像在拚命克製著什麽急躁的情緒。

    初好不自覺地被感染,連忙把那隻沒受傷的手放在帕子上,借著他的力站起了身。

    賀闌抓住她的手,渾身更加緊繃,一層薄薄的帕子,隔住了滑膩的觸感,卻隔不住少女手心的溫度。

    初好站起身,快速地抽走了手,小聲道謝。

    柳靜這才找到了時機,上前說話。

    一行人忙碌著,賀闌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少女手上的傷痕,那處的血跡已經幹涸,傷口看上去很嚴重。

    眉頭緊緊皺著,戾氣不自覺地溢了出來。

    他的視線太熱烈,初好交代完了事,硬著頭皮重新麵向他。

    “小王爺,您還有事?”

    男人死死抿著唇瓣,從袖子裏掏出一瓶舒痕的膏藥,遞給她,“女子還是莫要留下傷疤。”

    初好沉默著,慢慢伸手接過了藥,剛要道謝,男人卻不欲再繼續停留,轉身大步離去。

    她望著他離開的背影,輕聲呢喃:“還挺紳士……”

    *

    與此同時,離江府不遠的某宅院內。

    “你再說一遍。”

    跪伏在地上的黑衣男子戰戰兢兢,努力吞了吞口水,硬著頭皮道:“李老三……死了……”

    “廢物!”

    年輕公子抬臂一揮,桌上的物什盡數被掃落在地上。他的胸膛劇地起伏著,怒目圓睜,語氣晦澀陰沉,“查到是誰幹的了嗎。”

    “是……是江家。”

    一滴冷汗滴落到地上,黑衣殺手甚至不敢去擦。

    屋子裏突然寂靜無聲,靜到黑衣殺手摒住了唿吸,生怕出一點聲音下一刻便會身首異處。

    終於,年輕公子冷笑道:“嗬,妙極、妙極!竟沒想到江家這個小姑娘倒是讓人大開眼界!看來是我小瞧了她!”

    “公子,您看接下來要不要把她……”殺手眼裏閃過一道精光,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少年公子冷笑一聲,“無礙,我手中還有底牌,讓我好好再跟她玩一玩。”

    殺手垂首答是,掩下眸中的不甘。

    二人一前一後從偏僻的小屋出來,從小巷拐出去時,不知從哪裏來了一個婦人,手端著木盆。

    “嘩啦……”

    少年公子被從頭到腳潑了個透心涼。

    “公、公公子……”下屬臉都嚇白了,一時間震驚在原地,不知所措。

    少年的頭頂還掛著一片綠菜葉,今日特地新換的白袍此刻沾滿黃湯,黏稠、飽含雜質。

    他最受不了幹淨的衣服被弄髒,平日連一個泥點子都不能見到。

    “給我把那個女人砍了。”少年閉著眼,汙水從頭頂滴滴落下,臉頰旁還殘留著些屎黃色的痕跡。

    他此刻隻想殺人,剝皮剃骨也不消心頭之恨。

    “是!”殺手拎著匕首追出去,卻連半個人影都沒看到。

    *

    又過了兩日,賀臨安又在茶樓門口堵到了賀闌。

    “小皇叔,這裏究竟有何好的,您三天兩頭往這跑。也多虧了這,不然我都不曉得要去哪裏找您。”

    少年就像個跟屁蟲一樣賴著,嘴裏滔滔不絕地抱怨著,即便男人一直對他不理不睬。

    賀臨安覺得自己太難了,睿王府守衛森嚴,即便是他,堂堂皇子,也不能硬闖,畢竟那兒的主人是賀闌。

    可規規矩矩地通傳也同樣見不到人,賀闌常年閉門謝客,誰也不見,誰的麵子都不給,更遑論他隻是區區一個小輩。

    賀闌垂眸看著比他矮一頭的少年,這次沒有掉頭就走,但也沒有與他搭話,隻是視若無睹般地掠過他進了茶樓。

    少年還在耳邊喋喋不休:“小皇叔,那日你招唿都不打一聲,把我丟在範府門前自己先走了,您就不怕我出事?”

    男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今年十五,不是五歲。”

    賀臨安被堵得啞口無言,梗著脖子狡辯:“年齡不是問題,小皇叔您隻比我大五歲,可輩分在這擺著,您就得管我!”

    賀闌不再開口,低頭品著茶。

    賀臨安眼睛滴溜溜轉了轉,壓低了聲音,“您莫不是瞧上了那江姑娘?”

    思來想去,也隻有這個可能了,他的小皇叔好像就沒有感興趣的事情。你與他說什麽都是一副淡淡的樣子,叫人摸不清他的喜好,看不透他的心思。

    男人垂著眸子,依舊以沉默應答。

    完了,賀臨安覺得自家的翡翠白菜被拱了。

    江初好是什麽樣的人,即便不聽信坊間傳言,就是賀臨安親眼所見,此女也絕對配不起他舉世無雙的小皇叔!

    “我看您是被蒙騙了,別看那小江姑娘長得花容月貌甚是動人,但這裏……”少年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遺憾道,“不太好使。”

    男人似是突然有了興趣,眉梢微揚,“哦?”

    賀臨安不屑地笑了笑,道:“不久前有一次遇到,她對我表白,說是喜歡我,可我不喜歡她啊。話還沒說兩句,她就急了,說什麽隻要我跟她在一塊,她家的錢就都是我的,您聽聽,這叫什麽話,我是那種貪財的人嗎!”

    少年灌下一口茶,繼續說道:“我覺得她在侮辱我,忍著怒氣與她講道理,奈何這位姑娘不聽不聽,胡攪蠻纏,最後我們不歡而散。”

    賀臨安覺得這樣的女子,不僅頭腦不清醒,品行也有問題。聽說她還在守孝期,就做出此等荒唐事,實在叫人生不出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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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現在看賀闌對江初好十分感興趣的樣子,心急如焚。

    男人聽了他的話,眸色深沉地轉頭望向窗外,手指不自覺地撥弄著腰間的玉佩,若有所思。

    眾人所言、所傳的,與他見到的人,真的是一個人嗎。

    賀臨安卻還在不依不饒地說著江初好的壞話。

    突然,男人抬了抬手,製止了賀臨安的滔滔不絕。他站起身,走到窗邊,向下望去。

    那個熟悉的鵝黃色背影映入眼簾。

    賀臨安好奇,按捺不住湊了上去,順著賀闌的視線往下看。

    賀臨安:……

    女人是禍水。

    他成天想方設法往小皇叔身邊湊,結果半分眼神都沒分得,這個女人每次一出現,能把小皇叔全部的注意力吸引走。

    漂亮的女人是禍水中的禍水!

    “她又想幹什麽?”賀臨安小聲嘟囔著,“感覺她變得怪怪的。”

    他還記得幾日前,在範府門前的所見所聞,可是讓他長了見識。

    初好現在心情十分得好,她剛剛又去要了兩家的帳,江垣和柳靜已經把銀子搬迴了府,她閑來無事,逛逛街放鬆一下。

    大概是老天長眼,變故總是發生得這麽湊巧。

    賀闌所在的茶館斜對麵是一家小客棧,一個花盆從二樓的窗戶前掉了下去。

    少女在下麵走著,對上麵的危險一無所知,眼見花盆就要砸中頭!

    賀臨安“哎”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預料中的撞擊聲沒有傳來,耳邊卻響起了男人低沉的輕笑。

    賀臨安睜了一隻眼,側頭便看到賀闌勾著嘴角,眼裏明顯含著清淺的笑意,正興趣盎然地看著樓下。

    ???

    他順著看過去,花盆的碎片砸在地上,但卻偏離了原來的軌跡。原先江初好所在的地方,一個擺攤商販支起了棚子。

    花盆落下的一瞬間,棚子被支起,阻擋了花盆的下墜。

    賀臨安:這運氣真是絕了。

    初好悠閑得走著,聽到身後的碎片聲,隨意地迴頭看了看,又麵色如常地迴過了頭,剛剛發生的一切對她並未產生任何影響。

    暗中的殺手:……

    “頭兒,公子都說了,暫且先不動她,您怎麽擅自動手……”

    “嗬,這娘們邪門得很,我就不信她次次都命大!”

    這話若是讓江初好聽到……

    初好:抱歉,複活甲和閃避了解一下^_^

    少女悠哉地繼續走著,身後突然幾道勁風襲來。

    嗖嗖嗖。

    又是放空了的箭。

    初好視若無睹,保持著原先步伐的頻率,不緊不慢地挑無人的角落走,她慢悠悠地一步一挪,甚至還有閑情逸致駐足停在街邊,看風景。

    哎呀,就是射不中,氣死了叭?

    我就站著,你來呀?

    殺手氣得直跺腳,眼看著江初好就要走出射程範圍,本已打算收工迴府,結果少女突然轉身,往迴走。

    ???

    殺手:“嗬,那就別怪我手下弓箭無眼。”

    於是在初好折迴往返了五次後,殺手的手中再無任何兵刃和花瓶。

    殺手:草!(一種植物)

    “哈哈哈哈哈哈哈!”

    賀臨安捂著肚子笑得前仰後合,險些滾到地上,賀闌眼中的笑意也漸漸加濃,他的目光一直牢牢追隨著樓下的少女。

    初好遛夠了彎,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下一波攻擊,心裏估摸著對方應該是彈藥不足,迴城去了。她站在原地伸了個懶腰,抬頭的瞬間,與賀闌四目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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