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堂仿佛昨日官家的提議沒有過,該幹嘛的還幹嘛。

    隻是,《時論》抵報卻在正版刊登了官家關於漕運改革的提法。

    一時間,整個汴梁熱鬧了。

    “富相,《時論》為何刊登內閣尚未議定之事?”

    韓琦自己還沒想明白,還不能在漕運改革事務上參言。

    可這事就這樣公之於眾,讓他們這些內閣,就失去了先機。

    “稚圭,這是副刊,也就是今日早上才刊印的。這是官家恩準後,老夫與堯夫審核準許的。”

    事實上是,富弼一大早被官家召進勤政殿,同在的還有總監察官範純仁,以及曹家太尉。

    說白了,這就是官家要這樣做的。

    至於說審核,富弼確實也是審核了,隻是對措辭斟酌了。所以,《時論》刊登的就成了一種提法,而不是朝廷的議定。

    富弼之所以同意,也是覺得這樣先放出風來,可以讓各方都有所準備,即便是不合適,或者會引起動蕩,也好在朝廷議定之前叫停了。

    還有一層意思,朝野流傳著太子遇襲事件,官家之所以如此著急表態,一定程度上是對太子遇襲事件的反應······大理段氏,可以讓其消失,讓大理政權從此不存在了;參與的官員可以剝其出身,乃至懲之於牢獄。

    漕運呢?參與了太子襲擊事件,可漕運相關幾十萬人,官家不能棄之不管,可又不可能就這樣過去了。所以,所謂斷人財路,便是官家如此做所包含的意圖。

    富弼不想反對,也不能反對,在太子遇襲大事件的前提下,任何臣工反對,都不是明智的選擇。富弼倒不是對權利多貪婪,而是,富弼也覺得漕運需要整頓了,已經有意摻和大統繼承了,也就是漕運這個國朝不可忽視的勢力,越發有野心了。

    其實,對於趙曦而言,要說有遷怒漕運所有人的想法,他還真沒有,不過是借個勢,找個由頭,他做事一直是這樣的。

    之所以如此著急,是趙曦明白,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比所有人都聰明。大宋作為曆史上商業最為活躍的朝代,趙曦認為沒人想到深層次的意圖。

    他僅僅是因為多了千年的見識而已,談不上比大宋的朝臣和商賈就高明。所以,他希望在大多數人反應過來之前,將此提法變成事實。

    隻要走出第一步撲賣,接下來便會是相互競爭的局麵,屆時,事態將會有它本身的特征和慣性去推動,不由人的思想轉移。

    在汴梁城裏將漕運事務吵翻天的時候,趙曦在勤政殿召集了幾位臣工······呂惠卿、薛向以及工坊城的幾位。

    “沒人多說什麽吧?”

    趙曦問的突兀,可沒人覺得突兀,都清楚官家指的是什麽。

    趙曦感覺,能窺明白自己意圖的幾位,他都召集過來了。

    “迴官家,臣未曾與人議論過此事······”

    “迴官家,王閣老昨晚邀臣議事,臣未曾言明······”

    其他人跟官家的親近程度,不會有人去討教,呂惠卿不同。再說了,呂惠卿不相信官家對他的行蹤不了解。

    “不必多心。朕所以召集爾等幾人,並不是要究竟爾等是否做過不合適的事,說過不合適的話。朕對爾等幾人還是信任的。”

    “今日召集爾等幾人,是朕認為爾等幾人應該是最能明了朕意圖者,所以,朕想將漕運分割撲賣,以及漕運利益分配,包括漕運運營方式改變的事,交予爾等幾人實行。”

    “比如,朝廷先成立一個臨時性的漕運改革機構,由內閣首相掛名,監察衙門與爾等幾人組成,全盤負責漕運變革事務······”

    “朕多的不說,目的你們都清楚,最終所謂的航道運營權,會交予市易寺掌管,所以·····吉甫,在臨時衙門中,你要多擔責。工坊城這邊作為提供幫助的機構,要撰寫不同的運營方案,以供參考。”

    “朕想說的幾點是:第一,確保朝廷權益;第二,確保地方州府參與;第三,必須達到漕運各利益方相互競爭,避免結夥拉幫的情形;第四,盡可能肅清漕運中一些不知趣的勢力。”

    “朕會著令沿途駐軍和監察衙門配合臨時衙門完成此事······說說吧,能不能做好?”

    對於這些明白人,趙曦倒是沒藏著掖著,實實在在的的挑明了。

    “臣等定不辱使命······”

    數呂惠卿的聲音高亢了。

    呂惠卿很慶幸,幸虧自己昨晚跟王安石沒有講明白,否則,今日官家讓他做的恐怕是將市易寺交出來······說實話,不主市易寺衙門的業務,不會知道這個市易寺的權勢到底有多大。

    也是,趙曦本來就是把市易寺的職能定位為後世的發改委、商務部的合體,權勢不大才怪。

    真正讓呂惠卿放心的,是今日官家召見,並賦予負責臨時衙門的職權,就有了跟王閣老解釋的理由。即便到後期,事情會越來越明了,呂惠卿都可以以官家麵授機宜來跟王安石解釋。

    跟這樣的官家做事,作為臣工,呂惠卿真的覺得幸運。

    至於工坊城,定位是政策研究中心和產業發展研究方麵。

    所以,趙曦將漕運這個相對有一定難度的改革,交給工坊城和市易寺運作,也算是一次試水。

    “另外,太子會全程參與整個過程······”

    趙曦說完就讓他們離開了,接下來需要跟內閣溝通這個臨時性衙門籌備的問題。至於他們會怎樣想······隨便吧。

    當做自己為太子鋪路也好,還是讓太子深度了解事務本身也罷,趙曦都無所謂。

    與內閣的溝通還算是順利,雖然大多數內閣不能真的了解官家的意圖,但是,將內閣置於臨時性衙門之上,對於內閣大臣而言,是可以說得過去的。

    趙曦並沒有剝奪內閣大臣的權限,盡管隻是讓富弼主導,可王安石作為分管市易業務的內閣大臣,其他內閣需要了解朝事,就賦予了內閣監督此事的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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