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使迴去複命了,大宋答應了在白登山簽訂盟約,他就可以迴去複命了。

    至於具體時間,大川嶺如何由雙方共同布防,以及邊界線的確定等等,這都是接下來談判團隊的事。

    事情就是這樣,在兩國君王沒有達成關於簽訂盟約的一致前,雙方談判團隊不會有接觸。當雙方君王取得諒解,談判才有可能促成,才有必要進行各方麵細節的談判。

    接下來是韓琦率團的事務了。

    至於奏請朝廷對白登山簽約地點三思的朝臣們,在朝廷迴複了遼使的那一刻,便沒人再提起……適當表達一下關心國事就行,沒必要跟朝廷死磕。誰都明白,這是官家跟政事堂一致同意的,找那個麻煩幹嘛。

    再說了,官家關於三級決策製的設想規劃,已經被相公們有意無意的把內容泄露出來了……

    朝議——執政——內閣就這三級,各級有各級的職能,各級有各級的權利,並且這是一次涉及麵相當廣的官製改革,從職銜、差遣、本官、俸祿等全方位的改革。

    誰也想在這次改革中得到想得到的,這時候去跟官家、相公對著幹,真的沒必要。

    聽說連司馬光和歐陽修都私底下表達了離開政事堂的懊惱,甚至還聽說那些被貶黜的使相,正忙乎著想在改革之前迴到朝堂。

    就這時候,誰沒事惹政事堂和官家的不耐煩?

    政事堂和官家都通過的官製改革方案,是肯定要執行下去的,就跟一致通過在白登山跟北遼簽訂盟約一樣。

    “四州的安靖不容樂觀呀!”

    這已經是韓琦的第二份奏折了,詳細的講述了四州之地治理的困境。

    富弼看著都牙疼。

    “同族同文,王師北上收複,又如何會出現這般情況?”

    王安石不是對韓琦有意見……或許吧。質疑韓琦的奏折,是真的覺得韓稚圭有點危言聳聽了。

    上一次的奏折,就是因為政事堂沒有統一意見,朝廷也還在跟北遼拉鋸中,請示官家後,暫時擱置了。

    希望能時間能讓狀況改變一些,可惜時間太短了。

    官家上一次對政事堂的意見不可置否。現在韓稚圭再一次奏請……朝廷到了必須給意見的地步了。

    “麵聖議事吧。”

    對於王安石的說法,相公們多數認同的,都認為不應該出現韓琦所奏的情況。

    就是不知道官家怎樣想。

    真夠狠!趙曦看著韓琦的奏折,不得不服老韓的狠心。

    上一次是講事實,措辭也相對溫和。這一次還是講事實,可措辭中能感覺到韓琦的煩躁,已經快到暴躁的程度了。

    想想也是,王師北上收複,這是解救四州子民於水火的,結果原本被北遼統治時挺溫順的四州子民,在王師收複後的這段時間,不是今天偷襲一個落單的軍卒,就是明日在府衙放把火…~打不疼你惡心你!

    甚至在戰場上沒有受傷的新軍軍卒,反倒在安靖城防時屢屢受傷。更別提那些文官了。

    韓琦的奏折陳述,如今的四州文臣,已經有近兩成的文官無法承擔公務了!

    也怨不得老韓要下狠心,確實有點過了,老韓又是個暴脾氣,能忍到現在算不錯了。

    其實,這時候最應該是實行軍管,可掃蕩零散的遊騎和布防邊界防線已經占用了過多的兵力,根本就沒法按軍管的標準來安排軍卒。

    挺難!

    “諸位相公如何看?”

    趙曦也不想隨便就答應韓琦,開這個殺人的口子,背鍋的不僅僅是韓琦,包括他,以及整個朝廷,都會被詛咒的,畢竟那都是平民,跟戰場殺敵還不一樣。

    再說了,若不能妥善處理這四州子民的安撫,未來收複燕雲十六州將會遇到更大的反抗。

    “一味的殺肯定不可取,可遷人入關為奴……這不是一兩百人,也不太容易。”

    說了相當於沒說。看來政事堂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處置了。

    “官家,按說雲應四州以漢民居多,同族同種,萬不該出現這般情形。”

    王安石還是有點質疑韓琦奏折的真實性。

    “王相,韓稚圭所奏應該不會有假。北遼統治雲應四州百多年,北遼朝廷對於漢地的統治也相對寬鬆。”

    “除了契丹的貴族,漢地百姓相比女真和迴紇人,在北遼還是有不錯的待遇。”

    “從北遼朝廷的韓家大族,到西京、南京,甚至中京一帶的漢人林牙,就可以看出,漢人處北遼跟處於國朝並無多大差別。”

    “可從軍,可考舉,官位職銜與契丹本族人並無差別。不僅是雲應四州,整個燕雲十六州的子民,對於北遼已經認同了…~”

    很無奈,可事實就是這樣。相公們不是想不通,是不想承認。

    正統王朝的心思,使他們從心底迴避這個事實。

    “中國而夷狄也,則夷狄之;夷狄而中國也,則中國之。以夷製夷吧……”

    趙曦不知道韓愈會不會因為他篡改這話從棺材裏蹦出來……

    “讓韓相公從俘虜中遴選一部分官員,就是原本屬於雲應四州的漢人文官。釋放其親屬,歸還其財產,許之以高官,授之以權利。”

    “這些人對雲應四州的情況最為了解,也知道如何入手。放手讓他們管,那怕是公報私仇也無所謂,給他們權,以權謀私也由他們……”

    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

    不管是殺雞儆猴,還是降籍為奴,結果隻會讓矛盾越積越深,讓雲應四州的子民同仇敵愾。

    這樣對於穩定和將來的統治很不利。

    “官家,此法可用於一時,可對雲應四州將來的治理無益!能在此時變節,品性不敢恭維,說是貳臣也無不可。”

    韓絳還是實在呀,見沒人諫言勸阻,就憋不住開聲了。你看人家富弼、文彥博,就包括王安石都不吭聲。

    這時候把他們拉出來借用,並不意味著會一直並永遠會用他們。

    已經很明白了,容許公報私仇,容許以權謀私,甚至放開了讓他們折騰……

    別說最終朝廷不愁找茬把他們踢一邊去,讓他們肆意妄為一段時間,就是原本雲應四州的子民,也會將恨意轉嫁到他們身上。

    到時候朝廷隻需要做個裁決者……

    無非是矛盾轉移而已,沒必要把事情搞得血啦啦的,朝廷更沒必要把鍋都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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