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個皆大歡喜的議定。

    先不說謀劃成與不成,前期的利益是肯定有了。

    最終決定不置於朝堂,這個議定有沒有都感覺無所謂。無非是一起定一下未來幾年發展的方向。

    結果是:強軍備!相公們隻是答應采買羊毛,至於其他,且看著吧。

    希望這次太子殿下的徒木立信,真的能讓那些混吃等死的軍卒,有一絲上進心吧。

    今天沒有多操勞,剛到了放衙的時間,趙禎就招唿兒子迴內苑了。

    娘娘還在等著呢,雖然奏對的過程,已經很詳細的知道,可親眼看看曦兒,由衷的誇獎一下曦兒,曹皇後覺得才能平複了心情。

    有了趙曦跟相公們對話的轉述,東宮的女人,以及曹皇後都也明了了。

    所以,父子倆一迴來,整個慈明宮都是歡聲笑語。

    “曦兒,爹爹有時候在想,或許我此時禪讓帝位是合適的,也好讓曦兒可以中興我大宋!”

    這……

    “爹爹,折煞孩兒了!孩兒所操持皆為商賈之事,尚無力深涉朝堂重事!還望爹爹收迴此言!”

    這話怎麽說呢,或許爹爹是有感而發,也有可能是心存其他心思了。

    畢竟從朝堂相公們的態度看,似乎對他這個太子殿下,比對老爹這個官家還順從,還尊重……趙曦打人臉的時候多了,相公們也不傻。

    不管老爹這話是真是假,還是隨口那麽一說。這個時候,趙曦都必須得鄭重的推辭!

    這玩的是心跳呀!

    “官家,何處此言?看將曦兒嚇的!何必呢?”

    曹皇後看著跪在身前的趙曦,有點埋怨趙禎了。

    好好的氣氛,就這一句話,不但曦兒跪下了,就連幾個懷孕的兒媳也跪下了。段氏還哆嗦著……這是幹嘛呢!

    趙禎心裏真的是這麽想的!要說他不留戀帝位,那是假的。可兒子不僅是個好的帝王,更是一個孝順的兒子。

    他就這麽一個兒子,帝位始終是要傳給他的,遲早又怎樣?

    不過,明日會不會後悔,他也說不準,本來他也沒個定性。

    最起碼說這話的時候,他是真誠的。

    對於老爹的這個性子,趙曦很清楚,這也是他跪下懇請老爹收迴此話的原因。

    這時候的話很真誠,可說不定自己剛迴東宮,老爹就反悔了。他可不想父子有隔閡了。

    “曦兒快起來!爹爹失言,莫這般……”

    趙禎也是無奈,說個真話而已,至於都這樣嗎?

    真至於。本來應該是開心一刻,享受團聚天倫的,結果就因為這一句話,讓場麵瞬間冷了,散場時幾乎到了不歡而散的地步。

    趙禎也走了,在去寵幸劉貴人的路上,他已經真切的感覺不該說那話了。

    至於是因為破壞了氣氛,還是想起了帝位的特性,隻有天知道了。

    迴東宮的路上,一行人沒人說話,都心裏想著官家的那句話。

    “三哥……”

    皇家無親情,史書都是這樣記載的。就是本朝的太宗,也有燭光斧影的傳聞。

    滔娘出生世家,有些事聽聞過。

    官家隻有三哥這一個兒子,這是明擺著的事實,可官家今天所說的話,還是讓她有些心驚膽戰的。

    至於段氏,本身就出生在皇家,有些事不止是聽說,就是她爹爹也是上位不久,還是聯合高家把堂兄給推下去了。

    現在都迴東宮了,還是手腳不停使喚。

    蘇氏心大,又是經曆過戰陣的,還是純粹的曦迷,壓根不擔心……自家男人沒問題。

    “無妨。”

    老爹什麽性子,趙曦清楚,都想多了。

    “三哥,要不讓中正去知曉一聲護衛營吧?”

    滔娘還是不放心,甚至想直接說讓她堂兄過來值守,也或許她有其他心思。

    趙曦看了她一眼,隻是淡淡的又迴了一句:無妨。

    多大事呀?要說趙曦真的波浪不驚,心如止水,那也是假的。隻不過他看明白了這個過程,更清楚會是怎樣的結果。

    第二天一大早,趙曦還和往常一樣,提前到了垂拱殿,泡好了茶,等著老爹過來。

    趙曦考慮處理這事情的諸多方法,比如說他稱病;也比如說他跟臣工一樣外出,勘察漕運線路等等。

    這些都想過,甚至想過老爹真有了什麽防備之心……

    最終,他還是選擇了跟沒發生一樣的應對方法。就當老爹沒說過那話吧……

    其他方法也是方法,就老爹那樣的性子,無論怎樣,都不會改變他繼承大統的事實。

    也沒得改變,他是唯一!

    趙禎進殿門,看到兒子像往常一樣,瞬間表情就燦爛了。

    他不是個大心髒的,相反很細膩,還是能替所有人考慮的心思。除了偶爾抽風,基本上都是綿綿的待人。

    昨晚一直到今晨,他翻來覆去的想著自己說的那話……說著無意,聽著有心。

    那樣的話,帝王說出來,可以產生的反應太多了。

    所以,甚至又幾乎一整夜沒睡好。

    一直是父慈子孝的,他擔心這一句話,把十幾二十年的父子融洽給葬送了。

    還好沒有,看到兒子泡好茶,還是一如既往的神情,趙禎就歇心了。

    “爹爹,先飲茶。隨後孩兒再為爹爹按摩。”

    唉……身體底子弱,心髒又不大,就別出幺蛾子。看看,估計有沒睡好,臉色難看的。

    趙曦對老爹也是很無語。

    趙禎欣然接受了。嗯,這是代表著父子沒生間隙,沒隔閡。這就好,很好。

    汴梁城的蹴鞠報,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刊登了一則招工啟事。很奇怪,似乎是哪個軍門或者那個將主發慈悲了。

    啟事言明,需要婦女若幹,做紡工,工錢相當豐厚,甚至快比得上一個正常苦力收益了。

    隻是有個要求,需要家裏有軍卒,也就是這紡工必須是軍卒的家眷。

    有意者可由軍卒到指定之處問詢。

    同時,京東路,京西路的軍伍也有消息傳播。說是軍轉民籍,到汴梁錢監做工者,其家眷可做紡工。

    本來前段時間太子殿下招工,東川銅鐵礦的工錢高於錢監,讓不想背井離鄉的人有些黯然。

    結果現在又有這樣的機會了。

    也是這段時間,趙琴由內侍陪著,到一些五品以上朝官家裏拜訪……

    知道的不知道的,這事就這樣,以一種很特異的方式在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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