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說走,那有時侯真的就是很快。


    快到你自己都反應過來。


    比如說顧媽媽。


    醫生給她們說的是,能撐半年到三個月這樣的時間。


    所以,不管是陳墨言還是顧薄安。


    都私心裏頭覺得顧媽媽還能再撐這麽久。


    隻是沒想到,不過就是隔了一個晚上的功夫,顧媽媽病情惡化!


    唿吸衰竭。


    麵色脹紅。


    是那種憋的喘不過氣來的症狀。


    醫生隻看了一眼,當場就開了病危通知單,立馬送到了搶救室。


    這個時侯顧薄軒還沒有準備迴來。


    是接到電話的陳墨言,直接給他打了個電話。


    也沒說別的,隻是告訴他,趕緊迴來。


    當時,顧薄軒正在開會。


    雖然心裏頭焦急緊張的,恨不得生出一對翅膀飛迴去。


    可是,總得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完。


    直到陳墨言的電話打進來。


    其實,低頭看到陳墨言的電話時,他心頭就是一凜。


    腦海裏頭一道濃重的不安就那麽驟然浮起來。


    可是,他覺得或者是言言問他出發迴去了沒有?


    壓下心頭的不安。


    他朝著大家擺了下手,暫時休息三分鍾。


    然後他抬腳走出了會議室。


    「言言……」


    「你趕緊迴來吧,馬上。」


    兩個人的聲音幾乎是電話接起的時侯同時說起來。


    電話這一頭。


    顧薄軒扭著電話的手一緊。


    幾乎把電話給捏碎!


    他用力的閉了下眼,輕輕的點了下頭。


    後知後覺的想起看不到,他沙啞著嗓子應了個好。


    然後就直接掛了電話!


    夫妻這麽些年。


    陳墨言哪裏不曉得他的情緒不對?


    可是,這些事情是誰都避不開的。


    「言言,你剛才和他那樣說,路上再出點什麽事情……」


    這一路可是開車過來的。


    要是顧薄軒走個神什麽的,這開車是鬧著玩的嗎?


    陳墨言扭頭看了眼方小滿,想了想搖搖頭,「沒事的,他可以的。」


    比這為難或是傷心痛苦一百一千倍的事情他都經歷過。


    顧媽媽的事情雖然讓他傷心難過。


    可是,人老了,生老病死這是正常規律。


    誰也躲不開的。


    哪怕是你我她,早晚也會走上這麽一條路的啊。


    不是有人曾經說過一個笑話,或者說不應該是笑話,而是一個腦筋急轉彎:


    就是所有的人吧,不管你是什麽樣的天份本事或是資質和能力。


    可是到頭來所有的人都會走上同樣的一條路。


    請問,那條路是什麽路?


    當時不少的人說什麽窮路富路之類的話。


    可隻有一個人語氣幽幽的迴答說,是死路!


    這個答案讓大家沉默了好半響。


    可最後,卻是得到所有人的贊同!


    可見,這死啊,是真的就是人人都得走的一條路!


    她看了眼方小滿,想了想低聲道,「顧薄軒不在這裏,你過去看看顧薄安,安撫下他的情緒,順便看看對於老太太的後事,他是怎麽想的。」按著老家的風俗,顧媽媽自然是要葬迴原地,和顧爸爸,也就是她那早逝的公公合葬,可是,顧媽媽之前再嫁過啊。


    哪怕事後顧薄軒和她說,老太太和那個厲老頭的結婚證是假的!


    但是,她改嫁這也是誰都不能否掉的事實!


    這樣的情況下,顧家兄弟兩個對於顧媽媽的後事,會不會有別的想法?


    她這個當兒媳婦的可不得而知。


    方小滿瞭然的點點頭,「行,你放心吧,我這就過去。」


    趁著方小滿不在,她又趕緊給二寶三寶四寶三個孩子打了電話。


    這好歹的也是親奶奶。


    又是在帝都的。


    怎麽著也得過來走這一趟!


    另一側。


    方小滿看著一臉陰霾,緊張的纂著雙手在搶救室走來走去的顧薄安。


    心裏頭暗暗的撇了下嘴。


    怎麽著也是親媽啊。


    瞧這緊張的!


    不過,自己的男人自己心疼。


    瞧著這兩天累的,眼圈都出現了,而且那一臉的憔悴……


    方小滿也不忍心再刺他。


    隻是走過去,把自己之前買的牛奶遞給他,


    「把這喝了,不然你現在就迴家去休息去。」


    顧薄安本來說搖頭說沒胃口,不喝的。


    一聽方小滿這話,想也不想的接過去,一揚頭,咕嚕嚕的滾到了肚子裏頭。


    因為喝的太快。


    還被嗆了兩口。


    看的方小滿想罵人。


    不過,現在這個時侯……


    她壓下心頭的惱意,陪他在這裏一塊站著。


    「你別擔心,媽一定會渡過這一關的。」


    方小滿不開口還好。


    顧薄安一聽她說話,忍不住眼圈就紅了起來,


    「小滿,媽她,她小時侯最疼我的。」


    這種疼不是說說的。


    其實顧薄安自己心裏頭都清楚,他媽偏心,偏疼他!


    隻是後來他媽做的那些事情。


    讓他不能不硬著心腸把老太太送迴去。


    不然的話他能怎麽樣?


    他總不能看著一個大家庭本來高高興興,欣欣向榮的樣子。


    卻因為她媽而給散了,或是讓這個大家庭的頭頂上整天飄著烏雲吧?


    這些年來他心裏何嚐不是煎熬?


    可是,他卻不能不這樣做。


    直到現在。


    眼看著顧媽媽就要走。


    他想起後頭這幾年老太太一個人老家生活的情景。


    雖然他也明白這是他媽自作自受。


    可是,心疼卻不會因為這分明白而少上半分。


    「小滿,你說,媽一定會好的,對不對?」


    方小滿正想說話,不遠處急救室的門被人自裏頭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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