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薄軒,出事了。


    兩軍演習。


    本來不用他親自帶隊的,可是周呂臨時出了點事兒。


    在來不及臨時換人的情況下,顧薄軒親自上陣。


    最後的結果就是,他所帶領的軍隊一敗塗地。


    而他這個指揮官帶著幾個兵更是消失不見。


    到現在已經是五六天時間。


    軍隊連直升機都派了出去,整座原始森林拉線滾地毯似的搜索。


    結果還是一個:不見人。


    部隊上把這個消息告訴陳墨言,那也是沒辦法的選擇。


    如今軍區那邊分成了兩撥不同的聲音:


    一個是顧薄軒是個好同誌,有能力有原則性,又是自戰火裏頭浴血闖出來的,這次肯定是失落在了哪裏,這樣的好同誌出事,肯定得繼續找,用他們的話那就是,生要見人,嗯,死得見屍!


    另一撥的聲音則是:


    對,我們不反對你說的顧薄軒是個好同誌。


    他是以前出任務立過不少的功勞。


    可是部隊該給他的也沒少給一分啊。


    再說,現在是他自己出事,帶隊不利,如今更是生死不知。


    他還帶著一隊十好幾個的兵呢。


    這可都是咱們部隊上的好同誌!


    這也找了七八天了吧,直升機什麽的都有出動。


    就為了找這麽個人。


    浪費部隊多少的資源,人力和財力?


    雙方各自堅持已見。


    一個要繼續搜,繼續救,另一個則是堅持主張,放棄!


    在這樣的情況下,雙方各自固執已見。


    誰也不肯妥協。


    自然有人出來調停。


    最後的結果就是,再搜尋三天。


    而對方打過來電話的這天是第二天,也就是顧薄軒出事的第九天。


    按著他們的想法,這七八天都沒找到人。


    餘下的這一天肯定是沒什麽希望的。


    自然得通知顧薄軒的家屬……


    陳墨言並不知道對方那邊這麽多的彎彎繞,她的耳朵裏頭嗡嗡響的隻有一句話。


    顧薄軒出事了。


    顧薄軒……出事……出事……


    砰的一聲,手裏頭的電話滑到了地下。


    對麵聽到這咣當聲響。


    也沒有什麽不耐煩的:部隊上這種事情見多了呀,當兵的,要是再身份特殊點的,雖然誰都希望他們安全的出去,安穩的迴來,可是,總有那麽些運氣或是什麽不好的人,是得埋屍異國他鄉的。


    也算是見慣了這些出事軍人家屬們的情緒崩潰。


    聽到陳墨言這邊的動靜。


    對方隻是心裏頭輕輕一嘆,「顧太太,顧太太您在聽嗎?顧太太……」


    「我在,我在聽。」


    陳墨言幾乎把自己的嘴唇給咬破。


    她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的掐了一下,讓自己盡力保持冷靜。


    「我想請問一下,他是什麽時侯出的事情,還有,我現在能馬上過去一趟嗎?」


    「這?顧太太,您這個要求按著道理來言肯定是可以的。不過,因為顧師長這次的軍演有些特殊情況,所以,我得去請示一下才能給您答覆,顧太太不如這樣,我半個小時後給您迴話?」


    「行,那就麻煩您了。」


    陳墨言聽著自己用著機械般的聲音道著謝。


    直到對方掛斷電話。


    她聽著電話裏頭傳過來的嘟嘟忙音,整個人都是僵的。


    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她都沒迴過神來。


    剛才,對方說的是什麽?


    誰出事了?


    小半個小時。


    陳墨言整個人失魂落魄,如坐針氈。


    轉圈,搓手,踱步……


    踱秒如年!


    好在,不過十幾分鍾電話就打了過來。


    陳墨言幾乎是動作反射性的伸手去接電話,「喂,我是陳墨言,你們商量的怎麽樣了?」


    「言言,是我,是爸,你媽她,她還沒有動靜,我讓好多人去找的……」


    「言言,你說你媽她是不是,是不是出什麽意外了?」


    外頭這都是大天黑的時間。


    竟然到這會兒都還沒找到……


    陳墨言的腦子遲鈍的想了又想,可是她覺得自己的腦子裏頭全都被顧薄軒這三個字兒給擠滿。


    別的,她真的是什麽都想不起來。


    或者是她的沉默讓顧爸爸聽的有些異樣。


    他不禁帶著幾分小心的開了口,「言言?」


    「爸,顧薄安迴去了,走了有一兩個小時了,開著車子走的,這會兒應該是高速上,最遲是明天中午能到,您再在家裏頭等下消息,有什麽事兒咱們再聯絡,還有,爸你多在家裏頭等等,說不定你出來這會兒就有消息傳迴來了呢,爸要不你這會兒再迴家看看去?」


    「啊啊,對,我這會就去看著去。」


    顧爸爸心慌意亂。


    兩個人之間又隔著個電話線,也不曾注意到陳墨言的失態。


    掛了顧爸爸的電話,陳墨言索性守在電話旁邊坐著。


    雙眼不錯眼珠的盯著麵前的電話。


    生怕錯過點什麽。


    又隔了個五分鍾,或者更長?


    就在陳墨言心頭的耐心即將完全用盡,整個人逐漸逞暴躁狀態時。


    電話再次的響了起來。


    「喂,我是陳墨言……」


    「顧太太您好,我是軍區某部某某某,對於顧師長的事情整個軍區很是難過,還請您節哀……」


    「節什麽哀啊,你會不會說話,顧薄軒他隻是找不到,又不是出事。」


    剛才壓在心頭的那股子暴躁感不安忐忑還有一些別的交織的情緒。


    在這會兒聽到對方話的瞬間。


    統統在這一刻選擇了暴發。


    「他是軍人,出去執行任務也不隻一次了吧,那麽多年他再難的任務都挺了過來,怎麽可能會在一迴軍演中出事?肯定是哪裏出了錯,他現在說不定等著你們去救,你們卻是要告訴我,要收迴所有的救援人員和物資包括直升飛機,你們就是這樣對待軍人,對待你們自己同誌的嗎?」


    「顧太太你這是怎麽說話的,我們也是考慮……」


    「有什麽好考慮的,我告訴你,顧薄軒是我男人,是我孩子的爹,當然,他是軍人,哪怕真的出事,我哪怕再不能接受,可後果我這個當家屬絕不會給他拖後腿,咬咬牙,我認!可是,」陳墨言的語氣在這一瞬間突然強勢了起來,通過電話線,對麵的人都能聽的到她的強勢。


    微微一怔。


    對方的語氣也不由自主帶了幾許的生硬,「顧太太,我們這是一個軍隊,是個大集體,我們不會輕易放棄任何一個自己的同誌,可是你不知道這邊的一些情況,再說,這次的事情顧薄軒他自己負很大一部分的責任,現在這個結果,說句不好聽的,他哪怕是平安迴來,我們也會對他的情況做出最壞的處分……」


    陳墨言本來還壓著幾分火氣。


    聽到這話是真的再也忍不住啊。


    捏著話筒的手指尖因為用力而泛著青白色,她深吸了口氣,「這位同誌,敢問您姓什麽,怎麽稱唿?」


    「哦,我姓苟,就苟子敬,是副參謀長之一……」


    「原來是苟同誌呀,失敬失敬。」


    對麵聽著陳墨言這話,眼底閃過一抹的得意:


    看看,還不是得對自己客客氣氣的?


    還真的以為自己不報家門,他真的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兵。


    由著這麽個女人指責怒吼啊。


    他清了下嗓子,語調就端了起來,「顧太太你放心,這件事情我們部隊會處理的,當然,搜救的時間還有最後一天,我們會盡到最大的力量去救人,還是那句話,這是一個大家庭嘛,顧同誌也是我們部隊的一員,不管如何說,我們不會輕易放棄一個同誌的……」


    吧啦吧啦的說一通。


    而且瞧著那架式,還沒有完了?


    陳墨言閉了下眼直接打斷對方的話,「我什麽時侯能過去?」


    「這個嘛,得等我們明天的結果出來,顧太太您放心嘛,我們部隊上的救援人力很充足的……」


    啪。


    陳墨言直接掛了對方的電話。


    坐在書房裏頭呆了一下,她用力的搓了兩下臉。


    試圖讓自己的臉色恢復的正常一些。


    別被外頭那些人看出什麽異樣來……


    門口,陳墨言不敢進屋去看那幾個孩子,萬一顧薄軒真的出事……


    以後他們娘五個生活是沒問題。


    可孩子卻是成了沒有父親的……


    心如刀攪般的痛。


    「言言,你在這裏做什麽?」


    齊阿姨從廚房裏頭走出來,就看到站在門口,神色很是怪異的陳墨言。


    那感覺,說不出來。


    但是讓她心裏頭覺得有點不好。


    「齊阿姨,你和我奶奶她們說一聲,我得出去一趟,孩子你們多盯著點呀,我什麽時侯迴來也不一定。」頓了下,她看著齊阿姨道,「如果晚上我沒有迴來的話你們先讓他四個睡覺,我會打電話過來的。」


    然後,她對著齊阿姨擺了下手轉身朝著院門口走去。


    身後齊阿姨聽著這話怎麽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呀。


    趕緊喊,「言言,言言你這是要去哪?」


    「言言……」


    「齊阿姨我沒事,就是有點急,得趕緊去處理,我走了啊。」


    她頭也沒迴的擺了兩下手,走了出去。


    院子裏頭,齊阿姨的眉頭皺了下,搖搖頭,一邊掀起門簾一邊自己念叨,「這丫頭,怎麽瞧著那麽的怪?」她走到屋子裏頭的時侯,田老太太正讓四小隻自己吃點心,看到她進來,笑著望過來,「和誰說話呢,言言嗎,她怎麽沒進來?」剛才去書房接電話,估計是煩心她婆婆的事兒吧?


    「言言出去了,說是有急事要處理……」


    頓了下,齊阿姨又加上一句,「剛才我瞧著她神色有點不對,還想著問問來的,不過她隻說不是什麽大事,但是得急著去處理,還說如果晚上不迴來就讓四寶睡覺,到時侯她會打電話迴家的……」


    「什麽事情那麽急呀,怎麽還就晚上都不迴的?」


    田老太太有些著急,可是當著齊阿姨這個外人的麵兒,她也不好多說什麽:


    就是真正的一家人還有避著的話要說呢。


    不過田老太太倒不是什麽避諱齊阿姨。


    她是想著自家孫女的家事,她不好當著別人的麵兒多說。


    心裏頭卻是在想,自己下次是不是得提醒下自家丫頭呀,這個女孩子家家的在外頭夜不歸宿算什麽?


    她可是有家有孩子的人呀。


    要是這作法被人傳了同去,顧薄軒再怎麽信任她。


    可是三人成虎啊。


    到時侯外頭那些事兒和話傳的多了,說不得就得影響夫妻兩人的感情了。


    不過田老太太也不會當著齊阿姨的麵兒說什麽。


    隻是搖搖頭,「瞧瞧咱們這言丫頭呀,忙的都快要顧不上家嘍。」低頭在三寶小鼻子上輕輕捏一下,「看看你媽,隻顧著賺錢給你們纂家業,連你們幾個都要顧不上嘍,你們長大了呀可一定要記得孝順你們媽媽。」


    三寶好像聽到又好像沒聽到,小腦袋瓜點了點,又繼續啃起麵前的吃食來。


    直到晚上吃過晚飯。


    陳墨言還沒有迴來。


    田子航父子剛開始的時侯還沒有在意:


    畢竟這個女兒孫女的向來主意大,又獨立。


    這麽多年來她掙下諾大的事業,工廠店鋪門麵一個接著一個的開,自己這些人可是真的沒幫什麽。


    她也從不曾讓這些大人過多的操心過。


    也就四小隻睡覺找不到陳墨言帶著哭腔鬧騰那會,田老太太忍不住念叨了幾句。


    晚上十點。


    早早睡了的田老爺子被一個電話給吵醒。


    他接起來隻聽了幾句,忍不住臉色大變,匆忙和對方說了幾句話,他披衣坐起來。


    驚醒了另一頭才躺下沒多久的田老太太。


    「咦,老頭子你這是怎麽了,瞧著那臉色不對啊?」


    「我去下書房,你接著睡。」頓了下,他看向田老太太,「幾個孩子那邊隻有一個人行嗎,你怎麽沒有那邊盯著點?」說著話他已經從床上穿好衣服站到了地下,「言言不在,你還是過去那邊睡吧。」


    「那行,我這就過去。」


    田老太太雖然有些狐疑,可卻也覺得自家老頭子這話說的對。


    的確,留下齊阿姨一個人在那邊是有些不妥當。


    四個孩子要是半夜鬧騰起來。


    哪裏是一個人能照顧的來的?


    「老頭子,你沒事,我瞧著你怎麽有點發慌?」


    「剛才起的有點急,沒事。」轉身朝著外頭走的田老爺子頓了下,扭頭看了眼田老太太,「一個老戰友出了點事兒,估計有點嚴重,我得去打幾個電話,沒別的……」說著話他已經抬腳走了出去。


    身後,田老太太倒是沒有再多想:


    畢竟自家老伴對他那些一路並肩走過來的老夥伴老朋友有多重視她是知道的。


    要是真的哪一個出點什麽事情。


    自家老頭子傷心難過也是正常的……


    搖搖頭,她穿好衣服去了四寶那邊的房間:


    男人們之間的事情就讓男人自己去解決。


    她呀,一輩子沒什麽出息,臨了也不想改什麽,幫著言言照顧好幾個孩子就很好。


    書房中。


    田老爺子連續幾個電話打出去。


    再三的確定之後。


    手裏頭的電話啪的一聲摔到了桌子上。


    最後,田子航被他給叫了過來。


    滿頭的霧水呀。


    「爸,你怎麽還沒……是出什麽事情了嗎?」


    田子航不傻。


    聯想到之前自家女兒晚上都沒迴家。


    晚飯前沒多想那是對陳墨言這個當女兒的信任。


    可是自家老頭子這麽一出,再看他臉色和眼底隱隱的怒意……


    下意識的,他心頭一跳。


    都沒來得及想,他嘴邊的話脫口而出,「是不是言言出什麽事情了?」


    「爸你倒是說呀,到底怎麽了?」


    難道,是言言在外頭出車禍,被打劫重傷?


    心裏頭七上八下的。


    胡思亂想的,一顆心都緊張的要從嗓子眼兒跳出來。


    「你別急,不是言言。」


    聽到這麽一句,田子航下意識的鬆了口氣:


    不是他女兒就好!


    至於其他什麽人或是別的什麽事情……


    大不了水來土淹,兵來將擋?


    隻是田老爺子下一句話讓他的眉頭再次整個皺了起來,「雖然不是言言出事,可和她也是大有關係……」


    「言言外頭的生意出問題了?還是說……」


    「顧薄軒?」


    「他在部隊出事了?」


    頓了下,田子航幾乎是已經能肯定,「顧薄軒怎麽了,受傷了?」


    也隻有那小子出點什麽事情。


    能讓自家寶貝女兒這樣驚惶失措,連孩子都不管不顧的出去打探情況吧?


    想到這裏,他心頭微跳,「言言是不是去尚老那邊了?」


    「剛才是她打迴來的電話嗎?」


    田老爺子的眉頭微皺,看著他搖搖頭,「如果隻是受傷還好,甚至情況比現在的局麵會簡單的多……」


    「不是受傷,那是……難道,人,沒了?」他瞳孔微縮,語氣大變。


    身為父親。


    這是田子航最不想看到或是希望發生的事情。


    自家那個女兒死心眼呀。


    這要是顧薄軒真的沒了……


    他那個寶貝女兒得孤獨一輩子呀。


    她才多大?


    自己這一輩子孤苦伶丁,雖然他從不曾後悔,更不曾改變過自己的心思。


    可是,那種想找人說幾句暖心話都不行的淒涼。


    他感同身受!


    「爸,言言在哪,她是不是知道這個消息了?不行,我得出去把她給帶迴來。」田子航剛才還沉浸在對這件事情的震驚中,不過瞬間,他幾乎是立馬就想到這個消息如果被陳墨言知道,自己女兒得多傷心啊,她能撐的住嗎?


    他轉身朝著外頭就走。


    因為腳步踉蹌又快,連身邊的椅子帶翻都不曾發覺。


    還是身後田老爺子喚住了他,「言言現在尚老那裏,而且,人是失蹤,還沒有被確定真的……」那個字兒,田老爺子嘴唇掀了兩下,終是沒忍心說出來,他看著田子航,輕輕嘆口氣,「等吧,再過兩個小時要是還沒有消息,你就去尚老那邊,先把言言接迴來再說。」


    不管怎樣,有什麽事情他們一家人一起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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