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薄軒是中午走的。


    雖然他說不讓陳墨言送,但陳墨言還是開車把他送進了火車站。


    而且,買了站台票。


    顧薄軒倒是一個勁兒的催她,「火車馬上就要開了,你先迴去。」


    陳墨言抿抿唇,「我看著你走,然後我再走。」


    「你趕緊上車吧,你上了車我就走。」


    最後,顧薄軒沒辦法,隻能先提著東西上了火車。


    隔著車窗,看著陳墨言一個人孤身影隻的站在那,因為這段時間的原因,整個人瘦了好幾圈,更是顯的小臉巴掌大,黑眼圈都出來了,而且,應該是怕他擔心,就那麽一直朝著他微笑……


    不知道怎麽的,顧薄軒一衝動,噌的一下從車上跳了下來。


    隔著車和站台的中間,他跳到了她的身邊。


    伸手,用力的抱緊了她。


    「我不走了,不走了……」他,捨不得她!


    陳墨言倒是被他這動作給嚇了一跳。


    「你不要命了啊,那麽寬的站台呢,中間隔著好幾米的,就這麽跳,多危險?」


    隻是下一刻,她就被顧薄軒用力的摟進了懷裏。


    然後,她聽到他在她耳側的低聲呢喃。


    心頭一跳。


    暖暖的,甜甜的。


    眉眼裏頭的甜如同水一般的溢出來。


    她雙手抱住他。


    用力的抱了幾下,然後,果斷的推開他,「趕緊迴去吧,別跳了,從那邊跑過去,不然車子要開了。」


    「言言,我剛才說的,是真的,我……」


    「我知道你的心思,部隊是你一直的嚮往,你有如今靠的全都是自己。」


    「顧薄軒,別為了誰就輕易放棄自己的夢想,好不好?」


    陳墨言一臉的認真,「就比如我,我現在這一攤子,你說讓我迴家相夫教子,這可能嗎?」


    「再比如你,讓你這個時侯退伍,你說你退下來能去做什麽?」


    「是,你可以找到一份工作,甚至我也能幫你安排好些工作,可是,這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現在不覺得,以後,日復一日的以後過後,顧薄軒,你會瞧不起自己,你會埋怨我。」


    「等到了那個時侯,咱們兩個還能過的下去嗎?」


    顧薄軒看著她苦笑,「你永遠都是冷靜的那一個。」


    他剛才那些話,可不就是一時頭腦發熱。


    脫口而出嗎?


    你真的讓他退下來,離開部隊?


    他會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廢人!


    想想他都會覺得,自己好像手腳都不是他自己的。


    乘務員已經一迭聲的再催。


    陳墨言直接把他推出去,「趕緊迴去吧,迴到部隊給我一個電話。」


    「言言你保重,我到了給你電話。」


    「要照顧好自己啊。」


    「多吃點,瘦了……」


    直到火車嗚嗚唿嘯著遠去,遠去。


    再也看不到影子。


    獨自一人留在站台上的陳墨言耳側仿佛還迴想著顧薄軒一聲聲的話……


    腳步有些沉重的走出火車站。


    停車場。


    陳墨言打開車門,彎腰正想上車。


    不遠處一輛車子衝著她直接就沖了過來。


    把她給嚇了一跳。


    身子往後一退。


    腳下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她整個人差點摔倒在地下。


    還好,最後關頭她伸手拽住了一側的柱子。


    赤拉一聲極是刺耳的聲音響起。


    是因為緊急剎車,車胎和地麵摩擦引起的怪異聲響。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陳墨言的身旁。


    車窗降下來。


    露出一張似笑非笑的臉,「我以為是誰,原來是你呀,抱歉,沒嚇到你吧?」


    出聲的是吳燕!


    大波浪長發,一身的緊身皮裙。


    烈焰紅唇,戴著個墨鏡。


    活脫脫就是個酒吧女郎!


    陳墨言本來以為對方是有什麽原因啥的。


    比如說剎車不靈之類。


    可是這會兒一看是吳燕,她心裏頭嗬嗬兩聲,站直了身子,輕輕拍了兩下自己的手,學著吳燕的樣子挑了下眉,一臉的笑,「咦,瞧著你這一身酒吧女的打扮,怎麽著,吳家,垮了嗎?」


    「需要你這個吳家大小姐親自下海,去那種地方撈金?」


    陳墨言看著吳燕鐵青的臉,勾了勾唇,「好歹的咱們也算是有過同學之誼,要不,我幫你介紹份正經點的工作?累是累了點,但怎麽著也比你在酒吧這種不正經的地方好多了,咱們這女孩子呀,可不能和男孩子比,得自重啊,不然,要是再玩的過了些,得點這個病那個病的,到時侯呀,你就是想嫁可都沒人敢娶呢。」


    陳墨言的話聽的吳燕臉色都白了。


    「你罵我是小姐,還咒我們家倒黴,還詛咒我得病。」


    「陳墨言你好狠的心,你怎麽那麽惡毒?」


    「哦,我這可都是和你學的啊。」陳墨言對於吳燕的話根本沒放在心上,隻是一臉輕快的笑,「要不是你吳大小姐教了個好徒弟,又在我那裏現演現賣了那麽一出,我怎麽會學的那麽好呢?」


    「不過話說,吳大小姐,你那個徒弟現在還好吧?」


    「一段時間沒見,我還甚是想念她呢。」


    車子裏頭,吳燕氣的全身都哆嗦起來。


    她的聲音帶著厲色,「陳墨言,你不要臉,你勾引別的男人,害得我嫂子和我哥不和……」


    「咦,我勾引別的男人,你是看到了還是見到了?」


    陳墨言看著吳燕,一點都不生氣,歪了頭看著她笑嫣如花,「還是說,我是勾了你男人了,或者,我勾了你爸了?不過這不可能呀,你吳燕雖然老大不小了,可是據我所知,你還沒一個男人肯娶你吧?至於你那個爸……」陳墨言搖搖頭,輕輕的嘆了口氣,「年紀大了自己不好好愛護身體,早晚會得馬上風的啊。」


    「所以,說來說去的,你嘴裏頭的別的男人,是誰啊?」


    「能不能介紹下?」


    「我哥!」


    吳燕幾乎要發狂,她雙眼噴火的看著陳墨言,「你別揣著明白裝糊塗,我嫂子和我哥吵了好多次,都是因為你,就是你這個狐狸精,你不要臉,和你那個該死的媽一樣,你早晚也是個短命的,你……」


    啪。


    陳墨言本來還笑意盈盈的。


    在吳燕最後一句話出口的同時,她眼神一厲。


    上前兩步,想也不想的對著從車窗裏伸出頭的吳燕臉上拍了過去。


    啪啪。


    左右兩聲響。


    因為陳墨言用的力氣挺大的,吳燕懵了的同時,臉龐兩側頓時就紅了起來。


    火辣辣的疼!


    她捂著自己的臉,看著陳墨言一臉的震驚,恨意,


    「你竟然敢動手打人,陳墨言,我和你沒完……」


    她打開車門就要衝著陳墨言撲過去。


    可惜陳墨言這會兒完全因為吳燕自己作死的罵了賀子佳而動了真怒。


    發飆啊。


    看著她衝過來,眼也不眨的一腳踹了過去。


    吳燕被踹中了肚子。


    一屁股坐在地下,雙手捂著肚子直不起腰來。


    這會兒連罵人都顧不得了。


    疼!


    陳墨言看著她冷笑,「這隻是一個教訓,下次再敢牽扯到我家人的身上,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罵她陳墨言自己。


    說不定她還會覺得一時無聊陪著你玩玩。


    逗個趣兒啥的。


    可是罵她的家人,還是她剛逝去的媽媽……


    坐在車子上的陳墨言看著外頭地下的吳燕,眼裏頭一片的冷意:


    弄不死你!


    迴到家已經是晚上六點多。


    將近七點的時侯。


    廚房裏頭竟然難得的有燈光。


    這讓陳墨言的腳步驀的放鬆下來,又往前走了幾步。


    陳墨言下意識的喊,「媽,今天吃什麽啊,有什麽好吃的,我都快要餓死了。」


    話一出口。


    陳墨言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她媽,已經不在了。


    更重要的是,這會兒廚房裏頭的,肯定是田子航。


    她爸在做什麽啊。


    難道,是在煮飯?


    陳墨言站在門口,看著繫著圍裙,揮舞著鍋鏟動作生疏而僵硬炒菜的田子航。


    忍不住眼圈通紅。


    田子航把一盤藕片裝盤,又洗好鍋子,放在火上加熱後才扭頭看向門口的陳墨言,「顧薄軒迴去了?餓了是吧,你去洗洗手,馬上就可以吃了。」田子航朝著她露出一抹有些蒼白的笑,卻是絕口不提剛才陳墨言喊錯人的事兒,事實上,就是他自己何嚐不是覺得這個家裏頭時時處處都是賀子佳的身影?


    之前,他在廚房裏頭煮飯。


    轉來轉去的。


    總是覺得賀子佳就跟在他的身邊隨著他轉悠。


    並且還偶爾嘲笑的說他幾句。


    這讓田子航心酸的同時,更加用心的做菜……


    母女兩人吃過飯。


    陳墨言要去收拾,卻被田子航給搶了過去,「你坐在這裏歇著,我去洗。」


    「坐這,我去洗就好。」


    陳墨言看著她爸的背影,總是覺得哪裏有些蹊蹺。


    等到田子航收拾好,轉出來。


    陳墨言已經泡好了茶。


    當然都是花茶。


    推給田子航一杯,「爸你也嚐嚐吧,這是媽最愛喝的。」


    這些天陳墨言也發現、確定。


    那就是不管什麽事情吧,隻要一提到她媽。


    田子航那是絕對二話不說直接就去做!


    這一迴也不例外。


    一聽陳墨言說這話,他想也不想的咕咚咚的咽了好幾口。


    帶著淡淡清甜的花香入喉,入腹。


    陳墨言看著田子航把滿滿一杯茶都喝下去,然後抬頭看向陳墨言,「還有嗎?」


    她默默的給田子航續滿。


    然後攔住他道,「爸,我想和你說件事兒……」


    「啊,什麽事兒?」


    「就是我那個屋子,之前不是說想要重新裝一下嘛,還有那邊,咱們之前說要隔個書房什麽的,再把後頭的幾間也鋪上地暖,這工程肯定小不了,動靜也蠻大的,到時侯工程隊一入駐,這事兒那事的,人也多的很,我想來想去的,要不,咱們兩個還是先搬到後頭那個小點的院子去住?」


    「我算了下施工的時間,用不了太久,一個月左右吧。」


    「爸,你覺得呢?」


    「不搬,我不搬。」


    不出陳墨言意外的,田子航想也不想的直接就拒絕。


    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陳墨言心裏頭嘆了口氣,但還是不死心的想勸來著。


    隻是田子航卻是直接對著她擺了擺手,「行了,你這丫頭心裏想的什麽,打的什麽小算盤我都門清兒,這招,是顧小子給你出的吧?是不是不放心我繼續住在這,怕我睹物思人,繼續傷心傷身?」


    「爸……」


    陳墨言幹笑,話都讓您說完了,她還能說啥?


    田子航看著她嘆了口氣,「我就住在這,哪裏也不搬。」


    頓了下,他又對著陳墨言加上一句,「後半輩子都住這,哪也不搬。」


    「可是爸,真的是施工挺亂的,我怕他們吵到您……」


    「要真是亂到那種程度,我白天出去,晚上迴來就行。」


    陳墨言,「……」


    「行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外就是想讓我換個地方,換個心情吧?可是言言呀,你不知道,爸現在呀,隻有在這裏才能安心,才覺得自己還是活著的,還沒有和你媽分開!」


    「在這個院子裏頭呀,我就覺得處處都是你媽的身影。」


    「她哪裏離開我了呀,她就在我身邊嘛。」


    「可要是離了這裏,我會看不到你媽,我會心慌的。」


    「而且,你媽她找不到我,一個人在這裏也出不去,她會更害怕的。」


    這次,陳墨言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顧薄軒到了部隊,連著給陳墨言打了幾個電話。


    就怕她不會照顧好自己。


    當問到兩人什麽時侯搬家時,聽到陳墨言嘆著氣說不搬了。


    顧薄軒便一下子明白了自家嶽父不肯搬。


    想了想,他隻能在電話另一端勸陳墨言,「你也別太擔心,爸這樣,你得讓他慢慢恢復,這不是有你嘛,你多陪陪他,盡量別讓他一個人待著,多給他找點事兒做,這人啊,一忙起來肯定就沒那麽多空閑想心思了。」


    「爸又是個專注的人,如果一件事情他真的入了心,他隻會比別人更專心的。」


    「也隻能是這樣了。」


    陳墨言看了眼時間,這電話已經打了有二十多分鍾。


    她都聽到對麵接線員連著催了好幾迴了。


    真捨不得掛。


    最後,她一狠心,「你自己在部隊好好保重,別掛著這邊,老家那裏我也會時常打電話過去的,對了,還有一件事兒,你不是把津貼卡什麽的都給我了嗎,我就尋思著咱們現在結了婚,也該孝敬爸媽了,就每個月往你家打了二百塊錢,不多,就是個心意,你要是覺得少……」


    「不少不少,就這些挺好的。」


    他現在一個月滿打滿算下來能有多少?


    每個月往老家打兩百,差不多四分之一了!


    而且,這些錢隻是尋常他們打迴去的,等到了家裏頭老人有事,或者是過年過節的。


    肯定還得給錢。


    他可不能平時打臉充胖子,以後真有事的時侯卻拿不出一點錢來呀。


    雖然說自家小丫頭有錢。


    可那是小丫頭的!


    「家裏頭啥都有,菜什麽的都是自家種的,二百塊錢夠他們零花就行。」而且是每個月,再加上顧薄安那臭小子也會時不時往家裏頭打錢,他爸他媽這會兒還種著地,一年到頭多少能換點錢……


    現在真的不用多打的。


    顧薄軒叮囑著陳墨言,「就這些很好了,以後你要是有什麽事情覺得錢不夠再和我說,我來想辦法。」


    「好,我一定和你說。」


    得了這話,顧薄軒心裏頭有種被信任和被依賴的感覺滋生。


    下一刻,他又猛的想起了一件事兒,「對了,還有顧薄安那個臭小子,前幾次媽迴迴打來電話,讓我問問他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我這次過去都給忘了,你可是長嫂如母,有空幫我套套他的話,看看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年齡不小了。


    不管是在哪裏,該有個準備或者是結婚了的。


    顧薄軒的話聽的陳墨言有些無語,「你這意思,讓我當迴紅娘嗎?」


    「你要是覺得有靠譜的,介紹介紹也可以啊。」


    顧薄軒低低的笑,「長嫂如母嘛,他敢不聽你的,我迴頭打斷他的腿。」


    最後,陳墨言磨不過他。


    隻能應下來,「這事兒我記在了心裏,不過你也別抱太大失望啊。」


    「我相信我媳婦。」


    陳墨言白了他一眼,然後才慢半拍的反應過來。


    這是電話。


    對方是看不到的。


    兩個人又磨唧了一會,直到對方又有人來催顧薄軒。


    陳墨言才依依不捨的掛掉電話。


    坐在書房的椅子上,她把額頭抵在書桌上。


    長長的喘了一口氣。


    閉上眼,賀子佳溫柔帶笑的麵龐出現在她的眼前……


    媽,你怎麽就走了呢?


    這個問題,孫慧也正坐在那個小房間裏頭對著空蕩蕩的空氣問著。


    你說說,這個女人怎麽就死了呢?


    自己都沒從她身上得到半點好處呢啊,她就這樣走了?


    簡直是豈有此理!


    越想越氣。


    想到自己之前那麽多的計劃,全都因為賀子佳這一離開而不能實行。


    她就氣。


    這個女人,果然就是個沒福氣的!


    短命的!


    在她們家二十多年瘋瘋癲癲的沒事。


    這眼看著就要享福了啊。


    大好的日子就在眼前。


    她竟然就死了?


    死的好!


    簡直就是活該!


    孫慧眼底一片的陰霾,一會咬牙切齒一會臉現猙獰的。


    門外,震天的砸門聲響起來。


    伴隨著的,是一聲聲的怒罵,「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狐狸精,你給我出來,出來,我非撒了你的嘴不可。」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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