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警官看著陳墨言父女幾人,臉色凝重,「你們也不用急,這樣好歹也是有了線索……」


    陳墨言閉了下眼。


    田子航卻是已經跳了起來,「可是子佳人呢,她現在怎麽樣,到底是好還是壞?」


    其實,她爸最想問的是生還是死吧?


    可死這個字兒……


    別說把她媽看的比自己命還要重要的田子航。


    就是她,都不敢隨意說出口吧?


    以前,她不迷信天意什麽的。


    可是經過了她的重生,雖然她仍舊是相信命運是掌控在自己手中的。


    可是隱隱的,在她的心底深處,她對這類的事情多了幾分的忌憚。


    更何況如今事情牽扯到自家親媽?


    她和田子航的心情一樣,生怕說出那個字兒之後。


    不知下落的賀子佳好像真的就要沒了似的。


    「田叔咱們先別急,剛才那個老闆不是說了麽,嬸子身體不好,好像是暈了,應該是孫成寶把她給抱出去的,當時還聽對方急著叫車子找醫生什麽的,現在事情雖然過去了兩三個小時,但我覺得他們應該還在哪家醫院……」


    「咱們這就去找。」


    田子航聽了這話霍的站起身子。


    顧薄軒也跟著站起來,不過他卻扭頭看了眼馮警官,「馮隊,拜託了。」


    「顧先生別客氣。」


    雖然不知道顧薄軒在部隊上的級別,但那一身的氣勢和鎮定,處事不驚讓馮隊不敢小覷。


    當然,身為警察,他也絕不會輕視任何一個人的。


    「我派一個人跟著你們。」


    兵分三路。


    從附近的第一家醫院尋找。


    眼看著時間一點點的滑過去,又是一個小時過去。


    中午就要到了。


    田子航的臉越來越黑。


    小警察指著前頭不遠的一家社區衛生所嘆了口氣,「前頭就是最後一家了,要是再沒有咱們就得掉頭了。」


    「去看看。」


    陳墨言和顧薄軒互看了一眼,她抬腳朝前走過去。


    卻被顧薄軒給兩步趕超了過去。


    「你和田叔在後頭,我和這位小同誌在前麵。」


    這樣,萬一有點什麽意外的他也好應對。


    陳墨言走在後頭。


    抬眼就能看到他高大的身影。


    惶亂不安的心就這樣隨著前頭那個身影踏實的步伐,一點點的,安穩下來。


    「幾位是要看病還是買藥,請在這邊掛號……」


    「警察,昨天晚上到現在是你一直在這裏上班嗎,有沒有見過一男一女兩個病人過來?」


    小警察掏出證件,往櫃檯上一放。


    問話的語氣極是公式化。


    把那小丫頭唬了一跳,怔了下才趕緊點頭又搖頭的,「今天一男一女的病人來了好幾個呀,可是都走了的,不知道你們問的……」是哪兩個?二十出頭的小護士被嚇了一跳,臉發白,站在台子後頭雙腿直打顫。


    「你別害怕,我們也是在找那兩個人……」


    「男的長成這樣兒,有一米七五到七八那麽高,女的身體很差,應該是被扶著過來或是抱過來的……」


    「沒,沒有這樣的兩個人呀。」


    「真沒有。」


    小護士想了想,很堅定的搖頭。


    不過看了眼小警察,她又突然開口道,「那兩個是壞人嗎,你們一定是在找壞人吧,我最恨壞人了,那兩個人叫什麽名字,你們說出來我看看,我們這裏都是要登記的,隻要他們有來過,肯定能查出來的……」


    「孫成寶,賀子佳,麻煩你幫我們看看。」


    小護士低頭看了半天,連著翻了幾頁的登記冊,最後搖搖頭,「真沒有這兩個名字。」


    難道也沒來這裏嗎?


    不止田子航一個人失望到了極點。


    陳墨言心裏頭也一下子難受了起來。


    這樣子的找,得找到什麽時侯?


    等她們真的找到線索,找出人來的時侯,她媽媽那身體,還能撐嗎?


    小警察不忍心看著田子航那慘白的臉,便想著安慰他,「田先生您也別急,說不定我同事那邊有什麽發現,咱們還是趕緊過去看看吧?」


    「嗯,對對,爸,咱們過去那邊看看。」


    陳墨言一邊說一邊伸手,穩穩的扶住田子航,「爸,咱們走。」


    「對,那邊肯定會有什麽發現的。」


    那個小警察也趕緊出聲勸著。


    倒是顧薄軒,站在那裏沒轉身,然後他突然看著小護士開口道,「那麻煩你查一下,有沒有孫慧,或者是孫純這兩個名字?」他這話聽的本來要轉身的陳墨言雙眼一亮,對呀,要是孫成寶生怕自己的名字會暴露行蹤什麽的,所以用了他一雙兒女的名字呢?


    她雙眼發亮的看向小護士,「麻煩您仔細看看,有嗎?」


    「姓孫的?」


    小護士低頭看了下,然後她用力的搖搖頭,「沒有。」


    「真的沒有嗎,這幾個名字一個都沒有?」


    「沒有。」


    「如果你們說的是這幾個名字,肯定是沒有的,這兩天過來的病人我都登記在這裏的,沒有。」


    「特別是姓孫的人,這兩天一個都沒有。」


    小護士一臉的肯定。


    顧薄軒的眉頭擰了一下,抬頭對上朝著他望過來的陳墨言的雙眸。


    陳墨言看了他一眼,搖搖頭,「走吧。」


    「嗯,走。」


    顧薄軒也覺得沒什麽再問的,剛才登記表格他們也都親眼看過了。


    這小姑娘也說了肯定沒有一男一女兩個病人。


    可是他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我去樓上轉一圈,你們等我一下。」話罷,顧薄軒抬腳朝著不遠處的二樓走過去,身後小護士趕緊站了起來,「先生您這是要去哪,我們這裏進去要登記的……」


    「我很快下來。」


    顧薄車扭頭看了眼小姑娘,大長腿一邁,直接上了二樓的樓梯。


    小護士有點著急,「你這人,怎麽這樣呀,哎你等等……」


    「我來登記就好了,他馬上就下來的。」


    陳墨言喚住了小護士,朝著她看了一眼,「你工作很認真,很負責。」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似乎是生怕陳墨言會生氣,小護士朝著她輕聲解釋道,「其實,不讓人隨便上去是對病人好,有時侯醫生正在動手術或者是聽診什麽的,被驚了就不好了,所以才規定的這麽嚴格的。那個,警察同誌,你們可別生氣呀。」


    感情,她覺得自己也是警察。


    這是怕自己生氣。


    所以才解釋的?


    陳墨言菀而,扯了下嘴角,對著她點點頭,她沒再多說什麽。


    顧薄軒如同他所說的那樣很快轉了下來。


    對上陳墨言的眸子,他輕輕的搖了搖頭,「咱們走吧。」


    一行人朝著外頭走出去。


    顧薄軒猛不丁的轉頭,對上那個小護士的雙眼,「二樓,有幾個病人,都是什麽病況?你有沒有看到一個被人抱或者是扶著走進來的中年女人?她的病情應該是有些嚴重的,你再想想,二樓有這樣一個病人嗎?」


    「沒有啊,真的……」


    陳墨言心頭動了一下,「你說謊。」


    「怎麽迴事兒?你在騙我們?你可要好好想好了,我們可是警察,還是說,有什麽話你準備去警局說?」


    「不是,不是我,我沒有,是醫生不讓我說的……」


    陳墨言沒想到她不過是和小警察稍一配合。


    就把小護士給嚇成了這樣兒。


    還得到了重要的線索!


    田子航已經朝著她撲過去,「人呢,她們人在哪,人在哪?」


    他的手死死的拽住那個小護士的衣領。


    要不是有顧薄軒等人攔著。


    估計暴怒之下的田子航都要動手了。


    「人呢,你們把她給藏到哪了?你快說啊。」


    眼看著田子航把人給嚇的說不出話來,他自己也越來越暴怒。


    陳墨言趕緊跑過去抱住他的手,「爸,爸你冷靜一下,爸……」


    「人,人在五五樓,咳咳……可是,真的不是你們說的一男一女呀,是是……」


    兩個女的……


    最後幾個字兒陳墨言等人已經聽不到了。


    因為隨著她的一句人在頂樓。


    小警察和顧薄軒幾乎是同時拔腳,朝著樓梯跑了過去。


    陳墨言則拽住也要跟著跑的田子航,「爸,坐電梯。」


    「好好好,坐電梯,電梯快……」


    顧薄軒和小警察是先到的。


    隻是把五樓找了個遍,除了幾個重症的病人被他們驚醒。


    哪裏有什麽賀子佳的半個身影?


    隨後,電梯門打開。


    陳墨言父女兩人走出來,看到顧薄軒黑沉著的臉,她的心一跳。


    難道,那小護士說謊話了?


    「人呢,找到子佳沒有?」


    最開始的時侯,田子航是一腔的憤怒,恨。


    恨不得自己拿把刀把孫成寶給一刀刀砍了。


    淩遲!


    可是現在,經過一天一夜多的折騰。


    此刻田子航心裏頭隻有一個想法,他隻想找到賀子佳。


    隻要能找到她,看到她。


    別的,什麽都不重要……


    「田叔,我們還沒什麽發現,田叔你去哪,田叔你冷靜一點……」


    顧薄軒的話還沒說完呢。


    田子航直接一個轉身衝著不遠處的幾個病房沖了過去。


    子佳,子佳你等著。


    我一定會找到你的,我會把你帶迴家的……


    陳墨言卻是眼珠轉了下,突然看向顧薄軒,「你在這裏看著我爸,我下去看看。」


    然後她轉身跑到電梯處。


    一層層的先按了個遍。


    最後,她自己則撒腿朝著樓梯處跑。


    卻被顧薄軒搶先,「你留在這裏,我下去……」


    小警察看著他們兩個這樣的反應,忍不住有些無語:


    怎麽都把他的活兒給搶了去?


    難道,他要失業了?


    即然顧薄軒下樓,陳墨言自然就去找田子航,等追過去的時侯,田子航正衝進最後一個病房。


    裏頭一個醫生正在給一位老人打針。


    看到突然衝進來的田子航,臉一黑,「出去,誰讓你們這樣衝進來的?不知道會吵到病人影響病人嗎?下次再這樣就別來醫院了……」病房裏頭隻有一個老爺子,一目了然的不可能有別的人,田子航卻是不死心,把三個病房的被子都給扯開,床底下,還跑到洗手間看了又看!


    氣的那個醫生臉色鐵青,「你到底是什麽人,要做什麽,出去,不然我可是要報警了……」


    「對不起對不起,這是我爸,他有些不舒服……」


    「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陳墨言直接拽住田子航,一邊對著醫生道歉,一邊湊在他耳邊低語,「爸,顧薄軒和那個小警察說這裏肯定有我媽的線索,所以他們這會兒已經下樓去找那個小護士了,咱們出去看看……」


    「真的,行,咱們出去。」


    田子航想也不想的朝外頭走。


    被丟在原地的陳墨言看著這個樣子的田子航,又心酸又無奈。


    她爸現在,估計也隻有和她媽媽有關的話題能說動了吧?


    等到陳墨言和田子航下樓。


    一樓廳裏隻餘下癱倒在地下的小護士,以及滿臉無奈的小警察。


    陳墨言掃了眼,直接問,「顧薄軒呢,他去哪了?」


    「他去追人了,至於我,留在這裏看著她……」


    小警察說這話的時侯朝著一臉是淚跌坐在地下滿臉惶恐的小護士揚了揚下巴。


    一臉的無奈:


    他可是警察呀。


    抓壞人為人民解決困難什麽的不正是他的責任嗎?


    可是現在,追壞人的活兒他又被人給搶了去。


    這也就罷了。


    顧薄軒好歹是個軍人,是現役軍人。


    可是這小丫頭呢?


    他沒想到自己一個警察竟然被這丫頭給騙了過去!


    要不是顧薄軒他們堅持……


    自己應該就會因為疏忽而錯過這次機會,失去找到人的這次線索吧?


    他黑著臉,瞪了眼地下嗚嗚哭的小護士,「你這會兒隨便哭,一會到警局看你還怎麽哭。」


    真是膽兒肥了呀。


    竟然連他們警察都敢騙!


    最主要的是,他這個沒腦子的還被這丫頭給哄了過去。


    陳墨言卻是沒時間理會這些,直接看向小警察,「你身上沒手銬嗎,銬住她,去追人啊。」


    小警察才畢業沒多久。


    也算是頭一迴真正的出任務。


    這會兒被陳墨言一提醒,忍不住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腦門兒,


    「那啥,我忘了……」


    陳墨言,「……」


    她想把眼前這貨一腳踹飛!


    有多遠滾多遠的那種!


    「在這邊,對,就是前頭……」


    陳墨言等人沒走多遠就停下了腳步。


    因為,他們在一棟樓的樓頂看到了顧薄軒。


    同時,也看到了正站在樓頂最邊上的孫成寶,以及被孫成寶雙手抱著的賀子佳。


    「子佳……孫成寶你放開她,你個混蛋你放開子佳!」


    這個聲音一出來。


    陳墨言就知道壞了,她都想直接伸手把田子航的嘴給捂住了。


    可惜她的動作沒有田子航快。


    樓頂上。


    本來隻是和顧薄軒對峙的孫成寶一扭頭。


    看到了樓底下對著他一臉恨意的田子航,以及那通紅滿是厲色的雙眼。


    忽然的,他對著田子航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到最後,他哈哈大笑。


    本來他就站在樓頂欄杆外頭的。


    手裏頭又抱著個人。


    這會兒好像想起什麽天大的笑話似的。


    笑的前仰後合的。


    看的樓下的人不禁膽顫心驚,議論紛紛。


    「這人是誰呀?」


    「這是怎麽了,要跳樓嗎?」


    「哎,你們看,他懷裏抱著的那個是個女的吧,難道是他媳婦?」


    「不會是兩口子吵架了吧?」


    陳墨言沒心思聽這些八卦,她死死的拽住田子航,「爸你別衝動,還有,你別開口,你越說話越刺激他,媽媽還在他手上呢……」看著七樓樓頂孫成寶那搖搖欲墜的身影,陳墨言是真的怕呀。


    她生怕那個混蛋就這樣一腳邁下來!


    他死不足惜。


    別說跳樓了,就是不跳樓,她都發誓,等過了這一迴。


    她要用一百一千個的法子弄死他!


    讓他生不如死!


    可是現在,他懷裏頭抱著她媽呀。


    她可不想她媽媽跟著這個混蛋一塊跳下去!


    「姓田的,你上來呀,哈哈,你再罵啊,你敢上來,你敢靠過來,我就帶著子佳一塊跳下去。」


    孫成寶的眼裏也是一片的戾氣。


    看著田子航,仿佛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子佳明明是我的,她和我生活了二十年!我這二十年把她當成了寶,我千依百順的疼著她,她就是我的人,你憑什麽和我搶?我告訴你姓田的,你要不就給我滾,要不,我就和子佳一塊死,我們兩個死也不分開。」


    下頭聽著這話的人忍不住一陣的譁然。


    更有些腦子轉的快的都把眼神投放到了田子航的身上。


    這個男人勾引了人家的媳婦嗎?


    還把人家給逼的要跳樓?


    真是太可惡了!


    陳墨言咪了咪眼,搶在田子航前頭直接道,「孫成寶,你有什麽權利指責我爸?我媽本來就是我爸法律上的妻子,二十年前你趁著我爸不在,我媽因為出車禍受傷記不清事把她給騙走,還把我給丟了,我爸找了我和我媽那麽多年,幸好老天爺有眼,讓我爸先找到了我,然後又找到了我媽……」


    「我們這一家三口二十年後才團聚呀。」


    「你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現在,我媽記起了我爸,我們一家團圓有什麽錯?」


    陳墨言的聲音朗朗,平靜而犀利,「你趁著我媽病情加重,瞞著我們一家把人給帶走,你想要做什麽?你要是真的為了我媽好,為什麽寧願把重病的她帶出醫院也不肯讓她迴醫院去治病?我看,你嘴裏頭說著為了我媽好,疼我媽,其實,你心裏頭是恨不得讓她死吧?」


    「笑話,我為什麽要讓子佳死?」


    「我喜歡她都來不及。」


    「因為你嫉妒呀,你嫉妒我爸,你恨我媽從始至終心裏頭都沒有過你!」


    「因為你恨,你雖然待在我媽身邊那麽多年,可你卻一直都是我爸的代替品!」


    對上孫成寶殺人般的眼神,陳墨言的聲音愈發清脆,「孫成寶,你還是個男人嗎?真是丟盡了男人的臉!」


    「啊啊,你給我閉嘴!」孫成寶猛的往前一邁,半隻腳邁出了欄杆!


    ------題外話------


    下午家長會,晚上,嗯,諾寶小朋友過生日,估計第二更還是得十點左右了。我閃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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