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言死死的盯著對麵的吳良鑫:


    胸口裏頭有一股子的濁氣,在她的胸腔裏頭來迴的噴湧。


    因為生氣,胸膛劇烈的喘息著。


    這一刻,陳墨言的臉色鐵青,難看到了極點。


    林同本來是坐在她身邊的,瞧著這一幕,忍不住心頭微驚。


    他扭頭,就看到同樣怔在原地的吳良鑫。


    這個人是誰?


    聽剛才他的語氣,好像和言言很熟悉的樣子……


    可是想來想去的,他記憶裏頭就沒有這麽一個人呀。


    大學同學?


    工作中認識的?


    林同搖搖頭,朝著對方點了點頭,便朝著陳墨言望了過去。


    這一眼,他皺了下眉。


    聲音加重,「陳墨言。」


    「啊,學長,我沒事。」


    陳墨言深吸了口氣,暗自在心裏頭警惕了下自己,剛才她失態了!


    以後可不能再這樣了。


    會被人起疑的。


    平復了下自己的心緒,她扯了下嘴角,朝著吳良鑫笑了笑,「原來是你呀,你不是好幾年前就出國了嗎,怎麽,這是學成歸來了嗎?恭喜吳先生,不過,瞧著你這臉色有些急,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言言,我能不能和你……」


    「吳先生,我和你沒那麽熟,言言這個稱唿還是免了吧。」


    陳墨言淡淡的笑,剛才那瞬間的失態被她完全的斂去。


    仿佛剛才那一下子的震驚不是她似的。


    「如果吳先生找我有事的話,請你稱唿我陳小姐,或者陳墨言都行。」


    「言……陳墨言,我找你有話說,能不能讓他出去一下?」


    林同聽著他這話擰了下眉頭,卻是扭頭看向了陳墨言。


    以眼神示意,要不要我迴避下?


    他是不知道陳墨言和眼前這個年輕男子的糾葛。


    但是說不定兩人之間有什麽話是他不好聽的?


    女孩子臉皮薄……


    再者,眼前這個可是他的老闆啊。


    哪怕兩個人的關係再熟,又是學長和學妹的關係。


    有些事情也不是他能知道的好不。


    陳墨言卻是笑著搖搖頭,「不用,林學長你就坐在這裏沒事的。」話罷,她則是朝著吳良鑫笑了笑,「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吧,而且,我不覺得咱們兩個有什麽不能見人的悄悄話什麽的可說。」


    「你……」


    吳良鑫閉了下眼,再睜開時,他的眼底有一抹隱隱成形的風暴。


    「陳墨言,你真的讓我當著他的麵兒說?」


    「是啊,我的事情,他都知道的。」


    她這話聽的林同忍不住抽了下嘴角,抬眼看向對方,不禁心裏翻個白眼。


    他就知道,這話對方得誤會!


    這丫頭的事情他是大多都知道,可是,老天爺在上,不是對方心裏頭想的那樣呀。


    可是他可不敢拆自家老闆的台啊。


    對上吳良鑫一臉的憤怒,他嗬嗬笑了兩聲,索性沉默不語了起來。


    反正,他家老闆讓他坐在這裏也是當木頭樁子的。


    「行,即然這樣,那我就當著他的麵兒說……」眼神極是陰霾的掃了眼林同,吳良鑫咬了下牙,仿佛是豁出去般的開口道,「言言,我這次過來是想問問你,你要不要和我一塊走,咱們離開這裏,到另外的城市去,不,咱們出國,我帶著你去國外,咱們兩個好好的過日子,隻有咱們兩個……」


    一邊說一邊還很是得意的看了眼坐在那裏嘴角直抽抽的林同:


    他能給陳墨言過好日子。


    他能帶著她出國,去見識國外的那些和中國不同的東西。


    這個人呢?


    能給她帶來什麽?


    他看著陳墨言直接道,「雖然我不知道他是什麽人,但他應該不是帝都人吧,哪怕能給你找到這麽一個院子住著又能怎麽樣,這終究是人家的房子,你隻能暫時住在這裏的,你們都這麽大了,他還沒能給你一個家,你跟著他有什麽好的?言言,隻要你同意,我馬上就帶你走,咱們出國,走的遠遠的……」


    林同聽到最後,實在是忍不住想笑。


    這人,腦子有問題吧?


    他有些同情的扭頭看了眼陳墨言,然後就看到陳墨言緊抿的唇。


    這丫頭估計是氣壞了吧?


    想想要是有這麽一個人跑到自家媳婦麵前說這麽一通話……


    他覺得自己想殺人的心都有了啊。


    當然,他也給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慶幸了起來。


    幸好他遇到的不是顧薄軒呀。


    要是碰巧坐在這裏的是顧薄軒……


    以著那傢夥的武力值,會不會直接把人給踹出去?


    心裏頭默默的腦補了下那個場景,林同瞬間覺得自己全身都發麻起來。


    嗯,以後他得小心著點,千萬不能惹自家小學妹老闆生氣!


    身旁陳墨言不知道林同瞬間轉過了這麽多的想法,她隻是看著吳良鑫笑。


    笑到最後,她心裏頭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這是她上一世一心一意過了那麽多年的男人啊。


    當初,她嫁給他的時侯,滿腔的歡喜,一心的愛戀。


    可到了最後呢?


    現在,他竟然還有臉跑到自己跟前說什麽他一心一意的喜歡她!


    望著他在說要帶自己走。


    說他能帶給自己好生活,說林同什麽都不能給他時那一臉的不屑。


    陳墨言忍不住嗬嗬笑了兩聲,「你說,你能帶我去國外?」


    「對啊,言言,隻要你答應,咱們現在就走。」


    他看著陳墨言,眼裏頭全是他自己都說不出來的情意。


    不知道是為什麽。


    吳良鑫覺得自己麵對著陳墨言的時侯,總是有一種難捨難離的感覺。


    甚至,還有一種錐心般的痛!


    他,不想失去她!


    可是讓他自己都覺得奇怪的是,他都沒和她真正的在一起過呀?


    而且這種念頭是他打從看到陳墨言第一眼時就有的!


    他覺得可笑。


    在國外,他也曾因為陳墨言幾次三番的拒絕他,甚至和他放狠話而憤怒、生氣。


    天下可不是她一個女孩子!


    他試著和別的女孩子相處:相親,處對像。


    可無一的,到了最後,他的腦海裏總是浮出一張熟悉卻帶著陌生的臉!


    感覺中,那是陳墨言,可又不是眼前這樣子的陳墨言!


    吳良鑫覺得自己要得精神分裂症了。


    他甚至想,這是他長這麽大頭一迴這麽固執瘋狂的反抗他媽吧?


    不是沒有猶豫。


    特別是吳爸爸昨天的那一番話出口之後。


    整個吳家都沒有他的份兒。


    以後他怎麽生活?


    如果是別的事情,他怕是早就妥協。


    可是,事關陳墨言!


    他隻要一想到自己和別的女孩子結婚,想到要再一次的、永遠的失去她。


    吳良鑫就覺得自己的心好像都跟著失去了一大塊!


    一抽一抽的疼!


    此刻,站在陳墨言的跟前,看著她這一張和自己夢裏一模一樣,卻又有所偏差的臉,他想把她永遠的藏在自己的懷裏,藏起來,隻屬於他一個人,這是他的,是他一個人的!所以,哪怕他聽出陳墨言語氣裏頭的冷嘲,譏諷,他也不禁隻是一臉固執的對著陳墨言伸出了一隻手,「言言,隻要你答應我,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的對你……」


    陳墨言覺得無語極了。


    她看著吳良鑫,滿眼的好笑:


    這人,他是打哪來的臉,誰送他的呀,讓他以為自己有那麽有用的一張臉?


    他就這麽三言兩語的說一通,然後,她就乖乖的跟著他走了?


    真是可笑!


    隻是陳墨言一下子就笑不起來了。


    上一輩子,她不就是被這個男人的花言巧語給哄的,嫁給了他嗎?


    閉了下眼,陳墨言正想張口說什麽。


    睜開眼的一剎那。


    陳墨言的雙眸一下子瞪的大大的,雙唇微張,看著不遠處的身影說不出話來。


    偏吳良鑫還以為是他的話帶給陳墨言的震動和驚喜讓她說不出話來。


    他心裏頭高興極了。


    聲音愈發的真誠,「言言你放心,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待你,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的,咱們出國,你想去哪我就帶你去哪,你說一我絕不會說二,我……啊,誰……」


    吳良鑫的身後。


    一隻長手直接從吳良鑫的身後伸出來。


    拽住他的衣領,如同拎小雞般的把他雙腳騰空提起來。


    然後,就看到鐵青著一張臉的某人伸手轉了一下。


    直接把吳良鑫給提到門口丟了出去。


    「你是誰,你為什麽要打人,我要去告你……」


    一身狼狽的吳良鑫從地下爬起來。


    顧不得收拾身上的灰塵什麽的,指著顧薄軒忍不住怒吼。


    「我是誰,我是她未婚夫!就憑你跑到我家裏來削想我未婚妻,我就可以去告你破壞軍婚!」


    顧薄軒的語氣淩厲。


    身上的氣勢簡直是全開。


    看著吳良鑫,那是真恨不得想把他給弄死!


    他不就是沒在這裏嗎?


    這個混蛋,竟然敢跑到家裏頭來和言言告白,還敢想把小丫頭帶走!


    簡直是找死!


    「你,你是她的未婚夫?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怎麽能有未婚夫呢?


    不可能的啊。


    吳良鑫站在那裏不敢相信的猛搖頭,最後,他看到院子裏的林同,想也不想的就伸手指了過去,「你肯定是說謊騙我的,你是言言的未婚夫,那他是誰,他和言言走的那麽近,你怎麽可能才是呢,不是的,不是的,而且,言言怎麽可能會喜歡你呢,她明明說的是喜歡我的,她明明在夢裏這樣和我說的啊……」


    他不提最後一句還好。


    這最後一句話,『夢裏』兩個字兒一出口。


    顧薄軒那是全身邪火向外冒啊。


    夢裏!


    他竟然敢做夢,還夢到言言說喜歡他,嫁給他!


    真是……


    本來想把人丟出去就完的。


    結果因為一個夢字,顧薄軒黑著臉過去,直接對著吳良鑫臉上就是兩拳。


    吳良鑫一開始被打懵了。


    後來反應過來,直接就一拳對著顧薄軒砸了過去。


    就他那身材,再來十個也不是顧薄軒的對手呀。


    不過是幾下子就被顧薄軒給打倒在地。


    顧薄軒也懶得再多踹他兩腳,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言言是我的未婚妻,現在,你可以滾了,還有,以後給我記得,見到言言就給我繞路走,不然的話我看到一次打你一次!」非得把這小子的賊心給打沒,打死不可!


    吳良鑫全身疼。


    好像骨頭被打斷了似的。


    一動就鑽心的疼。


    他躺在地下,抬眼就能看到高高在上的顧薄軒。


    想到院子裏陳墨言肯定看到自己這一幕了,忍不住心裏頭湧起一抹的憤怒。


    或者還有更多的東西。


    他掙紮著坐起來,看著顧薄軒咬牙道,「有本事你就打死我,言言她沒結婚,我就有權利追求她,我,我就喜歡她,啊……」顧薄軒聽到他說那個喜歡兩個字兒,想也不想的一腳踹了過去,疼的吳良鑫臉都白了,耳邊好像傳來哢嚓聲響,他嚇的嗷的一聲尖叫,「骨頭,我骨頭斷了,啊啊,我腿斷了……」


    「嚎什麽嚎,你手腳哪一個也沒斷,現在趕緊給我滾。」


    顧薄軒那是什麽人呀。


    打人怎麽可能會留下什麽明顯的證據?


    以著他的身手,讓人斷手斷腳?


    那才是他的失誤好不好?!


    「哥,哥你怎麽了?」


    「兒子,兒子你這是怎麽了……」


    吳媽媽和吳燕終於找了過來。


    母女兩個可是花費了半天的功夫,折騰了半天才找到這裏。


    才走進巷子就聽到吳良鑫的聲音。


    兩個人可都是嚇了一跳。


    吳媽媽想也不想的撲過去,「兒子,兒子你哪裏受傷了,這是怎麽迴事?」她看著吳良鑫一身的狼狽,心肝寶的哭起來,倒是吳燕還算是理智,她一臉陰厲的看向著在那裏冷著一張臉的顧薄軒,「是你打的我哥?你為什麽要打人,我們要去告你。」


    「好啊,你去告,我就告你哥私闖民宅,對女孩子意圖不軌。」


    「當然了,還可以再加上一個破壞軍婚的罪名。」


    前一句是陳墨言說的。


    她在看到顧薄軒之後便打算把這件事情交給他來處理:


    這可是自己即將要嫁的男人。


    這事兒不給他來收拾誰來?


    隻是這會兒看著吳媽媽和吳燕兩個人到來,陳墨言自然也不好再坐在院子裏頭。


    女人對女人嘛。


    後頭一句則是顧薄軒加上的。


    他看著吳媽媽幾個人眼神淩厲,「我勸你們最好趕緊把他給帶走,要是再有下次,後果自負。」


    「你算什麽啊,就是當兵的又怎麽樣?不過就是個臭當兵的罷了。」


    吳燕對著顧薄軒撇了下嘴,眼神裏頭全都是滿滿的看不起。


    當兵的又怎麽了?


    不就是一個兵蛋子麽。


    還破壞軍婚……


    當真她是被嚇到的呀?


    吳燕看著顧薄軒,聲音裏頭充滿了氣憤,「有本事你就去告呀,我們也去告,你把我哥哥打成了這樣,倒是看看誰的錯更多,看看警察會偏向著哪一邊兒。」


    「我哥哥可不是白讓人打的。」


    「那你準備怎麽辦?」


    陳墨言看著一臉囂張霸道的吳燕,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最終她確定,這一世的吳燕,比上一世的吳燕更讓人討厭!


    當然,也比上一世的吳燕更得意,更加的驕縱,更加的讓人,憎惡!


    她歪著頭,看著吳燕似笑非笑的,突然就問了一句,「你們一家怎麽到的帝都?」


    前世的記憶裏頭,明明吳家沒什麽人和帝都沾邊的呀。


    可這一世,竟然隨著她的重生,隨著她身邊一切事情的大小改變。


    就是連吳家也都跟著有了不同。


    這就是她重生所引起的不一樣嗎?


    是她這隻蝴蝶引起的?


    她是真挺好奇的。


    可是沒想到,這隨口問出來的話聽在吳燕耳中,卻是成了陳墨言對她們的諷刺。


    「要你管啊,我們怎麽就不能來帝都了?」


    「別以為你考了個什麽破清華,就真的以為自己天下最厲害的,隻能你來帝都,我們就不能來了,再說了,這帝都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又不姓陳,我們憑什麽就來不得?」


    吳燕覺得自己和陳墨言是天生八字不合的。


    不然,為什麽頭一眼看到她就覺得這個女孩子特討厭特討厭?


    以至於她在麵對著陳墨言時,什麽事情都想著和她爭個長短,論個輸贏。


    她的心頭隱隱有著一個聲音在響:


    絕不能輸給她。


    絕不能不如陳墨言!


    可是,她讀書上首先就輸給了陳墨言!


    哪怕她嘴上再說什麽不在意,可陳墨言考的是清華。


    而她上的隻是一個不入流的大學!


    還差一點沒能畢業!


    如今,唯一能讓吳燕覺得自己高高在上,覺得她能力壓陳墨言一頭的。


    也就唯有她們吳家的身世!


    她看著陳墨言,高昂了頭,一臉的嬌縱,囂張,「我們吳家可是帝都的名門,我大伯爺是誰誰誰,我爸現在做的生意可大了,整個帝都可是不少我們吳家的店和門市,陳墨言,你算什麽東西呀,我早和你說過的,別老是想著做夢了,我們吳家的門坎可不是你這麽一個鄉下旮旯裏鑽出來的泥腿子能肖想的。」


    「還有,我哥的話你也別放在心上。」


    「不管他說了什麽,那都是他衝動之下說的,不會算數的,你可別當真哦。」


    「他呀,其實就是覺得你新鮮,想著哄哄你玩罷了。」


    「咦,怎麽,你生氣呀?別這樣,不然,你看你出多少錢,隨便你開,算是我們吳家,我哥對你的補償好不好?」


    吳燕對著陳墨言一臉天真、嬌縱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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