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壯洗好竹碗迴來,正看到吃得津津有味地吳發財。別說這吳兄吃起東西看起來讓人挺有食欲的。


    笑著打趣道:“怎麽樣,三文一碗很值吧?”


    “唔…不錯不錯,我還要再吃一碗。”


    吳發財邊吃涼粉邊說,想到什麽又補充道:“要是再加點豬油渣就更香了。”


    “哈哈,吳兄可以買些迴去自己加豬油渣,小本生意要是加了豬油渣可就賠本吆喝了。”


    “那我走的時候買些迴去,自己加些料,也讓我娘子嚐嚐。”


    吳發財想到這涼粉才三文一碗,份量還很足,要是加上葷油可就成本很高了。


    其實要是這涼粉拿去酒樓飯館去賣,就那麽一小蝶子多放些調料,都能賣上個十幾文。


    兩人交談完,沒有再多說什麽。


    林大壯在一邊收錢,竹碗不夠的時候又去洗碗。


    後續又來了的幾波苦力吃飯,都是先前吃過涼粉的人介紹來的。


    “哈哈,兄弟,你家涼粉真不錯,我喜歡酸點的,你多給我放一些那個泡菜如何?”


    一個自帶了大碗的漢子走來,上半身光裸著搭著一條看不出顏色的汗巾,肌肉發達紋理清晰,一條胳膊比小姑娘大腿都還粗。


    林大壯聽言沒有拒絕,都是家裏自種的菜,多放些也沒有什麽。


    注意到這個漢子手裏有兩雙筷子,其他的調料也多給了一些。


    將拌好的涼粉倒進大漢的碗裏,大漢邊笑著道謝邊將三文錢遞給林大壯。走到旁邊的一個空地上,叫了一個三四歲的骨瘦如柴的小男孩出來一起吃。


    大漢從一個包袱裏麵摸索出兩個黑乎乎地幹硬餅子,分給小男孩一個,兩人就著涼粉和餅子吃起來。


    林大壯別過眼,剛才他就注意到這個小男孩了,還以為是鎮上的乞丐來討食的。


    小男孩眼巴巴地看著他們這些擺攤的人群,有人想跟他說話,他就像受了驚的小兔子似的跑開。


    不知道是那個苦力的兄弟還是孩子。


    “爹,啊嗚~這涼粉真好吃,配著餅子連餅子都更好吃了。”


    周小船狼吞虎咽,使勁咬下一口餅子,跟他爹絮絮叨叨。


    “小船,好吃你就多吃一些,以後我們天天來這家買。”


    周三石看著兒子喜歡吃,心裏也高興。這三文一碗,還給了這麽多菜,夠他們父子倆吃個囫圇飽了。


    父子倆吃完涼粉,將剩下的一點汁水也用餅子一點點的吸幹淨,湯汁裏麵有酸味還有鹽味兒可比之前買的其他吃食好得多。


    林大壯的注意力早被另一邊幾個苦力吸引去,幾個苦力吃飯時臉上都愁雲慘淡的。


    “唉,老鄭,最近貨船好像少了些,每日結的銀錢也少了。”


    男人約莫二十來歲頭發濃黑,看著上半身有些瘦小,但是手臂肌肉很硬,是個幹活好手。


    “可不是,據說是上麵派人去幽州剿匪了,山匪全跑河裏當水匪打劫過往貨船了。”


    一個年長些的男人接話,他手裏管理著幾十個苦力,消息也靈通知道一些內情。


    “去幽州剿匪咋會影響到咱們,幽州離我們這地兒離著十萬八千裏呢。”


    蹲坐在一旁吃得正香的一個年輕些的小夥子,抬頭疑惑插嘴。


    “還不是山匪打了又剿滅不幹淨,又沒說跑我們這兒來了,是跑到貨船經過的河道影響了,笨!”


    年長的男人一筷子敲在小夥兒頭上,恨鐵不成鋼。白長個腦子,咋這笨。


    小夥兒被打了也嗬嗬傻笑,他這不是不懂就問嘛。


    聽到這裏,林大壯手中動作一頓,將拌好的涼粉遞給客人後,分析這些苦力話中透露出的消息思索起來。


    在他看來,這個朝代已經在走下坡路,幽州是個大洲匪患泛濫,朝廷剿匪的消息連相隔這麽遠的碼頭苦力都知道了的話。


    剿匪可能要剿個寂寞,朝廷腐敗這些年賦稅年年增收,百姓已經是苦苦支撐,若是再來個大麵積天災,緊繃的繩索怕是要斷裂。


    他或許應該未雨綢繆一番,以防萬一。


    唯一慶幸的是,王家村背靠大山,遇到兵亂人禍不是不能進去躲一躲,躲過風頭再出來。


    不過一個半時辰,碼頭的涼粉攤子就賣完了。


    時間也來到午時。


    三隊人馬在馬吊子處匯合。


    宋方宋圓更是笑得合不攏嘴,沒想到這涼粉生意是這樣好。從來沒有一天掙到這麽多銀錢,等知道其他兩處也都賣完了,更是恨不得迴去再做一些來賣。


    “哈哈,不急不急,慢慢來,現在大家都是吃著新鮮所以買得多,等再賣半個來月應該可以定下來,今後每日上鎮上賣多少涼粉。”


    林大壯將激動的舅舅幾人安撫下來,至於二壯三壯昨日已經見過世麵了,臉上雖然也洋溢笑容但是沒有幾個舅舅誇張。


    “一文,兩文,…大哥一共有2301文。”


    三壯將所有銀子數了很多遍,興奮地告訴大家。


    他不清楚大哥說的什麽人力成本,隻知道豆子一百五十多斤,花了一百五十多文。


    家裏的菜是不花錢的,還有粗鹽比較貴,應該用了四五斤粗鹽兌的鹽水。


    一,一天就賺到了以前一年的銀子,這做買賣也太好了吧。


    屋子裏的其他人聽到一共2301文也都欣喜若狂,宋方宋圓一天已經震驚了太多次了 ,臉都要笑僵硬了。


    “好好好,我們今日再多泡點豆子,哈哈。”


    林父連連撫掌大笑,一日二兩,一月60兩,不出幾月家裏就能建起房子來。


    眾人也熱火朝天地忙碌起來,宋母守著兩個搖籃不時笑笑,大家都幹勁十足。


    一大家子忙活了半個來月,每日鎮上涼粉需求量也琢磨出來了。


    一日可以賣出1500來斤涼粉,早市之前到鎮上,可以賣出一部分給來吃早食的人。


    快到午時還有人買幾斤迴去當個菜一家人吃。後麵半月一日賣1500斤涼粉也穩定下來。


    家裏的菜,蔥等做調料的蔬菜,早已經不夠,連相熟幾家的都被林大壯一家買完了。


    林大壯賣涼粉,都是天沒亮就趕牛車才能在早食前到鎮上。


    村子裏其他人等到林大壯一家向他們收菜,蔥和韭菜時才漸漸知道林大壯家在鎮上買賣做得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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