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小銀聞言笑,“是啊,女人看女人,一眼就穿。”


    剛剛瀲紫那句“幸得禦王殿下相救,聽命於禦王殿下”什麽的,就不用在她麵前演了。


    那語氣,是想要跟她當下屬還是在顯擺?又或者是挑戰?


    別說那個瀲紫是無心的,無心的才可怕,因為這種人,她本能就齷齪,還要裝無辜。


    “那你看我呢?”身後那個嗓音又有些複雜的問道。


    “你?你我就不說什麽了,你三番五次想要害死我,我可是記仇的。還有,禦王我可不讓。”


    狐小銀依舊懶洋洋躺著,太陽曬的她眼睛都眯了起來。


    她嘴巴裏嚼著一根枯草,卻沒再說什麽。


    半晌,背後那個聲音又響起來,“現在你想報仇,不是很容易嗎?”


    狐小銀認同,“沒錯,很容易啊,我隨隨便便就可以殺了你,又沒有人會為你打抱不平。”


    “……”身後的人沉默。


    狐小銀又道,“但我不得不承認,你還是很愛禦王的。這世上有些東西,可以殺,可以搶,唯獨不可以蔑視。”


    “是什麽?”


    “發自內心的感情。”


    “你這,也算是尊重嗎?”


    “以前,我恨不得把你剁成渣渣,那是因為我不愛禦王,你是我的仇人。”


    “那現在呢?你不殺我,不怕我有朝一日搶走禦王?”


    “能搶走的愛人,都不是好愛人,也不值得我做任何事情。”狐小銀起身,扭頭,看向那人,“如今天下將亂,未來誰說的好呢?還是先保護好自己吧。”


    目光所及,一身黑裙的女子,短發剛剛齊耳,眉目之間已經沒有了曾經的嬌媚風情,看上去有些成熟內斂了。


    正是晚夕。


    “我想著迴到,你什麽時候對我放下殺心的。”晚夕低頭,看著坐在草地上的狐狸精,心裏像是被什麽牽引著——


    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們會這樣說話。


    狐小銀勾唇笑了笑,眼底山上一絲迴憶的色彩,道,“應該是天諭邊境那次相遇吧。墨禦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我不會有任何妥協的。


    你有愛他的權利,但是不能強迫他愛你。


    而且,歲月漫漫,不必太執著。”


    狐小銀深深看了一眼晚夕,嗓音突然有些哽咽了。


    然後,她飛快的離開了!


    晚夕愣在原地,她總覺得,狐小銀話中應該還有另外一層意思,但她卻沒有聽懂。


    “王妃,那小狐狸精……”


    “走吧,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卻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不如成全有緣人……”晚夕仿佛自言自語,轉身進了夕照閣,盤膝打坐。


    *


    “娘,你沒事吧?”


    墨禦的臥室裏,狐小銀懶洋洋的躺在軟榻上。


    小團子坐在她身旁,肉唿唿的小手抓著她的手指,擔憂的問道。


    狐小銀搖搖頭,“娘今天見了兩個女人,一個野心勃勃,一個自是情癡……娘曾一度想要殺了晚夕,但我今天看她命途,卻發現她為你父王而死。”


    她的心裏,突然就感動,且不舍了。


    小團子張了張嘴,半晌才道,“娘,你以後不要隨便看人命途,這樣會折損陽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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