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他不敢肖想脫籍,總覺得,這輩子應當也就是如此了。


    可見到神女後,他又開始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自卑。


    神女大人那樣強大聖潔,純粹的雙眸中沒有旁人的鄙夷和嘲笑,唯有悲憫。


    他這樣的身份,以往提及一句神女都會被認為是對神女的褻瀆,可大人本身卻毫不在意。


    在她眼中,整個大陸的臣民都是平等的,並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最開始祁溫瑜還會因此而慶幸,覺得神女並不在意他卑賤的身份,可日子長了,他心中卻漸漸惶恐不安起來。


    尤其是在自己來神殿這一個月中,王上也時常來。


    祁溫瑜想,會不會大人同王上待得時間久了,就會開始厭惡他這樣的人了。


    卑漏低賤的身份,大陸上人人可欺的存在。


    而王和他恰好相反。


    王是大陸最至高無上的,手握整個大陸的王權,且聽得說人也生得俊美無儔,是極有吸引力的。


    反觀他,身材消瘦,手指枯黃,長發雜亂,就連同神女大人說話都唯唯諾諾。


    這樣的對比,換了任何個人都會偏向王上吧?


    這樣的念頭一直壓在他心中,像夢魘一般時時刻刻跟著他,叫他寢食難安。


    唯有擺脫這樣的身份。


    他告訴自己。


    因而這些日子,他做的比旁人要精細認真的多。


    一方麵因為想著是替神女修繕神殿,另一方麵也是想藉此機會脫籍。


    為此他付出許多心力,那些個十分高危難去的去處,他統統都接受,且完成的十分出色。正因如此,他才最終等到了這個機會。


    很快了。


    隻要擺脫這個難以啟齒的身份,他就能堂堂正正地站在神女大人跟前,而不是如眼下一般,便是抬頭看對方一眼,都覺著是對對方的不敬。


    至於那些想要拉下他,自己上去占了脫籍員額的人,他一個都不怕。


    這一個月中,他除了修繕神殿,還偷偷藏了一些自保的武器,屆時迴了王城,若是誰敢真的對他下手,他也不會再如先前那般忍氣吞聲,任由旁人宰割。


    橫豎他如今剩下的不過這一條命罷了,若是誰要來,他便同對方拚命。


    真死了也就罷了,但凡他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叫旁人搶了他的機會去!


    戚弦衣看著站在自己跟前,說了幾句便不再作聲的人,最終開口道:「眼下時辰將至,你還是快些迴去吧,若是倒是旁人尋你,見你不在,那便不好解釋了。」


    祁溫瑜這迴來,不過是想著自己馬上要離開,之後怕是很長段時間都見不著神女,故而才冒著被人發現的風險,偷偷前來的。


    一來是告知對方自己即將脫籍,二來是有東西要送給對方。


    眼下聽得對方勸他快些離去,他心中喜悅,隻覺著對方這是關心他。


    「大人放心。」他道,「我來的時候十分小心,無人知曉。」


    說著有些枯瘦的指尖在自己袖中摸索了半晌,最終拿出一個朱色的花環。


    「大人……這是送給您的。」


    他將手中的花環遞至戚弦衣跟前。


    戚弦衣垂首。


    朱色的花環編織得十分精巧,瞧上去很是好看。


    戚弦衣看了半晌,發現這似乎是用枯草編織的,而那朱色同神殿的朱漆似乎是同一種。


    這樣冷的天,花草早已枯敗,便是有,也隻剩一些枯黃的草杆了。


    顯然對方不知從哪兒尋來這些草杆,編織成這花環,接著又用了些這神殿上的朱漆,將花環染就成眼下這副模樣。


    祁溫瑜原本心中便十分忐忑,不知道神女會不會接受自己這份禮物。


    雖然價值並不高,甚至有些廉價,畢竟原料是隨處可得的枯草罷了。


    可這花環卻是他花了許多心力所製成,單說那朱漆,便是他瞞著監工大人和旁的人偷偷留下來的,每日留下一點,而因擔心朱漆在這樣冷的日子凝固,他隻要入睡時都會用東西將朱漆包住,放在自己懷中,用體溫去暖它。


    為著不叫旁人發現,他經常睡得晚起得早,好將朱漆藏起。


    好容易在即將離開神殿之前將這花環做好,他便趕緊拿來了,想送給神女。


    可對方不僅未接過,也不曾開口,這便叫他的心沉了下去。


    原本舉著的手緩緩往後縮去。


    「若是、若是您不需要,便算……」


    「給我吧。」戚弦衣說著,心念一動,整個人便徹底現形,接著纖細的指尖接過對方手中的花環。


    微涼的感覺在掌心一觸便離,叫祁溫瑜身子微微一僵,接著似乎有些不適應般地微抖。


    朱漆不知是用什麽製成,聞上去並沒有很刺鼻的味道,反而帶著淡淡的清香。


    戚弦衣把玩著手中的花環半晌,最終道:「東西我收下了,多謝。」


    她再次抬眼,看了看外間的天色。


    「你該離開了。」


    若是再不走,隻怕真的會發現了。


    祁溫瑜愣愕了半晌,接著慢慢將手收迴,隱在自己身後。


    「大人……我走了。」他道。


    見對方輕輕頷首後,他才安心離開了神殿。


    待他離開後,戚弦衣才再次垂首,看向手中花環。


    其實她不太理解,對方為什麽要送花環,因為她長時間都在神殿內,且不怎麽離開這神像,這花環便是給她了,也幾乎沒有什麽用得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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