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我就是瞧著人不錯……”黃祿子縮了縮身子,連半點身為男人的氣概也沒有。


    而趙富貴對於這樣一個狗皮膏藥沒有多加糾纏的興趣,隻惡狠狠地看著他,撂下話來警告。


    “我告訴你,你最好少動什麽歪心思!不說那家男人我到現在還摸不清來曆,但從京城來的又有功名,肯定不是你一個混混能夠招惹的,更別說那小寡婦手上還有我想要的東西,你要是把人給我弄死了,我肯定也一刀子結果了你!”趙富貴狠話說在前頭,眼裏的殺氣也不是做假的。


    見狀,黃祿子又把自個的身子縮了縮,一臉也不敢小瞧了他說的話。


    他也知道他這姊夫的一點事,別看他隻是一個村的裏正,這些年要不是有點手段、做人也狠,手上沾過人命,要不然也不可能用那些不怎麽樣的酒,把酒鋪開得財如流水般,因此這些年,他什麽人都不怕,就怕這個姊夫。


    不過比起那個男人,他也聽出來了,他姊夫顯然把那個小寡婦看得更重要些,難道那個小寡婦還有什麽來頭不成?


    “姊夫,那小寡婦又是什麽來頭?我瞧著也沒什麽特別的,不就是運氣好,之前在山上采了根人參,後來賣了錢,這些年就做點縫縫補補的過日子而已嗎?”


    “打聽得倒挺仔細,不過我告訴你,你別以為隨便一根棒槌叫做人參就值錢,她手上那根山參就是騙騙普通人的,能夠賣到十兩就不錯了。至於做繡活,你瞧過這十裏八鄉的女人哪個做繡活做出朵花來了?


    “更別提她一個寡婦先是搭那間磚房,後來又收養了兩個孩子,那日子過得比誰都舒服,三不五時就上鎮裏買糧食,那秤的都是白米不是雜糧穀子,冬日穿的都是新棉花,就連兩個孩子也是,衣裳連半個補丁都沒有,這會是一個小寡婦能過上的好日子?”


    趙富貴想著自己調查來的消息,更加肯定塗千雪手中的藥酒肯定值錢,“她手上值錢的是藥酒,要不是之前王老財不小心跟我說溜了嘴,我還不知道有這種好東西。說是酒,但喝著卻養人,男人女人都能喝,這東西可不一般,她給一小壇子就要收五兩銀,光王老財那兒就砸了不隻二十兩,更別提這鎮上是不是還有其它買家了。”


    黃祿子一聽見一小壇子五兩銀的酒就已經震驚得不行了,更別提後來的二十兩銀子,簡直就像在聽說書一樣。


    他也知道,有錢人家不會把這五兩銀放在眼裏,但在這樣的小村子裏,五兩銀是多少人賺了一年也存不下來的數目,她卻這麽輕輕鬆鬆入手,如何讓人不驚詩?


    更別說賣出這壇酒的居然是一個被排擠的小寡婦了。


    黃祿子本來就對看起來清冷的塗千雪有幾分意思,這時候聽見她不隻有貌,身家也挺厚的,心裏那一點見不得人的心思瞬間就像是野草一般,見風就長,讓他滿心都是那宅子裏的可人兒。


    趙富貴自認已經把話給說清楚了,看著小舅子那懦弱的樣子,盡管不知道他是不是把話給聽進去了,但起碼震懾的效果達到了。


    他從隨身的荷包裏摸出幾兩碎銀子扔到小舅子手上,“省著點花用,別又全拿去賭了,安生的在趙家村待上一陣子,等你之前那事的鋒頭過了,你就迴村子裏去,找個人好好安生過日子。聘禮、屋子也不用擔心,你姊姊已經安排好了,到時候你就是光著身子迴去,也能夠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


    黃祿子點點頭,沒敢再看趙富貴一眼,又唯唯諾諾的聽了幾句吩咐後,就揣著那幾兩銀子出了酒鋪。


    他也不知道自個是怎麽迴到趙家村的,看到趙三爺也沒話說,一股腦的就鑽進自己屋裏,躺在床上,想的都是趙富貴剛剛說的話,還有之前偶然看見的塗千雪的妖嬈身影,越想,身子越是火熱……


    直到月上梢頭,萬籟倶寂的時候,他粗喘著氣,揣著身上的銀兩,忍不住露出一口黃牙嘿嘿笑著。


    有男人了又如何?這樣的女人最好拿捏,若是能得逞,說不定以後那小寡婦的銀兩都得歸他,他也不必像龜孫子一樣,上鎮裏一趟才摸到這幾錢碎銀,讓人當打賞乞丐一樣的施舍。再說了,那什麽藥酒方子,他若是能攢在手上,說不定連趙富貴也得對他低頭。


    黃祿子腦子裏不斷浮想連翩,最後索性翻下床,躡手躡腳地往屋子外走去,他帶著隱晦的惡意,遠遠看著山腳的方向,也不管夜裏透著的絲絲涼氣,搓著手,往村子外頭的一片黑暗中走去。


    要是能撈上一筆,他就發了。到時候誰還理會趙富貴那狗眼看人低的家夥呢,就這一筆,要是成功了,那就是一輩子吃香喝辣的好日子。


    他黃祿子孬了一輩子,這次也該活得像個男人了!


    夜裏,塗千雪看著某個男人前前後後的,不知道張羅些什麽,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領著兩個孩子站在屋外,等了好一會後才終於耐著性子問出口。


    “你這是在做什麽?倒騰了半天也不讓人進屋子,兩個孩子還沒洗漱呢,你要折騰也換個時間折騰吧!”


    塗天兒是個早慧的男孩,牽著妹妹,成熟的說著,“娘,其實我們可以先去浴房洗,一點也不耽擱的。”


    塗千雪一時語噎,她自己給急忘了,家裏屋子改造的時候,按照她自個的意思,還專門蓋了一間浴室,所以任憑他在臥房裏怎麽折騰,對兩個孩子來說都沒什麽關係,她隻是很難對著兩個孩子說出實話。


    她想要進屋子裏,又不想讓那男人看見的原因是——她的親戚到訪了。


    俗稱的大姨媽,就在剛剛吃飯的時候,打了一個若隱若現的招唿,她雖然急忙去茅房簡單處理了一下,但剛剛開始她有血如泉湧的感覺,想要進屋子拿她準備好的生理用品時,她卻不好意思進去了。


    剛剛吃完晚飯後,袁熹明就提早鑽進屋裏,不知道在做什麽,讓她現在非常想把那個傻書呆抓出來痛打一頓。


    一般人如果有三急,那女人肯定得再加上一急,就是那個來了也不能忍,肯定要趕緊處理清爽才能鬆口氣,偏偏袁熹明還拖拖拉拉的,讓她實在是急得都快要冒火了。


    好不容易袁熹明終於弄好出來了,塗千雪還沒張口罵人,兩個孩子就已經興高采烈的過去,牽著他的手,興致勃勃地問了起來。


    “袁叔,你說的人生一大樂事是什麽啊?”塗天兒這些日子正讀到人生四大喜,所以對於這方麵的東西都很關注,小臉上全是滿滿的求知欲。


    而塗露兒年紀還小,個性也是蠢萌蠢萌的,倒是沒有哥哥關心的東西多,但也牽著袁熹明的手,樂嗬嗬的笑著。


    袁熹明沒有因為塗天兒是個小孩就不理會他,而是認真地看著他道:“這要賣個關子,重點就在屋子裏頭。走,跟袁叔一起進去看看。”


    塗千雪見他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就牽著兩個孩子進了屋子,忍不住跺了跺腳,也跟了上去。


    一進屋子,袁熹明就讓大夥坐在床上,塗千雪雖然覺得臀下有些別扭,但剛剛已經臨時用一塊抹布墊在身下,不會弄髒床鋪,她便僵硬著身體,淺淺的坐在床緣了。


    兩個孩子倒是乖乖地坐好,看著袁熹明從偏間端出一個又一個煤炭盆,放在床底下。


    他笑得挺樂的,深深覺得這是自己的自信之作,“村子裏的人說,這人生最樂事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我就想,炕頭是北方的東西,南方這裏隻睡床,要熱炕頭,就是在屋子裏點炭盆,而且這床大,一盆肯定不夠,我這才多花了點時間,點了好幾盆,然後我們一起坐在床上,肯定很樂!”


    兩個孩子咯咯直笑,覺得床底下熱烘烘的很有趣,一直想探頭去看,隻是讓袁熹明給攔了,隨後他進偏間又端了兩個火盆過來。


    就見一大兩小似乎都在享受著夏天裏的不同體驗,點著炭盆在屋子裏玩,隻有塗千雪本來就已經不舒服了,屋子裏還因為點了炭盆變得無比悶熱,身子上濕黏一片,讓她快要爆發了。


    塗千雪攢緊拳頭,忍住在孩子麵前怒吼的情緒,猛地站了起來,感覺到自己臀下肯定是一片狼藉了,厲聲道:“如果我原本還懷疑你是裝傻、裝失憶的話,那我現在什麽懷疑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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