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不能我一個人尷尬


    陳平從百裏野屋舍出來,去了掌門議事廳,但掌門外出了,隻能留了言。然後迴了自己的屋舍。


    研究起破陣秘術。


    破陣秘術實際上也是刻製陣法的一小部分,或者說某一環節的簡化版。


    簡化是為了便於理解。


    陳平當前已經將‘五行迷幻陣’、‘聚靈陣’、‘萬象陣’都已經刷到了‘宗師’級別,‘五行迷幻陣’更是臨近‘圓滿’。


    他在習修陣法時,不止是按部就班布陣,更是不斷地修正陣法,發覺原陣法中不完善之處,並找到正確的改良方法。


    進而實現對陣法的改造。


    增強陣法的強度。


    這麽多年下來,陳平對一階陣法的理解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


    已是最頂級的一階陣法師。


    迷霧大陣自然不是他所能理解的,但破陣秘術隻是某一個小小環節的簡化版,這對他來說本身就沒有什麽難度。


    就這樣不停地專研,七天之後,他對破陣秘術已經研究的很透徹。


    一方麵得益於他對一階陣法異於常人的理解。


    更重要的原因是,麵板會不斷修正他對秘術的理解,即便那是為妖族所設計的秘術,自己一開始理解起來經常出錯,可下一息就會在冥冥之中給予他正確的指導,讓他意識到自己錯在哪兒,並進而修正迴來。


    破陣秘術內容不多,因此理解起來很快。


    ‘唿。’


    ‘無須再肝了,就等聯係上魏恂。’


    ‘掌門魏恂還沒傳來消息。那就利用這個時間肝一肝三個陣法吧,畢竟接下來要接觸的就是陣法,多刷一些這方麵的知識沒有壞處。’


    這麽想著,陳平開始習修‘五行迷幻陣’。


    這個陣法當前的級別是‘宗師:998/1000’。


    實現大圓滿就在今日。


    ‘聚靈陣’和‘萬象陣’則分別是‘宗師:927/1000’和‘宗師:722/1000’。


    進度都不算太快。


    就這主要是因為進入落月城之後,生存危機大增,在陣法上花費的精力很少,隻是偶爾才刷一下。


    否則也不以至於築基這麽多年才學了三個一階陣法。


    而且在進入落月城之後,陣法的器具無從購買,因此一直沒有機會習修更多的二階陣法。


    此刻他沒想這麽多。


    專心習修起‘五行迷幻陣’。


    到了‘專家’級別之後,每往後習修一點,都是對原陣法的完善。


    等到完成這些動作,其實‘一階’陣法已經不隻是‘一階’陣法。


    所謂一階、二階...的區分,主要在於陣法布置的難度差異、陣法複雜程度的差異、和困敵效果的差異綜合決定。


    而陣法,通常是由陣法創建者命名,並有後輩修行者根據其綜合性能進行定級。


    可隻要能改善原陣法的缺陷,加入更多的因素,便能不斷提升陣法的複雜度,提高其困敵效果,讓陣法脫離原來的等級。


    從一階變為二階都有可能。


    當然,前提是要改良得好。


    沒有十足的把握之下,若是瞎改的話,或許隻能留下更大的漏洞和缺陷,讓陣法一擊就破,成為畫蛇添足之筆。


    陳平則沒有這個顧慮。


    他的改良算不上是自我摸索的改良,而是在‘麵板’的冥冥指引下,不算修複缺陷,新增更多的有價值的因素。


    這個過程是完美的。


    簡而言之。


    ‘專家’級別之前,對陣法的肝熟練度的過程實際上是對陣法的複刻,是在陣法創建者的條條框框中不斷重複,去理解其中的要義,不斷提升自己對這個陣法的理解程度。


    ‘專家’級別之後,則是對陣法的改良,去發現原創者做的不好之處,跳出其條條框框,去其糟粕,留其精華,形成一個更強大的陣法。


    此刻,陳平繼續刷熟練度。


    ‘五行無正形,附之於天地,變而為虛形,其意漸玄。五行鼓物,萬物繞焉,故而困敵於虛幻。’


    ‘五行迷幻陣講究的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如果金木陣法紋路變交叉為垂直互交,附天成行,首尾想困呢?’


    ‘且試試......’


    陳平按照冥冥之中的引導將五行迷幻陣不斷地完善。


    不斷地加強其迷幻效果...


    ‘......’


    深夜,三個時辰後。


    【五行迷幻陣:圓滿。】


    ‘終於圓滿了。’


    ‘也不知道效果如何,下次困一下雲海棠試試,看她多久能走出我的這方小天地。’


    ‘至於俞玲春,嗬,那個菜鳥就算了。’


    ......


    次日。


    接到寧小七帶來的消息,說魏恂已經從迷霧法域迴來,並再次召集大家交流陣眼一事。


    陳平知道,決戰的時刻到了。


    他想了想,將屋舍裏的五行迷幻陣、九宮迷幻陣、萬象陣,三套陣法都拆了下來,帶在身上。


    告知雲海棠和俞玲春不要外出,在屋舍等著自己。


    然後出門去往淩霄宗。


    這一次集會依然是包括陳平在內的八人小集會,也是當前淩霄宗最值得信賴的修士,是唯八知道淩霄宗正在抓緊時間尋找陣眼的修士。


    為了確保這一任務的保密性,這些參與尋找陣眼的六個修士都在魏恂麵前,以自己的道心為誓言,宣誓過絕不對外人言及此事。


    以此來確保事件的保密性。


    在修行界,修士不會輕易以道心發誓。一旦發誓,則勢必會嚴格遵守。沒人願意以自己的道心開玩笑。


    這也是陳平願意以真實身份參與八人一起議事的緣由。


    這八個修士當中,兩個金丹不必多言,剩餘的修士當中,除了寧小七是關係戶、陳平是信息提供者之外,剩餘的四個築基都是出色的陣法師。


    至少二階陣法師。


    找陣眼這事,非陣法師不可。


    換句話說,如果不是陣法師,真走到了陣眼所在的地方,都不一定能感知出來那就是陣眼所在。


    陳平快到議事廳的時候,遇到了同樣前來參會的封餘。封餘築基九層,修為不錯,是前掌門的親傳弟子,是淩霄宗的忠實五毛黨。


    也是淩霄宗的大師兄。


    見到陳平,封餘聳了聳肩,苦笑一聲,表示又是一無所獲的一天。


    “陳道友會陣法嗎?”封餘隨口問。


    陳平點點頭:


    “懂點皮毛,會幾個一階陣法。”


    “二階陣法呢?”封餘又問。


    “二階陣法還沒來得及習修。淩霄宗遭厄之後,想習修都沒機會了。”陳平苦笑道。


    封餘笑了笑表示了解。


    隨即又遺憾道:


    “這淩霄宗當中,值得信賴的同道倒是還有好一些,但此次尋找陣眼除卻掌門和潘長老,隻有我等四人參與了進來,也隻要我等四人知曉此事。原因就是想要尋找這陣眼,非二階陣法師不可為,甚至說,二階陣法師都有些弱了。”


    “可惜了,陳道友若也是個二階陣法師的話,我等還可以多一個幫手。該死的魔修,這迷霧大陣實在是太過於深奧,確實不好對付。”


    似乎擔心陳平小瞧了他,封餘又補充道:


    “等陳道友成為二階陣法師的那一日,就知道尋覓超過自己級別的陣法的陣眼有多難了。與我等能力、態度無關,實在是我等陣法師級別不夠。”


    “陳道友你說說,若讓你去找陣眼,你能找到嗎?一階陣法師不可能的嘛,就是這麽個道理。但我等也不會放棄希望,至少可以多收集一些有價值的信息給掌門和潘長老,方便他們節約精力,有的放矢。”


    “……”


    封餘侃侃而談,提的都是這幾個月找陣眼的故事,不止是他自己的,還有其他幾個同門師兄弟的情況。


    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潛台詞那就是——陣眼很難找,不是他們太菜。


    陳平笑道:


    “前幾日,我已經僥幸找到陣眼了。這次隻待掌門安排,便可以啟動破陣之行動。”


    封餘點點頭,繼續走路,可下一息反應過來陳平說了什麽,頓時愣住:


    “什麽,陳道友找到了?”


    他的腳步都停了下來。


    “確實如此,說來話長,此事在集會上一並說吧。”陳平風輕雲淡道,繼續往議事廳而去。


    並不是要賣關子,而是議事馬上就要開始,沒必要重複兩遍。


    封餘則沒那麽淡定,還愣在原地。


    對陳平的話有些消化不良。


    “封師兄,你愣在這兒作甚?進去吧。”寧小七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封餘迴過神來,尷尬的笑了笑:


    “沒,沒什麽,嗬嗬。”


    他不搭理寧小七,快步追上陳平,輕聲道:


    “陳道友,你莫要開玩笑。當真找到迷霧大陣的陣眼了?”


    見陳平認真地點了點頭,封餘知道陳平或許說的是真的,陳平沒理由在這個節骨眼上開這麽大的玩笑。


    隻是他沒想明白到底哪裏出了問題。他習修陣法數十年,儲存了無數的知識量和對陣法的認知觀。


    而如今,他覺得自己的這個認知觀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原先構建的那座大廈在坍塌。


    陳平和封餘一道進入議事廳,在已經布置好的席位上坐下。魏恂還沒來,其他還有個別修士也沒來。


    大家還在閑聊中。


    陳平偶爾也隔空和其他道友聊一兩句,不經意間發現一向話多的封餘此刻正安安靜靜地坐在席位上,一言不發,目光都有些呆滯。


    …這家夥不至於吧?


    受太大衝擊力?


    陳平微微側身,輕聲道:


    “封師兄,怎麽了?”


    “啊?”封餘迴過神來,笑道:


    “沒甚,嗬嗬,沒甚。”


    他此刻內心除了興奮,還有的便是尷尬……剛才自己一路上都在向陳平暗示找陣眼很難。


    通過陣眼破陣有一係列事情要做,比如秘術,比如輔材,很多都是陳平一個人包攬了。


    他們唯一要做的便是找到陣眼。


    就這,他們這麽多人卻一無所獲。


    也正因此,他剛才才有意無意在陳平麵前提及跨級別找陣眼很難,強調並非他們無能,免得被陳平看扁了。


    還說一階陣法師絕不可能找到陣眼。


    現在想想都覺得臉紅。


    “陳道友當真隻是一階陣法師?”封餘側過身來,不甘心的低聲問。


    “是啊。”陳平無語。


    …這人咋神經兮兮的。


    封餘得到這個迴複,迴直身軀,在自己席位上端坐好,再次一言不發。


    過了半響,封餘又緩緩側過身子,環顧一下四周,低聲問:


    “陳道友以前從未習修過二階陣法?”


    得到確切迴答後,他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再次像上了彈簧的器具,慢慢彈直身體,在席位上坐好,一言不發。


    又過了一會兒,封餘再次展現一套熟練的動作:微微側身、轉頭四顧、低聲發問、得到確切迴答後身體慢慢彈迴去、端坐、一言不發……


    …這封餘不會出問題了吧?


    陳平偷偷看了一眼封餘,刺激有這麽大嗎?我也沒花多少力氣,就這麽輕輕鬆鬆的找到陣眼了啊。


    有什麽好神奇的?


    真是的!


    陳平覺得有必要安慰一下封餘,於是在封餘有側身趨勢之前,先封餘一步,也微微側身過去:


    “封師兄不必驚訝,封師兄等人是專業陣法師,做的是專業之事。我不同,我隻是碰巧而已,就這麽隨隨便便逛了一下,結果就找到了,完全是屬於運氣好。”


    封餘聽到陳平的前半句的安慰之語,心裏覺得舒暢了不少。


    可當聽到後麵一句,頓覺唿吸不暢。


    這…


    …這是人話嗎?


    我們幾個修士,辛辛苦苦找了數年,翻遍了青雲域,冒了無數的危險,硬是沒找到陣眼。結果你說你隨隨便便逛了一下,結果就找到了……


    嗯,有被安慰到。


    “師兄,你怎臉色不對?練功練岔了?”寧小七不知何時路過,見到封餘臉色不對勁,問了一句。


    封餘頓覺胸更悶…這,這死丫頭,師兄我一百多歲的人了,練功能練岔?


    要不是看在你是掌門麵前紅人,非得教訓你一頓。


    “去去去,別在你師兄我前麵晃來晃去,快去把掌門他老人家叫出來。真是的,都親傳弟子了,一點眼力勁都沒有。”封餘訓斥道。


    寧小七無語,不知道這個大師兄今天到底怎麽了,像走火入魔了一樣。


    以前不是這樣子的。


    於是,她道:


    “沒在你麵前晃呢,我來找陳道友。”


    封餘覺得唿吸更困難了。


    一個個都學會了氣人。


    “……”


    寧小七過來,是來給陳平介紹參會的四個築基的,上一次議事,她見陳平很少說話,全程大多數時候都隻是在聽。


    顯然和幾個同僚不太熟。


    當前幾人都是淩霄宗最值得信賴的人,又都在一起做事,她覺得有必要給陳平介紹一下其他各人的情況。


    免得這一次議事陳平又冷場。


    四個築基當中,有兩個是築基九層,一個便是封餘,另外一個叫簡如風,是師叔級別修士,已經兩百多歲。


    除此之外,一個築基八層,叫李飛宇,較年輕。一個築基七層,叫安白霜,是一個女修。


    幾人都是淩霄宗的頂梁柱。


    “簡師叔脾氣不太好,但為人正直,還是值得信賴的。李飛宇這人嘴碎,喜歡嚼舌根,但與淩霄宗榮譽與共,在大是大非原則麵前沒什麽問題。安白霜話比較少,但做事很認真,她接手的任務都讓人很放心……”寧小七在一張靜音符的掩飾下,輕聲介紹這幾人的情況。


    “……”


    陳平默默地記下了這些人的性格特點。不過他不是善於社交之人,也無意花費太多的時間用於社交之上。


    時間用來修行都不夠呢。


    ……


    另一邊。


    封餘冷靜之餘,從震驚中迴過了神來,剩餘的便是喜悅。


    努力幾年終於到了收獲的時刻。


    尷尬一點又算得了什麽。


    可他轉念一想,不能我一個人尷尬啊,要尷尬就一起尷尬,至少得把李飛宇幾人拉下水。


    這麽一想,封餘見寧小七已走,便再次一套熟悉的動作,低聲道:


    “在世俗凡間,凡夫俗子最喜看到天虹,陳道友可知為何?”


    “為何?”陳平不明所以。


    封餘正經道:


    “天虹每每出現,其絢爛的色彩在那些凡夫俗子看來,意寓吉祥,是來年好豐收的跡象。不止是凡人,即便是修行者,亦將其視為吉兆之跡,與習修某些術法的成功率相關聯了起來。”


    “這一切,究其真正的緣由,隻是因為天虹往往在雨後出現,大雨之季往往會讓人心生低落之情,抑鬱寡歡,不少修士甚至觸景生情,亂了進修之心境。而天虹一出現,這意味著延綿的雨季結束,壞心境自然隨風飄。故而,天虹才能如此被人推崇……”


    陳平聽得莫名其妙:


    “封師兄到底何意?”


    封餘嗬嗬一笑,咧嘴道:


    “我的意思是,我等修士隻有在經曆低穀之後,再次聽到喜訊,才能帶來巨大的喜悅之感。”


    “陳道友等會不急著一來就交待陣眼之事,待諸位道友先說,而後才言之,如此才能給諸位道友帶來極大的喜悅之感。這是…好事呐。”


    陳平:……


    這封餘看起來正正經經,實則腹黑的很。


    不是好人啊。


    陳平則琢磨著,這事得低調一些,沒什麽好邀功的,少談及自己找到陣眼的過程,將一切歸咎於運氣。


    甚至可以推給背後的百裏野。


    至於魏恂信不信,那是另外迴事。


    說話間,掌門魏恂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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