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上,一襲火紅色紗裙的女人手裏執著一個奇怪的琉璃杯子,微微搖晃著猩紅的透明液體。

    她像一隻高貴不可觸及的神獸,渾身散發著慵懶的氣息,卻讓人望而卻步不敢招惹。

    強烈的威壓不自覺的散發。

    當他無數次置身於這個夢境,已經沒了最初的驚訝。

    而這一次,他已經知道這裏隻是他的夢境,毫無顧忌地走上前,想要看清位子上的女人。

    主位上的女人傲然的掃了一眼台下,一雙眸子最終定格在他身上。

    夏逐風一驚。

    她能看到自己?

    不可能!

    他已經來過這裏很多次了。

    從來沒有人能看到他。

    如若不然,這裏隨便一個人,隻需動動手指就當把他撚成灰。

    定了定神,不住地催眠自己,她看不到自己的,對,看不到。

    鬼使神差的,他繼續往前走,想要對這個困擾自己多年的夢一探究竟。

    卻在距離一步之遙的地方止住腳步,再也無法前進半分。

    然而麵前並沒有任何阻擋的東西,放眼望去,一片透明。

    他驚愕的抬頭,正撞進她似乎充滿譏笑的眸子。

    “你看得到我?”他忍不住的開口,有些不相信。

    女人嗤笑:“風,你還是那麽自不量力,讓我該說你什麽好呢。”

    華美的嗓音一如她慵懶的氣質,給人一種睥睨天下的倨傲。

    “你認識我?”

    他皺眉,夢境不應該是他來主導的嗎?

    可是誰能告訴他現在是什麽情況?

    “主導?”女人猶如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笑聲尤為輕慢:“嗬嗬,多年不見,你還是像以往一樣,異想天開,看來塵世的曆練並沒有讓你學乖。”

    夏逐風瞳孔一縮:“你怎麽會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麽?”

    他記得自己剛才隻是心裏想了一下,根本就沒有出聲。

    女人緩緩的站起身子,手中杯子裏腥紅的液體被她一飲而盡,充滿了不羈的狂野,她大笑:“看來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那麽,我在這裏期待你的歸來,記住,我的名字,月。”

    明明近在咫尺,他卻怎麽都看不清對方的容貌。

    卻又十分清楚她的風華絕代和女人一顰一笑的慵懶妖嬈。

    甚至可以猜到她每一個神情,每一個動作。

    詭異的感覺卻又十分熟悉。

    這種不可控的因素簡直該死的難受。

    “你到底是誰。”

    感受到自己身體正在被強製性的往外推,夏逐風眸光一戾。

    距離越來越遠,然而那個女人笑容不羈:“我就在這裏等你,很快,我們就會在現實中見麵。”

    悠遠的聲音似乎來自九霄雲外,而他已經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強大力量淩空送出了萬神殿。

    猛的驚醒,夏逐風詐屍般的坐起身來。

    把一旁侍候的小斯嚇個半死,手裏的水盆差點就給打翻了。

    “少,少爺,你醒了……”小斯戰戰兢兢的放好水盆幫他擰幹了毛巾,俯下身恭敬地舉過頭頂遞過去。

    四周熟悉的環境,讓夏逐風那顆懸著的心漸漸落了下來,卻依舊狂跳不止。

    他恐高。

    即便是在夢裏,也改變不了這個令他無比受挫的事實。

    萬神殿本就淩空而設,位於九重天之外。

    剛剛被那股力量懸空送出來,他整個人都像是經曆了一番生死劫一般。

    盡管十多年來,這是他第無數次經曆這些,他仍舊無法接受。

    這麽多年來,他說是雲遊四方,不如說是想要探查一下有關於夢境的事。

    可是這麽久,他連夢境到底是什麽地方都不知道。

    真的是傳言中的萬神殿嗎?

    他不知道,也沒人知道。

    如果是,那麽那個居於主位的女人是什麽身份?

    如果不是,哪裏究竟是什麽地方?

    無數的問題環繞著他,答案一片迷茫。

    接過下人備好的毛巾,他起床擦了擦額角和脖頸間的冷汗。

    “父親呢?”

    換好衣服,他隨口問道。

    “老爺正在等你吃飯,然後亦王府送贖金。”小斯畢恭畢敬的垂首。

    果然,在黃金奉上後的第一時間人就被全數放了出來。

    夏傾城作為南宮亦城傾心的女人自然沒有被用刑,隻不過是牢裏的日子讓她不複以往的清麗無雙,多了抹憔悴。

    至於那些一同被抓去的下人可就沒這麽好運了。

    個個被抽得遍體鱗傷,能剩個半條命就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我沒有給亦王爺下毒……爹爹,你要相信我……”夏傾城麵帶懼色。

    這幾天被關的暗無天日,夜夜噩夢連連,若非今日被放出來,她還真不知道能撐過多久。

    夏安鴻眉心一抹明顯的不耐煩,轉身就走,從小到大第一次冷落她。

    夏傾城心涼了半截,泫然欲泣的拉著範氏有些無助的呢喃:“娘……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範氏眉心也是掩不去的疲憊,憐惜的試去她眼角的淚:“我們當然知道這件事不是你做的,可是那有什麽辦法,這次可以把你救出來可是你父親花了一百萬兩黃金啊……”

    夏傾城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猛地呆住,驚愕的小臉兒盡是不可置信:“怎麽可能,這件事本來就不是我做的!”

    怎麽會這樣!

    範氏輕歎,揉了揉疲憊的腦袋。

    “大姐姐,事實就是這樣的,不管事情原本是怎樣的,結局卻已經無法挽迴。”夏逐風遞給她一件披風。

    夏傾城一愣。

    暮的心裏一陣暖流經過。

    有些慘白的小臉兒衝他笑了笑:“謝謝小風。”

    “沒什麽。”淡淡的開口,一如既往的溫雅如玉。

    這次的午飯吃的尤其的沉寂。

    “三妹妹呢?”一路上直到迴府都沒看到夏阡墨。

    夏安鴻隨便吃了兩口就借口迴房休息了。

    夏逐風眸光閃了閃:“可能在忙吧。”

    最近夏阡墨似乎很忙的樣子,每次碰到她都是急匆匆又十分疲憊的樣子。

    見了麵也隻是客套性的打個招唿,疏離的緊,全然不像之前那樣無話不說。

    不知不覺間,竟已經這般陌生了麽?

    似乎有哪裏不太對呢。

    “她有什麽好忙的。”

    夏傾城皺眉。

    以前的她大方溫婉,至少在別人看來是這樣的。

    可是自從經曆過這次的事,她已經恨極了夏阡墨那個女人!

    夏傾城有種直覺,自己是被她陷害的,一定是這樣!

    “不知道,他並沒有告訴我。”夏逐風淡淡的攪拌著瓷碗裏的粥。

    “小風,你有沒有發現你三姐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夏傾城試探性的開口。

    別以為她不知道。

    之前,不管夏阡墨傻不傻,在夏府都是跟夏逐風關係最好,無話不談,從來沒有什麽秘密。

    更不會隱瞞他任何事。

    而如今,卻對夏逐風冷淡的猶如一個外人。

    這前後強烈的反差她就不信夏逐風沒有一點察覺。

    “嗯?”

    磁性略顯稚嫩的嗓音微微上挑,夏逐風笑的純然:“所以呢,大姐姐想表達什麽?”

    “她今天沒有來。”夏傾城美眸閃著不明的光。

    “傾城認為呢?”範氏揉了揉眉心。

    近幾日的事讓她無暇細想,但卻並非是毫不知情。

    夏阡墨的反常,隨之而來的便是府裏一件又一件的雪上加霜。

    夏傾城咬了咬牙無限委屈:“這還用想麽,肯定是她搞的鬼,仗著背後有炎王撐腰越發肆無忌憚了!”

    “阡墨隻是最近有些累,不怎麽出墨院,並非有意不來,大姐姐又何必咄咄逼人。”夏逐風勾唇淡淡的開口。

    字裏行間都對夏阡墨充滿了維護之意。

    讓一路相隨的人麵露不悅之色。

    “我一直都無法理解,為什麽你從小到大都護著她。”夏傾城清美的臉上倏然而現無法抑製的怒氣。

    若是平常,她定不會像今日這般憤怒。

    可是這次平白蒙冤差點身首異處,甚至整個國公府都受她連累,讓她恨極了那個陷害她的女人。

    “我隻是實話實說。”

    溫和平淡的聲音讓夏傾城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般無力。

    “你!”

    “好了!”範氏轉頭瞪她一眼:“有什麽話迴家再說。”

    夏傾城憋屈的禁了聲:“哦……”

    不遠處的大樹後,小竹小心翼翼的探著腦袋。

    “小姐,你看,小少爺自始至終都在維護您的。”

    看著漸行漸遠的三個人,夏阡墨慢慢直起身子走了出來。

    “嗯。”

    “小少爺對您很好的。”

    “嗯。”

    “小少爺剛剛為了您還頂撞了大小姐。”

    “嗯。”

    “小少爺是真心為您好的。”

    “嗯。”

    語氣裏明顯的敷衍讓小竹有些汗顏。

    無奈的扶額:“小姐,您怎麽就不相信小竹呢。”

    “我信你。”紫眸看著人已經消失的方向:“但我不信他。”

    “可是剛剛的情況我們不都是親眼看見的嗎?”

    對於夏阡墨沒理由的懷疑,小竹有些無法理解。

    夏阡墨眼角微挑:“那麽,你看見了什麽?”

    “看到小少爺為了幫您掩蓋沒有過來迎接還頂撞了大小姐呢。”小竹美滋滋的迴想著剛剛的畫麵。

    像極了小姑娘思情郎的小模樣。

    紫眸閃了閃:“你喜歡他?”

    哈?

    小竹臉色一囧:“小姐您說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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