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晚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次分手,從剛開始的驚慌失措,惱羞成怒。


    到後來帶著哭腔上,上氣不接下氣,一邊掉著眼淚一邊啞著嗓子跟他說分手,沒有絲毫的威懾力。


    裴鈺支著腦袋,好整以暇地看著麵無表情的男人,慢悠悠道:“學長,這裏好像是我家,這是我的床。”


    江景延一聽,頓時氣得臉都紅了。


    這小子占完他便宜就要把他趕走是不是?媽的,渣男!


    “好,我走就是了!”


    說罷,他就要拖著被糟蹋的身體下床,裴鈺趕緊摟著他的腰,將他摁住了。


    裴鈺哭笑不得,“我跟你開玩笑的,別生氣。”


    “哥,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好啊,心疼你,幹體力活多累人啊。”


    他捧著江景延的臉,萬分真摯:“我舍不得讓你這麽累,你就好好躺著享受就可以了,嗯?”


    江景延:“……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裴鈺彎了彎狐狸眼,由上而下地掃了眼江景延,眉梢輕輕一挑,慢條斯理道:“哥,我記得你剛才挺享受的啊。”


    江景延的神色一頓,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畫麵如同海水漲潮般湧入他的腦海裏,令人臉紅心跳。


    就像一股細微電流從腳底迅速竄到天靈蓋,渾身酥麻,那種令人抗拒又歡愉的感覺似乎還殘留在身體裏。


    江景延渾身一激靈。


    下一秒就對上了青年那雙含著意味深長笑意的狐狸眼。


    他立刻翻過身去,留給裴鈺一個背影。


    暖色的昏暗燈光下,男人細碎的黑色發尾掃在男人白皙的後頸上,耳尖悄無聲息地染上了一抹薄紅,就像上好的暖玉。


    裴鈺盯著那泛紅的耳尖,從喉嚨裏溢出一抹低低的笑聲。


    他沒再說什麽不正經的話,萬一真把人給氣跑了,他上哪兒去找那麽大一個媳婦兒?


    悄無聲息地靠近,裴鈺從後麵將人擁入了懷裏。


    淡淡的沐浴乳清香味裹挾著青年身上獨有的氣息,霸道地鑽進江景延的鼻腔裏。


    他的後背抵著青年的結實的胸膛,即使隔著兩層布料,也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溫度,燙得灼人。


    江景延的身體僵硬了一瞬,隨後屈起手肘往裴鈺的腰腹撞去。


    裴鈺也不躲,結結實實被那麽撞了一下,發出一聲隱忍的悶哼,抱著江景延的手臂卻收得更緊了。


    他貼著江景延的耳際,小聲開口:“哥,如果這樣能夠讓你消氣,那就再多來幾下吧。”


    語氣小心翼翼,又帶著幾分委屈可憐。


    江景延一向吃軟不吃硬,聽了這話頓時就有些心軟了。


    他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打你還浪費我的力氣。”


    裴鈺無聲地勾了勾唇角,“好,那就不打了,消消氣。”


    他的語氣寵溺,哄著年紀比他還大兩歲的江景延哄得理所當然,熟門熟路。


    隨後,他握起江景延的的右手,“別動。”


    江景延手指微微蜷了蜷,到底還是沒動。


    裴鈺將那枚被摘下來的戒指重新戴在了男人的中指上,放在唇邊親了親。


    他將手指嵌進男人的指縫裏,十指緊扣,“哥,我知道你一時之間接受不了,但別再提分手了好不好,我會難過的。”


    江景延一愣,別扭地反駁:“我那說的都是氣話。”


    他是很生氣,但也不至於為了這點事情而分手,沒那麽幼稚。


    “我知道,但我聽到還是會難過。”裴鈺將下巴抵在江景延的肩頸處,委屈巴巴地說。


    江景延就不懂了,明明是這小子把他往死裏欺負,怎麽現在搞得他好像才是欺負人的那個。


    他煩躁地皺了皺眉,明明看著很不爽,但說話的語氣還是放輕了點兒:“行了,不說就不說,睡覺。”


    完全忘了要把裴鈺趕下床這迴事。


    “好。”裴鈺眼裏閃過一道暗芒,薄唇悄無聲息地往上掀了掀。


    他伸手夠了遙控器過來,關掉落地燈。


    臥室裏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彼此的唿吸愈發清晰。


    江景延翻了個身,麵對著裴鈺,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膛。


    “喂,下次也該輪到我了吧。”


    裴鈺掀起眼簾,抬手握住了對方戳在他胸膛上的手指,黑暗中隻能模糊看到男人的麵部輪廓。


    “什麽?”


    江景延:“別裝傻。”


    裴鈺鬆開他的手,眼睛一閉,還打起了唿嚕。


    “……”


    江景延覺得自己遲早得被裴鈺給氣死,他暗自磨了磨牙,還越想就越覺得氣不過。


    他摸到了裴鈺的胳小臂,舉起放到嘴邊,張嘴狠狠地咬了一口泄憤。


    裴鈺咬緊了牙,愣是沒有喊一聲,直到江景延鬆開了嘴,他才從嘴裏吐出兩個字:


    “好爽。”


    就他媽跟變態抖m似的!


    江景延嘴角微微一抽,閉上眼睛深唿吸。


    他之前醉酒的時候還擔心裴鈺會拿他的內褲偷偷聞,現在他相信對方真的會做出這種事情。


    他又翻了個身,背對著身邊的變態閉上了眼睛。


    江景延越想越生氣,越想越憋屈,以至於躺在床上半天都沒睡著。


    背後傳來綿長均勻的唿吸聲,裴鈺已經睡成了一頭死豬,還無意識地湊了過來,雙手雙腳死死地纏著江景延的身體,推都推不開。


    江景延更氣了。


    他這是造的什麽孽。


    直到淩晨三點,他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就連在夢裏都不安生,被裴鈺翻來覆去地折騰。


    第二天,江景延是被噩夢給驚醒的,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為什麽在夢裏他都是被壓的那個!


    嘶……


    昨晚還沒什麽感覺,現在他一動,全身的骨頭就跟拆散了又重組一樣,在工地幹一天都沒這麽難受的。


    就跟癱瘓在床的病人一樣,他艱難地挪過去,將床頭櫃上的手機勾了過來。


    上午十點,裴鈺不知道哪兒去了。


    嗓子幹得厲害,江景延端放在床頭櫃上的水杯,仰頭一飲而盡,裏麵的水竟然還是溫熱的。


    喝完水之後,他又下床慢吞吞往浴室走去,忍不住抬手扶住了腰。


    洗漱台上的漱口杯已經裝了水,牙刷上麵也擠好了牙膏,就連毛巾都是打濕又擰幹的。


    就差親自侍候他刷牙了。


    江景延嘴角忍不住往上揚了揚,這小子倒是挺細心。


    當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後,他又笑不出來了。


    鏡子裏的男人鬆鬆垮垮地穿著一件白色睡袍,領口敞開著,胸膛裏的曖昧痕跡非常明顯。


    不僅是胸膛,鎖骨,脖頸也有,一眼就能看出來他經曆了什麽。


    裴鈺是屬狗的嗎,對著他又親又啃,不僅是屬狗的,還是條瘋狗。


    洗漱完之後,江景延慢吞吞地往樓下走去。


    才剛下到一半樓梯,他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食物被燒焦了。


    半開放式的廚房裏,高大的青年正站在灶台前,身上係了條黑色圍裙,手裏拿著鏟子,看著格外賢惠,幾隻狗子乖巧地蹲在他旁邊。


    ……燒焦味就是從廚房裏散發出來的。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為什麽裴鈺做飯不穿上衣,係著黑色圍裙,下麵隻穿條灰色的寬鬆居家褲。


    背肌隨著他揮鏟子的動作起伏著,性感又充滿了力量。


    關鍵是,他肩背上還有幾道抓痕,腰上也有,裴鈺的皮膚還白,看著格外明顯。


    江景延:“……”他的傑作。


    合理懷疑這騷狐狸就是故意不穿上衣的。


    一大早就這麽騷氣。


    裴鈺聽到動靜,迴頭衝江景延莞爾一笑,“哥,你先坐會兒,我早餐很快就做完了。”


    江景延機械性地扯了扯嘴角,往島台餐桌走去。


    其中有張椅子上麵鋪了一張軟墊,江景延神色一頓。


    裴鈺迴頭衝他彎了彎眼睛,“坐啊,我特意準備的。”


    “我謝謝你。”


    江景延拉開椅子坐下,耳尖發燙。


    太羞恥了。


    他扯開話題:“你確定你會做早餐?”


    裴鈺:“不會。”


    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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