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禮貌開口:“從老子床上滾下來。”


    連罵人都這麽可愛,裴鈺在心裏輕嘖一聲,慢悠悠地起身,從床上下來。


    現在睡了江景延的床,下一步的目標是和江景延睡,再下一步的目標是睡江景延。


    做人要腳踏實地,一步一步來。


    “哥,有酒嗎?這大過年的,要不要一起喝點兒助助興?”


    江景延冷漠拒絕:“不喝。”


    “可是我想喝,你就陪我喝點兒嘛。”裴鈺邊說著,邊在江景延身邊蹲下,還伸出拇指和食指捏著江景延的衣角輕輕扯了扯,一雙微微上挑的狐狸眼此時正巴巴地望著他。


    “哥,好不好?”


    明明是隻成精的老狐狸,還在他麵前裝可憐的小白兔。


    江景延在心裏冷哼一聲,他才不會答應,更加不會被蠱惑。


    裴鈺這小子慣會演戲。


    五分鍾後,江景延從酒櫃裏拿了兩瓶紅酒,兩個杯子,麵無表情地走進房間。


    裴鈺正姿態從容地坐在沙發上,兩條包裹在昂貴布料下的長腿優雅交疊在一起,懶懶散散地靠著沙發,支著腦袋,懷裏還抱著個抱枕。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這個房間的主人。


    這也沒什麽,剛進門的江景延看見裴鈺低頭,鼻尖在懷裏的抱枕上輕嗅了兩下,嘴角還噙著微妙的弧度。


    江景延:“……”


    他媽的跟個變態一樣!


    在那一瞬間,江景延甚至腦補了裴鈺偷偷溜進他的衣帽間裏,跟電影裏的變態大叔一樣偷聞他的內褲。


    不行,他腦子不幹淨了!


    即使被當場撞見,裴鈺的神色依舊如常,依舊抱著那個平日裏被江景延抱在懷裏的抱枕,嘴角上揚,衝門口站著的近乎石化的男人露出純良一笑。


    江景延閉了閉眼,努力維持淡定。


    他把紅酒和杯子放在了沙發前的茶幾上,力道刻意加重了些,玻璃與桌麵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喝。”


    喝不死你!


    裴鈺完全忽略了江景延那冒著絲絲寒氣的目光,抱著枕頭偏著腦袋,笑得依舊純良:“謝謝哥哥。”


    他的頭發此時有些淩亂,被抓到腦後的劉海不知道什麽時候放了下來,此時柔軟地垂在額前,少了幾分銳氣和精明,像是單純無害的鄰家弟弟。


    哥哥……江景延神色微妙,裴鈺居然叫他哥哥。


    居然還有點心動是怎麽迴事?


    不,眼前的人哪裏是什麽單純無害的鄰家弟弟,男狐狸精,這妥妥的男狐狸精!


    裴鈺開了一瓶紅酒,倒進麵前的兩個杯子裏。


    他將其中一杯遞給旁邊的江景延,卻見男人似乎在入神地想著什麽,黑色發梢下露出的耳尖微微泛紅。


    裴鈺稍一挑眉,端著那杯紅酒在男人眼前晃了晃,“哥,在想什麽呢?”


    在想你是個狐狸精,江景延麵不改色地接過酒杯,仰頭,白皙脖頸上的喉結滾動幾下,杯中的紅酒瞬間見底,連一滴都不剩。


    剛才還說不喝來著,裴鈺餘光裏覷著江景延,仰頭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紅酒,姿態優雅。


    江景延不由自主地看過去,卻見青年依舊放下了酒杯,舌尖輕輕抿去嘴角的酒漬。


    “這紅酒的味道不錯。”


    江景延根本沒聽到他在說什麽,腦子裏一直循環播放著剛才那個畫麵。


    故意的,這小子絕對是故意勾引他。


    他才不會上鉤,江景延覺得自己的心智很堅定,禁得起任何的誘惑。


    耳邊突然傳來低低沉沉的笑聲,“怎麽又在發呆?”


    裴鈺邊說邊湊了過來,近距離地打量著江景延的臉,眼裏含著笑意和興味。


    江景延的臉又繃了起來,目不斜視地看著桌麵上的空酒杯,就是不往眼前那張放大了的俊臉看去。


    “姓裴的,你離我遠點兒。”


    裴鈺意味不明地哦了一聲,坐迴了原來的位置,繼續品著紅酒。


    幾隻小狗在房間裏玩鬧嬉戲,跑來跑去,還有一隻扒拉著茶幾,眼巴巴地看著桌上的紅酒,還伸出小爪子碰了碰紅酒瓶。


    “地瓜,不許碰。”裴鈺將酒瓶拿遠了些,跟教訓小孩兒似的敲了敲狗子的腦門。


    “小狗狗是不能喝酒的,知道沒有?”


    地瓜揣著小爪子,豎著飛機耳委屈地哼唧兩聲。


    江景延無聲地看著這一人一狗的互動,畫麵倒是很溫馨,甚至他還從裴鈺身上感受到了幾分溫柔。


    這跟他印象中那個假不正經玩世不恭的裴鈺不一樣。


    江景延給自己倒了杯紅酒,漫不經意地問了句:“你怎麽養這麽多小狗?”


    委屈的地瓜已經邁著小短腿離開了,跟另外幾隻玩鬧了起來。


    裴鈺收迴視線,仰頭喝了口紅酒,這才淡淡地開口:“大概是為了讓家裏熱鬧些吧。”


    “我父母去世得早,我是獨生子,也沒有兄弟姐妹,家裏空空蕩蕩的隻有我一個人。”


    “特別是像現在這種過年過節的日子,那種孤獨的感覺會加倍。”


    裴鈺笑了笑,那雙微彎起的狐狸眼裏卻浮現幾分落寞。


    他垂下眼睫,擋住了眼裏的情緒,低低輕聲道:“有了這幾隻小狗陪著我,家裏就不會那麽冷清了。”


    江景延還從來沒有見過裴鈺如今的模樣,有種玻璃般的脆弱感。


    不知道怎麽的,他突然覺得心疼,這種感覺要怎麽形容呢,就像小時候在路邊碰見了一隻渾身髒兮兮的瘦小流浪貓,蜷縮成一團在寒風裏瑟瑟發抖。


    那時候的他隻想摸摸小貓咪的腦袋,把它抱進懷裏,帶它迴家洗澡投喂。


    落地窗外還在飄著雪花,江景延沉默片刻,臉色和嗓音都柔和了下來:“抱歉。”


    他抬手頓在半空,指尖微動,猶豫片刻,像摸小貓一樣輕輕摸了摸青年的頭發。


    裴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眼眶倏地泛起了紅,看起來更加惹人憐了。


    江景延頓時有點不知所措,“你……你別哭啊。”


    “我隻是高興,今年我終於不用孤零零一個人了。”裴鈺突然握住了江景延的手,眼巴巴地看著他,啞著嗓音輕輕問道:“哥,你會在我身邊陪著我的,對吧?”


    江景延低頭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遲疑片刻,隨後點了點頭:“嗯。”


    裴鈺繼續問:“那我今晚能留在你這裏嗎?”


    江景延下意識點了點頭,“嗯。”


    裴鈺像是感動極了,一把撲過來抱住了江景延,“哥,你真好。”


    在江景延看不見的地方,青年的嘴角悄無聲息地翹起。?


    第169章 把媳婦兒給騙到手了副cp


    除夕夜,十一點半,距離跨年還有半個小時。


    溫暖的臥室裏,暖黃色的燈光下,沙發對麵的大屏幕投影正一部外國電影,沙發上並肩坐著兩個人。


    幾隻柴犬玩夠了,此時正懶洋洋地趴在主人腳邊。


    氣氛非常溫馨。


    江景延麵無表情地盯著對麵的幕布裏的電影,再麵無表情地仰頭喝了半杯紅酒。


    怎麽就答應讓裴鈺留下來了?


    到底是哪一步開始偏離正常軌道的?


    他居然還覺得現在這樣也不錯?


    不錯個大錘子。


    就他媽離譜。


    餘光悄悄瞥向身旁的青年,對方正姿態放鬆地靠著沙發,專注地看著對麵的電影。


    他身上穿了件灰色高領毛衣,暖色的燈光灑在他身上,讓他的五官柔和了下來,白皙的皮膚瑩潤如上好的暖玉。


    江景延滿慢慢品了一口紅酒,心道這狐狸精還是有點姿色在身上的。


    電影講了什麽,他並不清楚。


    裴鈺也不清楚,隻知道旁邊的男人正在悄無聲息地盯著他看。


    他嘴角上揚了幾分,抬手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金屬框眼鏡,目不斜視地開口:“我好看嗎?”


    江景延差點兒被一口紅酒給嗆著。


    他淡定地將那口差點兒把他嗆著的紅酒咽進喉嚨裏,淡定地給出評價:“也就一般。”


    裴鈺無聲地笑了笑,沒說話。


    江景延也沒說話,默默地喝著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直到那瓶紅酒都見底了,又重新開了一瓶。


    江景延的酒量實在算不上好。


    裴鈺看著他的臉頰逐漸浮上微醺的紅暈,像半熟的水蜜桃,黑色發梢下的耳朵也悄無聲息地泛了紅,黑色的眼眸開始迷離,泛著水澤。


    就連那平日裏幹燥淺色的唇瓣,此時也沾染了紅酒麗的顏色,微微濕潤,像柔軟的玫瑰花瓣。


    裴鈺支著下顎,目光早已不在對麵的電影上,隻一寸一寸地打量著身旁的人,從精致的眉眼到白皙脖頸上性感的喉結,再到握著酒杯的白皙修長的手,就連屈起的骨節都泛著淡淡的粉。


    突然,男人放h下了手中的酒杯,隨意地靠著沙發,一雙染上醉意的迷離眼睛覷著身旁的青年,很不客氣地開口:“喂,你前幾天都幹什麽去了?”


    裴鈺眨了眨眼,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嗯?”


    江景延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我才沒有等你給我發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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