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裴先生的小可憐太乖了 作者:柚子奶糖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結婚這麽久,她還是頭一迴看見丈夫這麽慫。“歲辭生病了,臉色看起來很不好,人也瘦了一些。”江景延道:“您剛才在外麵想必也聽到了,他不是很想見我們。”歲辭跟他和媽都不願意多交流,更別說爸了,畢竟曾經傷害歲辭最深的就是他爸了。江景延忽然覺得有些安慰,慶幸他以前對歲辭沒有太差,也許是冥冥之中的血脈親情起了作用。當初他就在想,如果找迴了親生弟弟,會不會也像歲辭那樣,沒想到真是歲辭。“他能平安迴來,就是我最大的心願了。”江鴻宇悵然若失地歎了一口氣,眼眶泛紅,語氣幾乎哽咽:“我不敢奢求他的原諒。”想到過去那些年對林歲辭做過的事情,他有什麽資格求得小兒子的原諒。江鴻宇還記得當年隻有八歲的小林歲辭被林送到江家,那時候的他瘦瘦小小的,但長得很漂亮,用那雙幹淨清澈的眼睛望著他,怯生生又高興地喊他爸爸。可他當時是怎麽迴答的?他當時正在陪著江樂玩,冷著臉對小林歲辭說:“別這樣叫,我不是你爸爸。”他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多給那孩子一眼,就牽著江樂離開了。小孩子的記性差,後來林歲辭又追著他喊爸爸,可他沒有迴應過一次,每次都是冷眼相待。不知道什麽時候,林歲辭就沒在他麵前喊爸爸了。還是有一次的,就是上迴江樂設計綁架林歲辭的時候,那孩子哭著喊他爸爸,說爸爸救救我。可那時候被江樂蒙在鼓裏的他還是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十年如一日的冷漠無視,他從來就沒有迴應過林歲辭的這聲爸爸,現在又有什麽資格讓他認迴自己這個爸爸。“累了就睡會兒。”裴川替林歲辭蓋好了被子,俯身在他的額頭處親了親,又摸摸他的頭發,哄孩子似的說:“乖,睡一覺病就好了。”林歲辭抓著被子,乖乖點了點頭,然後閉上了眼睛。但他此時全無睡意。林歲辭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像剛才那樣的場景,但當這一天真的到來,他心裏卻有些不適和抗拒。林的目的達到了,哪怕最後揭露了真相,他和親生父母之間的關係也早已產生了隔閡,無法像正常的父母和孩子一樣相處。剛從林那兒得知真相時,林歲辭每天都盼著能和父母相認,如果江樂沒有策劃綁架事件,或許一切都會不同。他永遠也無法忘記被綁架的那段迴憶,在視頻電話裏,周文倩和江鴻宇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江樂身上,多麽關心著急,卻連一個眼神也沒有給坐在江樂旁邊的他。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樣,明明他也被綁架了。沒人知道林歲辭當時有多絕望。他不恨江鴻宇和周文倩,因為他們也是不知情的,畢竟江樂當時才是他們的親生兒子。但他現在也做不到原諒,十年如一日的冷漠無視,哪能輕易釋懷。夜色漸深,林歲辭懷揣著心事,迷迷糊糊地睡著了。裴川一直坐在床邊守著他,直到接了個電話,才起身出了門。一路走到了住院樓下麵的小花園裏,裴川看見了站在花壇前的江家三人。他神色未變,邁著長腿走了過去,深刻的五官在夜色下顯得愈發氣勢淩人,還沒走近就讓人感受到了一股壓迫感。因著之前的事情,江鴻宇見到裴川難免有些尷尬。他努力擠出一抹友好的笑,“裴總,感謝你找迴了歲辭,還有這段時間對他的照顧。”“不必,是裴某感謝您才對。”裴川沒什麽表情地看著江鴻宇,平靜的語氣裏暗含諷刺:“要不是您把林歲辭趕出江家,讓他渾身是傷地暈倒在雨夜裏,我也遇不到他。”江鴻宇的臉色僵硬片刻,但也說不出什麽話來反駁。沉默片刻,他才艱難地開口:“當時…他傷得嚴重嗎?”裴川:“渾身上下找不到一塊好的地方。”當然,這話誇張了,但當時的林歲辭確實遍體鱗傷,像隻遭人拋棄的小貓兒,流落街頭奄奄一息。周文倩又忍不住落淚,嘴裏呢喃著對不起。“我們當時相信了江樂說的話……”而林歲辭那一身的傷都是江樂造成的,要不是他故意惡作劇,事情恐怕也不會演變到這個地步。當時的她怎麽也沒想到江樂會做出那種事情,畢竟這麽多年,對方在他們麵前一直表現得乖巧懂事。過去的那些年裏,江樂也對林歲辭表現得很親近友好,誰知道他一直在背地裏各種針對林歲辭。現在還差點兒讓林歲辭丟了性命。這也是為什麽,江鴻宇和周文倩無法原諒江樂原因。對於這夫妻倆的悔恨,裴川並沒有什麽動容,“江樂是你們的好兒子,你們自然相信他。”“我會照顧好林歲辭,不勞三位費心。”裴川說罷,便轉身準備離開,江景延急忙喊住了他。裴川停下腳步,迴頭掃了江景延一眼,“有事?”江景延有些艱難地開口詢問:“歲辭他…是什麽時候知道自己身世的?”“在他被江樂綁架之前。”裴川拋下這句話,也沒管三人的反應,長腿闊步,頭也不迴地離開了。在聽到這句話後,江父江母和江景延已經怔住了。“在被綁架之前……”也就是說,林歲辭在幾個月以前就知道真相了,直到現在才說出來。當時的林歲辭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親生父母隻顧著救江樂,完全忽視了他。甚至後來還誤會他故意聯合綁匪江家江樂,對於他的哭喊求救,江鴻宇完全不在乎,甚至還對他惡語相向。那時候的他該有多絕望。“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江鴻宇終於忍不住哽咽,他失魂落魄地蹲在地上,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著,悔恨自責的淚水不停地奪眶而出。?第90章 江鴻宇打臉“他為什麽不告訴我真相,為什麽……”此時的江鴻宇完全顧不上形象,狼狽之極,“如果我早點知道,怎麽可能會那樣對他,文倩,他可是我們的親兒子啊。”周文倩何嚐不是這樣想的。江景延忽然想起上次他帶林歲辭迴江家拿行李的時候,林歲辭問他,能不能喊他一聲哥哥。現在他才知道,原來那時候的林歲辭什麽都知道,明明是同父同母的親哥哥,卻還要詢問他一句能不能喊。如果…如果他能對以前的林歲辭再好一點兒,林歲辭是不是就會多信任他一分,早一點把真相告訴他。江景延說不上此時是什麽心情,他抬頭望了望天,眼眶已經濕潤。裴川迴到病房,卻見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的林歲辭此時正站在窗戶邊上,沉默地看著窗外,背影清瘦孤獨。裴川忽然意識到,從這裏的窗戶似乎能看到住院樓下麵的小花園,也就是他和江家談話的地方。林歲辭看得走神,連身後有人走過來都沒察覺,直到男人的掌心輕輕覆蓋在了他的眼睛上,帶著溫度。“歲歲,別看了。”眼前忽然陷入黑暗,耳邊響起裴川獨有的低緩醇厚的嗓音,林歲辭眨了眨眼,纖長濃密的眼睫掃過男人的掌心。癢癢的。裴川鬆開手,直接彎腰將林歲辭打橫抱了起來,三兩步走到了病床邊,小心地將人放在了病床上。“睡不著?”林歲辭拉住了裴川的手,用那雙烏黑清澈的眼睛望著他,“裴川,你陪我一起睡。”因為生病,青年的嗓音有些沙啞,比平時還要軟,帶著幾分依賴。高級病房裏的床不小,足夠躺下兩個成年男性,裴川側著身體將林歲辭摟進了懷裏,更是空出了一半的位置。林歲辭窩在裴川的懷裏,雙手抱著他結實的腰,像抱了個超大型的人形抱枕,很有安全感。林歲辭抬眸看向裴川,額前的碎發散亂,眼睛濕漉漉的,跟隻粘人的小貓兒一樣。“裴川,剛才他們都跟你說什麽了?”他心裏實在好奇,剛才他從窗外都看見了,江鴻宇竟然哭成了那個樣子,真是稀奇。裴川骨節分明的手指撥了撥林歲辭額前的碎發,如實道:“他們問我,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真相的。”“看來他們很後悔。”裴川剛才也從窗外看到了江鴻宇蹲在地上狼狽痛苦的模樣,他沒什麽情緒地開口:“尤其是江鴻宇。”頓了頓,他又道:“但是我不建議你原諒他。”傷害林歲辭最深的不是周文倩,更不是江景延,而是江鴻宇。在不知道林歲辭的真實身份下,江景延對林歲辭算好的。周文倩其實沒實質性地傷害過林歲辭,但這麽多年都對他不聞不問,站在她的角度來看,小三和自己丈夫生的兒子,其實也能理解。當然,理解是一迴事,接受又是一迴事。隻有江鴻宇,他把對林的憎恨都加諸在了一個無辜的孩子身上,對林歲辭懷有濃重的偏見,冷漠無視厭惡,惡語相向,從來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林歲辭將臉埋進了裴川的胸膛裏,嗓音悶悶的:“他對我說過什麽,做過什麽,我全都記得。”“他現在是活該。”他有些孩子氣地說,“我一點也不同情他。”裴川無聲地笑了笑,用下巴蹭了蹭懷裏人的發頂,附和道:“嗯,活該。”第二天一早。江鴻宇獨自一人來到了病房門外,手裏還提著一個保溫桶,他猶豫地在走廊裏來迴走動著。他幾次站在門外抬手想敲門,但又頓住,最終又泄氣地放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