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闇的馬車出現在陰陽家駐地,停住的車廂簷角懸掛的鈴兒響叮當。


    焱闇離開走下馬車,在月神的帶領下向著府邸之中走去。


    月神“太師此次前來所謂何事?”


    焱闇“奉大王之命,來給陰陽家傳遞一個任務。”


    月神“不知陰陽家又何苦為太師效勞。”


    焱闇“東皇閣下呢?”


    月神“太師請隨我來就是了。”


    兩人又走了一段距離,來到一間大殿門前。


    大殿之門無風自開,月神說道“太師請。”


    焱闇率先走進去,月神跟在後麵。


    大殿之內空寂無邊,屋穹之頂被星圖裝飾。


    隨著兩人的進入,一盞一盞的火燭亮起,東皇太一的身影在大殿中央的一個祭台上。


    月神“東皇閣下正在占卜,太師稍等片刻。”


    焱闇看著東皇太一將龜甲放在蓍草上燃燒,雙手在胸前結印,神遊天外。


    焱闇“東皇閣下占卜方式與眾不同。”


    月神“這是東皇閣下修行的密術,能夠利用蓍草的陽,龜甲的飲占卜陰陽之變化,五行之相生,從而得出占卜的結果。”


    焱闇“陰陽家素以觀星之術聞名於世,沒有想到居然還精通巫卜之術。”


    月神“諸子百家,陰陽家脫離於道家走上了不一樣的道路,百越巫卜之術脫離於陰陽家,自然是有其相生從屬。”


    焱闇點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龜甲在蓍草的灼燒之下,開始發生崩裂聲,同時蓍草燃燒的痕跡也在其上留下濃墨的痕跡。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東皇太一手上的印記結束,他低頭看向龜甲和蓍草的痕跡,又抬頭看了一眼星圖,緩緩吐出一口氣道“難有結果。”


    焱闇“閣下是說在下此行難有結果。”


    東皇太一搖頭道“是也不是,卦象時時刻刻都在變化,沒有定式,難有結果。”


    東皇太一起身走下高台,對著焱闇行禮道“見過太師。”


    焱闇還禮。


    東皇太一“這裏是根據陰陽家本部羅生堂的原理設計,上放的星空圖跟隨星象而發生改變,時時刻刻都在移動著。”


    焱闇“在下對於觀星一術絲毫不通,並不能看到隱藏在其後的寓意,閣下勿怪。”


    東皇太一“太師嚴重。”


    “太師是因為墨家而來。”


    焱闇“閣下對於占卜一術的感悟已達造化。”


    東皇太一“在下眼下正在一個關鍵之期,如閣下不介意,我讓三位護法和閣下走一趟。”


    焱闇“既然閣下如此說明,證明三位護法已經足夠應對這一次燕國之行。”


    “在下就不打擾閣下清修了。”


    東皇太一“恭送閣下。”


    焱闇離開這裏。


    東皇太一“月神,你叫上焱妃和星魂和太師走上一趟就是了,一切都不要妄自生念,以免招來禍端。”


    月神“在下明白。”


    月神重新出現,看著站在院子中抬頭看向星空的焱闇道“太師,行程是什麽時候。”


    焱闇迴頭道“明日清晨出發。”


    月神“在下明白。”


    焱闇點頭“那麽在下就告辭了。”


    焱闇離開陰陽家的駐地,迴到柳揚府邸。


    他看著雪姬道“這一趟燕國之行你們就不用去了,沒有什麽好跑的。”


    雪姬點頭,她輕輕摸著小腹道“早點迴來。”


    焱闇握著她的手,輕輕點頭。


    鹹陽城外,一輛馬車出現在城門之外,焱闇看著焱妃、月神、星魂三人道“走吧。”


    三人上了馬車,焱闇駕駛著馬車向著北方而去,過上郡進入趙國,縱向穿越趙國到達燕國。


    焱妃眼裏微光閃過,對於東皇太一為什麽會讓她一起前往燕國她疑惑不解,畢竟她可是有著前科的。


    星魂走出車廂,坐在駕車位的另一邊,看著周圍的環境快速掠過。


    月神結印修行,不知道在參悟什麽。


    焱闇手持韁繩,趕著兩馬奔馳在平整的大道之上,身穿黑衣,光頭、麵容枯槁。


    一雙吊三角眼聳搭著看著前方,雙手保持一個高度,時不時揮動一下以駕駛馬車。


    星魂“太師閣下對於諸子百家如何看待。”


    星魂的話引起了焱妃和月神的注意,她們都將注意力集中,等待著焱闇的迴答。


    焱闇“星魂閣下問的是哪一方麵。”


    星魂“天下大勢一麵。”


    焱闇“為秦國用存,為秦國敵死。”


    星魂“看來閣下和在下的看法倒是頗有相似之處。”


    “在下認為諸子百家不尊天命而行,必然是死在天命之下。”


    “而這個天命,在在下看來,在秦。”


    焱闇“閣下對於觀星之術也有見解。”


    星魂“帝星西移,命運流轉,秦國大勢已成,任何阻攔秦國腳步的人、諸子百家、國家都將成為水中影,始終是一種虛幻而已。”


    焱闇點頭,表示星魂繼續,他手上一揮,馬匹順勢拐過一個彎,接著駛去。


    曆時三天,在各大已經修建好並且運營起來的驛站換了五次馬匹,一行人到了上黨與趙國交界的邊境地帶。


    秦國最北的城池,王翦行禮道“見過太師,三位法師。”


    焱闇“見過將軍。”


    王翦在之前一戰之中,立功不小,被嬴政立為大將軍一職,統領北地所有兵馬,和蒙驁一東一北死死的遏製趙韓魏三國。


    陰陽家三人同樣還禮道“見過將軍。”


    王翦帶領著四人進入指揮所,派人送上土豆和紅薯做的食物還有一些肉食。


    王翦“太師之策對於秦國底層百姓而言,算得上天恩浩蕩了。”


    “如今上郡大量的養殖牲畜用來賦稅,還能用來購換糧食,百姓的生活好了很多。”


    焱闇“在其位,謀其政。”


    “在下隻是在做在下應做之事而已。”


    王翦“太師認為秦國什麽時候出軍為宜。”


    焱闇搖頭道“暫時不急,最少需要五年秦國才能緩過來,有絕對的實力出軍。”


    “眼下將軍可以時時派兵侵擾趙國,讓趙國太原地始終生活在戰爭的恐懼之中,長久以來,必然會民逃地荒,反倒能夠拿下幾座城池。”


    王翦點頭道“太師此計頗為獨特,敵疲心又疲力,是一個不錯的方式。”


    在這座城停留了一天,第二天馬車離開上郡地,進入趙國太原地,向著邯鄲城趕去。


    邯鄲城。


    趙鬆府上。


    趙鬆看著眼前熟悉的男子,他行禮道“見過太師。”


    焱闇“你可以動身前往秦國,找到雪姬,到時自然就會知道讓你做什麽了。”


    趙鬆“在下明白。”


    焱闇“我隻有一句話告知於你。”


    趙鬆“太師請說。”


    焱闇“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要去想,也不要仗著身後是我就可以罔顧秦法,不然到時候殺雞敬猴說不定殺的雞中就會多一個趙鬆,明白嗎?”


    趙鬆“在下明白,一定恪守本份。”


    焱闇“趙家商隊能夠搬到秦國就搬到秦國去吧,你能做到恪守本份,那麽好處自然少不了你。”


    趙鬆臉上出現笑意道“明白,趙家商會必然會在太師迴到鹹陽之時,定然全數搬到鹹陽。”


    焱闇點頭之後離開了。


    趙鬆在焱闇離開之後,整個人都興奮的麵色紅潤,像是年輕了十歲一般。


    他原本收到女兒去世的消息認為秦國已經將他遺忘了,沒有想到如今地位隻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秦國太師親自到來,要知道,此人在秦國的地位可是相當獨特的。


    手上沒有實權,地位更是虛職高位,可是他是誰,秦王的老師,救命恩人,秦王最信任的人。


    在秦國,就連有著相國支撐的呂不韋都不能和其掰手腕,相國之位完全成為了施政的吏差不多,沒有權傾朝野的威望。


    焱闇帶著月神走在邯鄲城之中,尋找著墨家的蹤跡。


    找了兩天,墨家弟子的蹤跡毫無所獲,這樣的結果讓焱闇意外。


    墨家既然留下了足夠的機關獸,為何沒有留下墨家弟子維護。


    沒有結果的四人再一次向著燕國出發。


    這一次不是在秦國境內,道路不平整,沿途沒有驛站,馬匹需要休息,車速也很慢,所以從邯鄲到達燕國都城薊耗費了兩荀的日子。


    燕國都城。


    雪花開的一家舞館,燕國對於這樣的雅事非常樂衷,燕國雁春君打聽情報的樂舞館妃雪閣就是這樣一個地方。


    在其內樂師奏樂,舞者跳舞,讓人在不知不覺之中就放鬆了警惕,然後情報就這樣消失了。


    烈舞館。


    此地的雪花負責人帶領著四人來到暗格,然後行禮道“雪鬆見過首領。”


    焱闇“將最近所有的情報都送來。”


    “是。”


    不一會兒,雪鬆將這近收集到的情報都給送來,焱闇看著情報對著陰陽家三人道“諸位請便。”


    焱妃、月神、星魂起身行禮道“在下告辭。”


    雪鬆帶著他們走向另一件房間,然後重新迴到焱闇所在的房間之內。


    雪鬆將一封密信交給焱闇道“這是雪花送來的讓我交給首領。”


    焱闇接過道“你先離開吧,我有事會叫你的。”


    雪鬆離開房間。


    焱闇拆開雪姬送來的密信,看了一會兒整個眉頭都皺在一起,接著他拿起紙筆寫了一封信以獨特的方式密封之後叫來了雪鬆。


    焱闇“將它送到鹹陽。”


    雪鬆領命離開。


    焱闇接著看著所有的情報,慢慢在其中尋找自己想要的線索。


    一夜過去,白天,焱闇和星魂走在薊城的街道之上。


    焱闇“閣下對於燕國的局勢如何看待。”


    星魂“雁春君和燕王之間的關係緊張到了燕國群臣可見的程度,可是兩人去依舊維持著這一份平衡,真是令人十分不解。”


    焱闇“雁春君對於燕國就相當於信陵君魏無忌對於魏國一般。”


    “燕王能夠順利坐上那個位置,可離不開這位雁春君的幫助,不然如今的燕王是誰還不一定呢。”


    焱闇“雁春君在燕國貴族之中的勢力巨大,燕王想要穩定燕國的局麵,勢必要穩定他這位弟弟才行。”


    “這樣一來,這位雁春君府上說不定會有墨家高手在其內保護他。”


    星魂“太師的意思是。”


    焱闇“今晚去這位雁春君的府上看一看這位權傾燕國的君子。”


    星魂“如此甚好。”


    夜晚。


    四人走在雁春君的府上,有著陰陽家的三位護法隨同,幾人從大門直接就走進了府中。


    月神手中的幻術讓看到他們的仆人都當作了空氣,絲毫沒有被發現的跡象。


    選找了一圈,並沒有發現墨家的蹤跡,這一點倒是讓四人都十分意外,不知道這是因為什麽。


    離開雁春君的府邸之後,四人迴到了烈舞館。


    焱闇“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去墨家駐紮在城外的山穀地帶了。”


    天亮,四人離開薊城,向著羅網探到的地址趕去。


    薊城外的一片山穀,四人站在高山之上看著山穀之內的環境,下方墨家弟子人來人往,的確是墨家的一個聚集地。


    焱闇“三位法師是打算直接進入還是潛入。”


    月神道“直接進入吧。”


    焱妃沒有說話,好像到了薊城之後,她就越來越沉默寡言。


    星魂“如此也好。”


    四人轉身向著穀口走去。


    月神施展幻術,遮蓋所遇之人的感官,讓他們對於他們一行人視而不見。


    山穀之內,到處都是機關獸停在空地之上,一些墨家弟子正在檢修他們,還有一些墨家弟子則是在訓練燕軍如何操作機關白虎。


    四人走進山穀深處,尋找著墨家首領和機關朱雀。


    月神結印而行,四人閑庭散步走了一圈,並沒有看到朱雀的身影,此地除了白虎之外,就是大量的戰爭機械和一些其餘的機關獸了。


    焱闇眼裏有了一絲失望,他歎了一口氣道“看來東皇閣下的占卜的確應驗了。”


    “此行並不能達到預期的結果。”


    月神“東皇閣下對於占卜之術的參悟的確走在了當世前列。”


    焱闇“既然如此,那麽毀掉這裏所有的機關獸,再將墨家弟子都給殺了吧。”


    星魂“樂意效勞。”


    星魂轉身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焱妃也是同樣轉身離開。


    月神行禮道“既然如此,那麽在下先離開片刻,太師自己小心。”


    焱闇“法師自去便是。”


    焱闇看著這片即將消失的壯闊場麵,眼裏沒有一絲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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