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

    “子齊。”沈傲鷹望著為傲鷹堡的事物忙碌著的弟弟,有些心酸,他知道,這個弟弟,為了傲鷹堡,為了沈家,都付出了很多,他不想傷害他。

    “大哥?怎麽有空過來,不是說要去天嬋山請清聖玉女出關參加武林大會的麽?是不是遇見什麽麻煩了?”真誠的眼神讓沈傲鷹差點就開不了口。

    “前段日子,若依虧你照顧了。”猶豫片刻,還是決定開口。

    楞了下,沈子齊馬上明白他的來意,停下手中的繁忙,靜靜坐下。

    “我是真的很感謝你找到了她,也代替我照顧她。”

    “這沒什麽,她是我未來大嫂,大哥所鍾愛的女子,照顧她是我的義務。”

    哎,沈傲鷹當然知道,可是若依卻不是這樣想的。

    “她一直記不起我,就算知道我的身份,她依舊隻是[知道]。”

    “大哥,”沈子齊仔細斟酌後才開口。“你有沒有想過,現在的若依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一個人失憶,會這麽徹底麽?”

    “她的改變的確很大。”難道,子齊也發覺了什麽?

    “那你會不會覺得有些奇怪?”他不能告訴大哥,隻希望大哥自己發現。他很想大聲的告訴他,現在的若依不是真的,不是他所愛的!他想這麽做是為了大哥,還是自己?他也迷糊了。

    仔細想想,那晚他和若依的對話的確……

    “她曾經,和我說過一些很奇怪的話。”那些讓他心神不寧的話。

    哦?她會跟大哥說什麽呢?

    “我曾告訴過你,和若依相識的過程吧?”

    子齊點頭。

    “那時候的她,和以前的若依很不同,卻和現在的若依很像,而且,她跟我說了一些在我跟她初識時的話語,那是就連以前的若依都不記得的話!”難道是隻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了?

    “什麽?!”沈子齊猶如遭五雷轟頂般,“大哥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她曾經忘記是黎紫玲的事,而現在,是否又隻記得那時的事?”

    沈子齊記得,第一次遇見若依的時候,是個膽小,溫順柔弱的女子,和大哥曾經跟他提及的機靈可愛完全不同,隻是當時她所受打擊太大,失去兒時記憶,他們都隻當她是忘記了。

    然而現在,[若依]不是若依卻記得那時的事情,難道,大哥所說的女孩並不是若依,而是莫離雪?那麽,從一開始大家都搞錯了,大哥所想所念的都是離雪?她記得,現下假扮若依的目的,難道就是大哥了?他的心,好酸,好痛……

    “子齊?”望著呆楞的弟弟,沈傲鷹更是難過。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雖然我很喜歡現在的她,隻是她的心,似乎並不在我這。”意有所指的看向沈子齊。

    “我一直有跟她保持距離。”是的,不管離雪怎麽糾纏他,都一律無視。可是現在,他好痛苦,滿心的酸意,既然她的目的是大哥,又為什麽要來糾纏他?難道他隻是她的消遣?

    “我就是知道才更覺得無措,你都那樣待她了,她卻……”

    “大哥。”嘴裏全是苦澀,幹的仿佛被火燒過一般。“你放心好了,她喜歡的絕對是你。”

    那真的若依怎麽辦?她一心隻愛大哥,而現在……莫離雪知道嗎?她會怎麽做?

    “希望是了……”

    *************

    “關姑娘,你看,這是我從集市上帶迴來的,怎樣,喜歡嗎?”沈瑉懷興衝衝的跑到關雨盼的客房,給她看他為她買的禮物。

    “啊……”望著滿桌子的綢緞首飾,關雨盼有苦難言,“沈公子……你不用這樣的,這些我都不需要。”

    “怎麽會呢?姑娘家就是喜歡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別不好意思了!”在他的心裏,關雨盼隻是害羞,並沒注意到她不耐與無奈的眼神。

    這個沈瑉懷是講不聽的啊?

    “雨盼——”是離雪,一早看到沈瑉懷就知道他肯定又要來騷擾雨盼了。

    “喲,瑉懷也在啊!”明知故問。“哇——好漂亮哦~你不會全是買來送給雨盼的吧?都沒我的份麽?”崛起嘴巴,埋怨的看著他,也太偏心了吧!

    “不不,怎麽會呢?”還真忘記給若依買禮物了。“你看這麽些,就是我買給你們兩的呢,自己選,自己選~嗬嗬……”撓撓後腦勺,沈瑉懷尷尬的笑笑。

    “那先放著吧,雨盼,陪我去玩,瑉懷你忙吧,再見!”說完拉起雨盼也不等瑉懷迴應就溜了。

    這個若依好奇怪啊,為什麽總來破壞他和雨盼呢?她不是很喜歡雨盼的麽,為什麽不願意他追求雨盼啊?沈瑉懷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心思單純的他還沒能深想。

    “雨盼,你爹前些時日跟沈大哥他們出去,有遇見柳知風麽?”

    “啊,有的。”關雨盼雖然疑惑離雪問這些,不過還是照實迴答,因為,她信任她。

    “那他們有去哪沒?做了些什麽?”

    “有去過柳風山莊,還不就是打探柳莊主的下落咯~”

    “柳家夫婦到底會在哪兒呢?”

    “據說是有一次外出拜神後就再也沒迴來了,沒人見著他們。”拜神?哼,他們居然還會拜神?!是心中有愧吧!

    “宇宸哥哥已經過去打探了。”估計不久便有結果。

    “恩。”

    ***********

    柳風山莊

    陰暗潮濕的地牢,在山莊後花園的一座假山下。

    一心想逼問出夜明珠下落的柳知風並沒注意到他的身後,還有一道黑色的魅影,毫無聲息的跟著。

    柳如風手腳都被捆在刑架上,身上早已體無完膚,柳夫人也連哀戚的哭嚎都沒力氣了,被關在牢籠裏。

    “大哥?該起來了——”柳知風用冷水潑醒他。

    “咳咳……”

    不用睜眼,也知道是誰。

    “你什麽都不用問了,我真的都不知道……”

    柳知風已經聽貫了他這句話。

    “不知道?怎麽可能!當年夜明珠可是放在你手上的,你居然說不知道?”燒紅的鐵烙逼近柳如風,“大哥,你不要問難小弟,看著你這樣,我也很心疼——”

    誇張做作的表情令柳如風更是厭惡。

    “哼,我真是看錯你了!一直以為你是我最疼愛的弟弟,沒想到居然會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爹娘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啊——”

    “哼,你還敢提他們?一心隻寵愛你這個無能的懦夫,對我不聞不問,這還算了,就連稀世珍寶的夜明珠都傳給你,連模樣都沒給我見過!”

    猙獰的表情,野獸般的眼神,這個柳知風看來是狂的不輕。

    “人家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們卻偏心到這種程度,死有餘辜!啊哈哈哈哈哈——”紅色迅速充滿了他的眼眸。“當初還讓他們死的輕鬆,現在想想,我還是太仁慈了——”

    “什麽?!你……你你……咳咳……”難道當初爹娘的死不是意外?

    “是的!”既然已經說出這個秘密,他也就不用再隱瞞了。“當年,就是我買通馬夫將他們所乘坐的馬車趕下山崖的,啊哈哈哈哈哈——誰讓他們那麽偏心,好象我不是他們所生的一樣!”

    “你……你……”氣憤心痛到無法言語。

    “虧我到現在還尊稱你一聲大哥,你還是不願意告訴我夜明珠的下落?”

    “不是我不告訴你,是真的沒有啊!”當年被仇家追殺的時候就已弄丟,他現在能到哪去變出一個給他?

    “哼,看來,你的苦頭還是沒嚐夠!”說著,紅鐵印上柳如風的胸口,那傷口縱橫交錯,血肉模糊,不堪虐待的柳如風再次昏倒。

    “今天就算了。”轉身走向早已嚇呆的柳夫人,“大嫂,還記得你們的乖女兒,我的乖侄女麽?”

    “什麽?”聽到女兒,迴過神來,“若依,你把若依怎麽樣了?”

    “哼,那個沒用的丫頭,命還挺大的,墜下在雷雨峰的斷崖居然還能活著迴來!不過她現在什麽都不記得了,連你們——她都不記得了哦~她現在,隻知道有個為了柳家盡心盡力的叔叔呢——啊哈哈哈……”

    “雷雨峰?”那不是當年婉兒墜落的山崖麽?“你……你想把她怎樣?”

    “大嫂——你應該知道有關夜明珠的事吧?你現在告訴我,我還會替你們好好照顧我的好侄女,不然……哼哼——”陰邪的笑容陪上他猙獰的麵容讓他看起來已不像人類。

    “你……你……”顫抖的指著柳知風,“我們是真的不知道……當年恢複柳姓的時候就已失蹤了,我們也找過很久,但是真的沒有它的下落啊——”

    “哼,我才不會相信你們把那麽珍貴的東西弄丟呢!傳聞夜明珠可有助修煉,得夜明珠者也可長生不老——這樣的寶物,你們也會弄丟?”

    “那些隻是傳聞,不能盡信哪——”她曾經也這麽想過,可是夜明珠的光芒隻能夜間照明,寒涼之氣也隻能強身防病而已,為什麽大家都不相信呢?

    “你不用糊弄我了,既然你們這麽不聽勸,就等著看柳若依的下場吧——”說完狠狠的甩手離去。

    一直尾隨身後的黑影冷哼一聲,什麽名門正派,不都是假仁假義?現在這些事,如若公開,他這仁義俠士柳二爺會落得什麽下場呢?

    “老爺……”柳如風漸漸恢複了點知覺,柳夫人擔心的喊道。

    “我……咳咳……沒事——”

    “老爺,我們該怎麽辦?他要傷害我就算了,可不能傷害若依啊,她可是我的命根子啊——”她是她唯一的女而,她唯一的心頭肉。

    “夫人……我剛剛,突然想起了婉兒……”柳如風的眼神很深很遠。“若是她還在,現在跟若依也是一般大了吧——”

    “老爺?你怎麽突然想起她?”溫柔的柳夫人一下變得尖銳起來。

    “夫人,這麽些年了,還不能釋懷麽?那些,都是我犯下的錯,罪魁禍首是我呀——”

    “我……我不是不能釋懷,我隻是很怕看到她——”她後悔了,畢竟,當年是她搶了姐姐的心上人,害死了姐姐,連她的孩子都……

    “可是,是她,是姐姐她故意去引誘醉酒的你,懷上那個孽種的!”姐姐當時都嫁人了,連兒子都有一個了,居然還不放過她的夫君!

    “我不知道……她用情有那麽深,夫人,也不能怪她,畢竟當初我要娶的是她,是我悔婚,是我的錯。”若沒有遇見柳雲蘭,那麽當初迎娶的便應該是雲雪,而不是妹妹雲蘭了。

    “我……”

    “婉兒那孩子早熟,懂事,她其實很渴望得到你的疼愛,如果她還在,如果你依舊那麽對待她,也許會有第二個柳知風了!”

    “哎——”柳雲蘭歎息著,她不是真的厭惡那孩子,隻是,一想到她的親生母親就……

    “算了算了,談這些有什麽用,反正,我們都是出不去了。”他隻是擔心女兒,那個從小在溫室裏長大的孩子,沒有受過任何委屈與傷害的孩子,受得了這樣的打擊麽?柳知風又會怎樣傷害她呢?

    黑暗中的黑影臉色深沉,唿吸沉重起來。無意間,讓他知道了一件,足以讓人發狂的秘密。

    **************

    望著天上的星星,莫離雪深深的歎息著。這樣整天待在傲鷹堡裏也不行啊……

    黑暗門……黑玫瑰……究竟,是誰幹的好事呢!

    “哎——”

    “怎麽,大哥沒來找你?”是沈子齊。自從那日大哥將她帶走後離雪就再也沒有去糾纏他了,他卻該死的想她。

    他告訴自己,隻是來監視她,沒有別的意思。

    “子齊哥哥?!”有些詫異,沈子齊居然會主動找她?

    “咳。”不自在的咳了下。“你……你這些天都做了些什麽?”他隻是,隻是怕她對傲鷹堡不利,絕對不是想念她,關心她!

    “我?沒做什麽啊——”就來問她這些,是關心她,還是關心她的舉動啊!(--)

    “沈大哥說我不該纏你太緊,就沒再去找你了。”畢竟,她現在是[柳若依],不該纏他的。

    “哦?是嗎?看來,你挺聽他的話嘛。”有些怒意,當初他那樣跟她講,她卻不理睬,而現在,因為大哥一句話便不再理他了?

    “那能怎麽辦啊?我又打不過他。”起碼現在的她是的。

    幹嗎,她還想找大哥決鬥啊?

    “我想,我可以了解你的目的。”她的確沒有意圖傷害他們的舉動。“你是為了我大哥吧?當年樹林內,大哥遇見的女孩是你,不是若依。”肯定句,他把握很大。

    “這都被你知道了啊!”瞪大了圓溜溜的杏眼,離雪很是吃驚。

    “天啊~還有什麽是你不知道的呀!看來,你比你那個呆頭鵝大哥要聰明好多嘛!”到現在沈傲鷹都還分不出她和若依呢!

    “……”苦笑了一下,和她並肩坐下。身邊,是他夢裏熟悉的味道,是他日思夜念的香氣。“子齊哥哥。”離雪還是忍不住粘了上去,是太久沒見他了,好想好想他哦。“我真的很想你耶!對了有機會再帶我出去玩?”

    想了會,又馬上改口,“啊,不了,免得沈大哥又說我。”頹下雙肩,失望顯而易見。

    “是啊,你有你的沈大哥,還用得著找我帶嗎?”酸,好酸。

    “哦?”有些奇怪的望著他。“你說話怎麽怪怪的?難不成……你吃醋啊?!”這個假設讓她很幸福。

    “誰,誰吃醋了!我隻是在想,若依怎麽辦?你現在跟著大哥,究竟想怎麽安置她?”

    哼,又是柳若依!

    “你的心裏就知道柳若依啊!你不就是想跟我打聽她的下落嗎?我告訴你好了,總有一天,我會將你的若依還給你,而令你生厭的我呢,就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麵前,這樣可以了吧!”

    說完,站起身跑迴房間。可惡的沈子齊!可惡可惡可惡!!!

    沈子齊,我會還你一個柳若依,但她還是隻屬於你大哥的,你就望洋興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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