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官們聽了李行知的前半段話，本來還有些羞愧的。
雖然部分學官也有些懵，尋思著，這話題不是你最先挑起來的嗎？
但礙於李行知平日裏的威嚴，大家都沒說什麽。
可李行知的後半句，卻讓所有人愕然。
好你個李行知！
“什麽跟什麽你孫女就要做大房！”
“就是，明明是老夫先說要嫁孫女的，你剛剛還在猶豫！”
學官們頓時爭吵了起來。
陳玄奘得文曲星照，名留青史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在場都是文人，誰也拒絕不了這樣的誘惑。
於是乎，他們就這樣吵了起來。
吵著吵著，不知為何，爭吵的內容就變成了誰家孫女是大房。
畢竟，大房就是發妻，若名留青史，那肯定是發妻所占的筆墨更多的啊！
小妾啥的興許也能有，但大概率也隻會是一筆帶過......
學官們爭的麵紅耳赤，吵得不可開交。
陳玄奘雖然覺得新鮮，心裏也一陣暗爽，但這麽一直看著他們吵下去，也不行啊。
都還沒見到實物呢！
“咳咳。”
於是陳玄奘幹咳一聲，道：“大家都別吵了，這樣，咱們各退一步，本官做小，怎麽樣？”
“？？？”
神特麽你做小！
各退一步......你往哪退呢！
陳玄奘打斷施法一直都是可以的，此話一出，頓時全場沉默。
是啊，他們在這裏吵什麽？
私下裏找陳玄奘商量不行嗎？
而且，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眾目睽睽之下行這般賣女求榮之事，剛才上頭了，還沒覺得有什麽，現在一想，著實是有些......
他們打定主意，準備私下裏悄悄找陳玄奘商量。
李行知幹咳一聲，道：“咱們還是接著來聊聊正事吧......”
陳玄奘認真點頭：“確實，該聊正事了......咱們什麽時候下班？”
說起來，先前陳玄奘就很關心這個問題，隻是被李行知以自家年輕漂亮知書達理的孫女給打岔過去了。
可惡！
差點錯過了正事，紅塵果然多誘惑！
“......？”
李行知緩緩打出一個問號，誰特麽告訴你正事是這個啊！
過不去了是吧！
陳玄奘見眾人無語，一攤手，無奈道：“那你們總得告訴我上班上多久啊！總不能一直上下去吧？”
‘上班’這個詞，雖然有些新奇，但大家略一琢磨，倒是也能明白大概意思。
有一說一，還挺貼切。
“咳咳，陳師，咱們這國子監......”
一個學官給陳玄奘大概的介紹了一下這個工作的具體內容。
什麽時候上班，什麽時候下班，然後一個月上幾天......這時候可沒有什麽星期製，而是講‘旬’的。
一個月有三旬，分別是上中下旬。
以國子監舉例，這裏的學官一旬一休，上九休一，大家輪換著休。
離家近的，沒太緊下班之後可以迴去一下，稍微遠一點的就不行了，得住在這裏。
然後是每天的工作時長。
這裏的工作時辰製，陳玄奘掐指測算了一下，算出大概是早上八點上班，晚上四點下班。
這麽一看，倒是還行......個屁啊！
“一個月上二十七天？！”陳玄奘愕然。
“大月上二十八天。”有官員小聲的提醒道。
陳玄奘無語了。
他哪有時間天天來這上班啊！
他平常也很忙的好嘛！
至於忙什麽......當然是忙著跟穀雨她們吵嘴啊！
哪有閑工夫上什麽班？
而且，他為什麽還俗？
還不就是厭倦了佛門每日早八？他都宰相嫡孫了，還上什麽班？在家啃老不香嗎？
想上班，他為什麽不去取經？那邊還封他一個勯禪功德佛呢！
“不行！”
陳玄奘急忙起身：“貧僧得去把這個官辭了......正經人誰上班啊？真要這麽搞，貧僧不白還俗了？”
“？？？”
學官們一臉懵逼，而後趕忙拉住陳玄奘，紛紛勸說。
辭官，告老還鄉什麽的他們還能理解。
可，陳玄奘年紀輕輕的......一來就是國子助教，又得了文曲星照，未來必然前途無量。
這好端端的，辭什麽官啊！
而也正因為他們不理解陳玄奘的思維，勸說的話語也完全抓不住重點，陳玄奘去意已決——說來好笑。
陳玄奘獲得官職到現在都快一個月了，今天第一天來打卡上班，上午來的，還不到下午他就打算辭職了......
眾位學官不斷挽留。
若陳玄奘剛來的時候就說要辭官，那還真沒人會管他。
可現在，又是《漢語拚音》又是文曲星照的，大家怎麽可能還會放陳玄奘走啊！
這不當官，太可惜了啊！
他們不斷勸說，李行知苦口婆心道：“陳師，你不能辭官啊，你若辭了，便是我大唐的損失啊！
再者說了，這《漢語拚音》剛剛問世，我等還有很多地方都不懂，你若走了，誰還能教我們啊？
推行教育之策乃是陳師你提出的，《漢語拚音》也是你想出來的，你要是不管，咱們這就沒人能管了啊！
如今我們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比如這《漢語拚音》應該以何種方式推行，畢竟此法雖然神妙，但風格抽象，就算我等將此法推行開來，該不認字的，還是不認字，也就隻有本來就識字的人，才能使用此法......”
沒有對照，單純的漢語拚音確實是沒啥用。
陳玄奘聞言，沉默片刻：“大祭酒言之有理......貧僧想想哈~”
他在想，前世這種問題是怎麽解決的......思忖片刻，陳玄奘靈光一閃。
“有辦法了！”
陳玄奘眼睛一亮：“貧僧教會你們如何使用這《漢語拚音》，你們自個兒想辦法編寫一本字典出來，到時候先教拚音，再賣字典！”
“字典？”
眾人一愣。
“沒錯，字典。”陳玄奘點頭：“就是將文字的釋義、讀音、組詞方法......之類的記錄下來，隻要學會了拚音，遇到不認識的字的時候，直接查詢字典就行了。”
“這！”
李行知震驚於陳玄奘的奇思妙想，但又有些疑惑，道：“世間文字多如繁星，如何能將其全部整理出來？”
陳玄奘擺擺手：“先整理常用字就好了，其他的以後再補就行。”
又有學官發問：“那麽多文字，不識字的人本就不認識，就算知道讀音，想要查詢，也不知需要多長時間......何解？”
陳玄奘大手一揮：“根據每個字讀音的首字母或是偏旁部首分門別類，隻要知道讀音，或者部首，就能進行查詢！”
學官們又問出一個個問題，陳玄奘有一套較為完善的理論基礎，一一給出解答。
沒多久，學官們便紛紛歎服，隻是因為工作量實在是太大，依舊還有些遲疑。
陳玄奘見狀，直接扔出王炸：“貧僧提一句，字典若成，則推行教育一事難度必然大大降低，雖一時工作量巨大，但隻要諸位同心協力，必然手到擒來！
因篇幅甚巨，非一人可完成。
屆時各位皆可在字典上署名，字典若成，其影響可至萬世，參與編撰署名的諸位，皆可名流青史！”
學官們聞言，頓時眼睛一亮，連唿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李行知又問。
“敢問陳師，這字典，該如何命名？”
“大唐字典！”
“好！”
學官們紛紛大讚，有名垂青史的誘惑，哪怕他們一把年紀，此刻也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身為讀書人，誰不想名留青史？
《漢語拚音》、文曲星照、大唐字典......
奇思妙想與文曲星的認可，讓李行知歎服，躬身一拜，道：“陳師之名，當之無愧！”
陳玄奘點頭：“本官知道，事不宜遲，編撰字典之事現在就開始吧，其篇幅甚巨，早點開始，就能早點結束。”
“嗯！”
學官們仿佛一下子找迴了昔日的熱情，一個個情緒高漲，還沒開始呢，就已經紅光滿麵了。
陳玄奘又道：“那本官就先走了。”
“好......等等！”
眾人錯愕。
“陳師你怎麽還要走！”
“陳師你別辭官啊！”
“陳師......”
陳玄奘道：“辭官？辭什麽官？誰告訴你們本官要辭官？”
“？？？”
“任務都交給你們了，你們自個兒下去幹就是，本官在這裏也沒什麽事了，不迴去，呆在這幹什麽？”
沒錯，這才是陳玄奘提出大唐字典的真正意圖。
既然這些家夥不讓自己辭官，那自己就找點事情給他們做。
這樣他們忙起來，就沒時間管自己了。
陳玄奘也就不用辭官了——好歹每個月還能領工資呢，隻要不用天天來上班，能混著就混著吧。
眾人：“......”
李行知挽留道：“陳師，此事......”
陳玄奘擺擺手：“別說了，你是大祭酒還是我是大祭酒？任務都安排給你們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就是。
本官才十八歲，說句不好聽的，你們都快半截身子入土了，讀過的書怕是比本官吃過的飯都還多。
這方麵你們是專業的，專業的事情就得交給專業的人來幹，本官留在這裏，也隻會給你們添麻煩而已。
還是先迴去的好。”
再者說了，一群糟老頭子有什麽好看的？迴去看穀雨不香嗎？
眾人：“......”
神特麽半截身子入土了！
你到底會不會說話！
“陳師，我們......”
“你們還署不署名了？”陳玄奘有些不耐道：“真讓本官來，本官就自己幹了啊，到時候你們一個都別想名留青史！
你們可打不過我！”
“......”
剛剛都還好好的，怎麽忽然就變成土匪了呢......
“就這樣吧，你們先編著，本官頂多等你們編出來之後，幫忙看看......想名留青史的是你們，這事還真就得你們來幹，本官不能幫忙......就問你們幹不幹吧！”
“幹幹幹！”
“那行，本官就好好教你們用這漢語拚音，你們好好學。”
“謝陳師。”
............
“行了，該教的本官都教了，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吧，本官先迴去了，有什麽問題就先攢著，趁休息的時候一起拿來問本官，本官不一定迴答......
不用送了，本官認識路。”
目送陳玄奘離去，李行知等人還有些恍忽。
特別是李行知，略微感覺有些不對勁。
但他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老夫，最開始是來幹什麽的來著？”
“大祭酒......”
有學官忽然愣愣開口。
“什麽？”
“陳師他，是國子助教，對吧？”
“對啊。”
“您是大祭酒是吧？”
“沒錯。”
那學官略一琢磨：“您是國子監大祭酒，我是國子監博士，按理說，陳師應該聽咱們的才對，怎麽好像看起來，他才是這國子監的主事啊？”
李行知也有些茫然：“......是啊，為什麽啊？”
眾人沉默。
片刻後，他們轉身迴到‘教師辦公室’裏，開始進行《大唐字典》的編寫。
雖然陳玄奘概念都給他們說的差不多了，漢語拚音的用法也都教會他們了，但正所謂萬事開頭難。
剛一開始，他們就遇到了問題。
“從哪個字開始？”
劉宗正小心翼翼的道：“要不先從劉字？”
“屁話！老夫以為應該從張字！”
“當今天子為李姓，理應從李字開始！”
“可陳師說要按這什麽字母表的順序來，先從這個‘啊’音開始！”
“‘啊’音有哪些字？”
“有不少......從哪個‘啊’開始？”
學官們又吵了起來。
“要不咱們問問陳師的意見？”
“......”
李行知歎息一聲，道：“算了，這種小事，還是咱們自己想吧，別真把陳師逼的辭官了......”
身為大祭酒，李行知現在很是惆悵。
............
“終於下班了。”
陳玄奘迴到延祚坊的醫館，伸了個懶腰。
“雖然好像除了吹牛什麽都沒幹，但還是辛苦自己了。”
趙可：“......”
她還在震驚於陳玄奘的那些想法。
她沒想到，陳玄奘竟然還有此等大才。
實力強，長得帥什麽的也就算了，文道方麵竟然還能引得文曲星動，這也太......
“色和尚。”
正打算跟穀雨分享一下的陳玄奘，忽然被司柔叫住。
“都說了，叫色和尚可以，但是要加個帥......你怎麽了？”
他注意到司柔的情緒好像有些低落。
“我......”
司柔猶豫著。
她不知道該不該跟陳玄奘說。
以她對陳玄奘的了解，就算說出自己的擔憂，也大概率不會得到什麽安慰的話語......她現在需要的，也不是安慰。
“沒什麽。”
司柔搖搖頭，壓住心頭的擔憂，轉而道：“你上次說的，那種特殊的傳音蠱，如果能夠培育出來的話......”
...........。
雖然部分學官也有些懵，尋思著，這話題不是你最先挑起來的嗎？
但礙於李行知平日裏的威嚴，大家都沒說什麽。
可李行知的後半句，卻讓所有人愕然。
好你個李行知！
“什麽跟什麽你孫女就要做大房！”
“就是，明明是老夫先說要嫁孫女的，你剛剛還在猶豫！”
學官們頓時爭吵了起來。
陳玄奘得文曲星照，名留青史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在場都是文人，誰也拒絕不了這樣的誘惑。
於是乎，他們就這樣吵了起來。
吵著吵著，不知為何，爭吵的內容就變成了誰家孫女是大房。
畢竟，大房就是發妻，若名留青史，那肯定是發妻所占的筆墨更多的啊！
小妾啥的興許也能有，但大概率也隻會是一筆帶過......
學官們爭的麵紅耳赤，吵得不可開交。
陳玄奘雖然覺得新鮮，心裏也一陣暗爽，但這麽一直看著他們吵下去，也不行啊。
都還沒見到實物呢！
“咳咳。”
於是陳玄奘幹咳一聲，道：“大家都別吵了，這樣，咱們各退一步，本官做小，怎麽樣？”
“？？？”
神特麽你做小！
各退一步......你往哪退呢！
陳玄奘打斷施法一直都是可以的，此話一出，頓時全場沉默。
是啊，他們在這裏吵什麽？
私下裏找陳玄奘商量不行嗎？
而且，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眾目睽睽之下行這般賣女求榮之事，剛才上頭了，還沒覺得有什麽，現在一想，著實是有些......
他們打定主意，準備私下裏悄悄找陳玄奘商量。
李行知幹咳一聲，道：“咱們還是接著來聊聊正事吧......”
陳玄奘認真點頭：“確實，該聊正事了......咱們什麽時候下班？”
說起來，先前陳玄奘就很關心這個問題，隻是被李行知以自家年輕漂亮知書達理的孫女給打岔過去了。
可惡！
差點錯過了正事，紅塵果然多誘惑！
“......？”
李行知緩緩打出一個問號，誰特麽告訴你正事是這個啊！
過不去了是吧！
陳玄奘見眾人無語，一攤手，無奈道：“那你們總得告訴我上班上多久啊！總不能一直上下去吧？”
‘上班’這個詞，雖然有些新奇，但大家略一琢磨，倒是也能明白大概意思。
有一說一，還挺貼切。
“咳咳，陳師，咱們這國子監......”
一個學官給陳玄奘大概的介紹了一下這個工作的具體內容。
什麽時候上班，什麽時候下班，然後一個月上幾天......這時候可沒有什麽星期製，而是講‘旬’的。
一個月有三旬，分別是上中下旬。
以國子監舉例，這裏的學官一旬一休，上九休一，大家輪換著休。
離家近的，沒太緊下班之後可以迴去一下，稍微遠一點的就不行了，得住在這裏。
然後是每天的工作時長。
這裏的工作時辰製，陳玄奘掐指測算了一下，算出大概是早上八點上班，晚上四點下班。
這麽一看，倒是還行......個屁啊！
“一個月上二十七天？！”陳玄奘愕然。
“大月上二十八天。”有官員小聲的提醒道。
陳玄奘無語了。
他哪有時間天天來這上班啊！
他平常也很忙的好嘛！
至於忙什麽......當然是忙著跟穀雨她們吵嘴啊！
哪有閑工夫上什麽班？
而且，他為什麽還俗？
還不就是厭倦了佛門每日早八？他都宰相嫡孫了，還上什麽班？在家啃老不香嗎？
想上班，他為什麽不去取經？那邊還封他一個勯禪功德佛呢！
“不行！”
陳玄奘急忙起身：“貧僧得去把這個官辭了......正經人誰上班啊？真要這麽搞，貧僧不白還俗了？”
“？？？”
學官們一臉懵逼，而後趕忙拉住陳玄奘，紛紛勸說。
辭官，告老還鄉什麽的他們還能理解。
可，陳玄奘年紀輕輕的......一來就是國子助教，又得了文曲星照，未來必然前途無量。
這好端端的，辭什麽官啊！
而也正因為他們不理解陳玄奘的思維，勸說的話語也完全抓不住重點，陳玄奘去意已決——說來好笑。
陳玄奘獲得官職到現在都快一個月了，今天第一天來打卡上班，上午來的，還不到下午他就打算辭職了......
眾位學官不斷挽留。
若陳玄奘剛來的時候就說要辭官，那還真沒人會管他。
可現在，又是《漢語拚音》又是文曲星照的，大家怎麽可能還會放陳玄奘走啊！
這不當官，太可惜了啊！
他們不斷勸說，李行知苦口婆心道：“陳師，你不能辭官啊，你若辭了，便是我大唐的損失啊！
再者說了，這《漢語拚音》剛剛問世，我等還有很多地方都不懂，你若走了，誰還能教我們啊？
推行教育之策乃是陳師你提出的，《漢語拚音》也是你想出來的，你要是不管，咱們這就沒人能管了啊！
如今我們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比如這《漢語拚音》應該以何種方式推行，畢竟此法雖然神妙，但風格抽象，就算我等將此法推行開來，該不認字的，還是不認字，也就隻有本來就識字的人，才能使用此法......”
沒有對照，單純的漢語拚音確實是沒啥用。
陳玄奘聞言，沉默片刻：“大祭酒言之有理......貧僧想想哈~”
他在想，前世這種問題是怎麽解決的......思忖片刻，陳玄奘靈光一閃。
“有辦法了！”
陳玄奘眼睛一亮：“貧僧教會你們如何使用這《漢語拚音》，你們自個兒想辦法編寫一本字典出來，到時候先教拚音，再賣字典！”
“字典？”
眾人一愣。
“沒錯，字典。”陳玄奘點頭：“就是將文字的釋義、讀音、組詞方法......之類的記錄下來，隻要學會了拚音，遇到不認識的字的時候，直接查詢字典就行了。”
“這！”
李行知震驚於陳玄奘的奇思妙想，但又有些疑惑，道：“世間文字多如繁星，如何能將其全部整理出來？”
陳玄奘擺擺手：“先整理常用字就好了，其他的以後再補就行。”
又有學官發問：“那麽多文字，不識字的人本就不認識，就算知道讀音，想要查詢，也不知需要多長時間......何解？”
陳玄奘大手一揮：“根據每個字讀音的首字母或是偏旁部首分門別類，隻要知道讀音，或者部首，就能進行查詢！”
學官們又問出一個個問題，陳玄奘有一套較為完善的理論基礎，一一給出解答。
沒多久，學官們便紛紛歎服，隻是因為工作量實在是太大，依舊還有些遲疑。
陳玄奘見狀，直接扔出王炸：“貧僧提一句，字典若成，則推行教育一事難度必然大大降低，雖一時工作量巨大，但隻要諸位同心協力，必然手到擒來！
因篇幅甚巨，非一人可完成。
屆時各位皆可在字典上署名，字典若成，其影響可至萬世，參與編撰署名的諸位，皆可名流青史！”
學官們聞言，頓時眼睛一亮，連唿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李行知又問。
“敢問陳師，這字典，該如何命名？”
“大唐字典！”
“好！”
學官們紛紛大讚，有名垂青史的誘惑，哪怕他們一把年紀，此刻也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身為讀書人，誰不想名留青史？
《漢語拚音》、文曲星照、大唐字典......
奇思妙想與文曲星的認可，讓李行知歎服，躬身一拜，道：“陳師之名，當之無愧！”
陳玄奘點頭：“本官知道，事不宜遲，編撰字典之事現在就開始吧，其篇幅甚巨，早點開始，就能早點結束。”
“嗯！”
學官們仿佛一下子找迴了昔日的熱情，一個個情緒高漲，還沒開始呢，就已經紅光滿麵了。
陳玄奘又道：“那本官就先走了。”
“好......等等！”
眾人錯愕。
“陳師你怎麽還要走！”
“陳師你別辭官啊！”
“陳師......”
陳玄奘道：“辭官？辭什麽官？誰告訴你們本官要辭官？”
“？？？”
“任務都交給你們了，你們自個兒下去幹就是，本官在這裏也沒什麽事了，不迴去，呆在這幹什麽？”
沒錯，這才是陳玄奘提出大唐字典的真正意圖。
既然這些家夥不讓自己辭官，那自己就找點事情給他們做。
這樣他們忙起來，就沒時間管自己了。
陳玄奘也就不用辭官了——好歹每個月還能領工資呢，隻要不用天天來上班，能混著就混著吧。
眾人：“......”
李行知挽留道：“陳師，此事......”
陳玄奘擺擺手：“別說了，你是大祭酒還是我是大祭酒？任務都安排給你們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就是。
本官才十八歲，說句不好聽的，你們都快半截身子入土了，讀過的書怕是比本官吃過的飯都還多。
這方麵你們是專業的，專業的事情就得交給專業的人來幹，本官留在這裏，也隻會給你們添麻煩而已。
還是先迴去的好。”
再者說了，一群糟老頭子有什麽好看的？迴去看穀雨不香嗎？
眾人：“......”
神特麽半截身子入土了！
你到底會不會說話！
“陳師，我們......”
“你們還署不署名了？”陳玄奘有些不耐道：“真讓本官來，本官就自己幹了啊，到時候你們一個都別想名留青史！
你們可打不過我！”
“......”
剛剛都還好好的，怎麽忽然就變成土匪了呢......
“就這樣吧，你們先編著，本官頂多等你們編出來之後，幫忙看看......想名留青史的是你們，這事還真就得你們來幹，本官不能幫忙......就問你們幹不幹吧！”
“幹幹幹！”
“那行，本官就好好教你們用這漢語拚音，你們好好學。”
“謝陳師。”
............
“行了，該教的本官都教了，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吧，本官先迴去了，有什麽問題就先攢著，趁休息的時候一起拿來問本官，本官不一定迴答......
不用送了，本官認識路。”
目送陳玄奘離去，李行知等人還有些恍忽。
特別是李行知，略微感覺有些不對勁。
但他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老夫，最開始是來幹什麽的來著？”
“大祭酒......”
有學官忽然愣愣開口。
“什麽？”
“陳師他，是國子助教，對吧？”
“對啊。”
“您是大祭酒是吧？”
“沒錯。”
那學官略一琢磨：“您是國子監大祭酒，我是國子監博士，按理說，陳師應該聽咱們的才對，怎麽好像看起來，他才是這國子監的主事啊？”
李行知也有些茫然：“......是啊，為什麽啊？”
眾人沉默。
片刻後，他們轉身迴到‘教師辦公室’裏，開始進行《大唐字典》的編寫。
雖然陳玄奘概念都給他們說的差不多了，漢語拚音的用法也都教會他們了，但正所謂萬事開頭難。
剛一開始，他們就遇到了問題。
“從哪個字開始？”
劉宗正小心翼翼的道：“要不先從劉字？”
“屁話！老夫以為應該從張字！”
“當今天子為李姓，理應從李字開始！”
“可陳師說要按這什麽字母表的順序來，先從這個‘啊’音開始！”
“‘啊’音有哪些字？”
“有不少......從哪個‘啊’開始？”
學官們又吵了起來。
“要不咱們問問陳師的意見？”
“......”
李行知歎息一聲，道：“算了，這種小事，還是咱們自己想吧，別真把陳師逼的辭官了......”
身為大祭酒，李行知現在很是惆悵。
............
“終於下班了。”
陳玄奘迴到延祚坊的醫館，伸了個懶腰。
“雖然好像除了吹牛什麽都沒幹，但還是辛苦自己了。”
趙可：“......”
她還在震驚於陳玄奘的那些想法。
她沒想到，陳玄奘竟然還有此等大才。
實力強，長得帥什麽的也就算了，文道方麵竟然還能引得文曲星動，這也太......
“色和尚。”
正打算跟穀雨分享一下的陳玄奘，忽然被司柔叫住。
“都說了，叫色和尚可以，但是要加個帥......你怎麽了？”
他注意到司柔的情緒好像有些低落。
“我......”
司柔猶豫著。
她不知道該不該跟陳玄奘說。
以她對陳玄奘的了解，就算說出自己的擔憂，也大概率不會得到什麽安慰的話語......她現在需要的，也不是安慰。
“沒什麽。”
司柔搖搖頭，壓住心頭的擔憂，轉而道：“你上次說的，那種特殊的傳音蠱，如果能夠培育出來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