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勁鬆越是從容淡然,朱為安心頭的怒火越深。兩人站在那裏對視許久,柳勁鬆的眉方才輕輕一挑:“看來,貴府的家教,的確不怎麽樣!”

    話裏是明顯的嘲諷,朱為安忍了又忍才道:“鄙府家教若何,陛下早有定論!”冊立皇後,詔書之上總要用庭訓極佳這樣的字眼,柳勁鬆怎不明白朱為安話裏的意思,笑容越發淡然:“看來貴府這十幾年,變化很多!”

    “柳勁鬆,你少在我這裏擺駙馬架子,你再如何,不過是個被逐出的奸生子!”朱為安終於忍不住,這樣的話讓柳勁鬆連臉皮都沒動一下:“朱公子這話,很可以對著外人說,再說,我的架子擺不擺,也和朱公子無關!”

    說著柳勁鬆用大拇指點著心口:“你若不服,就打上來,我倒要瞧瞧,國法是會護著誰?”柳勁鬆笑的越愉快,朱為安心裏越想吐血,手再次握成拳再次鬆開,柳勁鬆眼裏的神色越發愉悅:“朱公子既然認為貴府家教極好,那就請朱公子在前麵帶路,我好迴去!”

    這樣不客氣的話讓朱為安漲紅了臉,有些憤怒地轉身,帶著柳勁鬆出去,剩下的路柳勁鬆倒沒有再說別的,要逗,也要一點點逗,而不是一次就逗完。

    朱柳兩人來到待客的大廳,眾人正圍著幾顆栽種在大缸裏的荷花評頭論足,瞧見兩人進來,已有人笑著道:“朱五公子也極擅詩詞,不如就詠上一首,好讓我們開下眼界!”

    這種時候,誰還有心情去詠詩詞?朱為安忍了又忍才道:“方才在外頭時,已經聽到裏麵吟詠詩詞,在下也就不獻醜了!”眾人也沒強求,也就有那愛出風頭的,各自詠上幾首詩,讓等候在那的歌姬唱了,品鑒一番這賞花會也就結束。

    外頭的賞花會結束,裏頭的女眷自然也各自歸家。柳勁鬆等到柳鳳英出來,一起上車先送柳鳳英迴柳府。

    見柳鳳英麵上有些悵然,柳勁鬆輕聲道:“娘要不愛來,以後就不來朱府,橫豎也不是什麽好地方!”

    “我不是這個意思,朱家當初的事,於我而言,早已被風吹過,我隻是聽幾位舊友說起一些往事,當年那些往事,好像會糾纏的人喘不過氣來,可是現在想起,又值得什麽呢?而且那麽多人都死去了,我還活著,活著就能聽到鳥叫看到鮮花盛開,能有你陪伴,能看見我的孫兒。”

    “娘一定能看到你孫兒的!”柳勁鬆的話讓柳鳳英笑了:“所以,很多事都不要緊,要緊的是好好的活,活著,才能看到一切,而不是以為爭到了什麽,結果什麽都沒有!”

    “娘是遇到原先服侍過您的人了吧?”柳鳳英笑了:“是啊,我遇到了,當初我身邊的得意人呢,為了留在朱府,不惜背主,可現在又怎樣,不過是在花園裏做粗活的最下等的下人。見了我抖抖索索,連話都不敢說!”

    柳鳳英的眉微微皺起,那些雖不是自己陪嫁丫鬟,可也是服侍了自己好幾年的人。當初背主,為的不過是能在朱府掙個好位置罷了。可惜他們不知道,背過主的人,又有幾個敢放心使喚?

    “那些事娘說忘掉就都忘掉了,以後娘要願意,可以出來各家逛逛,你是我的娘,到了哪裏都有人敬重的!”不再是朱家休棄的棄婦,不再是跟隨柳家一起流放的罪人,而是駙馬的母親,公主的婆婆,連公主都禮敬,更何況是那些外命婦們?

    想起玉琳,柳勁鬆的眼神變的溫柔,妻子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好,何德何能,讓自己能娶到這樣的妻子。高貴美麗大方,縱然用盡了最好的形容,都無法形容玉琳的萬分之一。

    “那些敬重不敬重的,我也不在意,我隻要你和公主好好的,要記得你們是夫妻,是要攜手走一輩子的人!”柳鳳英的叮囑讓柳勁鬆笑了:“娘,我記得的,這個世上,除了娘,就是公主最好!”

    “娘不是那樣非要和兒媳分個高低的人,娘能陪你的日子有限,和你走一輩子的,是公主,公主才該是你最重要的人。不是因為她身份很高,不是因為你娶了她才得到眾人不一樣的對待,而是因為她是你的妻子。”

    “娘,我知道!公主她,確實不一樣!”看見兒子臉上那甜蜜的笑,柳鳳英唇邊笑容很欣慰,這一生受過的那麽些苦,經過的那麽多事,能換來今日平靜生活,已屬不易。

    畢竟天家降女,就已代表那些汙蔑不過是無中生有,在這件事上,有誰能忤逆過天家?至於朱家,現在就算他們要把兒子認迴去,柳鳳英也不願意了。這樣的錦上添花,又有什麽意思?想到魏氏偶爾露出的惴惴不安,柳鳳英的笑容就更深,這十九年,有這麽一位妻子,那個負心人的日子想來也不大好過。有這麽一位主母,那個以為得到一切的人,日子想來更難過。

    車到柳宅,柳勁鬆把柳鳳英送到裏麵,又去拜見了外祖父母,舅舅表兄等,喝了一杯茶也就上車迴王府。路上柳勁鬆想著母親說的話,還有今日在朱府的遭遇,真恨不得一腳就踏進家門,看見妻子的笑容,看見她那平靜麵容,人就會安靜下來,什麽都不想。

    好容易等到車停下,柳勁鬆幾乎是快步往裏麵跑,連侍女們都沒搭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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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到屋子門口,看著門口垂著的湘妃簾,柳勁鬆都不知道自己臉上的笑容有多甜,生怕驚擾了妻子,柳勁鬆輕柔地掀起簾子,一眼就看見玉琳坐在窗邊,正在看著什麽。

    她的臉還是那樣平靜,看見她,就像夏日裏喝了一碗冰,讓人覺得清涼同時,渾身的毛孔都透著舒服。

    “你迴來了?今兒的賞花會怎麽樣?”玉琳把手裏的那封信收進匣子,讓侍女上前服侍柳勁鬆換衣換靴。

    “不怎麽樣,朱家也不會欺負我,不過是朱老太爺把我叫去,說了番莫名其妙的話罷了。他那些話,我也不會放在心上。你在瞧誰來的信?”柳勁鬆脫掉外頭做客的衣衫,也不換上家常衣衫,就這樣穿著中衣,隨便拖著雙布鞋就坐到妻子身邊。

    “是吳夫人派人送來的,問我想不想去城外莊子避暑,我沒答應!”玉琳輕描淡寫地說著。

    京城一到夏日,酷暑難當,達官貴人們都會在這時出城避暑,吳王雖在外頭有莊子,但他喜靜不喜動,從沒去過外頭避暑。

    柳勁鬆哦了一聲:“吳夫人,是你的保姆吧?她該早曉得吳王不愛出外的!”玉琳把匣子鎖好,遞給侍女讓她們收起來才道:“也不盡然,爹爹還是出去過幾次,隻是日子短。你要願意,等過兩日我和爹爹說了,我們去外頭莊子小住幾日!”

    小住幾日,柳勁鬆見侍女收起那匣子,心裏不知為什麽微微一動,很想去瞧瞧那匣子裏麵到底有什麽,但玉琳的建議又讓柳勁鬆的心被這邊吸引了。抬眼去看妻子,見妻子身著鵝黃色夏衫,那紗衣很薄,薄的能瞧見裏麵若隱若現的粉色裹肚,不由湊過去:“丟下王爺一個人在京裏也不好。可有什麽吃的嗎?我餓了,朱府的那些飯菜,著實不好吃!”

    “等會兒就用晚膳了,我讓人給你拿些點心來墊墊!”玉琳打算叫侍女去拿點心,卻覺得丈夫的唿吸越來越熱,熏的玉琳的耳根也變的有些熱,她伸手打丈夫一下:“你不是肚子餓嗎?現在又做什麽?”

    玉琳的聲音也是軟軟的,軟的柳勁鬆心裏就像被什麽在抓一樣,順勢把妻子的手握在手心裏,柳勁鬆靠在她肩上:“我不光的肚子餓,還……”

    說著柳勁鬆的唇已經吻上玉琳的臉頰,玉琳覺得自己唿吸都困難了,想把丈夫推開,可是手軟軟的沒力氣:“這屋裏還有人呢,再說,大白天的!”

    “人?哪裏有人?”柳勁鬆百忙之中抬頭看了眼屋裏,笑嘻嘻地說,侍女們早已退出,連門都被關上。

    是不是該惱侍女們太有眼色了?玉琳的手放在柳勁鬆胸上,不曉得是該推開他還是該抱住他。柳勁鬆的唇已經來到玉琳耳後:“現在可不是大白天了!”玉琳覺得眼上多了層什麽東西,啊地叫了一聲,柳勁鬆的聲音已經帶上喘息:“玉琳既然不喜歡有光,那就把眼蒙上,再閉上,就不一樣了!”

    “無賴!”玉琳隻說得出這兩個字,然後感覺身子騰空,被柳勁鬆抱起放到床上,玉琳的牙咬住唇,讓自己不要叫出聲,就任由柳勁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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