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鬼沒有了剛才的囂張樣,縮著腦袋並排站在牆根下,等待著秦閆的訓斥或者懲罰。

    秦閆想起了之前蔣夫子懲罰那幾個學長的情景,頓時有些手癢,真想一人打他們幾戒尺。

    “帝師大人,祭酒有請。”

    秦閆迴頭看了看二人,抬步離開。

    待秦閻走遠了,沈瓊才敢開口:“他就這麽放過我們了?”

    “帝師大人會不會沒來的急懲罰,我們要不要再等一會?”沈繼文摸著腦袋有些不確定地問。

    “不不,帝師大人寬宏大量,這點小事定不會跟我門計較。咱們迴家吧。”說完迅速拉著沈繼文離開。

    “可是……”

    “你這孩子是不是有受虐傾向呀?人不懲罰你,你非得上趕子讓懲罰?快走!。”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沈瓊恨不得拉著沈繼文穿牆透壁離開。

    夜晚降臨,漆黑的庭院裏秦閆負手而立,眼前一陣白霧閃過,黑無常出現在麵前。

    黑無常敬重地行禮:“閻王大人。”

    杳無音訊幾百年的閻王大人今日竟給地府傳了消息,判官因為鎮守地府出不來,第一時間讓他來參見閻王大人。

    秦閆微微斂眉:“地府近來可安好?”

    “一切如舊,就是您走之後,有一女鬼不同尋常,如今得了判官同意正在陽世。”黑無常說完恭敬地遞上一本冊子。上麵事無巨細的記載著沈瓊的所有事情。

    秦閆翻看著手中的冊子,點了點頭,那女鬼倒是沒說謊,隻不過身在陽世卻是差了點規律。

    把冊子合上,秦閆淡淡開口問起了另一件事:“白無常,還有多少時日?”

    這時黑無常身形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還剩三年。”

    他與白無常同在千年前任職。正常來說他們鬼差,都是有著天長地久的壽命,但白無常與他不同,白無常來地府時便是魂魄不全。

    魂魄不全者,到最後無一不是灰飛煙滅。

    “本王的行蹤不要透漏出去。”秦閆轉過身向房間內走去。

    “您何時迴地府?”黑無常在秦閆踏上最後一個台階的時候匆匆問道。這幾百年來地府大小事宜都有判官來管理,繁重的政務下判官大人的脾氣也越來越大,天天盼著閻王大人迴歸。這次終於有了閻王的消息,判官一再強調,一定要問閻王大人的歸期。

    其實黑無常有些納悶,之前閻王大人在的時候所有政務也都是判官自己一個人處理,怎麽閻王大人不在,判官一個人就扛不住了哪?後來一想,大約是心裏作用吧。閻王大人就是地府的天,地府的主心骨。試問主心骨長達幾百年不見蹤影,事情全壓在判官一個人身上,他不焦躁才怪。

    “等時機到了,自然會迴去。”

    房門關閉,黑無常歎了口氣,他都能想象到判官聽到消息後那張失望的臉,不過終歸是見到人了不是。

    目光轉向沈府的方向,黑無常目光暗了暗,片刻之後一個轉身便消失在原地。

    沈府

    沈瓊龍飛鳳舞地拿著毛筆寫了一刻鍾了,終於心滿意足地放下筆。沈繼文好奇地上前:“姑奶奶,您寫什麽哪?”

    拿著紙張吹了吹,沈瓊想讓紙張上麵的字快些幹,卻發現上麵的墨跡反而幹的更慢了。因為鬼身根本吹不出來氣,隻是讓溫度更低。

    索性也不吹了,興衝衝地癱在書桌上給沈繼文講解了起來。

    “這是你姑奶奶自創的必勝攻略,融合了各種武功的精髓。你好好學習,保管你下次三招兩式就能把對方打趴在地!”她這曾侄子身手太差,跟人打架要不是有她在,肯定吃虧。而且日後有大出息的人不都是應該德智體美勞,全方位發展。

    沈繼文看著桌子上那所謂的‘必勝攻略’一臉的為難:“還打呀?”

    還不知道帝師大人到底饒沒饒過他們,她姑奶奶就惦記著下次打架了。話說家長不都是告誡孩子不能打架的嗎?

    對上他懷疑的目光沈瓊瞪眼:“這不是防患於未然嗎,再說也能強身健體。要不是你那麽弱,你姑奶奶還會操心這個?”

    “可是學堂規定不許隨便打架,而且今天還被帝師大人撞見……”

    提到秦閆,沈繼文就想到之前的事,於是便趴在書桌前好奇地問道:“姑奶奶,我怎麽感覺您有些怕帝師大人啊?帝師大人是不是比您還厲害?”

    “誰……誰怕他了!你姑奶奶就是給他麵子,好歹他也算是個大官。再說我要是得罪他了,他日後給你穿小鞋怎麽辦?”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沈瓊差一點自己都信了。

    “可是第一次的時候,明明您都被帝師大人打傷了……”

    本來沈瓊心情還是很好的,但誠實的曾侄子偏偏提到了沈瓊不堪迴首努力想忘掉的往事。

    沈瓊冷著一張鬼臉眼睛微微眯起:“先不說別的,就你這小身板太弱,日後如何挑起沈家?來,姑奶奶陪你練練。”

    沈繼文看著陰影處沈瓊越發詭異的臉色,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他好像惹姑奶奶生氣了?

    房間裏傳來劈裏啪啦的動靜,中間夾雜著沈繼文的嚎叫聲:“姑奶奶饒命!”

    旁邊路過的沈元聽到動靜停下腳步駐足側耳聽了一會心中了然,定是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惹太姑奶奶生氣了。

    隨後調轉方向悠悠然離去,自己兒子皮糙肉厚的打幾下也不會出事,再說太姑奶奶也不會真的下死手。

    離開的沈元半路還製止了要去給沈繼文送水果的沈夫人,“太姑奶奶在督促文兒讀書,我們就別去打擾了。”

    “哦,好好!”沈夫人平時就把沈瓊奉若神靈,一聽立刻收迴了腳步。他們沈家不是一般人家,別人家祭拜祖宗都是圖個心裏安慰,但沈家的老祖宗偏偏就顯靈了。

    沈瓊剛修理完自己的曾侄子,就收到了一個不幸的消息。

    帝師府來人了,揚言要請沈家輩分最高的人過府一趟。

    她要是說自己十八,跟沈繼文同輩這人會信嗎?

    “什麽?閻王大人竟然在陽世做起了帝師?他和沈瓊還見過?”黑無常一臉的不可置信,最主要的是之前沈瓊還詢問過帝師的身份,因為毫不知情被他一口否認。

    看到黑無常點頭,白無常起身就要離開,“不行,我得去跟沈瓊說一聲去。”

    黑無常麵無表情地攔住他:“你是想去十八層油鍋裏滾一滾嗎?”

    白無常聞言瞪大了眼睛:“老黑,你竟然會說冷笑話?”

    “不,我說的是事實,”

    說的也是,他要是隨意透漏閻王大人的蹤跡估計下油鍋都是輕的,白無常頓時蔫了衝天長歎:“瓊呀,不是我老白不告訴你,實在是閻王下了禁令,我也是沒辦法。願主保佑你!阿門!”說完還伸出右手在肩膀上和額頭點了點。

    黑無常則是鄙夷地看著這個時不時就抽下風的搭檔。

    做完這一係列動作,白無常才反應過來,抬手給自己一巴掌,他一個大天/朝最大的鬼差這是在幹什麽?都怪最近地府來的那幾個偷渡過來的西方鬼,動不動就願主保佑你,阿門,把他都整蒙了。

    對了,這麽一說他才想起來,他還要去跟西方國家的鬼差辦理交接,把這幾個洋鬼子送迴去。

    迴頭看了眼搭檔,白無常攀著對方的肩膀笑嘻嘻開口:“老黑呀,不是我說,這都多少年了你還是天天板著個臉,除了我誰能受得了?”

    黑無常斜了他一眼並未出聲,伸出手想把他的胳膊放下來。

    “你可得改改了,等我離開之後,你的新搭檔萬一適應不了你怎麽辦。”

    他的語氣雲淡風輕,那無所謂的態度仿佛是在說今天地府又來了幾隻鬼一樣。

    黑無常止住了動作任由他的胳膊搭在肩膀上。有些悶悶地開口:“不會的。”

    “害,開心點,做了那麽多年的鬼也夠本了。走,咱們去見洋鬼子去。”拍了拍黑無常,白無常放開他率先向遠處走去。

    白無常有時候很不明白沈瓊,為什麽要糾結於投胎?

    人一次又一次的輪迴,每次輪迴都會喝下孟婆湯,忘掉前塵往事,忘掉愛人,家人朋友,然後重新開始迎來新的人生。其實這跟消失又有什麽區別。

    所以每次奈何橋上不願意喝孟婆湯的人比比皆是。隻有那些活著的時候遭受了大災大難把死當成解脫的人,和大徹大悟的人才會坦然的麵對生死和輪迴。

    而在他看來沈瓊均不屬於這兩種。

    發現黑無常沒跟上來,白無常迴頭,這個時候突然了悟沈瓊為什麽那麽執著於投胎。

    可能是因為孤獨吧,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存在。

    就如黑無常對他而言,是搭檔,是朋友又是家人。他之所以做了千年的鬼也不厭煩,可能就是因為有他的陪伴。

    想明白的白無常笑著揮動揚起的手:“老黑,快點。”還有感謝一直以來你的陪伴。

    身後的黑無常加快了腳步,身影堅定而挺拔,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這件事情發生,而且他也已經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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