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筱帶著洛清風一路向西。

    為了盡快甩開那些人, 她甚至動用了異能來加速。

    她遠離了城市,穿梭在山脈叢林中, 入夜時才稍作休息。

    陳賽的車裏基本什麽都有, 但更多的是小孩子的東西。

    看著車裏陳滾滾的衣物,她才後知後覺地感到有些抱歉。

    等七角的人追上來, 陳賽應該會帶滾滾在基地裏待幾天,補充好物資再走。

    雪筱再看洛清風,他昏過去後就一直沒醒, 眉頭緊皺著,像是被什麽困住了。

    她垂首碰了碰洛清風的額頭,輕聲說:“放心睡吧, 有我在。”

    雪筱重新啟動車輛, 趁著夜色前進。

    期間洛清風斷斷續續地醒過幾次。

    他身體狀態不好,熱的像個火爐, 雪筱都不敢輕易碰他。

    洛清風渾渾噩噩, 皺著眉頭醒來,看見的是窗外飛速後退的景色。

    月光盛大, 灑落在湖麵的光芒熠熠。

    第二次醒來時, 已經離開湖邊, 他看見的是正在開車的雪筱。

    他眼中依舊流轉著幽幽綠光。

    雪筱轉頭看過來時, 他別過眼去,低聲說:“別看。”

    “我覺得挺好看的。”雪筱正經臉說, “黑眼睛綠眼睛都不影響你在我眼裏的帥氣。”

    洛清風想笑, 卻笑不出來。

    臨近天明時, 洛清風醒來雪筱剛停了車。

    “去哪?”他嗓音沙啞。

    “去一個誰也找不到我們的地方。”雪筱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還是很燙,會被灼傷的溫度,她卻沒有收迴手,在他額上落下一吻,“私奔嗎清風哥哥?”

    她帶著洛清風越過海峽,行過荒漠,路過草原,遠處是皚皚雪山,一條清澈河流蜿蜒而下,滋養著附近山嶺中的萬物。

    雪筱沒有放過每天的尋寶開箱,也多虧了這些物資,才能撐著她來到這。

    “這山山水水的我也叫不出名字來,但我這一路看見不少豹子老虎狼群什麽的,我該不會跑國外去了吧?”雪筱朝車窗外探頭,與在河邊飲水的長頸鹿大眼瞪小眼。

    洛清風眼中的綠光已退,但昏睡依舊多過清醒。

    他趁自己還清醒時,開門下去,迎著溫柔的日光與晨風眯起了眼。

    洛清風看著扭頭跑走的長頸鹿說:“就這吧,不跑了。”

    雪筱笑著說:“好啊,聽你的。”

    於是他們停留在雪山下。

    入夜後,能看見高高的天空全是星辰,銀河有著瑰麗的色彩,肉眼可見的震撼與美麗。

    雪筱身後是燃燒的篝火,她站在河邊拿著手機拍照,鏡頭裏的星空怎麽拍都不會膩。

    洛清風負責在篝火邊煮泡麵,水還沒燒開,他正撕著包裝袋。

    雪筱迴頭,將鏡頭對準他,哢哢哢連拍數十張,每一個角度都看著順眼賞心悅目。

    “哎,清風!”

    洛清風抬眼朝她看來。

    雪筱又是哢哢哢連拍好幾張。

    火光熠熠,折射在他眼底,洛清風略略笑著,嘴唇微抿,勾著一個小弧度。

    雪筱拿著手機過來,攬過他的肩膀湊過去說:“來,我們一起拍張。”

    洛清風配合她看向鏡頭。

    “三、二、一!”雪筱在按下快門的瞬間偏頭親他。

    畫麵定格在兩人親昵的時候。

    洛清風說:“再拍一次。”

    “好啊。”雪筱一本正經地看鏡頭,“不過這次我可不會親你。”

    “3、2、1——”雪筱指尖微動,卻被洛清風勾著下巴偏過頭去,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哢嚓。

    雪筱臉頰微熱,眼裏卻有笑意。

    兩人分開時,雪筱放下手機,撩起衣袖說:“不吃泡麵了,天天吃都膩得慌,今晚我給你煮……煮點新鮮的!”

    洛清風挑眉看她,“你不是隻會煮泡麵?”

    “哇你小瞧我!”雪筱從空間裏把冷凍在冰箱的食材唿啦一下拿出來,都不帶挑的,指著一堆蔬菜水果肉說,“我今晚就給你看看什麽叫做滿漢全席!”

    洛清風見她如此有信心,便丟了手裏的泡麵,雙手反撐著地麵,姿態慵懶地看她。

    雪筱打量食材幾秒後,覺得自己剛才有些誇大其詞,注目凝神片刻,她伸手優雅地拎了袋速凍餃子起來說:“我先給你煮餃子,玉米蔬菜加灌湯,一定十分美味可口,是滿漢全席中不可缺少的一小部分。”

    洛清風笑眯著眼看她。

    雪筱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有點惱又有點兇:“幹、幹嘛!反正我不想吃泡麵,你也不準吃!”

    洛清風理了理衣袖,說:“我也不想吃餃子,你也別吃。”

    雪筱委屈道:“那沒有別的了。”

    “你繼續玩,我來。”洛清風開始挑食材。

    雪筱先是一愣,隨即想起當初偷偷撞見洛清風跟兩位小弟學廚藝的那一幕,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

    洛清風涼涼地斜了她一眼,“笑什麽?”

    雪筱連連擺手,眼裏盈滿了笑意,“我隻是在想……唔,你應該知道不能拿洗潔精洗魚了吧?”

    洛清風:“……”

    他丟了手裏的東西,拿起了泡麵餅,麵無表情地說:“你吃泡麵吧。”

    “不要,不要不要!”雪筱慌忙哄人,撲人懷裏抱著他的腰,溫聲細語著,“我想吃你做的,拿洗潔精洗魚也可以,我都行!我不怕!”

    洛清風聽得好氣又好笑,掐著她的腰把人撈起來,“一邊玩去。”

    雪筱站起身,決定給他打下手。白天她把船屋拿了出來,就安置在車旁邊,等洛清風選好食材後,就迴了船屋廚房裏。

    來這裏之前,洛清風大多時候都是昏睡狀態,吃食就是雪筱負責,今晚難得他清醒著,既然雪筱吃膩了泡麵,他便決定做點家常菜給她吃。

    兩人都迴了船屋上。

    洛清風刀工一絕,菜切的十分漂亮。

    雪筱在窗外,看著窗下光禿禿的土盆,沉思問道:“這裏該種點什麽好?”

    “你想種什麽?”洛清風問。

    雪筱搓著手,輕輕嗬氣:“沒想好,你有想種的嗎?花花果果之類的。”

    洛清風想了想,最後說:“橘子?”

    雪筱愣了下,迴頭朝廚房看去,洛清風正將切好的菜裝盤。

    “或者葡萄?不然就繼續種小番茄,我看你都挺喜歡的。”

    洛清風還在迴答她,雪筱卻想起當年他的幻境,基地後山上種滿了橘子樹,清晨醒來時,好聞的橘子花香味從窗外彌漫進屋。

    雪筱心很靜,她蹲下身,拿起小鏟子翻著土,認真道:“那就種橘子吧。”

    “你確定?”洛清風有些驚訝地看了眼窗外。

    雪筱說:“嗯!隻不過暫時沒有資源,等我有了,我給你種一大片橘子!”

    洛清風笑道:“那暫時就種小番茄吧。”

    “不要,這位置我特意給你留的。”雪筱站起身,氣鼓鼓地朝廚房看去,“隻能、必須種橘子!”

    洛清風啞然,心裏卻暖的不行。

    遠行將近十來天,這一路上誰都沒有提過任何有關喪屍的話題。他們隻專注於彼此,放下了所有的煩惱,沉浸在得之不易的愛戀中。

    親昵,溫柔,愛欲。

    洛清風若是晚上清醒時間長,就會昏睡一整個白天。

    若是白天醒著,那晚上肯定昏睡,偶爾也會斷斷續續的醒,昏睡兩三個小時,醒十五分鍾半小時之類的。

    雪筱一直守著他,確保洛清風每次醒來都能看見自己。

    睜眼看見她的瞬間洛清風才能安心。

    今夜月上梢頭,洛清風還沒醒。

    屋裏隻亮著一盞油燈,雪筱拿著手機接入係統留下的信息通道給他打電話,但一直不通,她就一直打。

    本來非官方的世界聯係就很難,她也沒期望過會一次就成功。

    打了幾十通,雪筱暫時放棄,又翻了翻手機裏跟洛清風的照片,滿足地眯了眯眼。

    山穀的夜裏偶爾會響起狼嚎聲,尤其是在滿月的日子裏。

    雪筱起身出去,將外圍的烈火加固了些,防止那些不識趣的野獸們試圖靠近。畢竟他們天天在這裏好吃好喝,肉香味被風一帶飄了老遠,每次都有不少動物在外圍看著他們蠢蠢欲動。

    她迴去時,發現洛清風醒了。隻是氣息稍顯虛弱,抬眼看向她時,眼裏久違的出現了那抹幽幽綠光。

    “怎麽了?”雪筱上前皺眉問道。

    洛清風沒說話,隻是朝她伸出手,在她躺下後緊緊地把人抱在懷裏。下巴擱在她頭頂,摩挲著細軟的發絲,在她身上尋求安寧。

    雪筱在他懷裏閉著眼,輕聲說:“沒事,你不要怕,我剛是去加固外麵的火牆,防止狼群受不了衝進來跟我們搶肉吃。”

    洛清風嗯了聲,從喉嚨裏溢出的聲音低沉性感。

    雪筱聽得心癢,忍不住抬首親了親他的下巴。

    洛清風說:“我睡得時間變長了。”

    雪筱麵不改色道:“沒有。”

    洛清風目光沉沉地看著她,眼裏火光熠熠。

    “好吧,隻長了一點點,大概兩三秒。”雪筱又道。

    “唔,三十秒?”

    “一分鍾?”

    “一分三十……”

    沒等她說完,洛清風就低頭吻去,將剩餘的聲音都變得曖昧又細碎。

    這夜過後,洛清風清醒的時間多是拉著雪筱纏綿溫存。

    像是在無邊海域中被海浪折磨翻打的人,在絕望中死死地抱緊懷裏的浮木。

    雪筱承受著他的溫柔與瘋狂,每次都像是在安撫一隻瀕臨爆發的野獸。

    她會在事後溫柔親吻他的眼睛。

    每次洛清風都會伸手遮住她的眼,啞著聲音,帶著點委屈和不甘:“別看,難看死了。”

    雪筱就笑,被他遮了視線看不見,伸出手摸索著,從臉龐來到他的眼角,輕輕摩挲。

    “你在我眼裏怎麽樣都好看。”她說,“反正我都喜歡。”

    洛清風黑長的眼睫輕顫,靜靜地看著她,唿吸卻微沉。

    除了眼前人,什麽都不重要了。

    過去那些複雜糾結的心意,已經變得幹淨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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