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


    在翅膀撲打聲中,灰黑色的鳥群,從叢林中升騰而起,在空中環繞片刻後,散入周圍的叢林中。


    不過大多數的飛鳥並不是箭鷗,而是被主宰稱之為誘食鳥的麻雀大小的小鳥。


    顧名思義,這並不是戰鬥單位,它存在的主要價值就是被大型動物吃掉,然後憑借體內儲藏的大量病毒將貪嘴者感染成異蟲單位。


    在沒有孵化場的情況下,一隻箭鷗從孕育、孵化到成年的整個生長周期被壓縮到了六天左右,有怪樹的加持,大概縮減到了四天多些,到現在為止主宰也隻孵化了兩批箭鷗的蛋。


    即使生物繁衍是指數級的增長,但僅僅兩輪也沒多少數量。


    倒是誘食鳥,因為體型小,生長周期不到三天,在有怪樹的綠色能量加持之下,速度被進一步縮短到兩天,四輪下來已經數以萬計。


    主宰並沒有讓兩種鳥型單位在叢林中尋找相似的痕跡,而是以搜尋周圍大型掠食者為主。


    鳥群的智商終究不高,它們難以理解“普通野獸無法造成的痕跡”是怎樣的。


    相反,叢林中的大型掠食者的活動範圍廣、智力相對高、了解叢林內各處的危機。


    與其讓鳥群在叢林中大海撈針,不如找到這些家夥,感染之後,主宰和阿加莎依靠幽能讀取其記憶。


    這個策略無疑是成功的。


    很快。


    主宰便在一條森蚺的腦中,找到了兩處爪痕的位置;在一隻狼的腦中,尋到了一處早年的尿跡;在一頭熊的腦中,找出了兩處極為誇張的刨痕……


    對那隻神秘的生物的活動範圍不斷縮小。


    直到三天後。


    主宰才在一頭雌性老虎的腦中,找到那隻神秘生物的確切位置——距離主宰四十公裏外的一汪水潭附近。


    這家夥的活動範圍還真誇張。六千多平方公裏,東北虎領地的十倍大小,相當於七八個縣城。


    等到第四天的清晨,主宰便通過一隻箭鷗的視野見到了那頭神秘的猛獸。


    一頭肩高三米,連尾體長近九米的龐然大物。


    豎瞳、短吻、趾行、頸生鬃毛……這似乎是一種獅子,但它的額側有著兩個犄角,肩頸、尾巴、後爪處長著大小不一的鱗片。


    這頭半獅半蜥蜴的巨獸,此時正懶洋洋的趴在一塊石頭上曬著太陽。連落在它身上的兩隻蹦蹦跳跳的誘食鳥都不管不顧。


    “七級幽能波動。”阿加莎利用一隻特殊調整的箭鷗的感官作出了判斷。


    相當於星靈中的一個狂熱者……被扒幹淨不穿戴任何裝備的狂熱者。


    對比而言,因為地盤擴大的原因,此時主宰的幽能略有精進,能支撐數十個五級幽能單位的揮霍,但還沒達到六級的標準。


    誘食鳥試著在巨獸身上啄了兩下。即使誘食鳥按照蟲群的標準,沒有攻擊能力,其隨口一啄也足以給普通人留下見骨的傷勢。


    這一下敲在龍獅身上,隻是讓它身上的皮肉顫動了一下,龍獅連表情都沒怎麽變。


    這種強度的體魄,怪不得能在樹上留下那樣的痕跡。


    主宰的心念一動。


    意識所附的這隻箭鷗便騰空而起,在空中盤旋一周後,翅膀一收,朝著它俯衝而下。脖子前抻,兩根尖角又向前突出了一寸。


    伴隨著哢嚓一聲,寒光一閃而逝。


    箭鷗的脖子在巨力下折斷,兩隻鋒銳的犄角被崩飛。


    足以釘入堅實的樹木的撞擊,竟是連點血跡都沒見著。


    “嗷——”怪獅發出響亮的咆哮。


    顯然,雖然沒傷到它,但讓它疼到了。


    怪獅巨爪一揮,本就活不了的箭鷗便宛如炮彈一般被抽飛出去,撞在潭邊的石上爛成一堆肉泥。


    就連落在怪獅肩上的兩隻誘食鳥也沒能逃掉。


    被泄憤的怪獅扇落一隻,塞嘴裏一隻連毛帶血的吞了進去……


    高濃度的異蟲病毒伴隨著誘食鳥的體液,浸滿了怪獅的口腔,流經扁桃體,進入食道,並最終落入胃酸之中……


    似乎是血腥味引起了怪獅的食欲,他在石頭上蹭了蹭剛剛被刺中的地方,喉嚨中帶著沉悶的低吼,罵罵咧咧的離開了水潭。


    隻十多分鍾後,百裏之外的菌毯沙發上,主宰忽然睜開了眼睛,麵部稍顯疲態,在蟲巢意誌中鎖定一群病毒還是太費神了。


    可以確定的是,入侵怪獅體內的病毒死光了。


    但主宰卻並不沮喪。


    病毒是在成功感染部分口腔上皮細胞後,被怪獅本身的免疫係統發現,並連同被感染的細胞一同殺死。


    這至少意味著怪獅不像星靈那樣,完全無法感染,隻是免疫力格外強大而已。


    兩隻誘食鳥,從中落下,蹦蹦跳跳的搜尋了一陣子,從地麵叼起了幾根棕色的毛發,展翅飛起……


    噬毒體雖說無法像分裂池和進化腔那樣,徹底解析一個物種的dna,但隻是分析dna中的特異結構,生產出針對性的病毒還是很輕鬆的。


    當天下午,就有加裝了全新病毒的誘食鳥衝天而起……


    …………


    怪獅這段時間過的很煎熬。


    從三天前飽餐一頓後,自己就開始莫名其妙的渾身燥熱,泡水裏都沒用;剛好了一點兒,又開始頭昏腦漲。


    還沒辦法睡覺,一閉眼就感覺有人撫摸自己的毛、撓自己的下巴,又在自己的耳邊輕言:加入我們……服從……進化……


    聲音很古怪,但自己就是莫名其妙聽得懂,而且覺得它說的挺有道理的……就是這擼毛的手法太次,三番兩頭的把自己擼醒過來。


    不過想來應該沒什麽大事,最多和自己那次心血來潮,連吃了好幾隻色彩鮮豔的小青蛙一樣,難受兩天就過來了。


    自己現在甚至胃口不錯,能吃能喝肯定沒什麽問題的。


    怪獅這樣想著,伸出滿是紅褐色增生和瘢痕的前爪從身旁撈了一隻誘食鳥,丟進了嘴裏。感受著那滿是汁水的軀體啪的一聲在口中爆開,裏麵的湯液如同會動一般自己翻滾著墜入喉嚨,怪獅的臉上露出了滿足的表情。


    這種可口的小東西自己吃了多少來著?怪獅扭頭看了看周圍依舊站的滿滿堂堂的誘食鳥……嗯,還是那麽多,看來沒吃多少。


    唉,背後有些癢?


    怪獅這樣想著,張嘴伸出了長長的舌頭,撓了撓後脊剛剛生長出來的,還稍顯畸形的附肢,掉落了一地的獅毛。


    唉?說起來我的舌頭之前有那麽長嗎……


    隨著這個念頭,怪獅的思緒漸漸沉寂了下來,再度進入了夢想。


    而這次,倒是再沒人再擼它的毛了——畢竟都禿的差不多了。


    它做了一個夢。


    卻不是任何具體的事物。


    而是宛如走馬燈一般,將自己的記憶由近到遠,一應展示了一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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