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吃過晚飯,葉良辰送兩個女孩迴到住處,葉良辰便去門口小賣部買了張ic電話卡。


    這個電話其實上周、甚至更早一些就該打了,但葉良辰一直沒錢買ic電話卡。從去哈賓開始就一直處於負資產狀態,直到家長會才有所好轉,還清了江海的錢,還剩下一百,結果下了那場雪,買膠卷、電池、洗相片一下又花光了。這次為了幫孔寶才給岑珺過生日,葉良辰幾乎是傾囊相助,手上生活費所剩無幾,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了點錢買了張最低麵額的ic電話卡。


    從兜裏掏出個小電話本,翻出宋嘉的電話,葉良辰估算了下時間,這個時候宋嘉應該已經返校了,所以他加撥了區號024。


    “喂,你好,請問宋嘉在宿舍嗎?”葉良辰撥通電話後衝著話筒說道。


    “喔,她在隔壁宿舍,你稍等,我幫你去叫”電話中傳來一個女生的聲音。


    “謝謝!”葉良辰客氣的說道。


    很快伴隨著話筒刺啦啦一陣雜音過後,宋嘉的聲音響起了:“你好,請問哪位找我?”


    “你好,宋嘉,我是葉良辰!”葉良辰自報家門。


    “啊?是你喔,你還知道給我打電話啊?”宋嘉略顯差異、語氣不善的說道。


    “呃……這個,我一直都記得的,我能說我一直沒錢買電話卡嗎?”


    “切!誰信呢,bettetethannever(遲到總比不到好),算了看在你幫我寫歌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計較啦!”


    “大明星就是有範”


    “啥大明星,你不要亂說喔。”


    說走嘴了,劇透了她的未來,好在宋嘉隻當他開玩笑,那就順著她的話茬往下嘮唄:“我是說你將來必定能成為明星,我很看好你呦!其實我這次打電話主要是想問問你初賽的結果,應該晉級了吧?”


    “嗯,初賽最終排名第四名,你不知道,最後一輪比賽有多激烈,我真怕自己晉不了級呢。你也不說給我打打氣,還好朋友呢,鬱悶!”提起比賽,想起第三輪比賽情景,宋嘉猶自心驚肉跳。


    “我是真心相信你的實力,跟我預測的差不多,你果然沒讓我失望,我感到很欣慰啊!”葉良辰‘倚老賣老’的口吻說道。


    “你可真能瞎掰,你這麽會預測,那你預測下12月中旬的燕京複賽我會取得什麽成績唄?”宋嘉揶揄道。


    “時候未到,天機不可泄露!”葉良辰故作高深,將裝逼進行到底。


    “拉倒吧你,大忽悠,不過複賽第二輪就是原創歌曲展示環節了,央視會有轉播,你有空的話記得看哦”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電話中便提示餘額不足,這個時候的長途相當的貴,一分鍾七毛,這麽一會一張十塊錢的ic電話卡就用完了。不過基本上該說的也都說完了,宋嘉馬上要進京了,家裏給她剛配了傳唿機,並且開通了全國漫遊功能,葉良辰已經將號碼記在腦中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宋永超突然出現了在學校,一時間,宋永超班級的門檻都快被踩爛了,然而讓所有那些滿懷期待的人大失所望的是,宋永超仿佛變了個人,聲稱自己已然退出“江湖”。


    宋永超出院了,為什麽遲遲沒來學校呢?一來學校又為何突然慫了呢?


    因為宋永超家裏的原因。


    這兩年的下崗潮引發霜城五七廠、水泥廠、紡織廠等國有企業工人紛紛下崗,家庭經濟出現危機,導致部分國企職工子弟開始混社會,女的一部分南下打工,一部分自強不息幹起小買賣,還有一部分為生活所迫,進入舞廳當起了舞女。


    霜城市區內漸漸形成了幾股團夥性質的勢力:


    道北:趙日天,手下有:鐵中—鐵勝;牧校—二楞;站前—阿發、剛子。


    市中心及東門:龍哥,人多勢眾,實力強勁,據傳他與“四爺”有些淵源。


    南門:洪安(江海的表哥),人脈廣,黑白通吃。


    除了加入這些團夥的,還有遊離於勢力之外的小團夥,其中以道北水泥廠子弟最強。


    宋永超的父親宋偉業原本是水泥廠的二把手,可惜沒禁得住誘惑,與廠長同流合汙、沆瀣一氣,他們中飽私囊,根本不顧工人死。從前幾年開始,水泥廠越發的不景氣,到了今年先是部分車間停產、接著不久就倒閉了。


    廠子倒了,他卻早就通過關係找好了門路,等過了年就可以走馬上任了。


    閑下來的宋偉業開始關注大兒子宋永超。


    宋永超一住院,他聞訊趕到醫院,見兒子受傷,問其原因,宋永超支支吾吾不肯說出實情。宋大寶揚言要去學校找班主任,宋永超也不為所動,說自己是在校外受的傷,老師也不知情。宋大寶無計可施,有一次剛好看到李喜來醫院探望,李喜是宋永超最好的哥們,水泥廠老李的兒子,沒事總去他家玩。


    宋大寶軟硬兼施,最終成功“收買”了李喜,從他口中得知實情(葉良辰去醫院看望之後),方知宋永超如何受傷、又如何製定報仇計劃,氣壞了宋大寶。


    宋永超學習不咋好他是知道的,但他是體特生,文化課也不需要多高分,努努力走個自費還是沒多大問題的。沒想到這小子居然學人混社會,在學校裏稱王稱霸,他是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這樣混下去的,所以一到宋永超出院時間,老宋第一時間過來,把他接迴家。


    開始做思想工作,結果宋永超脾氣倔強的很,宋大寶隻好把他關在家裏,由自己親自看管,聲稱宋永超不放棄報仇的念頭,就一直關著他。


    宋永超強硬的堅持了一周多後,隻好表麵妥協了,這才得以重迴學校。


    隻有江海和葉良辰去找他時,他給的迴答不太一樣:“晚上一起出去吃飯再說”


    於是便有了校外某餐館內的下麵這番對話(宋永超簡稱宋,江海簡稱江,葉良辰臨時有事未能參加)。


    宋:“海子,你想不想做學校老大?你要想的話,我可以全力幫你”


    江:“超哥,你怎麽突然說這話?”


    宋:“你不是想找呂華報仇麽?不當老大你拿什麽和他拚?”


    江:“可是咱們不是說好了麽,一起聯手啊”


    宋:“兄弟啊,我沒拿你當外人,跟你說實話吧,我真的決定退出‘江湖’了。你可能對我這個決定感到很突然,我也不想,但我老爹發話了,再發現我在學校裏混,直接給我辦退學手續,他是動真格的了,我雖然在學校裏愛混,但可沒想到社會上去混,我還是很想去上大學的。這些人中,我就和你最對脾氣,而且你也很有能耐,把小弟們交給你我放心。咱都是男人,行不行一句話!”


    江:“既然超哥都這麽說,我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宋:“我就知道我不會看錯人,你等我信,我過兩天再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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