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爾明先生,那門鎖還是有毛病麽?”


    “我能把它修好,請你相信我,我就是幹這一行的,‘巧手安迪’正是在下。”穿著勞保服的胡子中年,從4c號住戶的家裏走了出來。


    他站在門口,對穿著綠色舊夾克的房主口罩男,再次懇請道。


    “不必了!”


    “隻要搞清楚,它確實是一把鎖就行了。”被稱為戴爾明先生的口罩男,邊說話邊關上了自家房門。


    “那好吧!隨您的便。”


    “反正我就是吃這碗飯的。”開鎖匠安迪默默的對著緊閉的藍色破舊鐵門,再次強調了一句自己的專業性。


    看著無人迴應的冰冷鐵門,安迪隻能無奈的轉身,向著街口走去。


    直到走出了約莫五百米的時候,卻停下了腳步,


    他越想越感覺難受,沒有打開戴爾明家牆上的那把鎖,讓他感覺自己的專業素養,受到了挫敗感。


    雖然他不明白,牆上為什麽會裝一把鎖。


    “不行,我不能就這麽離開,不然明天關於‘巧手安迪’失手的事,可能就會傳遍整個後街了。”


    “到時候,我就變成了失手的開鎖匠安迪,一定會冒出其他的什麽巧手傑克、巧手馬丁頂替我,沒人再找我去開鎖!”


    安迪越想越感覺不對勁,越想越覺得惶恐。


    哪怕,實際上根本沒人會關心一個開鎖匠的事情,但經濟蕭條之下,他絕不容許這種可能性發生。


    安迪立刻轉身,再次走向戴爾明的4c號住所。


    藏在遠處的吳恆,看到了欲要返迴的開鎖匠,他瞬間出現在了開鎖匠的背後,利用魘力,劃破了對方斜挎的工具包。


    包裏的工具劈裏啪啦掉了一地。


    “哦,該死的奸商,淨賣劣質產品,這包才剛使用兩年就壞了!”安迪邊咒罵邊彎腰去撿。


    “這位先生,你沒事吧!”


    伴隨著溫和的聲音,一道身影彎下腰,幫他一起撿起了工具。


    “沒事,沒事,隻是工具包漏了,謝謝你的幫助。”


    安迪將工具裝好,用鐵絲在破損的地方,來迴穿透了幾圈,將其紮好,向吳恆道了聲謝,再次向4c號趕去。


    吳恆默默的看了鎖匠一眼,轉身離開,保持了更遠的距離。


    他已經趁機在對方的肩膀上,裝上了一枚紐扣式的針孔攝像頭,


    這個年代,可沒有多少人知道這種東西。


    如果鎖匠將‘轉身包破’這件事看成不祥,打算不再前往,吳恆也不會阻攔他,但他仍舊選擇前往,這就是他自己的命,吳恆卻也不會阻止。


    隔著一公裏的距離,吳恆拿出顯示屏,觀察著鎖匠視角的動靜。


    安迪再次來到了戴爾明的家門口,敲了敲門。


    戴爾明氣勢洶洶的猛然打開了門,神色不耐煩的問道:“伱還有什麽事情?”


    “戴爾明先生,您還在研究那把鎖麽,交給我好了,怎麽說我也是以此為生啊,我是專業的!”安迪強調道:“巧手安迪這個稱號,可是後街公認的。”


    “我說了,我不需!”戴爾明正要發火,卻突然側耳聆聽了一下,朝著右邊的空氣說道:“好的,我知道了,您放心!”


    “戴爾明先生,你是在和我說話麽?”


    安迪聽到對方這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有些疑惑的問道。


    內心卻在猜測,戴爾明不會是因為失業了半年,精神上已經出現了問題吧!


    “沒什麽,既然你想試著解開這把鎖,那你就去試吧!”


    “我要去地下室忙了,不要再打擾我。”


    戴爾明說完就轉身離開,前往的地下室的門口,迴頭深深的看了安迪一眼,然後進入其中。


    緊接著傳出了輕微的反鎖聲音。


    “這下‘巧手’的稱號,可以保住了!”此時,安迪內心隻有這麽一個想法。


    他來到了戴爾明的臥室,


    褪色的床被,被隨意的褶皺在床鋪上,牆角堆放著一灘未清洗的舊衣物,房間中彌漫著一種腳氣味。


    但是安迪並不在意,


    他來到了床鋪正對的牆壁上,在一米高的位置,有一個形似插板的鑰匙孔。


    這種鎖口,也就代表著,渾然一體的鑰匙,根本無法打開。


    最少得三把鑰匙一同進行。


    一心三用,這很考驗他的技術。


    另一邊的地下室內,


    戴爾明遵循著內心深處的神秘聲音,再次進入了這裏,地下室內到處都是他的傑作。


    沾滿血漬的皮椅上,放著一個包裹起來的毛毯,毛毯中露出了一個嬰兒的骸骨。


    嬰兒骷髏的嘴裏,還叼著奶嘴。


    虎皮色的毛絨毛毯,已經溢出了油漬,絨毛粘黏在一起,變得油黃發亮,甚至亮到發黑。


    兩側的牆壁上,


    掛滿了被剃幹淨的人體骨骼,大量的肋骨被拚積木一般,堆疊成了翅膀的形狀。


    一枚枚人類頭骨,被繩子串聯在一起,就像是一串風鈴。


    正對著門口的靠牆處,放著一台老式電視機,裏麵正在不斷地播放著關於殺人犯的信息。


    旁邊的瓦罐中,還煮著一塊帶著牙齒的下顎,那是他的營養湯。


    “專家推測,碎屍狂魔正在向紐約的中心轉移”


    “閉嘴吧,什麽狗屁專家!”戴爾明聽到這個新聞,氣憤的拽起一根肋骨,像迴旋鏢似的砸在了電視屏幕上。


    屏幕‘轟’的一聲,發出一陣白光,伴隨著電火花,徹底失去了聲音。


    不由得戴爾明不生氣,明明那些兇案都是他幹的,卻被這些專家,推到了一個無辜的殺人魔身上,簡直就是否定了他的勞動成果。


    那些,可都是他向世人展示的傑作啊。


    “還有你你也要讓我失望麽?”


    “為什麽還不和我交流!”


    戴爾明拿起了髒爛木桌上的一個木質相框。


    相框中沒有照片,而是一張女人的臉皮,整張臉皮被拉伸開,緊繃的釘在了相框上,完全看不出其原身相貌。


    “莉迪雅姐姐,迴複我一句吧,明明他們都迴複了我,為什麽你偏偏不迴複我。”


    戴爾明輕吻了一下臉皮,卻始終沒有得到迴應。


    他突然痛哭著流下了眼淚,緊接著便跪在了猶如風鈴般的那一大串頭骨麵前,祈求道:


    “求你們,告訴我,怎樣才能做出最完美的傑作.”


    “如何才能讓姐姐理理我!”


    “我都已經收集了這麽多了,快告訴我怎樣才能”戴爾明正在訴說著,卻突然扭頭,兇狠的看向了另一邊牆上的頭骨串,怒道:“那邊安靜點!”


    “你們吵來吵去的真讓人心煩,我都聽不見了!”


    又轉頭嗬斥向木椅上的嬰兒骸骨:“別哭了,都死了還在哭,煩死了!”


    然後再次對著相框懇求了起來。


    “求你了姐姐哪怕隻是一句耳語也行!”


    恍惚中,戴爾明終於聽到了臉皮發出的微弱聲音:“讓我離開這鬼地方!”


    雖然這聲音像是個男人的聲音,根本就不像是莉迪雅姐姐,但是管它呢,戴爾明已經不在乎了.


    “我該怎麽做,我之前已經做了很多了。”


    戴爾明仔細傾聽。


    “還不夠麽,還缺少什麽部位.好的,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弄。”


    他立刻走到了一旁的油漆大桶中,掀開了蓋子,一股濃鬱的腥臭味撲鼻而來。


    裏麵堆疊著滿滿的殘碎屍體塊。


    戴爾明將整個油漆桶,左右搖晃著,一步步挪到了肋骨翅膀的位置。


    將頭顱、胳膊、肋骨、內髒、大腿.一塊塊人體組織,按照順序在牆上拚裝了起來。


    每裝上一件,都用鐵釘進行固定,也不管是不是屬於同一個人的身體。


    最終拚湊成出了一個掛在牆上,破損不堪的人體形狀。


    無數肋骨拚裝的骨翼,展開在人體的背後,仿佛延伸而出的翅膀。


    “快了.快了您希望這一‘片’安在哪裏?”戴爾明半跪在地上,虔誠的仰起腦袋,手裏拿著一塊皮膚,向被拚湊起來的屍體問道。


    正在外麵觀察的吳恆,通過鎖匠的攝像頭,觀看了對方臥室的環境後,也終於察覺到了那股不尋常的氣息,到底是什麽東西。


    那牆上的鎖,赫然是一道臨時的門。


    而門後,就是那個咒徒,但不單純隻是咒徒。


    它的身旁還有另外一道氣息,那是專屬於利維坦地獄的陰冷、痛苦氣息。


    吳恆有90%的概率肯定,那是一名地獄修道士。


    他猜錯了!


    這名咒徒不是逃出的地獄,它竟然和地獄修道士待在一起,它們同時觀看著戴爾明的表演,也在等待著鎖匠展示自己的手藝。


    “嘿,哥們,你要嗨一下麽!”


    正當吳恆坐在路邊的廢墟石塊上,喝著便利店買的冰鎮可樂,觀察著4c號房間的動靜時,


    一輛敞篷的破舊八手汽車,路過這裏後,又再次倒開了迴來。


    車上唯一的一名幹瘦白人小夥,左顧右盼的看了眼,見到四處無人後,便下車鬼鬼祟祟的來到吳恆身邊,低聲詢問了一句。


    “不用了。”


    “剛拿從醫院拿到的好東西,物美價廉,一粒隻需要5美金,你在這裏不覺得無聊麽。”


    小夥子並不想放棄,拿出一小袋,裝著五六枚藥片的塑料袋,展示了一下。


    “不必了,不過你想賺點外塊麽?”


    吳恆瞄了一眼年輕人,他一眼就看到對方開車的時候,並沒有插鑰匙,指定是偷來了汽車。


    “一本書,被人拿走了,放在他家裏,如果你能帶迴來的話。”吳恆說話之間,便從口袋掏出了一疊50麵額的美金,看起來足有兩三千。


    “他家就在前麵那,把那本書帶來,這些都是你的,頂你賣上千粒藥片了。”吳恆抽出了其中五張,也就是250美元,遞給了年輕人。


    “什麽意思?”幹瘦小夥下意識的接過。


    “定金,即便不成功,這錢也是先給你的,哪怕你現在就拿著錢離開也行。”


    吳恆將手裏剩下的鈔票甩了甩,引得小夥眼神跟著上下搖晃。


    “行,我幹了,是什麽書,你告訴我名字就行。”


    幹瘦小夥樂嗬嗬的將美元驗了下真假後,確認是真的,又比對了一下吳恆和他的身材,確定是幹不過的人之後,立刻換上了一副阿臾的態度。


    “這是那本書的照片,書在書房的桌麵,他家臥室有個修理工在做事,不要驚擾到對方。”


    “拿到書就立刻過來,然後換成這疊美金,就這麽簡單。”


    吳恆將照片遞給對方,同時說道。


    “放心吧哥們,你是找對人了,祖傳三代的技術,我是專業的!”小夥子翹起大拇指,指向自己,信心滿滿道。


    相比起從醫院偷違禁藥,順便開走主任的汽車來說,這點事又算的了什麽。


    順著吳恆指的方位,年輕人看了看手表,輕鬆一笑,拿起一串鑰匙丟給吳恆:“幫我看好我的車,十五分鍾內保證搞定。”


    說完就小跑著前往了4c號。


    吳恆接過鑰匙一看,這串鑰匙上麵,哪有什麽車鑰匙,分明都是一些家用鑰匙,估計也不是小夥自己家鑰匙,順手從哪拿的。


    其實這是小夥子感覺自己收了定金,為了讓吳恆放心,就也想抵押點東西給吳恆,


    卻又不想給真正有價值的東西,就隨手掏出來的。


    吳恆看著小夥離去的背影,繼續監控視頻,鎖匠依然在不斷地研究著牆上的鎖,他用強光手電筒,照在了鎖孔內,


    發現其中有著古怪而神秘的符號,似乎潛藏著某種若隱若現的暗示。


    “一環套一環.環環相扣這些莫名的印記,真是太神秘了。”鎖匠安迪仿佛入魔般喃喃道。


    他已經陷入了一種欲拒還休的矛盾中,感覺裏麵可能有危險,但湧起的強烈好奇欲,正在不斷地催促他,趕緊打開這把鎖。


    必須打開這把鎖!必須!


    “這個鎖這個要命的鎖!”


    安迪絞盡腦汁的將眼睛對準了鎖孔,研究著這些環環環環


    恨不得立即悟出其中的奧秘,但始終不得真意的挫折感,反而助長了他的欲望。


    “嘿,你見到我哥了麽?”


    一道聲音打斷了安迪的研究,他紅著眼睛猛然盯向了門口的方向,那是一個幹瘦的小夥,手裏正拿著本書,邊翻看邊詢問他。


    “你哥?是戴爾明先生麽。”


    “他去地下室了,把自己反鎖在了裏麵,不知道在研究些什麽,沒有什麽事的話,我繼續開鎖了,不要打擾我。”


    安迪迫不及待的迴了一句,就繼續研究起了那神秘的鎖。


    “行吧,那我先走了,不要告訴我哥,我來過這裏。”幹瘦小夥擺了擺手,光明正大的帶著書,走出了房間。


    他自然不是戴爾明的弟弟,隻是察覺到了房間內除了修理工外沒有別人,本著藝高人膽大的原則,故意秀了一波存在感。


    這讓他迴想起了,和父親一起裝作搬家公司,光明正大的搬空別人房間的那件風光往事,真是溫馨的迴憶啊,可惜父親老了。


    十四分鍾後,


    小夥已經跑迴了吳恆的位置,將書隨意的丟給了吳恆,一副輕鬆拿捏的表情。


    “厲害,才十四分鍾,這是答應給你的報酬。”


    吳恆輕笑一聲,誇讚了一句,同時將那疊鈔票和那串沒用的鑰匙,遞給了小夥子。


    “不知道你是否有繪畫的天賦。”


    “你應該翻過這本書了吧,實不相瞞,這書是那個家夥先我一步搶購的,害我白跑了一趟,所以我想羞辱他一下。”


    吳恆再次掏出了一疊鈔票,依舊有著三四千美金。


    “如果你懂繪畫,我想請你將這個書中的那個圖案,畫到他客廳地毯的下麵。”


    “等他到處找書,翻到地毯時候,可以用這個圖案狠狠地嘲諷他一下。”


    小夥拿到錢後,本就已經心滿意足,聽到吳恆再次的要求,又看到新的報酬,立時眼睛一亮。


    “哈,哥們,你這話太符合我的口味了。”


    “放心吧,我的繪畫天賦,絕對是有一定水平的,這活我接了!”


    白人瘦小夥聞言,立即興奮了起來,他的內心受到了美利堅電影的影響,總想做一個出名的大盜。


    不然也不會在剛才,故意秀一波存在感。


    現在吳恆又給了他一種秀存在感的方式,簡直讓他激動,他已經懊悔剛才自己怎麽沒想到呢,這事就是不拿錢也願意幹。


    更別提還有豐厚的報酬。


    能夠幹自己喜歡的事情的同時,還能賺到錢,人生如此,簡直不要太幸福!


    至於繪畫,他曾經可是專門學過,那是為了想要畫出美鈔的模版,雖然最後失敗了,但卻也積攢下了一些功底。


    這書中的那點圈圈繞繞,又算什麽難事。


    吳恆先是將溶解陣的圖片,拍了一張照片,然後和一袋食鹽遞給了小夥,並且也直接將鈔票遞給了對方。


    “這一次,報酬就提前給你了,我相信你。”


    “哥們,你是個好人,放心吧,我一定辦好這件事情。”


    小夥再次帶著使命離開。


    吳恆則一邊看監控,一邊翻看著書籍,這上麵看似內容很多,其實大半都是對於這個溶解陣的講解,還有一些不實的故事。


    老奧托嫌原版的溶解陣符號太多、太密,印出來時容易印壞,便刪減了一些。


    至於外圍的盧瑟符文,倒是沒怎麽更改。


    這也是吳恆當時能感覺到,稍微有些作用的原因。


    不過還是得試試原版的實際效果才行,眼前這裏,就有可以測試的目標。


    自從懷疑4c房間那有一道門,後麵可能有地獄修道士的時候,吳恆就沒有進入過那個房間,也沒有用自己的能力影響鎖匠或小夥。


    而是用交易的方式。


    就是為了防止自己的能量,留下了殘餘,導致自身暴露。


    能用錢來達到和能力操控一樣目的就行,他可沒有極強的表現欲,無論什麽事情都必須得展示自己的手段。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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