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月聯邦曆:9月28日,


    16點24分。


    鹿山煙柳村民宿的山洞臥室內,吳恆輕輕按動鼠標,關掉了電腦屏幕上的信息資料。


    這些信息都是從暗雪公司備份的東西,電腦也並沒有聯網,不會有泄露位置的可能性。


    “果然,我所走的路是正確的!”


    “人類的身體,即使鍛煉到極限,也依舊太弱了。”看完後的吳恆,感歎了一句。


    這些信息中,對於暗雪旗下的四家武館所訓練的方式,都有記錄。


    但也就是一些普通的肉體錘煉發,最多有些架子和招式。


    雖然在普通人群中算厲害,可也就僅限於此,並沒有武俠中那些外練、內煉之類的功法。


    想到這裏,吳恆又感覺其中有些矛盾。


    守塔人這麽多,總會碰到一些古代劇情世界吧,即便是鬼怪世界,其中也肯定會有些世界中,有相關的功夫秘籍。


    而且燈塔也沒有必須保密,否則就要抹殺之類的機製,


    這些功法又為什麽沒有流傳出來?


    至於靈能者方麵,隻要是普通人都有概率覺醒靈能,成為靈能者。


    但靈能者們,隻能依靠自主進化,並且進化方式未知,最高也就自主成長到3階,畢竟隻是人體異變。


    至於三階以上的靈能者,以及5階的靈能掌控者,都需要依靠守塔人的幫助,深藍星本身的物質無法提供突破。


    隻有守塔人,才能提供一些諸天萬界的神奇東西。


    吳恆不覺得自己能那麽幸運的覺醒,成為靈能者。


    而守塔人的路,絕對充滿了生死危機,屬於是大浪淘沙,能在百鬼夜行中生存下來的,很可能隻有鬼。


    這些信息更加堅定了,吳恆對於當時成為咒徒道路的選擇。


    然後他停止了思索,看了下電腦的時間,


    已經是16點30分。


    又繼續感受了一下,被觸靈力一直在牽引著的,猶如波浪般的漫天恐懼流束。


    “積攢的差不多了!”


    吳恆內心暗道了一句,關掉了電腦,將u盤收入了命匣內,轉身走出山洞,先是在民宿門口晃悠了一圈。


    又在屋內掏出了一張躺椅和茶壺。


    擺在院子裏,躺了下去,悠閑的看著夕陽,倒了一杯沁人心脾的茶水。


    輕輕的端起茶碗,手臂一揚,將第一杯洗碗的茶水倒在地上,升起騰騰的熱氣。


    伴隨著熱氣湧起的,是無數看不見的恐懼情緒。


    猶如瀑布迴流,銀河倒掛!


    積攢在吳恆頭頂的所有恐懼情緒,沿著供奉者的路線,對其中92條最濃鬱,且分散在北全市各地的目標,倒卷了迴去。


    仿佛有無數的隱形毒龍,在空中飛騰咆哮,飛向了各自的敵人。


    吳恆吸收利用恐怖情緒的力量,僅來自於小醜的心髒部分,對於超遠距離的目標,隻能發射出去並且無限追蹤,卻無法遏製損耗。


    就像打出去的追蹤導彈。


    雖然能夠自動搜索目標,卻隻能提供一個最初的動能,並且將恐懼情緒極度壓縮凝結。


    但恐懼情緒在追溯根源的過程中,不停地被消耗,而且由於沒有了觸靈力的牽引,會不斷的流逝、溢散。


    原本猶如毒龍的灰色隱形流束,在流動的過程中,逐漸流逝,縮小成毒蛇,持續損耗著,最終鑽入了目標的腦袋內。


    好在這些暗雪的低層員工,


    都隻是普通人。


    這也是吳恆敢發那條信息的底氣所在,要是對麵是一個三階靈能者,可能長途損耗後的力量,不足以殺死對方,除非量特別大。


    16點31分,


    就在吳恆悠閑的拎著水壺,給茶杯續上新茶的時候。


    北全市陵水區,一家住戶內。


    一個紋著花臂和胸繪,穿著睡衣的女人,給剛睡著的小嬰兒蓋上了粉色花毯,然後轉身走到廚房,拿出了一瓶紅酒。


    她扭著腰,大腿根的菩薩紋身若隱若現,邁著優雅的步伐,走進了另一間臥室內。


    “老公,那個信息很可能是嚇你的,現在全城戒嚴,都這個時間點了,應該已經沒事了,不要怕了寶貝,乖。”


    她說話的對象,是靠牆的沙發上,仍在正襟危坐的一個寸頭肌肉中年。


    “婦道人家,你不懂,不了解公司那些高層的厲害,能滅掉他們的人,怎麽可能會食言。”


    “唉,我也想退出公司啊,關鍵是總經理還活著,又聯係不到,我連個正經辭職的途徑都沒有了。”


    “要是直接公眾發表聲明退出,等吳戰迴來,怕是第一個就弄死我!”


    “你說這些大佬們打架,咱們這些底層夾在中間,真是左右為難啊。”


    猶如健身教練一般強壯,且滿臉橫肉的兇狠中年,說起話時卻是唉聲歎氣,毫無氣勢。


    同時,他將手裏已經上好膛的飛熊m19手槍,捏的更緊了。


    “不喝酒了,我要時刻保持清醒,去給我拿瓶咖啡飲料。”


    “哦!”女人乖巧的應了一聲,將紅酒放在桌上,重新返迴廚房。


    取出一瓶冰凍的咖啡飲品,再次來到房間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老公低著頭,上半身體彎曲著,垂到膝蓋間,俯首坐在沙發上。


    “老公,給!這東西傷胃,少喝點!”


    “老公老公醒醒!”


    用冰涼的咖啡瓶子,杵了下壯漢胳膊的女人,


    看到自己老公竟然不理人,以為是睡著了,惡趣味的將冰涼瓶子,整個塞進了老公的衣脖領子內。


    中年壯漢依舊毫無反應,就像個死人。


    死人?


    “你怎麽了老公!”女人察覺到了不對,失聲道。


    她將咖啡瓶放到一旁,伸出白膩的手臂,想要將壯漢的上半身托舉、板迴正位。


    卻感覺像是在抬一座雕像,


    僵硬、失溫感,傳遞到了她柔軟的掌心。


    費力一陣後,不但沒有挪動絲毫,反而讓自身失了力氣,摔倒在地上。


    手臂連帶著中年的身體,以自身體重為力道,不小心將中年也拽倒,側躺在了地上。


    “啊啊啊——!”


    女人驚恐的尖叫聲,穿透厚實的門板,迴蕩在了樓道裏。


    因為形體彎曲,而側身倒地的肌肉中年,正和同樣倒地的少婦麵對麵,四目相對,相距不過半尺。


    隻見中年,猙獰的臉色鐵青,眼珠暴鼓起,紫紅的舌頭探出半截,牙齒紮進了舌頭內,僅剩牙縫的肉絲牽拉,舌頭才沒有掉落在地上。


    他的表情僵硬,就像是戴著一副鬼臉麵具。


    很明顯,


    中年人已經死了!


    女人瞬間被嚇的失控,渾身肌肉酸軟。


    地麵嘩嘩的流出一灘淡黃色熱水,她掙紮著想要站起來,胳膊卻軟塌塌的,運不起力道。


    於是瘋狂的匍匐著,費力往屋外爬去,睡衣被地麵摩擦,扯出了巨大的口子。


    胸繪的完整圖案顯露了出來,竟然是一隻擁有粉色鼻子的可愛大狸貓。


    隻是她已經顧不得這些,仿佛屋內有惡詭,正在追著她索命。


    同樣的一幕,不止是發生在此地。


    北全市環湖區,


    九個強壯青年,正聚集在一處地下室內,正在喝酒聊天。


    每個人的身邊都放刀槍棍弩,門口用鋼片焊死,門後的樓梯處,設置著塗抹了毒藥的陷阱。


    “來,兄弟們,先喝著!”


    “也不知道暗雪這次,到底得罪了什麽人,咱們先躲一躲,等總經理迴來再說。”


    “是啊,拿錢辦事,命可是自己的,這些大佬誰都得罪不起,幹脆不出去還不行麽。”


    “說句實話,我原本的打算就是幹完今年,明年就辭職,畢竟暗雪給的錢雖然多,但幹的事也比較奇怪,我可遇到過一些科學無法解釋的場景。”


    “你還幹完今年?我原本打算這個月就辭職,這幾年虧心錢也賺夠了,打算按計劃實現一些夢想,這次反倒弄的我不好辭職了,不然可就說不清了。”


    九個人,你一句我一句,抱怨的不亦樂乎。


    人類有著群居性,隻要數量超過兩人,就會隨著數量的增多,膽子越來越大,其實這不過是一種錯覺。


    “不說了,來一起幹杯!”


    坐在主位,年齡稍長幾歲的青年,起身舉起了酒杯,其餘八人見狀,也陸續站了起來。


    “嘿嘿嘿~,喝喝.喝~!”第九個老末位置坐著的,是一個身材高大,臉上卻冒著傻氣的青年,正嘿嘿蠢笑的青年。


    “哈,好酒啊,嘿嘿!”


    仰頭一口飲下整杯的青年,察覺到四周的八位哥哥突然沒了聲音,他用發愣的眼神看去。


    昏暗的燈光下,其餘八人依舊保持著舉杯的動作,僵硬的站著不動。


    “你們.?”他有些疑惑的問道。


    咚~咚~咚.!


    八人的身體,接二連三,直挺挺的砸在了水泥地麵上,發出了悶沉,令人作嘔的落地聲。


    就連身體落地的反彈,也依舊僵硬。


    “詭詭.鬧詭了,傻生要跑,傻生要跑,傻生要趕緊離開這裏!”


    這個高大青年見到這一幕,嚇得不停嚷嚷著,伸手習慣性的揭翻了桌子,拎著一把砍刀,就向地下室的樓梯上跑去。


    驚慌中,他卻忘記了一件事,


    為首的青年,早在樓梯口布下了陷阱。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一腳踩空,掉了下去,陷入了布滿尺長黑針的陷阱裏,被劇毒的長針,穿透了五髒六腑。


    此刻,在北全市的各區域中。


    同一時間內,足足有92人,身體瞬間變得僵硬,失去意識,悄無聲息的倒了下去。


    這些人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


    而死者身邊的目睹者,又再次為吳恆提供了新的恐懼情緒,成為了新的供奉者。


    “秋風萬裏動,日暮黃雲高。”


    感受到92名恐懼目標完全消失的吳恆,看著夕陽的紅霞,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後,輕聲道了一句。


    “押韻、有氣勢,這詩是你現做的麽?”


    院外的圍欄處,傳來了蒼老的聲音。


    正是上次送熏肉的那個老頭,吳恆早就發現了老頭的接近,故意露臉被人發現,本就是他的目的。


    對方也很配合。


    在路邊曬太陽的老頭,遠遠就瞧見了院子中,露麵次數極少的吳恆,立刻和聊天的兩個老頭,一同慢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這些村裏的老人,總是如此熱情,喜歡找露麵的年輕人聊上了兩句。


    “哈哈,大爺,我這水平,可做不出來這種詩來。”吳恆笑了一聲,走上前打開了圍欄的門。


    “上次多謝您的野狗肉,我緊喊都來不及,來喝杯茶吧,嚐嚐我這茶葉怎麽樣。”


    吳恆返身從屋內拿出了三把椅子和茶杯。


    “伱先說下一句是什麽,不然這啥茶喝著不香。”


    老頭根本沒等吳恆謙讓,就自顧自的入座,又拎起了茶杯,給旁邊兩人倒了一杯。


    “小夥子,你別介意,這老閆之前是語文老師,就愛念叨一些他教書時候的無聊事情,喜歡咬文嚼字。”


    旁邊另一位抽著長杆煙鍋的瘦老頭,將煙杆在桌腿處敲了敲,磕出一塊指甲蓋大的黑色煙灰團。


    “我無意間聽到的,有點忘了,我想想,應該是.”


    “君子佐休明,小人事蓬蒿。”


    吳恆微笑著說出了下一句。


    老頭遞到嘴邊的茶杯頓了一下,抬頭瞅了眼這棟民宿,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吳恆,眼神古怪的忍不住道:


    “小人事蓬蒿,你這是在埋汰自己麽!”


    畢竟吳恆一個年輕人,跑到偏遠地方,整的跟隱居一樣,實在符合他自己的詩句。


    “不說這些了,喝茶喝茶。”吳恆哈哈一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太陽漸漸西落,三位老頭待了約有一個小時,然後疲憊的返迴了各自家裏。


    吳恆從他們口中,倒是對深藍星以及赤月聯邦的風土變化,更加了解。


    這幾人也算是幸福的,


    最起碼他們這一代人,已經平安的活到了老年。


    而這個世界即將迎來的危機,大概連無數剛看了一眼世界的嬰兒,都要喪命。


    吳恆將院子的東西收拾,返迴了山洞,用手機瀏覽起同城的新聞。


    頭條便是:


    “最新報道:位於陵水區的暗雪大廈,於昨晚淩晨02點13分,發生巨大火災,造成了28名公司員工死亡,


    根據初步的調查,是違規使用大功率電器,電路故障造成的火災發生。”


    再往下麵翻,


    都是一些當地的車禍和打架糾紛。


    但是關於死亡的那92人的相關報道,卻是一點都沒有出現,這種情況恰恰說明了有人重視了這件事情。


    刷了大量新聞的吳恆,


    終於刷到了一條剛發的視頻,說是她老公在家裏被殺害了,警察卻偏偏說是咬舌自盡的。


    吳恆點進去看了下,


    發現是個女人,對方拍了不少的換裝視頻,粉絲都有上百萬。


    還有人瞬間秒首評:“原本已經沒機會了,這下又有機會了,太好了。”


    等他再點開其中一個作品的時候,已經提示賬號消失。


    這個人剛發的視頻連同賬號,已經被封禁了。


    不過吳恆可以肯定,


    對方的老公,就是那92人中的一個,看來這次是有聯邦政府的人在擦屁股,不想將這種事情鬧開。


    吳恆沉吟了一下,


    將民宿的門鎖好,開車離開了民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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