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蓉借著手中的火光, 確認周圍還有大大小小十幾個這樣的玻璃容器。

    她心底沒由來的一寒。

    顧不上全身的疼痛, 司蓉強撐著站了起來。

    剛才在摸暗門的時候, 她將背包放在了山洞裏。現在她全身上下除了三粒營養劑就剩下手中的這半截燃料。

    她滾下來明明沒用多久時間, 但現在沈天擇他們都還沒找過來。她需要盡快找到可燃物。

    雖然在未知的地方點亮燈火是愚蠢的行為, 但現在對受傷的她而言, 無盡的黑暗才是最可怕的。

    一邊打量, 一邊尋找,司蓉走的很慢。

    這裏並不大,有點像醫院裏的手術室, 又有點像標本陳列室。在這裏的中心有一個巨大的工作台。

    司蓉心底隱隱對這個地方有些猜測。

    她朝工作台走去。

    金屬製的工作台已經被腐蝕了,除此之外,上麵還有密密麻麻的劃痕。

    像是被什麽東西用爪子生生抓出來的。

    看得她隱約覺得自己正慢慢恢複知覺的右手也是鑽心的痛。

    司蓉將燃料放在台子上, 用匕首從自己的外套上劃下一塊布, 簡單的包裹在左手上當做防護後,開始在工作台上摸索。

    台子上灰塵很厚, 司蓉找到燈光的按鈕按了下去, 除了漾起嗆人的粉塵以外, 沒有任何反應。

    她不死心地又按了幾下, 毫無動靜。

    想來這裏應該已經被廢棄很久了, 連備用能源都已經沒了。

    司蓉開始在工作台的抽屜裏搜索。

    這裏像是被人清空過, 除了一些醫用品器具以外,沒有任何信息留下。司蓉搜尋了每一個抽屜,才在一個角落裏找到兩根泛黃的蠟燭。

    她鬆了一口氣, 把蠟燭引燃, 又將多餘的可燃物收進自己的口袋裏,司蓉端著蠟燭開始更仔細的打量這裏——

    工作台最下麵左邊的櫃子,內壁似乎有些不一樣。

    像是比其他格要厚實些。

    司蓉拿起燭火,蹲下去,將光源靠近櫃門,櫃門上的鎖是完好的。她伸手進去摸了幾下,重新從裏麵啟出個隔間。司蓉探進去,粗略估計了下隔間內裏的形狀大小,卻是像沈天擇撿到的那個箱子的模樣。

    而且……她注意到,櫃門上的灰,明顯比工作台其他地方要薄一些。

    這裏最近有人來過。

    那人一來就直奔目標,取走了箱子。

    隻是後來遺落到了死人坑那裏。

    或者說,不小心死在了那裏。

    聯想到箱子裏那些藥劑,再想想沈天擇讓她別亂摸時說的話,司蓉可以肯定,這裏就是一個實驗室。

    實驗的是什麽呢?

    司蓉快步走向其他在黑暗中隱藏的玻璃容器,內心莫名有些惶恐和憤怒。

    火光一點點朝這些隱藏在地底下不見天日的器皿映去,司蓉終於看清楚了第二個器皿——裏麵依然有一顆在笑的人頭,而頭部以下這次不是綠藻,而是不知是什麽動物的軀體!

    她突然明白剛才為什麽會覺得那顆人頭詭異了——

    被水藻纏繞的顯得異常粗大屍體軀幹根本就是人頭下麵真實的軀幹!

    她飛快地走向另一個圓柱形容器——

    而一個一個,都是這樣的!

    人和不同的物種用她未知的手段結合在一起!

    她飛快地走向洞裏最大的圓柱形容器——

    司蓉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掀開它的布罩——

    這個玻璃裏麵並沒有灌滿液體,相反,因為布罩的保護,它很幹淨。

    裏麵透著悠悠的光。

    是夜空的藍色。

    光下,是一個赤|身|衤果|體|樣貌清秀的中年男人,男人旁邊,還躺著一個女人。

    女人麵容溫婉,讓人心生親近,但她頭部以下已經喪屍化。

    他們都早已死去。

    玻璃柱上的標簽寫到:成品。

    冰冷泛黃的白底和看不到底的黑字。

    有著無盡的惡意。

    司蓉喉嚨一酸,吐了。

    司蓉尖叫一聲不見後,沈天擇和甘文立馬跑到她消失的地方。

    但無論二人再怎麽觸摸燭台,機關也沒有再次觸發。

    最終是甘文在距離司蓉消失的正對麵,又找到一個機關。甘文示意沈天擇後,扭動機關,山壁逐漸出現一個可容一人通過的暗道。

    沈天擇朝甘文一點頭,抬腿走到了前麵。

    甘文看著沈天擇的背影,嘴角勾了勾:“還真是自信。”

    暗道像是許久沒開啟過了,裏麵空氣渾濁不堪。沈天擇抽了抽鼻子,目光投向了兩側的燭台。

    “這裏的燈油都是煉製過的屍油。”甘文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物資緊缺,哪裏有電浪費在這裏。”

    古老的華國文明千奇百怪的秘術之一。

    因為文明的昌盛逝去,又因為文明的毀滅末日的到來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苟延殘喘。

    照亮著他們。

    冰冷血腥卻又泛著溫暖。

    沈天擇收迴目光說:“你知道得還挺多。”

    “沈隊長也不差。”甘文意有所指。

    沈天擇摸了摸鼻子。

    雖然道路比較窄,但一路較為平坦,二人也沒遇到什麽東西。除了偶爾在路邊堆積的白骨。

    路的盡頭,是一扇森嚴閉合的鐵門。

    沈天擇扭頭看甘文:“你會開鎖嗎?”

    甘文搖頭。

    沈天擇“嘖”了一聲,從衝鋒衣裏掏出一根細細的鐵絲,隨意擰了擰,對準鎖眼,捅了進去。

    甘文:“……”

    “你就不怕捅錯了門炸了?”甘文氣急敗壞道。

    末世以來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各個地方都開始習慣使用一種“開錯幾次自動爆炸”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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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這種門一般是雙層,外層的門炸完後,內層完好無損。

    沈天擇盯著鎖眼,手指不停的轉動並調準方向:“有人故意引我們到這裏,難道就是為了在這裏將我們炸上天?”

    也不嫌累得慌。

    甘文:“……”你厲害,你說了算。

    他幹脆靠在山壁上閉目養神了。

    這樣等了幾分鍾,隨著輕微地“哢噠”一聲,沈天擇輕聲道:“開了。”

    甘文才要鬆口氣,就見沈天擇頭也不抬的拉開門,然後反手朝牆上“啪嗒”一按——

    甘文一口氣岔了出去,吼了出來:“你亂按什麽!”

    話音未落,屋裏亮起有如白晝的燈光,沈天擇眨眨眼,無辜道:“進門第一件事不就是開燈?”

    甘文:“……”

    神他媽沈天擇,到底怎麽活到現在的?

    沈天擇不理他,又朝前走去了。

    這裏類似一個辦公大廳,擺放著不下三十張辦公桌椅,桌椅上還有些辦公常用的物件,卻一張紙質文件都沒有。

    他食指拇指輕輕搓了搓,將剛剛在開關上沾上的灰弄掉了。

    從他受傷到陳誠引他到這裏,雖然沒有什麽證據,但是他直覺這些事情和他一直調查的東西有關。

    而這個在暗地裏出手的人,到底想做什麽呢?

    他迴頭看了眼甘文,衝他說道:“你來看這裏。”

    甘文走到他身邊,說道:“怎麽了?”

    不等沈天擇迴答,甘文習慣性地掃視一圈,在桌腳看到一堆泛著黃灰的紙屑。

    他蹲下身子,從褲兜裏掏出匕首輕輕一碰,紙屑轟然散開。甘文立馬屏住唿吸往後跳了去:“什麽東西?”

    “沒燒幹淨的紙灰而已,”沈天擇瞟了一眼,不動聲色地將手裏的東西放進口袋裏,“也值得你這麽大動作?”

    “誰知道有沒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甘文厭棄地看向地上的灰,“你剛剛要我看什麽?”

    沈天擇指指前方一個辦公桌角,下麵赫然放著一排試管和醫用消毒盒。

    “這是個實驗室?”甘文道?

    “不排除這種可能。”沈天擇點頭。

    甘文好奇:“哪還有什麽可能?”

    “這辦公桌上的是個潔癖。”沈天擇道,“或者這裏是個醫務室。”

    甘文抽了抽嘴角。

    他竟然無法反駁。

    二人在這房裏快速的翻找著,大概是已經被清理過一次,二人並沒有發現什麽更有價值的東西。

    也不多耽擱,二人朝更深處的房間走去。

    裏麵的房間也都被清理過了,但不同的是,越往裏走,房間裏的擺設越像實驗室,而實驗設備上所遺留下的痕跡也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濃重。

    甚至有一張十公分厚的鐵床像是被什麽東西活生生抓穿了七八道。

    饒是兩人見多識廣,也不由有些詫異。

    甘文道:“這究竟是做什麽?”

    沈天擇抿了抿嘴唇,目光從鐵床的縫隙中看向地麵,沉默不語。

    看著地上厚重的、和灰塵凝為一體的血跡,沈天擇半晌才道:“司蓉應該離這裏不遠了。”

    然後邁開腿就向更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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