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退下後,嬤嬤去而折返。


    彼時,夏寧正坐在妝鏡前,對著鏡子,手裏卻撥弄著一支簪子。


    一看便是在出神。


    嬤嬤悄沒聲息的站在她身後,夏寧才對著模糊的銅鏡,露了半分笑意,語氣已然恢複如常,“嬤嬤,有什麽事要與我說?”


    嬤嬤接過她手中的簪子,對著銅鏡,替她簪上。


    “娘子正值妙齡,容貌出眾,不該這般素著。”嬤嬤又取了一對小巧的珍珠耳墜,裝扮適宜後,嬤嬤後退了一步,瞧了兩眼後才道:“瞧著,這般精神多了。”


    夏寧輕偏了下腦袋,打量銅鏡中的自己,“嬤嬤的眼光是好的,是好看了。”


    她鮮少會打扮自己。


    那些濃妝豔抹、滿頭珠翠的年歲,她過夠了。


    除了有所圖謀。


    嬤嬤被她哄得笑了,“也是娘子好性子。”


    夏寧從梳妝台前起身,看向嬤嬤,柔了眉眼,說道:“嬤嬤的心思,我懂,為了今後的日子,都得看著那位的喜惡,我自會好好謀劃。”


    嬤嬤微頓。


    臉上閃過一縷尷尬之色。


    不曾想過自己的用意會被夏寧直接挑明。


    可她也是真怕,好不容易得來這一次機會,會被夏寧生生錯過。


    她也是為的夏氏著想。


    夏寧笑了聲,摟著嬤嬤的肩膀往外間走去,說話恢複了以往的調子,“今日囑咐嬤嬤的事就不要提了。嬤嬤是將軍府裏出來的老人,院子裏的姑娘都不曾伺候過大人,怕有什麽錯漏之處,還要勞煩嬤嬤多盯著些。”


    嬤嬤忙道:“這是老奴分內之事,娘子客氣了。”


    將嬤嬤送出了屋子,夏寧倚著門框,望著院子裏的一片梅花樁,眼底卻泛了個涼薄的笑。


    卻也轉瞬即逝。


    看罷,她理了理衣裳,朝著梅花樁走去。


    翻身上樁。


    什麽煩惱,出一身汗也就沒了。


    ——


    書房內。


    耶律肅吩咐暗衛們各自行事後,那幾抹黑色身影迅速在書房內消失。


    才翻開兵書看了兩頁,聽見院子外有動靜。


    推開窗子一看,竟是夏氏在梅花樁上練功。


    那夏氏身姿輕盈,在高高低低的梅花樁間來去自如,腳下功夫極穩,但身姿躍動毫無累贅沉重之感。


    下腰、側翻、立定。


    每一個動作,身段柔軟如似在樁上起舞,曼妙卻不軟綿。


    似舞姬盡情揮灑。


    便是腳下失足,身影搖晃,也穩得極快。


    那張俏麗的臉上就露一個得意的笑,神采飛揚。


    與他常見的夏氏,判若兩人。


    那些不入流的狐媚功夫、淫言緋語,在這夏氏身上窺探不得。


    這一瞬間的陌生,令耶律肅心生厭惡,伸手將窗子合上,眼不見為淨。


    知他在書房內,卻故意在院裏練功,定又是變著法在使那些狐媚功夫。


    明明是個賣笑的外室,做出這般樣子給誰看。


    正在梅花樁上練功的夏寧莫名鼻子一癢,連打了兩個噴嚏才好。


    從小廚房裏出來的嬤嬤聽得,當她是出汗吹風受了涼,一迭聲的哄著她下來,說入秋時節涼的很,怕是要把身子練壞了。


    看著嬤嬤不勸她下來大有不走的架勢,為圖個清淨,翻身下來,穩穩落在嬤嬤身邊,嚇得她連連後退兩步,用手捂著胸口直喘氣。


    趕在嬤嬤訓她之前,利落的福了福身,“我這就去換衣裳,嬤嬤快去準備夕食!今兒個大人在呢!”


    說罷,一溜煙就進了屋子裏。


    快到嬤嬤都來不及開頭,隻能扼腕歎息連搖頭。


    到了夜間,夏寧先在外間匆匆用了膳食,才進去伺候耶律肅用膳。


    耶律肅雖也是不言不語,但夏寧知他情緒不佳,更小心的伺候著,也不敢隨意撩撥,收斂了不少。


    膳食撤下後,分開去梳洗。


    原以為,今晚耶律肅能放過自己一二,沒想到他是個不願意白來一趟的性子。


    前頭強行狠狠欺負了她一番,也不管她疼不疼,將她背過了身子不去看她的臉。


    夏寧疼的漏了好幾聲吸氣聲,眼眶忍的紅了些,卻不敢哀求。


    隻怕他會更狠。


    心裏隻求著快些結束。


    可到了途中,他不知起了什麽念頭,又將她翻過來,夏寧連忙偏過頭去,掩著自己的眼睛,生怕被看出來。


    裏間沒有點燈,僅有皎皎月光鋪在窗戶前,朦朧晦澀不清。


    可她也怕。


    下一步遲遲未來。


    卻有東西落在她肩胛之下的傷口上。


    常年騎馬持劍之人,指腹粗糲,拂過她的肌膚,用了些許力氣,引得她起了一片顫栗。


    赤裸的肩頭,不自覺的勾了起來。


    帳內的香豔之色淡去。m.cascoo


    耶律肅撐著胳膊在她上方,手指落在肩胛,視線垂落,聲音裏聽不出喜怒之意,“怎麽會成這幅模樣。”


    原隻是半指節的傷口,現下看著四周都裂開了些痕跡,愈合的傷口猙獰,結痂未掉。


    又因剛才的歡好,傷口四周發紅。


    看著便更醜陋不堪。


    夏寧忙用一手掩住了傷口,臉仍偏著,似是羞澀,“大人莫看這處,醜得很。”說著,扭了腰身,顯出腰腹的弧線。


    耶律肅卻不吃她這套,直接撥開她的手,捏住她故意偏著的下顎,強迫她轉過臉來,聲音裏多了一分不耐煩:“說。”


    即便未借著月光,也足以令耶律肅看清,夏氏臉上的神情。


    那雙杏眸微紅,卻不是動情之意。


    應是痛的。


    這番表情,讓耶律肅捏著她下顎的手鬆動了些。


    夏寧的雙手將他落在自己下顎上的單手攏住,挪著落在自己肩胛上的傷口之上,掀起眼瞼,四目相對。


    在黑夜之中,杏眸明亮,閃著水澤浮動的光。


    “奴家見識短淺又笨嘴拙舌,當不了大人的解花語,可為著大人憐惜奴這醜陋的疤痕,便是死在這兒,奴也是高興的……”


    耶律肅清冷的臉上閃過異樣,遂即冷了臉,“夏氏!”


    夏寧愈發膽大,鬆了手,兩條細白的胳膊摟著耶律肅的脖子,將自己貼近道,眼波柔情蜜意,氣息低綿曖昧,“若得大人憐惜,能教的奴其中樂……”


    “滿口荒唐!”耶律肅的臉寒的都能結霜,“身為女子滿口渾話你可知廉恥!”


    夏寧嬌笑著,眼媚如絲,渾身是那萬種風情。


    斜晲挑眉看去,“食色性也,大人難道不喜——”


    結果便是她惹了怒氣,被氣極的耶律肅揪起來,按在床上狠狠打了一頓……


    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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