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們不打算留在六道宗,那麽就沒必要再將此功法獻上。”獨孤加霓說道,“很慚愧,這些日子我一直想要找出兩塊玉佩的秘密,可惜沒太大收獲。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認的,那就是這兩塊玉佩之中的確藏有萬壽無量功的心法口訣。這兩塊玉佩本是張道長所得,如今就算是物歸原主了。”


    “物歸原主?”張君寶並未立即接下兩塊玉佩,而是搖頭說道,“我不算是這兩塊玉佩的主人。”


    雖說之前他對玉佩被奪走一事還是有些氣憤,但就這麽還迴來,是他沒想到的。


    而且他現在主要的心思還是在療傷上,至於什麽萬壽無量功都是次要的。


    就算萬壽無量功對壽元方麵有奇效,能比得上胎息訣嗎?


    現在他對於萬壽無量功的心思倒是澹了。


    當然,獨孤加霓並未將玉佩上交六道宗也是一個原因,否則的話,這門功法落到六道宗性質就有些不同了。


    “真要追朔到無量觀?”獨孤加霓搖頭,“那不現實,無量觀早就不在了,所以說,當時張道長得到了兩塊玉佩,算是第一擁有人吧。而且張道長若是能夠發現其中蘊藏的萬壽無量功,說不定對你的傷勢有幫助。”


    說到這裏,獨孤加霓見張君寶似乎不是太在意的樣子,她心中稍稍一想便大致明白了他的想法。


    於是繼續說道:“胎息訣是非常神奇,可萬壽無量功在這方麵應該也有些奇特之處,多多少少有一些借鑒作用。多一門功法,總會多一份保險。”


    聽到這裏,張君寶這才接過了兩塊玉佩:“那我就不客氣了。”


    獨孤加霓說的沒錯,兩者可以互為借鑒。


    而且張君寶心中有隱憂,就是怕胎息訣也難以完全化解自己的傷勢。


    有關這些增壽方麵的功法,自己多收集一些不會錯。


    “還望張道長勿怪,昔日我們之間有過爭奪~~”


    “以前各有立場,希望往後還能繼續合作。”張君寶說道。


    之前,獨孤加霓還是六道宗那邊的人,拿走自己的玉佩沒什麽問題,這些事自己豈能再計較?


    “其實我有件事想要請教獨孤姑娘。”張君寶遲疑了一下問道。


    “張道長請講。”


    “你人世道為何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張君寶問道。


    叛出六道宗,這可不是小事,一個不好,獨孤家和長孫家說不定就此覆滅。


    雖說寅虎殿和巫神道都在打人世道的主意,但這樣的事不至於讓獨孤家生出叛出的念頭吧。


    在張君寶看來,人世道的實力不足以匹配地位,那麽讓出位置顯然是化解危險的一個好辦法。


    有多少能力,就坐多大的椅子。


    以人世道的實力,縱然無法成為上三道,成為下三道還是有機會的。


    當然,哪怕降為十二殿之一,總歸是能保住家族傳承吧。


    叛出六道宗,豈不是太過極端?


    他們同為六道宗之一,難道六道宗宗主會眼睜睜看著下麵各派混亂廝殺?


    “我家老祖死了。”獨孤加霓神色一暗道。


    “哦?圍攻我師父才會被殺吧?”張君寶聲音一冷道。


    剛才六道宗那些人已經說了,圍攻自己師父,六道宗同樣死傷慘重。


    “張道長,我家老祖的確參與了,可這裏麵和你知道的還是有些不同。”獨孤加霓說到這裏停了下來。


    “有什麽不同?”張君寶聲音一冷道,“獨孤姑娘,雖說你將玉佩還給了我,但我不會因此就將你們圍殺我師父的事一筆勾銷。”


    “張道長,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沒這個意思,火龍前輩的死我們要負一定責任,將來若是有什麽懲罰,我們獨孤家不會逃避。”獨孤加霓一臉哀傷道,“希望張道長,純陽宗以後能夠看到我們的表現。”


    “你還沒說這裏麵有什麽不同。”張君寶深吸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


    他剛才情緒激動之下,神識有些恍忽,有要陷入昏迷的感覺。


    如今他這副樣子,不好動怒,動氣。


    而且這件事也不能怪獨孤加霓,那都是人世道上層的決定。


    當時人世道在六道宗之中,對於六道宗其他幾道的決定,人世道無法置身事外。


    雖說能夠理解人世道的決定,但自己師父的死終究和她們有關,他的心中還是有道過不去的坎。


    “我家老祖應該是死在‘自己人’手中。”獨孤加霓低聲道。


    聲音很輕,可她對‘自己人’三個字卻是加重了一些。


    “什麽?”張君寶愣了一下,這個答桉讓他不解。


    死在自己人手中?


    這麽說六道宗其他人對人世道下殺手了?


    “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我不是很清楚,可就我得到的消息,我家老祖的死和巫神道道主於衡有關,要不是他,我家老祖不會死。”獨孤加霓說道。


    張君寶不去想人世道道主是怎麽死的,這些事他不想理會。


    不過他大概明白人世道的心思了,多半是發現六道宗對人世道下殺手,他們才有了離開六道宗的心思。


    “我還是不大明白,六道宗宗主對於下麵自己人的廝殺不管不問嗎?”張君寶問道。


    不管是明著出手,還是暗中下手。


    如果說隻是下麵各道或者是十二殿的小輩廝殺,上麵不大理會說得過去。


    可現在涉及到了一道道主的生死,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巫神道道主敢殺另外一道道主?


    哪怕他的實力遠超人世道道主,可兩者的身份畢竟都是道主。


    而且就身份而言,人世道道主屬於上三道,還在巫神道道主之上。


    他這麽做豈不是以下犯上?


    “老實說,我們之前也沒想到他們會這麽狠。”獨孤加霓苦笑一聲道,“尤其是那於衡於老鬼,以前他們巫神道和寅虎殿狼狽為奸,不斷算計我人世道,我們都忍了,誰能想到他們是如此狠毒呢?而其他各道針對此事保持沉默,對於我們的訴求完全無視,這不是不給我們人世道活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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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君寶沒想到六道宗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其他各道難道說都被巫神道說服了?


    看來,六道宗內部的爭鬥不像自己想的那麽簡單和平和啊。


    自己還以為六道宗降低地位能夠化解危險,現在發現恐怕沒這麽簡單。


    也不知道人世道是怎麽得罪了其他各道。


    或許弱小就是原罪,除了想辦法離開六道宗,人世道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巫神道如今在六道宗實力強大,其他各道偏向巫神道似乎是情理之中啊。


    難怪人世道會想著叛出六道宗,因為留在六道宗多半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獨孤加霓的話是真是假,張君寶不是太擔心。


    人世道主身死一事肯定是瞞不住的,純陽宗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說,獨孤加霓沒必要在這件事上說謊欺騙自己。


    如此一來,人世道還真是要脫離六道宗了。


    “請相信我獨孤家和長孫家的誠意。”獨孤加霓未等張君寶出聲又說道,“張道長,保重,希望下次再見你的時候,你已無恙。”


    說完獨孤加霓便離開了。


    她該說的也都說了,相信張君寶能夠分辨,再不濟也可以將話傳迴純陽宗,自有純陽宗的長輩去分辨真假。


    長孫璿在遠處一直注意著張君寶和獨孤加霓這邊,當然她看不到這裏,因為兩人所在的位置有一座隆起的小土坡阻擋。


    當她看到獨孤加霓迴來後便立即上前挽著她的手臂小聲道:“姐姐,給他了?”


    獨孤加霓‘嗯’了一聲。


    “真是太便宜他了。”長孫璿滴咕了一聲。


    獨孤加霓打算將兩塊玉佩還給張君寶並沒有瞞著她,她第一反應當然是反對的。


    這可是她們好不容易得到的。


    不過獨孤加霓最後是說服了她。


    哪怕如此,她心中還是有些耿耿於懷的。


    就這麽還給張君寶,她覺得太吃虧了。


    “走吧。”獨孤加霓輕輕拍了拍長孫璿的手背道。


    她知道長孫璿有點情緒,隻是大家都得以大局為重。


    既然兩家有心離開六道宗,那麽一門功法有什麽好舍不得的。


    當然,她相信長孫璿不至於那麽不懂事,也就是這麽一說罷了。


    口中不服氣,心中自然認可這個決定。


    “我們吃大虧了。”長孫璿說道。


    獨孤加霓搖了搖頭,自己這個妹妹有些時候是有點倔。


    “張君寶。”長孫璿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從後麵過來的張君寶。


    張君寶聽到長孫璿喊自己,不由朝著她望去。


    “你可得活著,我們的賬後麵得算個清楚。”長孫璿說完還示威似的朝著張君寶狠狠的晃了晃拳頭。


    看著離開的兩女,張君寶心中有些迷湖。


    “算賬?”張君寶暗暗搖頭,“這丫頭要和自己算什麽賬?”


    在張君寶看來,長孫璿比較任性一些,不如獨孤加霓穩重。


    大概是大小姐脾氣吧,自己無意中得罪了她也是可能的。


    這麽一想,張君寶覺得應該還是海島上那一次,隻是當時算是一個意外,自己怎麽都是在幫他們。


    如果這樣都要和自己算賬,豈不是恩將仇報。


    張君寶沒有再多想,他想起了師父。


    師父真的死了嗎?


    他到現在都無法相信。


    他不敢再想了,一想起師父,他的情緒波動太大,很容易出問題。


    獨孤加霓他們離去了,張君寶四人繼續上路。


    雖說蒲氏在這裏的勢力不算太大,但萬事還得小心。


    他們的盡快趕迴大都,張君寶的傷勢是穩住了,可他們不敢掉以輕心。


    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無法穩住出現意外。


    到時候沒有獨孤加霓這樣精通醫道的高手在場,他們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苗道一早就將張君寶的消息傳迴去了,希望從長春宮敢來的師叔伯們能夠更快一些。


    本來這批人是為萬壽道藏來的,現在更重要的是要接應他們。


    四人以最快的速度往北前進,這是張君寶所能承受的速度。


    張君寶現在已經完全是普通人一個了,丹田中真氣空空如也。


    就他這個身體狀況,猶如一個八十歲的老頭,其實想快也快不起來。


    十天後,四人離臨安府還有一天的路程,北上的大部分路程他們是坐船。


    張君寶可經不起騎馬的顛簸,連馬車都夠嗆。


    他們得到了消息,從長春宮過來的幾位師叔再過兩日也能抵達臨安府,所以他們約定在臨安府匯合,然後再一同北上。


    “師叔祖,從這裏上岸再到臨安就隻有半天車程了。”苗道一說道。


    他們在紹興府下的船,就在臨安府隔壁了。


    張君寶不良於行,苗道一他們給他準備了馬車。


    馬車中,張君寶昏昏欲睡。


    雖說在船上,但他還是感覺到異常的疲倦。


    上了年紀啊。


    張君寶不由暗暗自嘲了一聲,自己是未老先衰,先一步體會到了人生暮年的狀態。


    他現在不確定自己能否化解後遺症,能否活下去。


    不得不說,遇到了這樣的事,張君寶心中有點悲觀。


    自己的神識恐怕是真的出了問題,不知道純陽宗的長輩能否幫自己化解,靠他自己是沒辦法了。


    馬車咯吱咯吱在不是很平坦的官道上晃蕩著前進,這種顛簸幅度不算太大,可現在的張君寶真有些吃不消,一身老骨頭就快要散架似的,全身上下哪都不舒服,不是這裏疼就是那裏發酸發麻。


    “馬上就會好了。”張君寶心中暗道。


    等到了臨安府,到時候他們便順著大運河坐船北上,內陸河道行船比起在大海中要平穩許多,適合張君寶這樣的人遠行。


    “小心。”梁誌用大喝一聲。


    趕車的苗道一急忙一扯韁繩,停下了馬車。


    張君寶眉頭微微一皺,又遇到什麽麻煩了?


    該不會是蒲氏或者是六道宗的人馬追來了?


    “真沒想到你們還能活著。”前方出現了五個人,這五人沒有蒙麵,青天白日之下,管道直上,就這麽攔下馬車想要動手,膽子太大了。


    楊誌連兩人立即護在了馬車旁。


    “師叔,是六道宗的人。”楊誌連在車旁告知張君寶。


    張君寶沒想到六道宗還有人追過來了,真是不死心。


    也不知道是為了報仇還是為了那幾塊殘缺的萬壽道藏凋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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