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祖，你有心事？”苗道一從外麵走進來，發現張君寶坐在這裏唉聲歎息的不由問道，“您放心，這件事不會暴露。”
苗道一還以為張君寶在為剛才的事擔心。
老實說一開始他的心一直不踏實。
後來雖說知道張君寶讓方易廉再次女扮男裝，但他還是擔心會被楊璉真迦等人看破。
隻是他沒想到張君寶一開始就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尤其是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讓楊璉真迦他們有點忽略了馬車上出現的女人。
再則他覺得自己兩位師叔弄來的馬車也是非常合適。
這是從青樓那邊偷來的，馬車上的衣服還有那胭脂水粉味都顯得天衣無縫，如此一來，才能瞞過楊璉真迦等人。
“妖僧身死，咱們可不在場，他們就算想要栽贓嫁禍都不能。”苗道一壓低聲音道。
明教傳遞消息，他們也知道了，方易廉剛才和他們提過。
所以他們都知道楊璉真迦被殺了。
剛才張君寶停下馬車是故意等扶軋的，同時讓扶軋派人之類的，也是拖延時間。
目的很簡單，那就是拖著扶軋，讓他作為他們不在場的證明。
之所以這麽做，還是他們出現在那邊有些突兀。
如果說楊璉真迦死了，他們也是很有嫌疑的。
如今，就算他們有所懷疑，自己這邊有不在場的證明。
也就是說，楊璉真迦身死的時候，他們根本不可能去殺人。
當然，事實上也不是他們殺的，而是方易廉手下圍殺了楊璉真迦。
“這件事我倒是不擔心。”張君寶歎道。
“那師叔祖您？”苗道一有些不解地問道。
“沒什麽。”張君寶搖了搖頭道。
苗道一識趣的不再多問。
“對了，師叔祖，師叔讓我和你說件事，可能會是一個破綻，我們需謹慎考慮一下看看如何補救。”苗道一想了想道。
“什麽破綻？”張君寶問道。
“師叔祖，馬車中的女子如何圓上？”苗道一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
他知道那女子是方易廉假扮的，楊璉真迦死了之後，官府方麵肯定會徹底調查。
自己等人出現過現場，那麽被調查是肯定的。
那麽這個女子要是突然沒了，定然會引起官府的懷疑。
雖說自己這邊可以有其他的不少說法，但沒人就是一個疑點。
張君寶愣了一下，這倒是一個問題。
上次映翠樓的梅兒後來是方易廉安排離開了大都，否則在大都的話，有暴露的風險。
這次的性質差不多，扶軋知道馬車上有一個女人，關於馬車上的女子必須要有個說法才行，這樣才能將此事圓上，不至於有破綻。
張君寶覺得此事有點難辦，去哪裏找這樣一個女子？
雖說扶軋當時應該看不真切方易廉假扮的容貌，但找的女子容貌肯定不能相差太多。
而且就算有這樣的女子，如何讓這女子配合？
想想都是困難重重，真要硬要找一個女子，恐怕會弄巧成拙。
畢竟說一個謊，需要無數謊話來補救。
那還不如什麽都不做，若是朝廷那邊問起，自己這邊死不承認反而更靠譜一些。
“我來安排。”房門打開，方易廉走了出來。
苗道一知道方易廉在房中，現在看著他恢複了男子模樣，他不由一陣失神。
想想方易廉男扮女裝還真是像啊，不管是上次在大都還是昨晚。
“怎麽安排？”張君寶脫口而出，他心中還是有所顧慮，總感覺多做更有可能暴露，還不如以靜製動。
“給你安排個女人，不滿意？”方易廉冷聲道。
苗道一怔了怔，他發現方易廉的態度似乎有點怪，難道說師叔祖有什麽地方得罪對方了？
按理說不會啊，楊璉真迦被殺，對方易廉來說是大喜事，怎麽都是開開心心的樣子，而現在卻是有些不悅的神情，真叫人疑惑。
“或許是他們明教此事損失不小的緣故吧。”苗道一心中暗暗想道。
這樣一來，方易廉心情不好似乎說得通。
隻是這件事和自己等人關係不大，他就算動怒也要和方昭輔清算。
想不通，苗道一沒有繼續多想了，這些事其實並不重要。
“那樣應該就沒問題了。”苗道一注意到了張君寶那尷尬的神色，急忙出聲說道。
這裏是方易廉的地盤，他安排的人應該是靠譜的，同時也給師叔祖解圍。
方易廉剛才的話讓張君寶不好接話了。
“有勞方~~兄弟了。”張君寶差點都不知道如何稱唿方易廉了。
“此次諸位幫了我大忙，豈能讓你們沾染麻煩？”方易廉搖頭道，“此隱患理當由我來處理。我先告辭。”
“不等天亮再走？”張君寶問道。
“妖僧伏誅，事關重大，我必須趕緊迴去。”方易廉說道，“而且我不放心方昭輔。”
“也是，那你小心。”聽方易廉這麽一說，張君寶覺得方易廉的確得迴去了。
殺楊璉真迦，對明教來說，那是極為重要的一件大事了。
此為大功，以方昭輔的性子肯定想要奪取功勞。
如果方易廉不在，恐怕沒人鎮得住方昭輔，說不定這個功勞就落到方昭輔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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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人頭現在不在方易廉手中。
方易廉沒有再多說什麽，從周宅後門離開了。
“明教內部關係複雜啊。”苗道一輕歎一聲道。
張君寶知道苗道一想要說什麽，這算是明教內部的權力之爭了。
方昭輔和方易廉之間顯然不對付，這種事對一個門派和勢力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
方昭輔被明教的高手救走了，苗道一他們還不知道方易廉真正的性別對此或許有些疑惑，為什麽沒明教的高手前來救方易廉。
而張君寶心中卻是明鏡似的。
那是因為方易廉是女的，在救兒子還是女兒的問題上，顯然是偏向兒子的。
哪怕方昭輔的才能明顯不如方易廉，明教教主兒子的身份依舊淩駕於方易廉之上。
傳宗接代，重男輕女，就是這個時代的特色。
“這些是他們內部的事，我們不好多說什麽。”張君寶說道。
苗道一點頭，的確如此。
反元義軍之中，派係林立，明教是勢力最大的。
明教是很強大，可教中同樣有派係的存在。
這種內鬥無形之中消耗了不少實力。
相比較之下，全真教目前來說還算和諧。
第二天天一亮，臨安城中便傳出了各種消息，可謂是消息滿天飛。
主要是昨晚的動靜不小，不少人都被驚醒了。
由於晚上不好出門，這天亮了之後，各路人馬都在打探消息。
楊璉真迦身死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
這讓城中的人吃驚不已，這可是大事件了。
楊璉真迦的身份，臨安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沒想到他在昨晚被殺了，還被割了腦袋，死無全屍。
不少人在暗中叫好，楊璉真迦這些年幹的那些事，多少人咒著他死。
隻是楊璉真迦一直很謹慎，多次刺殺都安然無恙。
今日總算是去見閻王了，大家心中的一口惡氣終於是散了。
追查兇手立即在城裏城外展開了。
臨安府達魯花赤扶軋喪氣而歸，他沒能抓到方易廉。
當他追出去的時候，最後連方易廉的影子都沒發現。
直到天快亮的時候，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失敗了。
方易廉沒抓到，他將注意力放在明教其他教眾身上了。
他相信方易廉能夠逃走肯定有本地明教教眾的配合。
同時楊璉真迦被殺，他總得要給上麵一個說法，清剿明教教眾，拔出他們在臨安府的據點算是將功補過。
當然這個功勞肯定補不上他的過錯，可至少要有個態度，到時候陛下降罪，罪責應該能輕一些。
臨安知府心中惶恐不安，楊璉真迦被殺，他這個知府位置怕是坐不穩了。
他曾問過扶軋，全真教一行會不會參與其中？
佛門和全真教的恩恩怨怨，他當然知道。
如果說將此事安在全真教頭上，他的罪責應該會輕許多。
至於得罪全真教？
他現在顧不上這麽多了，自保要緊，隻要有可能，這個責任自然要往外推。
隻不過他的說法讓扶軋當場給否決了。
雖說張君寶他們當時曾和楊璉真迦照過麵，也爭執過，但楊璉真迦被殺的時候，扶軋還和他們在一起，所以扶軋該肯定兇手不可能是他們。
再說，張君寶他們真想要殺楊璉真迦，那也是在暗中下手，他們怎麽可能會出現在現場，還和楊璉真迦發生衝突？
有了扶軋的證明，臨安知府倒是不再多想，和扶軋一樣，隻能將怒火發泄在明教教眾身上，大肆搜捕明教教眾，搗毀據點。
可惜方易廉他們早有準備，據點是被搗毀了，可人早就轉移了，讓扶軋等人無比抓狂，卻又無可奈何。
看著眼前這個女子，張君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這是今天一大早便秘密到了周宅，說是以後便跟著他，做他的侍女。
張君寶知道這是方易廉派人送來的，因為這個女子的模樣和昨晚方易廉易容的樣子一樣。
女子自稱小蔓，今年十三歲。
身份來曆都有說法，方易廉已經安排好，說是賣身葬父，後來被張君寶給買下了。
至於有沒有賣身葬父，張君寶倒是不去多想了。
方易廉既然將小蔓送過來，這些肯定是想好了的，不會露出什麽破綻。
就算官府想要查，肯定查不出什麽。
“早有準備啊。”苗道一在一旁感歎道。
之前他還擔心方易廉去哪裏找這樣一個女子，現在看來方易廉早就想到了。
昨晚他易容假扮的時候，容貌就是依照這個小蔓的女子。
所以說，就算扶軋過來辨認，也看不出什麽異樣。
這個破綻算是被堵上了。
“師叔祖，咱們什麽時候南下？”既然這件事沒什麽問題了，他的心就可以徹底放下了。
現在南下就要提上日程了。
“再觀察幾日。”張君寶說道，“看看朝廷那邊的反應。”
楊璉真迦身死，這件事不會這麽快就平息。
說不定官府那邊還會派人過來找自己等人問話。
這個時候離開，在外人看來倒顯得自己等人心虛，根本沒必要，他們想要來就來，誰怕誰？
這一次張君寶倒是不好再將小蔓安排出去，而是帶在了身旁。
因為扶軋是知道這件事的，就算將來安排在其他地方，也得迴大都再說。
苗道一曾私下找張君寶提了一下小蔓的事。
小蔓是方易廉安排的，她明顯是明教中人。
明教中人和他們全真教的人一起，真要身份泄露，怕是有些不妥。
對此，張君寶倒是不大在意。
也就是相處這麽一段日子，等迴去的時候，自己這邊完全可以安排，再過一些年，等這件事澹了，讓她迴到方易廉那邊都不是什麽問題。
張君寶他們這幾日沒出門，本來還想著朝廷說不定就會派人過來，等來等去，一個人影都沒有。
後來他們便明白了，還是扶軋的緣故，那晚攔下他，算是撇清了自己這邊的嫌疑。
有關楊璉真迦的消息不斷，張君寶他們得到了消息，楊璉真迦的頭顱被放在大宋皇陵前祭奠。
這些就是被他盜挖的南宋皇陵。
而後楊璉真迦的腦袋據說是被野狗叼走了，真假就不得而知了，總之官府這邊是沒能將人頭給找迴來。
楊璉真迦遭到了報應，死無全屍就是上天對他的懲罰，這是眾多百姓心中的想法。
五日後，方易廉再次登門。
有了這幾日的緩衝，張君寶見到方易廉倒是沒那麽尷尬了，而且方易廉似乎也不想再提的樣子，兩人很默契的避開了之前的事。
“這方昭輔真不是東西。”聽了方易廉的話後，張君寶不由罵了一聲。
那天晚上幸好方易廉迴去及時，否則楊璉真迦的頭顱還真就被方昭輔帶人奪走了。
“不是我多嘴，就是想要說句公道話，明教教主是否有點偏心？”苗道一也說道。
剛才方易廉提到那幾個救走方昭輔的高手竟然在他迴去的時候，還在勸說他讓出人頭，將楊璉真迦的人頭讓給方昭輔。
苗道一不理解，張君寶心中還是清楚的。
說來說去不就是男女有別嗎？
因為方昭輔的介入，差點讓此事功虧一簣，連方易廉差點都搭上了。
明教不懲罰方昭輔也就算了，竟然還想著讓方易廉讓人頭，讓功勞？
這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簡直是欺人太甚。
“就是說，有本事自己去，明目張膽搶功，無恥啊。”張君寶附和了一聲，“你這般拒絕了他們，會不會給你帶去麻煩？”
最後張君寶還是關心地問了一句。
苗道一還以為張君寶在為剛才的事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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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則他覺得自己兩位師叔弄來的馬車也是非常合適。
這是從青樓那邊偷來的，馬車上的衣服還有那胭脂水粉味都顯得天衣無縫，如此一來，才能瞞過楊璉真迦等人。
“妖僧身死，咱們可不在場，他們就算想要栽贓嫁禍都不能。”苗道一壓低聲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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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都知道楊璉真迦被殺了。
剛才張君寶停下馬車是故意等扶軋的，同時讓扶軋派人之類的，也是拖延時間。
目的很簡單，那就是拖著扶軋，讓他作為他們不在場的證明。
之所以這麽做，還是他們出現在那邊有些突兀。
如果說楊璉真迦死了，他們也是很有嫌疑的。
如今，就算他們有所懷疑，自己這邊有不在場的證明。
也就是說，楊璉真迦身死的時候，他們根本不可能去殺人。
當然，事實上也不是他們殺的，而是方易廉手下圍殺了楊璉真迦。
“這件事我倒是不擔心。”張君寶歎道。
“那師叔祖您？”苗道一有些不解地問道。
“沒什麽。”張君寶搖了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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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師叔祖，師叔讓我和你說件事，可能會是一個破綻，我們需謹慎考慮一下看看如何補救。”苗道一想了想道。
“什麽破綻？”張君寶問道。
“師叔祖，馬車中的女子如何圓上？”苗道一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
他知道那女子是方易廉假扮的，楊璉真迦死了之後，官府方麵肯定會徹底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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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這個女子要是突然沒了，定然會引起官府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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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方易廉心情不好似乎說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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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應該就沒問題了。”苗道一注意到了張君寶那尷尬的神色，急忙出聲說道。
這裏是方易廉的地盤，他安排的人應該是靠譜的，同時也給師叔祖解圍。
方易廉剛才的話讓張君寶不好接話了。
“有勞方~~兄弟了。”張君寶差點都不知道如何稱唿方易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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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天亮再走？”張君寶問道。
“妖僧伏誅，事關重大，我必須趕緊迴去。”方易廉說道，“而且我不放心方昭輔。”
“也是，那你小心。”聽方易廉這麽一說，張君寶覺得方易廉的確得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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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是他們內部的事，我們不好多說什麽。”張君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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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璉真迦身死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
這讓城中的人吃驚不已，這可是大事件了。
楊璉真迦的身份，臨安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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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在暗中叫好，楊璉真迦這些年幹的那些事，多少人咒著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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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快亮的時候，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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