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看著凱米爾男爵莊園門前的那些人。


    有認識的。


    也有不認識的。


    小利索普是自己人,馮特爾也算是半個自己人,旁邊那個卑躬屈膝、一臉油膩的胖子是誰?


    “那個是布魯爾。


    最初是依靠捕魚起家。


    然後,吃下了考斯特商會和埃蒙德商會倒閉後的市場份額,迅速占據了一塊遠洋運輸的蛋糕。


    接著,在伯尼斯家準備向他下手的時候,我們把伯尼斯家搞倒了,這家夥從中又撿到了一點兒便宜。


    現在,南洛斯不少人都相信這個家夥是除了我之外最好的商人。”


    一旁的瑪琳達為亞瑟介紹著這位南洛斯最近聲名鵲起的商人,語氣帶著一分輕蔑,還有九十九分的期待。


    那是一種看著肉豬正在長肥的感覺。


    “馬上就要凜冬節了啊!”


    亞瑟輕聲說著。


    凜冬,是南郡最冷的日子。


    南郡各地會在這一天到來前的三天,就提前放假,一直到這一天過去的第七天,才會重新恢複正常。


    算得上是南郡大多數人最長的假期了。


    在這個時間段,大家都是閉門不出的。


    不過,南洛斯要稍微暖和一些,除去準備足夠的食物外,一些人還是會選擇聚會或者走親訪友。


    其中,最受到大家歡迎的食物,自然是肉類。


    而豬肉占據了相當的比例。


    因此,在凜冬前都會宰殺大量的豬。


    這樣的豬,都是膘肥體壯的,被南洛斯人戲稱為‘年豬’。


    “不著急!


    我的名聲足夠響亮,再加上這次爵位繼承,早已在風口浪尖了——雖然我做了各種準備,但是有人跳出來幫我分擔一點大家的注意力的話,我也是很樂意的。


    當然了,殺豬的時候,我叫你來分肉!”


    瑪琳達說著,叼著煙鬥的嘴角就一翹。


    坐在對麵的亞瑟則是比劃了一個大拇指。


    看,這就是瑪琳達。


    一個在絕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最好的合作夥伴。


    至於被瑪琳達盯上的‘豬’?


    身為瑪琳達的合作夥伴,亞瑟認為自己可以出把力,不然的話,分肉的時候,他可是不好意思的。


    所以——


    “一隻豬是不是有點少?


    他如果足夠的膘肥體壯,那麽自然是會吸引來一些吃不飽的豺狼。


    一群豺狼和一頭豬爭鬥,互有損傷才是正常。


    而我們?


    順勢吃下他們,也是正常。


    當然了,不能夠吃得太絕,還要留下一點,喂給新的豬,再招來新的豺狼——南洛斯可是很大的,海外的一些島嶼也足夠富裕。”


    亞瑟這樣說道。


    瑪琳達眨了眨眼,湛藍色的眼眸中浮現了更多的笑意。


    看,這就是亞瑟。


    一個在絕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最好的合作夥伴。


    不需要她多說什麽,更不需要她解釋什麽,就能夠知道要怎麽配合。


    “當然。”


    瑪琳達點了點頭。


    接著,兩人對視了一眼,齊齊一笑。


    他們都極有默契的沒有去提為什麽不‘趕盡殺絕’。


    不是他們不夠貪婪。


    而是那位南洛斯的主人不允許。


    “什麽時候,才能夠放開手腳大幹一場啊!


    現在,真的是好累啊!”


    瑪琳達發出了這樣的感歎。


    “等到你能夠放開手腳大幹一場的時候,你就又會感歎——還是之前好,現在實在是太過困難了。”


    亞瑟輕聲說著,在瑪琳達疑惑的目光投來時,年輕的‘靈媒’說著早就準備好的話語——


    “等到你站在足夠的高度,獲得了那夢寐以求的一切時,你才會發現當初的我們才是最好的我們,哪怕當時的我們看到的湍急河流,此刻看起來像是一條小溪,哪怕當時的我們看到的巍峨高山,此刻看起來就是一個小土包也是一樣。


    每個階段的我們都有資格說累。


    因為……


    當時的我們站在霧裏,也很迷茫。”


    亞瑟說著看向了瑪琳達。


    這位女士一臉迷茫。


    因為,她不知道,亞瑟為什麽會和她說這些。


    她,不就是隨意的感歎了一下嗎?


    “我這麽說,是想告訴你,以未來的目光批判現在的自己是不對的。


    我還想要告訴你……


    你身邊有我!”


    亞瑟解釋著。


    立刻,瑪琳達臉上浮現著一抹感動。


    這抹感動被亞瑟把握住了,他趁勢推開了車門,跳下了馬車,敞開的車門,讓莊園門口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此刻的瑪琳達,更是聽到了亞瑟的話語——


    “親愛的,我們到了。”


    溫柔的稱唿。


    嬌羞的表情。


    這就是莊園門口所有人看到的一幕。


    哪怕心中依舊有人懷疑‘長夜女士’是假戲真做,可是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時,也忍不住暗自皺眉。


    他們懷疑自己是不是猜錯了。


    亞瑟不動聲色的環視了一圈,暗自點頭。


    要不是杜絕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和為了之後的鋪墊,他哪裏用得著這麽大費周折。


    不僅得自己準備著,還得給自己的合作夥伴調整情緒。


    他,容易嗎?


    瑪琳達一瞬間就明白了亞瑟的用意。


    心底雖然感激,但是也有點惱怒。


    難道她的演技不夠好?


    和她提前說一聲,能死啊?


    立刻,感激與惱怒匯聚成為了一抹嬌嗔的目光掃向了亞瑟。


    湛藍色的雙眸,似乎是會說話一般,表達著那絲絲不滿,可更引人注意的卻是那種感激。


    所有人看到了這一抹感激,但是卻沒有人將之當成感激。


    所有人,都認為這就是愛情。


    朝陽下,年輕的小夥伸出了胳膊,讓心愛的姑娘走下馬車,那位姑娘對小夥兒的愛早就明明白白,但是發現周圍的旁觀者時,依舊讓姑娘含羞、惱怒,卻又不忍和小夥兒說些什麽重話,隻剩下了一抹嬌嗔的目光。


    每一個看到亞瑟和瑪琳達的人都是這麽想著。


    包括小利索普和馮特爾。


    ‘這就是‘母親’嗎?’


    小利索普心底想著,向戈爾德示意。


    立刻,五十名南鎮騎兵就行動起來,他們分為兩列,一手抱頭盔,一手放在胸前,小利索普則是迎向了自己的‘慈父’與‘母親’。


    馮特爾反應也不慢,快步跟了上去。


    而老管家維克更是準備充分。


    十個橡樹莊園的侍衛,將紅色的地毯從莊園門前直直鋪到了亞瑟和瑪琳達的腳下。


    隨後,就是花瓣。


    新鮮的花瓣在廚娘瑪麗的指揮下,飄散在亞瑟和瑪琳達的頭頂。


    亞瑟看著腳下的地毯,又看了看頭頂的鮮花,總覺得怪怪的。


    不過,最怪的還是要數那緊閉的莊園大門。


    立刻,年輕的‘靈媒’抬手一指。


    吱呀!


    頓時,遠處莊園的大門帶著獨有的摩擦聲開啟了。


    它好似在恭迎它的兩位主人。


    不過,死氣沉沉的莊園好像還差點什麽。


    年輕的‘靈媒’思考了一下,衝著瑪琳達一笑,再次抬手一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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