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特不是第一次采訪亞瑟。


    再加上雙方的關係,這段采訪就變得更像是朋友聊天,十分隨意——等到詹金妻子的屍體處理完後,整個采訪就結束了。


    “這裏將會是你的新家?”


    “需要舉行沙龍或者宴會的話,一定要邀請我!”


    斯科特以朋友的身份說道。


    “當然!”


    “不過,我不打算在這裏常住,可能周末偶爾過來——大部分的時候,我還是會在柯爾克街2號。


    畢竟,那裏才是我的家。”


    亞瑟解釋著。


    這並不是謊言。


    白鳥街44號,很好。


    但柯爾克街2號,更安全。


    有著老查理布置的層層機關,亞瑟睡覺都踏實。


    而在白鳥街44號?


    恐怕睡覺都得睜隻眼。


    當然,更重要的是,亞瑟覺得44號很別扭,不吉利,似乎有一種不祥之兆般。


    “家?”


    “是因為老查理先生嗎?”


    “亞瑟你真是孝順的人!”


    年輕的記者明顯誤會了,但是亞瑟沒有解釋。


    兩人繼續閑聊片刻,在亞瑟保證白鳥街44號第一次沙龍或者宴會一定會邀請對方後,年輕的記者直接就準備起身告辭了——與亞瑟的閑聊已經耽擱了一些工夫,為了趕出下午的增刊,他的午飯恐怕都得在報社吃了。


    不過,年輕的記者並不在意。


    他獲得了一次朋友正式的邀請,他的內心感到了滿足。


    而這個時候,馬爾茨迴來了。


    這位警長麵容嚴肅,一進來就準備說些什麽,但是在看到斯科特時,卻停了下來。


    “發生了什麽?”


    “需要我離開嗎?”


    斯科特相當有自覺。


    雖然記者追逐著新聞,但他把馬爾茨當朋友,斯科特可不會讓馬爾茨難做。


    馬爾茨沒有立刻迴答,而是不動聲色地看向了亞瑟。


    在看到亞瑟微微頷首後,這位警長才說道。


    “斯科特,不需要的,我相信你。”


    馬爾茨神情認真,語氣誠懇。


    立刻,就讓年輕的斯科特感動到了。


    “放心吧,我以我的名字起誓,沒有經過伱的允許,我不會把聽到的事情說出去的。”


    斯科特開始發誓了。


    馬爾茨笑著點了點頭,隨後看向亞瑟道。


    “艾隆死了——他早就在牙齒中藏了毒藥,在被押解的過程中,突然咬碎了牙齒中藏著的毒藥!”


    “唉!”


    亞瑟歎了口氣,一副似乎早有預料的模樣。


    而有著亞瑟打預防針,年輕的記者也沒有驚訝,隻是喃喃自語道。


    “也許這就是他的贖罪!


    如果沒有他父親的那場意外的話,他真的會是一個極好的人!”


    “也許那場意外,還有隱情!”


    馬爾茨突然開口。


    立刻,斯科特一愣。


    即使是亞瑟在目光中泛起了驚訝。


    隨即,亞瑟心底出現了猜測——


    不是吧!不是吧!


    我‘死神’的名號不會被坐實了吧?


    年輕的靈媒心底不好的預感紛湧而至。


    事實上,大多數的預感都沒有什麽用,但不好的預感除外。


    世界上太多的事,本身就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眼前這次?


    也不例外。


    隻聽這位警長繼續說道——


    “剛剛有人報警,那位支票專家……


    死了!”


    內灣老獅子曾經的金融顧問死了?


    盡管有所準備,但亞瑟聽到之後還是感覺太陽穴發漲——他可以用自己爺爺的名字起誓,這件事絕對牽扯到了老獅子和母老虎。


    說不定,就又是一個坑。


    不!


    不是說不定!


    是一定!


    昨天母老虎剛剛端了‘老鼠議會’。


    今天老獅子就準備還以顏色了嗎?


    亞瑟就覺得自己太陽穴不單單是漲了,而是疼了。


    “那裏發生了什麽?”


    盡管知道是坑,但亞瑟卻依舊問道。


    因為,他知道這個坑,他是避不開的——詹金最先找的人是他。


    簡單的說,事情起因,在他這裏。


    如果硬要避開,就會出現‘明明隻是為了躲開自行車,卻被掏糞車撞了’的結果,索性不如盡快掌握主動。


    “我剛剛迴來時,費裏曼的管家突然衝出來找我,告知那位德隆先生死在了自己的臥室。


    死之前,還高聲喊著‘支票!支票!’


    我已經讓迪科和安迪去封鎖現場了。


    具體情況需要等他們迴來匯報。”


    馬爾茨一邊說著,一邊給亞瑟打眼色。


    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要跑嗎?’


    這位警長也發現了不對勁。


    那位支票專家死得太巧合了。


    ‘再等等,但要準備好一切!’


    亞瑟迴答著,隨後就站了起來,向外走去——既然想要盡可能掌握主動,那坐在這裏等著可不行。


    當然,事不可為,他就選擇跑路。


    臨出門時,亞瑟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新家。


    ‘44號嗎?’


    ‘果然不吉利!’


    亞瑟心底嘀咕著。


    沒有乘坐馬車,費裏曼這位馬場老板的別墅同樣就在白鳥區,而且還是14號這種靠前的地址。


    但看著門牌號,亞瑟覺得更不吉利了。


    在白鳥街14號門前,一位中年管家早已等在那裏了。


    看到馬爾茨後,這位中年管家立刻走了過來。


    “馬爾茨警長,這位就是克雷多斯閣下嗎?


    請跟我來,屍體按照您的吩咐沒有動過。”


    中年管家立刻伸手一引。


    “費裏曼呢?”


    馬爾茨詢問道。


    “我家大人病倒了——剛剛德隆先生的屍體實在是太嚇人了,我家大人身體一向不好,直接就被嚇得病倒了,這個時候已經臥床不起了。”


    中年管家這樣說道。


    馬爾茨撇了撇嘴角根本不信。


    很明顯,這葛朗台也發現不對勁了。


    估計這個時候已經乘著馬車去碼頭了。


    ‘老奸巨猾的家夥!’


    馬爾茨評價著,心底也有些焦急,但是這位警長深信亞瑟的能力,開始用唿吸調整情緒。


    亞瑟則是保持著沉默。


    跟在一旁的斯科特則是激動。


    年輕的記者根本沒有憂慮,他隻是單純的為看到一次現場而感到興奮。


    不過,這樣的興奮,隨著德隆房間的門被打開而徹底變為了驚嚇。


    血!


    床鋪、帷幔、牆壁上,到處都是血。


    老者的脖頸被割開大半,頭顱以一個誇張的角度垂下,將頸部的肌肉、皮膚組織拉扯到一種極致。


    但身軀卻直挺挺地坐在床鋪上,手中還拿著一柄染血的劍。


    床頭則是放著一封打開的遺書,亞瑟以超越常人的視力,一眼就看到遺書上清清楚楚寫著——


    我心懷愧疚。


    我竟然還不如一位年輕人懂得感恩。


    現在,我決定說出一切。


    當年的事情都是我的錯。


    我愧對燕堡大公殿下。


    我當時被人威脅了,隻能給與那樣的判斷,然後,我更是離開了我熱愛的家鄉南洛斯,前往內灣尋找庇護,直到年老才敢返迴……


    ……


    亞瑟沒有看完,但是一眼掃過,也知道這位內灣老獅子曾經的金融顧問之一要幹什麽了。


    死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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