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船嗎?”


    亞瑟壓低聲音問道。


    馬爾茨立刻一點頭。


    對此,亞瑟並不意外。


    雖然這位夏爾區的新任警長有了‘一拚’的勇氣,但是這並不代表對方就不會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同樣的,亞瑟也是如此。


    誰也無法保證南洛斯伯爵和內灣大公最終的爭鬥會變成什麽模樣。


    而與其他人還能夠選擇不同,馬爾茨的警長任命書是那位南洛斯伯爵簽署的,亞瑟更是光明正大的站在了瑪琳達身旁。


    可以說,兩人已經打上了那位伯爵的烙印。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這位伯爵贏了,身為前期‘投資者’的他們自然是要享受到極大的好處。


    可如果是那位內灣大公贏了,他們除了出海一條路外,就再也沒有其他路可以走。


    那位伯爵有著貴族的身份,或許會被剝奪很多東西,但一定會留下小命——這是貴族之間的規矩。


    但他們可不是貴族!


    而且,身為前期‘投資者’的他們,對是被首要鏟除的目標!


    ‘等等!’


    ‘瑪琳達這麽想要那位凱米爾男爵的爵位,不會也是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吧?’


    亞瑟有些恍然,嘴中的話語卻沒有停下。


    “我們需要一艘在萬不得已時,能夠隨時離港的船,這艘船平日裏可以正常貿易,但關鍵時刻一定要在港口!”


    馬爾茨點了點頭。


    一艘能夠把他們送出南洛斯的船,很好找。


    但想要一艘關鍵時刻能夠把他們送出南洛斯的船,很難。


    所以,這艘船必須是他們的。


    而且,船上的人也必須要心腹。


    “船的事情交給我吧!”


    “南洛斯的警長們,都有著自己的船,我自然不能例外——船上的人……亞瑟你有什麽建議?”


    馬爾茨詢問道。


    瞬間,亞瑟就想到了維金斯。


    不過,馬上的亞瑟就搖了搖頭。


    維金斯的能力不用懷疑,但是維金斯的能力更多的是針對南洛斯本地的熟悉,一旦上了船,能力還剩下多少?


    所以,亞瑟這樣說道。


    “先正常招募水手、船長,南洛斯的警長們怎麽做的,你就怎麽做。”


    心腹也是可以培養的,亞瑟相信在經過幾輪挑選後,再加上一定的利益捆綁,很快就有能夠入眼的人。


    但馬爾茨卻誤會了。


    “你要使用你的靈媒能力控製他們?”


    “會不會影響到你?”


    看著馬爾茨臉上的擔心,亞瑟並沒有說出自己做不到。


    保持一定的神秘,對雙方的合作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即使雙方的關係逐漸變得堅不可摧也是一樣。


    畢竟,逐漸變得堅不可摧,並不是已經堅不可摧!


    而且,誰又能夠保證,現在的他做不到類似的事情,之後的他也做不到呢?


    眾所周知——


    他,亞瑟,天賦出眾!


    同時,亞瑟再次發現,馬爾茨似乎對神秘側,並不是一無所知。


    “馬爾茨你接觸過類似的事情?”


    亞瑟麵帶微笑地問道。


    “嗯,在七年戰爭末期的時候,我所在的火槍隊遭遇過一次完全無法理解的事情——當時戰爭的局勢已經很明朗了,基本上不會有大的衝突,整個火槍隊一百二十人都在思念著家鄉,我們迫不及待的想要返迴南洛斯。


    大家坐在篝火旁,喝著酒,唱著歌,一起訴說著迴家後的情形。


    有個家夥還說,他已經和未婚妻約好了,這場戰爭後就迴家結婚。


    大家都在祝福他,突然我們的隊長開槍,直接將他射殺,然後,又揮劍砍死了自己的摯友,我們的副隊長。


    而當血腥味飄開的時候,所有人都瘋了,開始互相殘殺,我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曾經的隊友一拳打飛,撞到帳篷中昏迷了過去。


    他們不僅力量變得極大,速度更是快速,還好像變了一個人般,嘴中嚷嚷著我聽不懂的話語。


    等到我醒來時,整個營地就剩下我一個活人了。”


    隨著關係進一步的加深,馬爾茨也願意講述一些自己的過往。


    但是在講述時,這位曾經的老兵臉色微微發白。


    顯然,平鋪直敘的講述,也遠遠無法掩蓋內心的惶恐。


    亞瑟走過來,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相信我,這樣的能力使用起來極為複雜,且消耗極大,即使是我也不願意隨意使用。”


    亞瑟半真半假地安慰著自己的合作夥伴。


    心底卻將這件事情悄悄記下。


    雖然是在七年戰爭末期,但是大規模的屠戮士兵,足以說明當時的神秘側要遠比現在興盛,且……肆無忌憚。


    ‘神秘是衰退了?’


    ‘又或者是隱藏了?’


    ‘還是有了協議?’


    亞瑟心底猜測著。


    從他現有掌握的線索來看,貴族基本上可以肯定是壟斷著某些神秘側知識,且光明正大的享受著豐富的資源。


    而民間的神秘側人士?


    不論是西烏迪克這個青銅換廢鐵的‘血脈置換者’,還是蛤蟆一般的格拉姆,都給亞瑟留下了極為不好的印象。


    兩人都極盡隱秘,且血腥。


    或許和兩人被追殺有關。


    那真正的神秘側又是什麽模樣?


    亞瑟心底不斷猜測、聯想,也越發期待瑪琳達給與他的承諾。


    之後,在亞瑟有意引導下,和馬爾茨的話題開始轉向輕鬆——


    “警員有早餐嗎?”


    “當然有。”


    “巡警的早餐一般,警員的早餐還算是不錯,而警長的早餐則是豐盛。”


    馬爾茨嘴裏說著這樣的話語,將桌上麵額為10的金票遞給了亞瑟後,就衝外邊喊道。


    “給我端兩份早餐進來!”


    亞瑟將金票裝入了兜裏後,拿出三張麵額為1的金票遞還給了馬爾茨。


    馬爾茨一怔。


    “或許伱認為10金票對現在的你來說無所謂,但是我信奉的是公平和明碼標價,所以……


    我七你三。”


    聽到亞瑟的話語,馬爾茨也嚴肅起來。


    他知道,這事關兩人之後的合作。


    思考了片刻,馬爾茨接過了其中的一張金票。


    “剛剛的事情,我可一點忙都沒有幫上,隻是借用了我的身份,和恰好發生在這裏,所以,公平起見,我一你九。


    當然,如果以後我出力了,可以變為二八分。”


    馬爾茨太有自知之明了。


    他清楚在這段合作關係中,誰處於主導位置。


    他更清楚之後,他需要依靠亞瑟的地方太多太多。


    他還清楚,人總是貪得無厭的。


    他,也不例外。


    為了以後出現不必要的難堪局麵,他自己給自己製定了一個公平的分配方法。


    亞瑟點了點頭,目光帶著一絲佩服。


    能夠控製別人的人可怕。


    能夠控製自己的人更可怕。


    立刻,亞瑟就對馬爾茨能夠在夏爾區做到什麽程度充滿了期待。


    不過,那是之後。


    現在?


    亞瑟看向了辦公室外。


    兩位剛剛換班的巡警端著食物走了過來,即使已經沒事了,這兩位警員依舊小心翼翼的,尤其是在馬爾茨開門,他們走進來後,更是謹小慎微到了極致。


    不單單是對地上的焦屍。


    還有對亞瑟的恐懼和敬畏。


    顯然,隻是短時間的發酵,並沒有看到事情經過的巡警,在道聽途說下,已經將亞瑟當成了什麽駭人聽聞的恐怖存在。


    亞瑟明顯察覺到了這種變化,不是有心,隻是本能掃了兩個巡警一眼。


    立刻兩個巡警端著餐盤的手就開始抖了起來。


    杯中的牛奶不停地晃蕩,畫出一道又一道弧線,勺子輕碰杯璧,脆響連連。


    而當馬爾茨示意兩人放下食物後離去時,兩人更是長出了口氣,轉身就跑了出去。


    “未知與神秘,總讓人恐懼,不是嗎?”


    馬爾茨說著就拿起了自己的那份。


    亞瑟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隨即專注自己的那份。


    熱牛奶,煎蛋、煎火腿、堅果、切片的麵包搭配著黃油和蜂蜜,一旁還放著綠甘藍和小碟的魚幹。


    就如同馬爾茨說的那樣,警長早餐真的是豐盛。


    而就在亞瑟端起牛奶時,他看到了地上還沒有被收拾的兩具焦屍,雖然他不介意在吃飯的時候旁邊有屍體,但隨著莫名的焦臭味鑽入鼻子後,亞瑟總覺得有些不適。


    最重要的是,這種不適,讓他迴憶起了那兩次糟糕的進餐。


    因此,亞瑟看著已經開始享用早餐的夏爾區警長,道——


    “馬爾茨,你知道紅玫瑰餐廳和白玫瑰餐廳嗎?”


    “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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