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桑桑剛踏入破廟,寧迴就緊張地圍了上來,拉著她的手左看右看,眼裏滿是擔憂:“阿姐,你沒事兒吧?”


    寧桑桑笑著道:“沒事兒。”


    楚傲宇在一旁打趣道:“寧迴,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有我在這兒,七皇兄能把你阿姐怎樣?”說著,他還朝寧桑桑眨眨眼,滿臉好奇問道:“小師姐,七皇兄和你說了什麽話?”


    寧桑桑瞥了他一眼道:“你這小孩子家,少打聽大人的事兒,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楚傲宇聽著這話,唇角扯了扯,“小師姐,我不是小孩子了。”話雖如此,倒也真沒再追問。


    燕玄璟坐在一旁,看似漫不經心地擦拭著手中的佩劍,實則餘光一直留意著寧桑桑,他心中暗自思忖,楚傲天特意將寧桑桑叫出去,定不會隻是簡單閑聊,他給這丫頭說了什麽?


    寧桑桑察覺到燕玄璟若有若無的目光,心中嘀咕:【這燕子,眼神怎麽老是往我這兒瞟,該不會又在心中陰謀論了吧?蒼天可鑒,我是把他當朋友,對他可沒有壞心思。】


    燕玄璟聽著寧桑桑心思眼眸微動,不動聲色地收迴視線,冷硬的麵容讓人瞧不出半分心思。


    這時,一直沉默的蘇小魚走上前,看著眾人開口問道:“這些死士怎麽處理?總不能就扔在這兒吧。”


    楚傲天聞言,神色冷峻,眼中閃過一抹狠厲:“把他們殺掉,留著他們後患無窮。”


    眾人聽了楚傲天的話,皆微微點頭,默認了這個做法,斬草不除根,必留後患。


    楚傲天說完當即便安排了下去,護衛們領命,迅速將那些死士們帶出去解決。


    等護衛們將死士全部帶出店後,顧雲深道:“那四皇子可能還有後手,此地不宜久留,我們繼續趕路趕路吧。”


    眾人紛紛點頭,對顧雲深的提議表示讚同。


    寧桑桑對眾人說道:“咱們走水路吧,這陸路怕是四皇子早有諸多布置。”


    【燕玄玉在得知燕玄璟迴大燕國時,在陸路上設下了眾多埋伏,誓必要讓燕玄璟不能活著迴大燕國。】


    眾人聽著寧桑桑心聲,都同意走水路。


    白霽率先開口:“寧姑娘所言極是,陸路既已危機四伏,我們走水路吧。”他笑看著寧桑桑,心中對寧桑桑滿意不行,這寧三姑娘聰明機智又有趣,若是真能和阿玄這小子在一起,阿玄這小子就撿到寶了啊。


    楚傲宇跟著點頭,應和道:“小師姐說得對,四皇子那家夥肯定在陸路上設下了眾多埋伏,我們走水路安全些。”


    楚傲天目光深邃,略作思忖後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走水路。”


    雖然他不喜歡燕玄璟這家夥,可是也不會讓燕玄璟這家夥在大楚國出事,必須讓他平安離開大楚國迴到大燕國地盤,到時候他出事,就不關他們大楚國的事了。


    眾人決定走水路後,重新坐上馬車,繼續趕路朝著碼頭而去。


    眾人趕了幾個小時路後,來到碼頭。此時,天邊泛起魚肚白,晨曦微光灑在水麵,粼粼波光晃人眼目,碼頭上,商船林立,桅杆高聳。


    顧雲深率先下馬,與碼頭管事交涉船隻事宜,眾人則是站在原地等他迴來。


    不多時,顧雲深匆匆走來:“船已安排妥當,大家上船吧。”


    眾人上了船,隻見這船豪華精致,雕梁畫棟,艙內設施一應俱全,且此刻船上沒有其他客人,十分清淨。


    護衛們上了船就開始檢查船隻是否安全,是否藏有刺客,他們分成數隊,有條不紊地展開排查,沿著甲板邊緣,一寸一寸地摸索船欄,查看有無暗扣機關。


    不多時,護衛們集合複命,皆言未發現異常,顧雲深高聲下令:“既無問題,啟航!”


    隨著船帆徐徐升起,迎著微風鼓起,船緩緩離岸。


    寧迴興奮地跑到船頭,張開雙臂,任風撩起發絲,高唿:“坐船比坐馬車有趣多了!”


    楚傲宇聽到寧迴的唿喊,走到他身邊,滿臉笑意地應和道:“那可不,坐船可比在馬車裏顛得七葷八素強多了!”


    蘇小魚笑著走到寧桑桑身邊,手裏拿著一副撲克牌,笑著對寧桑桑說道:“小桑桑,我們來玩玩撲克牌打發時間吧。”


    寧桑桑還沒來得及說話,顧雲深就搶先一步說道:“這主意不錯,坐船太無聊了,是需要玩點東西打發時間。”


    說罷,顧雲深來到寧桑桑身邊,含笑道:“寧姑娘,一起來玩玩撲克牌吧。”


    寧桑桑欣然答應,笑道:“既然大家都想玩,那就玩吧。”


    顧雲深聞言臉上露出燦爛笑容,當即招唿大家在桌前坐下。


    眾人圍坐一圈,蘇小魚手法嫻熟地洗牌、發牌。


    顧雲深拿到牌後便眉飛色舞,笑道:“哈哈,這把我手氣爆棚啊!”


    寧迴一聽,立馬探過頭去瞅顧雲深的牌。


    顧雲深連忙把牌遮住不讓寧迴看,笑著逗他:“寧迴,你可別偷看我的牌給你阿姐通風報信。”


    寧迴被猜中了心思,哼了一聲道:“我阿姐不用我通風報信,也能贏你,我阿姐比你厲害。”


    顧雲深也不惱,反而笑著附和他的話:“好好好,你阿姐厲害。”


    牌局開始,大家熱熱鬧鬧打著牌,燕玄璟站在船圍欄處與熱鬧格格不入。


    他身姿挺拔如鬆,目光深邃地凝視著遠方浩渺江麵,任由江風肆意撩動他的發絲與衣,他的發絲隨風舞動,仿若思緒萬千。


    白霽看到他孤單落寞背影,來到他身邊,順著燕玄璟的目光望向江麵,沉默片刻後輕聲開口:“阿玄,你別讓自己活著太累,有什麽事兒,你跟我說,不管風雨如何,我定會站在你身邊,不僅我,祖父他們也都會無條件站在你身邊的。”


    燕玄璟聞言目光中閃過一絲暖意,隨即又恢複了冷峻,低聲道:“謝謝。”這些年若不是他們陪伴在他身邊支持他,他恐怕早已深陷泥沼。


    白霽微微搖頭,目光誠摯地看著燕玄璟,語重心長地說道:“阿玄,你這一聲謝,倒顯得生分見外了,咱們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間不必言謝。”


    燕玄璟心頭一熱,喉嚨像是被什麽哽住,半響才輕聲迴應:“這些年,讓你們跟著我擔了太多風險,我……”


    白霽抬手打斷他,笑著指向寧桑桑方向:“瞧,寧姑娘他們玩得多開心,走,我們也過去湊湊熱鬧。”


    說完,白霽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跟他說:“阿玄,寧姑娘是個不錯的姑娘,我看她挺喜歡你的,你可要好好把握機會啊。”


    燕玄璟:“……”


    怎麽又扯這事上來了?


    那丫頭喜歡他嗎?


    他真是一點沒看出來,那丫頭看著並不是像他對他有男女之情樣子,最多隻是把他當朋友,他也不希望她喜歡上他。


    他這種“肮髒”產物,就不該來到這世上,燕玄璟的目光愈發黯淡,他緊握著船欄,指節泛白,仿佛要將那欄杆捏碎,心中的怨恨苦澀如潮水般翻湧:“我這樣肮髒出身,雙手沾滿血腥,滿心算計,內心陰暗,不配得到她的喜歡。”


    他微微仰頭,望著鉛灰色的天空,任由江風灌進衣領,帶來絲絲寒意,仿若這樣能讓他的心冷漠無情,不會被任何人觸動。


    白霽皺了皺眉,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語氣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阿玄,你胡說什麽!你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自保,在大燕國那吃人不吐骨頭後宮,你若不狠厲,如何生存?寧姑娘不是那等膚淺之人,她若知曉你的過往,定會心疼你所受的苦,不會厭棄你。”


    “我……”燕玄璟剛欲開口,卻被一陣喧鬧聲打斷,原來是楚傲宇在牌桌上輸急了眼,正扯著嗓子喊著要重新洗牌。


    白霽見狀,拉了拉燕玄璟的胳膊:“走,先別想這些煩心事了,過去放鬆放鬆,你別整天胡思亂想。”


    燕玄璟猶豫了一瞬,終是被白霽半拖半拽地拉向寧桑桑方向,走了過去,他的目光掠過嬉笑玩鬧的眾人,最後落在寧桑桑身上,她那明媚燦爛笑容如同春日暖陽,直直照進他心底最陰暗的角落,驅散了些許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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