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


    楊寒雪目露疑惑之色。


    陳凡瞟了一眼皇宮外,一片祥和,不免有幾分繁榮之像,道:“如今天下已定,整個青州都已經被你平定了,妖魔和平相處,我也要尋找新的征途了。”


    楊寒雪問道:“你想去登天長城?”


    陳凡點了點頭。


    無論是登天長城,亦或者是成仙,都是他一直追求的目標,他現在隨便閉關,睜開眼時已經是幾百年後,人是物非啊。


    一旁,紅顏開口道:“你不必擔心,既然你已經繼位,修為尚且薄弱。如今這個時代是不會再出現仙人。”


    楊寒雪沉默片刻,望了一眼當今天下,無數侍衛在皇城來迴調動,百姓安詳,青州就如一個固若金湯的圍牆一般,幾大神州更是投來善意,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


    “你何時迴來?我還能再看見你嗎?”楊寒雪皺眉道。


    陳凡開口道:“或許,幾百年,或許千年,我也不知道仙路到底在何方,你沒有發現任何人都不能脫離元嬰的範疇嗎?即便是我,也隻是算半個劍仙,與真仙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那洛芸呢?”


    楊寒雪咬緊嘴唇,掙脫了許久才開口。


    “不見了。”


    “隻有短短四個字。”


    “十萬大山。”


    楊寒雪歎了一口氣,看向金鑾殿方向,道:“你們都走了,這天下雪兒還握得住嗎?”


    “自古以來沒有誰能做到千古一帝,我終是明白了,原來離別這麽苦啊!”


    陳凡坐在湖邊一處石墩上,拿出酒壺品了一口,心神些許恍惚,第一次見楊寒雪時,還在湖邊喝醉了,醒來時發現一雙大眼正在盯著自己,容顏極美。


    她一步步算計自己,陳凡知道姑娘的心思,還是幫了一把。


    沒想到,短短幾年,這漂亮女子成了當今女帝,身穿龍袍,雍華高貴,傲視天下的鳳眸,絲毫不失帝王威嚴。


    “這,天下,我幫你最後一次吧!”陳凡笑了笑。


    “看在某人這麽煽情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幫你一次。”紅顏表情上看不出來任何情緒,仿佛人間情感不存在一般。


    突然,青州響起兩道劍鳴,劍仙背影再一次出現在天下人麵前,不同的是,這一次出現了仙器,如玉透明的小塔,仙影映照天下。


    中土神州各大勢力膽怯了,禹州,東海,蠻荒,北極之地,都看見了仙影。


    ········


    天色漸暗,王城燈火通明。


    行宮外,呲呲的火聲,越來越響,露天亭子裏,楊寒雪身著龍袍,望著消失的背影。


    是陳凡的,他的背影格外瘦弱。


    原來仙人也會口吐白沫,記得用洛芸那種眼神看著陳凡時,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好笑。


    天下終究沒有不散的宴席。


    畢竟,都相處了這麽久,日久生情嘛。


    “陛下,陳兄此去何時歸來?”


    一旁,花有才開口。


    “不知。”


    楊寒雪望著背影,輕唇一啟道:“幾年,幾十年,幾百年,但我對不起他,自始至終我都存在私心,因為命不可違。”


    花有才見陛下情緒很不對勁,於是懂事地跑去繼續批閱奏折了。


    她就這麽靜靜望著,若她不是皇女,若是不那麽小心眼,這個男子會不會看上自己。


    可能,他不喜歡任何人吧。


    拿出手絹,擦了擦眼角的淚珠,轉身離去,再入眼已是神情冰冷的女帝,看不出來任何神態。


    告別洛陽城後,兩人已出現在百裏開外。


    “那小女帝對你有想法,你咋不從了她,在我看來,你和她還蠻有夫妻相的,兩人手段都是極其狠辣,喜歡算計人。”


    紅顏在路上實在是閑得無聊,於是和陳凡開始嘮嗑上了,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


    陳凡開口笑道:“你覺得誰都和我有夫妻相,可我兩袖清風,怎敢誤佳人。”


    紅顏摘了兩朵花,強行扭在一塊,道:“你看看,這兩朵花不是兩袖清風,證明強行扭在一塊還是合適的。”


    “咱們倆也挺合適的,要不然你把我扭在一塊,我就不修煉了,跟著你混吃混喝,反正你也是仙。”陳凡似笑非笑的盯著,道:“還別說,這話我沒對任何一個女孩子說過,即便是我師妹都沒有說過。”


    紅顏聞言,嘴角微微勾起,道:“你心可真大,小凡子,先不說本姑娘多少歲,就連哄女孩子你都是一套一套的,情話有點土,但真的像極了一種動物。”


    “什麽動物?”


    陳凡一愣。


    “狗!”


    陳凡:“·······”


    陳凡不想和這女人多計較了,實在是太煞風景,沒有劍無心的專一,沒有慕千雨灑脫,到底是如何成仙的,時不時就出來毒舌一句。


    以後有的是辦法收拾她,不過她手裏的那個小塔看起來好像很厲害,有時間一定要弄來玩玩。


    不死錄還在消耗壽命,就是不知道消耗了多少,但空間變動以後,他能感覺修煉更加困難了,消耗這麽多壽命,似乎好像隱隱摸到金丹初期的瓶頸,向著中期而去。


    劍道十六段之後的境界也感覺不到,就像是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分水嶺,這女人總想拉他去十萬大山,也沒安什麽好心,還好在劍宗的時候備下了很多東西,以免出意外。


    機緣雖好,但也要夠謹慎才行,不然倒黴的還是自己,誰知道這女人關鍵時刻靠不靠譜。


    一夜趕路,終於是來到了這女人說的‘十萬大山’入口處,看著熟悉的一切,熟悉的山峰,陳凡暗自歎息一聲。


    十萬大山的入口,竟是青州有名的劍宗遺址,劍宗早就不複當年,倒塌的房屋,破敗的山峰,已經有些許年代的石碑蒙上了蜘蛛網,綠草一片。


    “你當年掀起動亂,攪亂青州格局,到底是為何?”陳凡看向紅顏,目露疑惑之色。


    紅顏掀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笑道:“你既已不把紅塵世俗放在眼裏,何須在意和你沒有因果的人。”


    陳凡沉默,雖沒有那顆拯救天下的心,也不想背負太多,可迴到這個地方,還是有些觸景生情,畢竟是老道的老家。


    那他現在算不算和女魔頭同流合汙?


    還是謹慎一點好,畢竟這女人神神秘秘的。


    陳凡來到給老道師傅堆好的小土堆前,發現一切都被修整過的,轉身問道:“你做的?”


    “怎麽說也算我半個師傅,幫她修理一下。”


    紅顏迴答道。


    “那你可真是大孝子,滅了師傅宗門,還給他上香。”陳凡嘲諷道。


    隨後,他拿出珍藏的二鍋頭,和師傅喝上幾杯,不過是倒在地上的,他又看見楊尾,楊淡,早日,三人的墓。


    不得不說,這女人真的是思想有問題。


    紅顏的迴答依舊是,怎麽說都算是我半個師兄,半個師弟,你的半個兒子。


    給楊尾一家上香後,在墳前開口道:“師弟,你的心願我已經幫你完成了,你就放心走吧。”


    生生死死,不過是修仙界的常態罷了。


    “走了!”


    聽到紅顏催促,陳凡這才站起身。


    兩人來到主峰最高的山峰上,空蕩蕩的一片,一眼百裏開外,天下倒是祥和了許多。


    “入口呢?”陳凡問道。


    紅顏指了指不遠處一塊石碑,道:“那就是入口,曾經劍宗的開山祖師確實是一位高人,即便是在我的世界,他也算佼佼者。”


    她雙手結印,嘴裏低喃,不斷來迴掐動:“天地為我眼,萬物一念開!”


    “轟隆!”


    主峰之巔,終於是從空間中打開一道屏障,陳凡不禁感慨,這娘們是真的厲害啊,這玩意是法術?


    紅顏迴答道:“鄉巴佬!”


    二人終究是要走了,背對青州,踏進了屏障之門,他要去尋找仙路,成仙縱然渺茫,他也想試試。


    “他年,再見!”


    陳凡轉身一笑,身影逐漸消失在眾人眼裏。


    這一別,多少年才迴來。


    這一別,故人何在?


    王宮之中,楊寒雪獨自看著夜空,迴眸一望,或許是看見了心心念念的公子,手裏的劍氣顫抖了片刻,她知道。


    陳凡走了!


    去仙界?


    去未知的地方?


    她都看不見了,或許等陳凡迴來那天,她已經沒了吧。


    她呆呆看著,眼淚不知何時順著眼角流下了。


    她終究隻是個女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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