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子傑照著喬眠說的, 把地點約在了一個環境還不錯的咖啡廳。

    裏麵隨便的一杯咖啡就貴的嚇人那種。

    果然, 這讓奢侈慣了的趙夢蝶十分滿意。

    這才是談話的場合嗎, 那像上次的那公司。

    “趙女士。”田子傑帶著個鴨舌帽, 把一個名片推了過去:“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把h公司的料轉賣給我們啊。”

    “你們?”趙夢蝶看了一眼明片,七巧工作室?沒聽過。

    “你們這工作室應該是剛成立沒多久吧?”

    “剛成立幾個月。”

    “那不就得了, 我放著大公司不合作,和你們小公司合作,你當我傻?”

    “趙女士這話就說錯了, 我們工作室是剛成立, 資曆不深,但是吧。”田子傑故作神秘的說:“這小的和大的相比,也有自己的好處。”

    “哦。”趙夢蝶來了興趣:“說來聽聽。”

    “這大工作室吧雖然大,過往也有業績在,但是有一句話說得好。”

    田子傑側過身, 私下掃了一眼,然後低聲說:“店大欺客啊。”

    “什麽勁爆新聞沒見過,你要是和他們合作, 他們肯定不會多熱情,而且還會和你討價還價,不管怎麽說, 肯定達不到你想要的報價。”

    “我猜他們給你的報價, 肯定不過百萬, 這麽好的新聞, 至少得上百萬啊。”

    田子傑帶著掛,當然不會說錯。

    但是趙夢蝶不知道,她表情變換了一下。

    隻覺得這小子說的真沒錯,昨天她去可不是備受怠慢了。

    趙夢蝶眼珠晃了晃,伸手抓了抓咖啡杯沿,故作鎮定的笑了一下。

    “你小子倒是敢說,那你能給我什麽呢?”

    “我們工作室雖小,但是也不要小看了,先不說運作手段,光是阿堵物這方麵就虧待不了你。”田子傑做了一個你懂我也懂的表情。

    趙夢蝶卻是緩緩皺起了眉:“我要那個什麽阿堵物做什麽。”

    本來好不容易想要隱喻一點的田子傑:……

    “阿堵物就是……人民幣。”田子傑咳了一下:“隻比h公司隻多不少。”

    “哦。”趙夢蝶思索了一下,說不心動是假的。

    臨時反水是有點不道德,但是幹嘛要跟一個賭徒講道理呢。

    “麻煩你好好考慮一下。”田子傑笑著說,然後拿起鴨舌帽起身戴在了頭上:“數字隨你定,想好了就給我打電話。”

    “好。”趙夢蝶已經開始思考要多少數好了。

    想了一會,突然覺得那裏不太對勁。

    “等一下。”

    田子傑的手一頓,趙夢蝶不會發現了什麽吧?

    隻聽趙夢蝶說道:“那你有微信嗎?加一下。”

    田子傑吐了一口氣:“和手機同號。”

    趙夢蝶這才點了點頭,悠哉悠哉的喝了口咖啡。

    隻覺得,這真是瞌睡了送枕頭。

    田子傑這邊剛從咖啡廳出來,壓低帽簷走了幾步,然後就是一陣小跑,跑到了旁邊的奶茶店裏。

    喬眠和寧景煥早就等在那裏。

    先是咕嘟嘟的喝了好幾大口珍珠奶茶,打了一個嗝,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對著喬眠說:“這東西也不比那貴的要命的咖啡差啊。”

    喬眠沒說話,她隻覺得估計喝在趙夢蝶的嘴裏和兩塊錢一袋的速溶咖啡沒差。

    寧景煥見田子傑那樣,伸手扯了一下奶茶:“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當然完美啊,我是誰,剛才我就跟臥底一樣,太爽了!”田子傑直起腰板:“我還沒發現我有這種天賦,下次有這種事情再叫我。”

    “估計是沒了。”

    田子傑想到這裏,也點了點頭,也是。

    這種事的確是越少越好。

    “對了,你們給我的那個黑色粉末,我全都下到了咖啡裏了。”

    田子傑拿著那東西也沒敢動,不過看趙夢蝶吃的那個樣子,應該也不難喝?

    “那東西是什麽啊?。”

    “沒什麽,就是一個能夠讓她做‘美夢’的東西。”

    由喬眠親手調製的。

    ·

    當天夜裏,給田子傑發了數字以後的趙夢蝶,破天荒的沒睡好。

    奇了怪了,她向來是吃好睡好的。

    “媽的!”趙夢蝶低聲咒罵了一下,煩躁的翻了個身。

    最後在床上翻滾到了半夜,最後天快亮的時候,這才沉沉的睡了過去。

    然後再一睜眼,隻覺得刺眼。

    她就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趙夢蝶!趙夢蝶!”

    “誰啊,他……”標準的三字國罵還沒出口,迎麵一個巴掌就打了過來。

    趙夢蝶很久沒被打過了,隻覺的雙眼冒金星,當下就愣了。

    “愣著幹嘛?你在這裏睡的倒是安穩,趕緊給我出去工作去。”

    趙夢蝶捂著臉,這才看清麵前的是一個粗壯的胖婦人,滿臉的橫肉。

    “你是誰?”這話扯到了嘴角,讓她動了動。

    “我?”婦人笑了一聲,提著趙夢蝶的領子一下子就把她拉了起來:“長得醜又好吃懶做的,趕緊給我出去表演,小心明天就給你喂了老虎。”

    趙夢蝶從來沒見過這麽兇的人,何況她向來又是個欺軟怕硬的主。

    此刻氣勢全無,整個顫顫巍巍的:“別,別有話好好說。”

    “說個屁!”婦人吼了一句,然後把趙夢蝶直接丟到了台最上。

    大幕緩緩拉開,趙夢蝶往外一看,膽子都嚇破了。

    至少五六十米高的鋼絲繩,底下烏泱泱的一大圈觀眾,全都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她撲騰一聲直接跪在了舞台上,腿軟的起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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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杵著幹嘛?想喂老虎?”

    婦人兇神惡煞的聲音從後背穿過來。

    然而,噩夢才剛開始。

    ·

    喬眠當然不是自己親身下陣去收拾趙夢蝶。

    她才不要浪費那個精力,她不過是設了一個紙人在上麵附了自己的神識而已,也包括當初趙夢蝶對自己做的那些事。

    她把紙人煉成了灰,等到夜晚,就會入她的夢。

    她剛起身,鼻尖就嗅到了一陣香味,喬眠起身開門。

    果然,寧景煥早就做好了早餐,等在餐廳。

    見喬眠起床了,抬起頭一笑,說道:“修行好了?”

    喬眠點了點頭,坐了過去,看著這豐盛一桌子的早飯。

    早就放棄了什麽辟穀之類的念頭。

    人生在世,當及時行樂,口腹之欲不可少。

    一邊想著,邊抓起一個三明治一口咬了下去。

    嗯,好吃。

    寧景煥看著喬眠鼓起來的雙頰,倒是覺得幸福滿足。

    趙夢蝶的品性他多少知道,但是到底是喬眠的親生母親,他還擔心她會影響喬眠的心情。

    如今倒是放心了不少。

    這種事其實挺難處理的,這事怎麽做其實都棘手。

    到底是親生母親,有道德約束著,也正是因為這個,趙夢蝶可以肆無忌憚。

    寧景煥靜靜的陪著喬眠吃完飯,然後把桌子上的碟子全都撿了下去。

    然後客廳地上鋪了個毯子,然後又起了兩瓶起泡水,倒在了高腳杯裏——他本來是想開紅酒的,但是奈何某人一杯倒。

    喬眠看著奇奇怪怪的寧景煥,有些疑惑。

    “來,過來坐。”寧景煥拍了拍旁邊的空位:“挨著我坐。”

    喬眠雖然不明所以,但是還是坐了過去。

    就聽寧景煥說:“寧景煥,京都人,現在自己創業中,父親是個老總,母親是個畫家,有一個妹妹,家裏養一隻貓還有一個倉鼠……”

    聽著寧景煥倒豆子一樣的說完,喬眠有些疑惑,怎麽突然提這個了。

    寧景煥將所有事情都事無巨細的說完,轉頭說道:“到你了。”

    “嗯?”喬眠歪了歪頭,然後迅速的反應過來,寧景煥這是在跟自己,交換生平?

    寧景煥說完自己其實也很忐忑,手捏著高腳杯,指尖有些泛白。

    喬眠有什麽事總喜歡自己悶著,這樣不好。

    如果可以的話,他情願將她獨一無二的傾聽者。

    或者,他也有著自己的私心。

    了解,了解這個人多一點,自己這樣就擁有這個人再多一點。

    看著喬眠沉默了一會,寧景煥便消了自己的心思。

    “算……”

    “沒,隻是不知道怎麽講,我還在想。”喬眠清澈的雙眸看向寧景煥,說:“我記不太清了,從我初中的時候開始講起可以嗎?”

    “當然可以。”寧景煥抖著說。

    事實上他都覺得說話的同時自己的心都在顫。

    喬眠記憶力很好,從初中講到了高中,最後還是講到了趙夢蝶帶自己來京都的那個夏天。

    寧景煥一邊聽著,一遍慢慢的皺起了眉。

    心疼。

    最後幹脆直接把氣泡水放在了地上。

    把喬眠抱進了懷裏:“對不起,沒有早點碰到你。”

    這樣,就不能早點保護你。

    但好在,現在還不晚。

    ·

    過了半個月,田子傑又把趙夢蝶約了出來,說是為了爆料拍視頻。

    趙夢蝶畫了一個淡妝,經過半個月噩夢,她現在整個人已經有一些精神恍惚了。

    她現在已經神經衰弱到有一點大的聲音都心慌。

    地點是在一個高級包間。

    趙夢蝶一個激靈,然後迅速的把電話接了起來。

    是她之前聯係的李總,半個月趙夢蝶都沒聯係過他那邊,聲音已經有些不耐煩:“趙女士,你最近怎麽沒聯係我們。”

    “沒什麽好聯係的,你們給不到我合心意的價格。”因為睡眠不足,趙夢蝶的聲音都已經有些虛弱:“我找了七巧工作室。”

    說完,就掛了電話。

    李總被掛了電話,愣住了,到嘴的大新聞飛,他倒是心情複雜。

    這傻逼,七巧的大股東有寧景煥,她都不知道?

    算了,既然這種人都不講信用,他也沒必要將。

    直接撥通了內線:“把前幾天趙夢蝶找咱們的照片翻出來,發新聞。”

    出爾反爾?也別你女兒了,你自己上新聞吧。

    有你這麽個極品媽,新聞夠大了。

    ·

    喬眠掐好了時間,懷裏抱著貓,走了進去。

    趙夢蝶整個人現在已經處於極度焦躁了,給田子傑打了十幾個電話他都沒接。

    媽的,早知道剛才和李總就不說那麽絕了。

    然後就聽到門口傳來動靜,以為那個小子終於來了,誰知道一歪頭,看見了抱著貓的喬眠。

    見到一心想見到的人,趙夢蝶的第一反應不是欣喜,而是害怕。

    被喬眠的魂意折磨了這麽久,她從骨子裏都帶著害怕。

    連她還沒反應過來,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雙嘴打著顫:“眠眠,你怎麽過來了?”

    喬眠不清楚趙夢蝶都在夢裏經曆了什麽,但是看著她這樣,至少是不安穩。

    “你沒資格叫我名字,趙夢蝶,今天我過來,就是把以往的帳全都跟你一起算清楚。”

    “眠眠,你說什麽呢?”趙夢蝶苦笑著想起身,卻發現自己根本站不起來:“之前的事情是媽媽對不起你,我現在知道錯了,咱們重新來好不好?”

    “趙夢蝶,你的嘴,到底有幾句能信的?”之前趙夢蝶不是沒變乖過,隻不過乖了以後很快就會鬧出更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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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光要和我道歉,還有姥姥姥爺,舅舅舅媽,你對不起的人多了。”

    “趙夢蝶。”喬眠冷笑一聲:“你到地獄裏還吧。”

    “你想幹嘛?”

    喬眠沒理她,毫無感情的說著:“詐騙、賭博、偷竊、侵犯名譽權……”

    “且數目巨大,你之前的從我賬戶裏劃錢的流水我現在還有。”

    “喬眠!我是你媽!”趙夢蝶喊道。

    “哦?”喬眠笑了一下,把貓放下:“那看在你生我的份上……”

    趙夢蝶的眼睛逐漸變亮,以為事有轉機。

    誰知道喬眠丟一個手機過來:“給你個機會讓你自首。”

    趙夢蝶才不想接,但是就感覺到一個東西壓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她一低頭,一隻三花貓衝她呲了呲牙。

    然後噗呲一下。

    十萬伏特!

    ·

    寧景煥一直在門口,等喬眠出來應了上去。

    “怎麽樣?”

    “沒怎麽樣。”喬眠伸出雙臂掛在寧景煥肩上:“你記得幫我請最好的律師。”

    她要趙夢蝶幾十年都出不來。

    “好。”

    “然後,我想休息一段時間,不是說想出去玩?”

    “嗯,地點你定。”

    “我還想吃四喜丸子,還有塞螃蟹。”

    “好。”

    “那就行了,收工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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