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懷景大感意外。


    自己這邊剛抓了一個還沒開始審呢,外頭又出現一個,還說前倆都是假的他是真的?


    第一個是假的林懷景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自然而然的把這個不花錢算卦以挽迴名聲的馬觀星當成是真的,結果,又出一個?


    林懷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看來我們都被高潛林騙了,他這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


    原想利用虛假信息引出真正的馬觀星,孰知高潛林棋高一著,布置兩枚棋子,林懷景點頭暗忖,即便再捕一人,高潛林也能源源不斷地製造替身。


    “高潛林,確實是個棘手的角色。”


    林懷景輕聲自語,步入簡陋柴房,見閻達尚未行動,便趨步向前,直視那位自稱為馬觀星的男子:


    “你是什麽人?誰讓你自稱馬觀星的?”


    對方望向林懷景,一臉無辜地迴應:


    “公子這話問的,馬觀星這名字是父母給的,什麽叫自稱啊,你的名字,是自稱的嗎?”


    “放肆!”


    閻達聞言欲施懲戒,卻被林懷景揮手製止。林懷景上前一步,質問道:


    “那人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連死都不怕?”


    “嘿嘿,公子這話說的,老朽不是連死都不怕,老朽是自知不會命絕與此。”


    相士厚顏無恥地答道。


    “何以見得?”


    林懷景追問道。


    “公子忘了我是做什麽的了?我是看相的。若連公子非濫殺無辜之輩都看不出,我的相術豈非白學了?”


    自稱為“馬觀星”的人狡黠一笑,讓林懷景氣結。顯然,自己已落入對方的算計之中。


    “可是我方才的舉動,你也親眼目睹。”


    林懷景不甘示弱,試圖反駁,方才他的確殺人了


    “煽動民心,混淆視聽者,較之直接行惡者更為可憎,該死。”


    這話一出,林懷景徹底沒了脾氣。原來對方早有心理準備,難怪如此有恃無恐。


    “高潛林指使你們……”


    “公子多慮了,高潛林是何人?老朽亦是聞所未聞。”


    相士未待林懷景說完便打斷,顯而易見,想從他口中榨取有用信息絕非易事。然而,他的話也間接證實了這一切幕後策劃者正是高潛林。


    “罷了,你走吧,我不會為難於你。此局非你所能操控。”


    林懷景未曾預料到高潛林會布下此等棋局。原以為馬觀星名聲受損,本人必現身澄清,卻不料高潛林接二連三地拋出假冒者,反證了之前詐騙錢財的亦為李鬼。


    馬觀星不僅名聲得以保全,反而因此聲名鵲起。試問,若非人物本身極具吸引力,何至於引來眾多仿冒者?


    盡管林懷景心中不願,卻不得不承認,高潛林此舉實在是高明至極。


    關於馬觀星的一切線索仿佛在此中斷,林懷景深知,要繼續追蹤,唯有從高潛林處入手。


    “這隻老狐狸,確實難以捉摸。”


    林懷景深深歎了口氣,而一旁的禦子休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世子勿需惋惜,此局亦早在在下籌謀之中。”


    聞言,林懷景目光轉向禦子休,眉宇間帶著幾分好奇:


    “亦在你計算之內?如此說來,你還有妙計找出這個馬觀星?”


    禦子休淡然一笑,答道:


    “倒也不是什麽妙計,隻是現下已可斷定,那高潛林與馬觀星之間,關聯匪淺,且非同小可。”


    “這種事情,怕是連街頭孩童都能看出,否則他又怎會如此大費周章,維護這馬觀星的名聲。”


    林懷景麵露苦笑,望向禦子休,此事豈非顯而易見?


    “正因如此,我們可在這一點上做文章。”


    禦子休言辭意味深長,似有千鈞之力。


    “不是已經做了嗎?被他化解了,用兩個假的。”


    林懷景迴應,語氣中不乏遺憾。


    “先前做的尚不夠徹底,還需加碼。”


    禦子休言畢,悠然伸展身軀,踱步而出,邊走邊道:


    “此事世子毋須掛心,我定會讓那真正的馬觀星無處遁形。既已歸附公子麾下,自當讓你見識一番,在下的手段。”


    林懷景內心湧起一股熟悉感,恰似父親對待荀議那般,沉穩與釋然,令人心安。


    既然短期內難有馬觀星的線索,他決定將重心移至個人修行之上。


    近來事務繁重,令他頗感懈怠,至於與詩柳之情,前車之鑒柳青蕪讓他學會了自製。


    鬼市一役,雖與阿耶什僅交手一招,足以讓他意識到與江湖頂尖高手的差距。即便已破境入觀魚,麵對阿耶什,仍如幼童般不堪一擊。


    這份挫敗感沉重無比,修為突破如此之快,卻依舊不堪一擊。為專心修行,他決意遷往欽天監,張祁聞居於彼處,既能得其閑暇指點,實為上策。


    計劃既定,吩咐詩柳打包行裝,隨即策馬出府。半途,偶遇熟人——羽林衛統領淩振,正值休沐,獨自漫步,身邊並無隨從。


    林懷景驅馬至其身前,勒緊韁繩,自高處凝視著淩振。後者正專注於挑選貨物,轉身便對上一匹駿馬,抬眼則是林懷景那充滿鄙夷的麵容。


    “末將淩振,拜見世子。”


    淩振禮數周全,畢竟與懷王府無冤無仇,朝堂之事與其無關,故無需對林懷景有何敵意。


    “淩統領,今日休沐?”


    林懷景坐於馬上,隨口問道。


    “迴世子,確實如此。”


    “真乃巧合,我正欲前往欽天監,然京城繁複,路徑難尋,不知淩統領能否指路一二?”


    淩振徒步,陪林懷景前往,自是需代為牽馬,林懷景此舉,頗有幾分刻意折辱之意。


    並非林懷景心胸狹窄,如果淩振隻是對他理手,針對於他,他自可一笑了之。但淩振受高潛林指使,這一路從永寧至上京多有動作,尤其是對林若汐出手,這觸及了林懷景的底線。家人不可欺,他必須讓淩振明白,世間萬事,皆有可為與不可為。


    “願為世子效勞,牽馬前行!”


    出乎意料,淩振毫無慍色,爽快接過韁繩,引領著馬匹,朝欽天監方向緩緩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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