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許小舟絞盡腦汁地想要原地遁,可陳景鋒就是不買賬。最後他終於癱了,生無可戀地歪在座椅上看著車窗外嗖嗖嗖倒退的高樓大廈生無可戀。

    “你的鹹魚狀態和喪喪挺像。”男人評價道。

    “是嗎。”許小舟完全沒有聊天的心思,耷拉著眼角舔了舔幹裂的嘴唇。

    車子開進熟悉的小區,某人垂頭喪氣地跟在男人背後進門,一眼就看見喪喪正趴在客廳的貓爬架上睡覺,小v臉攤成一隻薄皮褶多的大包子,眼睛一眯像個水腫了的老太太。

    “醜死了。”

    “真可愛。”

    “……”

    許小舟尷尬地和陳景鋒對視一眼,低頭一邊換鞋一邊說道:“恕我直言,您對喪喪實在是寵愛過度。”

    陳景鋒聞言不以為然地搖搖頭,走過去把昏睡的喪喪圈進懷裏,“對小貓不能太嚴厲,這個世界需要一點愛。”

    許小舟在背後就差翻白眼,陳景鋒聽他不說話,迴頭道:“你好像不怎麽喜歡喪喪,但你還是做了它的主人,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我倒黴,許小舟心裏說。

    “因為你和它很像,你就是人版的喪喪,這是你們的緣分。”

    “……”

    男人一迴家就變身貓奴,戳著喪喪逗個沒完。許小舟對著他寬闊的後背撇嘴,不需要魂穿就知道那張臉上是怎樣可怕的笑容,他打了個哆嗦,默默坐到沙發上開始思考人生。

    現在是下午四點半,距離日落估計還有兩個小時。

    一想到日落他就頭皮發麻,“那個,晚上吃什麽啊前輩?”

    “日料吃嗎?我認識一個很有名的師傅,等會給他打電話。”

    許小舟聽著眼前一黑,這得多長時間啊。他僵硬笑,“生冷海鮮別了吧,我胃不好。”

    陳景鋒哦了一聲,毫不起疑,“那你平時要注意一點,現在胃就不好,以後出道了每天各種各樣的行程,就更吃不消。”

    出道?

    許小舟冷笑一聲,心想那是絕對不存在的。

    “那就炒幾個家常菜吧。你是客人,我不訂外賣了。”陳景鋒說著放下喪喪,“你在家裏等著,我去買點菜。”

    許小舟聽了一懵,這個大明星要親自下廚?

    然而他還沒反應過來,男人已經拿起茶幾上的口罩走了。房門打開又關上,留許小舟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大房子裏,對著昏迷不醒的喪喪開始心算時間。

    買菜加做飯也就半小時,吃飯半小時,吃完飯立刻就走,也許還來得及。

    他想到這裏稍微心定了一點,坐在沙發上繼續用手機查昨天沒來得及查完的美國短毛貓資料。

    然而陳景鋒買個菜買了足足一個小時。許小舟等得花都謝了,終於把開車去很遠的超市買了一堆有機蔬菜的男人等了迴來。這位大爺這兩天沒有行程,大概打定主意要好好享受生活,在他焦急的注視下從容地洗手洗菜。

    許小舟看著男人優雅地屈起幾根手指按住芹菜,忍不住說道:“前輩,能不能稍微快一點?”

    陳景鋒看了他一眼,“急什麽?”

    “……要不然我來吧,我做菜也挺好吃。”許小舟誠懇地說道。

    “不行,說好了是我請你吃飯,你把貓借給我,我很承你的情。”

    許小舟心裏一萬頭草泥馬,急得幾乎要原地打轉,他扭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鍾。

    六點零五。

    窒息,死亡。

    把切好的芹菜碼進盤子裏,男人低頭觀察了一下菜的色澤,把其中不太鮮亮的全都丟掉,想了想又轉身拿了一捆打算重新洗。他一迴頭剛好看見許小舟想哭的表情,愣了一下,“又怎麽了?”

    “沒事。”許小舟吞下憤恨,目光在周圍看了一圈,落到不遠處的酒架上,靈機一動,“前輩明天有工作嗎?”

    “晚上看看demo,白天沒事。”

    “唔……”許小舟吞了口吐沫,“要不然咱們兩個喝一杯吧?”

    “喝酒?”陳景鋒驚了一下,“練習生不能擅自飲酒,這是公司規定,你不是優等生嗎,這都不知道?”

    許小舟心說,如果不是你這麽磨蹭,我至於出此下策嗎?

    “我隻是想起那天遇見喪喪的時候,它爪子全是血,虛弱地朝我喵喵叫,很可憐。能遇見喪喪確實是緣分,剛才我看喪喪的爪子已經快要好了,一時感慨想要慶祝一下。”許小舟一邊說著一邊歎了口氣,戲很足地說道:“前輩說的對,世界需要一點愛,如果那天我一念之間沒有救喪喪,小家夥拖著病腳估計已經死在街上了。”

    陳景鋒聞言黑眸一黯,轉身又切了兩下菜,沉聲嗯了一聲。

    “確實是一念之差。那天我去看一眼就好了,不過還好有你。”

    許小舟謹慎地,“那,前輩……”

    陳景鋒放下菜刀,走到酒架前,“你想喝什麽酒?隨便選。”

    許小舟鬆了口氣,“金酒吧。”

    金酒度數高,比較好辦事。

    陳景鋒一下子笑出來,迴頭看了一眼許小舟,“看不出來啊。”

    許小舟厚著臉皮笑。

    看現在的架勢,想要在日落前安全撤離已經不可能了。陳景鋒的公寓是高檔私宅,周圍沒有方便可達的酒店。但他家裏有一間客房,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索性等會佯裝酒醉借宿一晚。這家夥明星架子大,估計懶得管房子裏睡著的酒鬼。

    兩人對著兩葷一素三道菜開了酒,陳景鋒本想說先墊墊肚子,結果剛剛吃了小半碗飯,一抬頭發現酒瓶已經空了三分之一。

    他一愣,“這是烈酒啊,你這麽急幹什麽?”

    許小舟嘿嘿笑道:“高興,遇見喪喪很高興。”

    “你這家夥還真是酒後吐真言啊,平時不是很嫌棄喪喪嗎?”陳景鋒有些狐疑,他見許小舟傻笑不說話,猶豫了一下,“你稍等,我拿湯力水調一下,不要直接喝烈酒。”

    男人說著去冰箱裏翻了半天翻出來一瓶湯力水,一迴頭,卻見許小舟已經倒在了桌子上。

    “……”

    陳景鋒默默放下瓶子,走過來輕推了推許小舟,“你還好嗎?”

    許小舟緊張得要死,活了這麽大第一次當人麵撒謊演戲,如果被戳穿了那真的是跳進黃河洗不清,更何況這位還是演藝圈前輩,一句話足以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他從喉嚨口哼唧了一聲,勉勉強強撐著腦袋坐起來,眯著有些惺忪的眼睛看著陳景鋒,“前輩啊,坐啊。”

    陳景鋒哭笑不得,“坐什麽啊?你這什麽毛病啊這是?胃疼還喝酒,酒量淺還喝這麽快。服了。”他一邊說一邊迴頭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喪喪,嘀咕道:“我是瘋了,竟然直覺要喊一隻貓來幫忙。”

    許小舟心說那你確實瘋的不清,他撐著胳膊肘一歪頭,傻乎乎笑,“沒關係前輩,我有點困,我能找個地方睡一會嗎?”

    “我家倒是有客房,我扶你過去吧。”陳景鋒一邊說著一邊要來架許小舟,許小舟本來想做戲做真一點讓男人把自己扶過去,然而陳景鋒手剛摟住他的腰,忽然頓了一下,又默默地把他放下了。

    “你還是自己走吧。”

    許小舟心道,果然還是大明星架子。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了點頭,在某人的注視下一步一晃地進次臥,從裏麵關上了門。

    “那個,你需要喝點水什麽的嗎?”男人站在門外問道。

    許小舟清了清嗓子,“沒事前輩,我睡一覺就好了。”

    陳景鋒哦了一聲,默默迴身去收拾碗筷。許小舟趴在門上,聽他一邊走還一邊嘀咕著活久見。

    等男人的腳步聲聽不見了,許小舟長出一口氣,絕望地跌坐在地毯上。

    他在這個前輩心裏克己上進的形象,算是徹底毀了吧。

    ……

    太陽西下,許小舟在貓爬架上睜開了眼睛。家裏安安靜靜的,陳景鋒正坐在沙發上刷新聞,次臥的門關著,一切正常。

    許小舟默默鬆了口氣。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你醒啦。”男人放下手機,走過來把許小舟抱進懷裏,捏捏後脖頸又埋臉蹭蹭鼻子,低聲溫柔道:“你主人來啦,不過他好像有點喝多了,在屋裏睡覺,你要去看看他嗎?”

    許小舟心裏咯噔一聲,爪子使勁扒住男人衣領。

    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讓他安靜地睡吧。

    男人卻會錯了意,笑道:“這麽渴望見你主人啊,走。”他一邊說著就要往裏麵去,然而剛邁了一步,就聽懷裏許小舟嗷一聲,手腳並用地直接撲下了地。

    “怎麽了?”

    許小舟兩條後腳攀住茶幾腿,使勁抓著男人的褲腳,不讓走。

    陳景鋒還沒見過這種場麵,懵了好幾秒,“你這是什麽意思?不想讓我去?”

    許小舟也不管會不會被當成貓精報警了,拚命點頭。

    “這……”陳景鋒頓了頓,“好吧。”他有些狐疑地看了看次臥,止住了腳步,彎下腰把許小舟重新抱進了懷裏,點著他的鼻子說道:“你這家夥也太精了吧,我都懷疑你恩人是不是給你吃了什麽神仙藥。”

    許小舟裝傻,扭過頭去望著電視放空。

    “不去就不去吧,哎。你這個恩人啊太奇怪了,讓來吃飯千百推脫不肯來,結果來了之後還要求喝酒,喝就喝吧直接把自己喝睡著了。”

    許小舟繼續裝死。

    “也就是你恩人吧,換一個人,我一定懷疑他別有企圖。”男人嘀咕道。然而尷尬望向別處的小貓聽到這句卻突然迴過了頭,抬起爪子照著男人的脖子就猛拍了兩下。陳景鋒一低頭,貓眼裏的嫌棄不要太明顯。

    他笑出了聲,“你還挺護主的。”

    許小舟哼了一聲撓撓肚子,然而男人突然拎起他往臥室走。

    “你別搗蛋了,你主人好像醉的不清,我給他倒杯水,你先在屋裏老老實實呆一會。”

    ???

    許小舟還沒反應過來,那雙大手已經把他放在了床上,而後男人笑眯眯地衝他拜拜手,說了句待會見,就閃身出去關上了門。

    許小舟嗷一聲飛撲出去,卻沒能趕上最後一班車,很悲慘地撞上門板,摔到地上滾了兩下。

    他拚命地撓門,手腳並用地撓,撓出貓頭大汗,陳景鋒的腳步聲卻已經往客廳去了。大約過了十來秒,那個腳步聲緩緩往對麵的次臥而去。

    許小舟,“……”

    救,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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