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霏嫣高傲的睨她一眼後,故意無視的別開臉,莫香凝則是端著身段,雖有所忌,也沒多說什麽,兩人隨後將目光打量剛上前的阿紫身上。


    季霏嫣方才隻顧著責怪阿紫不受教,倒沒仔細留意阿紫的容貌,此刻細瞧,見阿紫肌質晶瑩、芙蓉如麵,姿色竟是不遜於她與莫香凝,甚至比她們兩人還多了份靈秀之氣,不禁想起成秋雨方才告訴她的事,瞧眼前這張臉孔,或許皇上真對她有幾分情意。季霏嫣妒意更濃,又見阿紫竟是一身簡單素色的常服,不像其他人慎重其事而來,不由得再次心生怒氣,這是自信自己美貌不需裝扮,還是根本不將她與莫香凝當迴事,隨隨便便就敢拜見?!


    “雲絛紫,你這身衣服是怎麽迴事?”季霏嫣質問。


    連莫香凝也皺了眉,“今日難道沒人告訴你,咱們要檢視秀女的儀容,你這樣是不是太玩忽了?”


    阿紫低頭瞧瞧自己的衣著,倒是無話可說。她不想來,是讓秦芬兒給拖來的,既是如此,她又怎麽可能會打扮自己,不過,失禮就失禮,能搞砸選秀最好,隻要自己不出色,就不會被選中留下,因此她們越不滿她越好。


    “雲絛紫,你這般輕視此事,分明是瞧不起本宮與淑妃姊姊,該當何罪?”季霏嫣索性借題發威。


    阿紫麵不改色,但秦芬兒馬上焦急的替她解釋,“雲姊姊是因為這幾天染了風寒,今日身子才稍見好,來不及打理自己就趕過來拜見娘娘們,不是不重視此事。”


    “風寒?!好大的膽子,既是病了也敢進宮待選?”秦芬兒本想替阿紫開脫的一番話,季霏嫣聽了卻是更怒。


    阿紫眼珠子一溜,“就是,萬一我這病氣過給了兩位娘娘就不好了,兩位娘娘還是趕快將我送出宮去吧!”她興奮的請求,一心渴望被攆出宮。


    “放肆!這宮裏是你說來就來,說走便走的地方嗎?慶王教出的好女兒,這般朽棘不雕,這迴不給你個教訓是不行了。”


    季霏嫣沒忘了之前的氣,這餘怒未消,尋了理由又想給阿紫好看。“來人,將這丫頭拿下,連著先前的二十巴掌,本宮再加二十,一共四十,給本宮打!”


    左右的宮女與內侍立即聽令將阿紫抓住了,秦芬兒心驚,成秋雨更是緊張。


    “德妃娘娘,您三思……”成秋雨忍不住再提醒一次。


    季霏嫣目光淩厲的朝成秋雨一瞪,斥道:“本宮要處置一個秀女何須顧慮什麽,要你在這多嘴多舌,滾一邊去!”


    她這是非動阿紫不可,就不信動了阿紫皇上會對她如何,皇上若真喜歡眼前這丫頭,先前為何沒有一點風聲傳出?若真有意思,一道聖旨就能讓這丫頭入宮伺候,又何必等到今日?由此可見成秋雨的話不可盡信。


    成秋雨見她動怒,也不敢再說什麽了,反正勸也勸了,該說的都說了,若之後真有什麽倒黴事也與她無關。


    阿紫被兩名宮女壓著,一名太監負責動刑,此時遠處站了位穿著金線銀白龍袍的人,他靜靜瞧著前方的動靜。


    “皇上,需要奴才前去救下郡主嗎?”尤一東有些心急的問。


    穀若揚擺手,“不必,你忘了,朕答應母後不偏袒她的,再說了,她也不是個會吞忍的主,就再瞧一會吧。”


    尤一東見主子冷靜的態度,這才一想,郡主出身王府,慶王可是寵著很,雖不刁蠻,可也絕不會讓人欺了去,難怪主子不急。


    “誰敢打我?”阿紫在太監打她前大喝。


    那太監還真讓她的氣勢給驚得不敢打下去了。


    “誰說我是自己想來的,我這是讓人押著來的,這會兒想走是不想害人,何錯之有?”阿紫揚聲問。


    “你說讓人押來的,是誰押你來的?”季霏嫣訝然問。


    “押我來的人是尤公公。”


    “尤公公?!”季霏嫣一驚,這尤一東可是皇上的心腹大太監,連自己都要看他幾分麵色的人,居然是他親自去押這女子進宮的,這話若是真的,那成秋雨的話不就不假?皇上真喜歡她?!


    “你莫要胡說,尤公公成日跟在皇上身邊,怎會去管秀女入宮的事,這要再亂說一通,別說德妃不饒,本宮也不饒你!”莫香凝板著臉嚴肅的斥她。


    莫香凝不信阿紫的話,這丫頭瞧來聰明,但怎敢說這個謊,那尤一東是什麽人,堂堂一個總管大太監,會去管一個秀女的小事嗎?


    這丫頭要尋話解套可以,起碼也得找個像樣點的說詞,說出這話來表示這是個笨丫頭,而笨的人在這宮中活不久。


    阿紫冷笑,“淑妃娘娘信也好,不信也好,這便是事實。”


    “瞧來德妃說得沒錯,你這丫頭真的欠打。”


    “我雖是秀女,可也是郡主,秀女選不上,出了宮後還是皇族,在場的宮女太監誰敢打我,汙辱皇族是重罪。”阿紫有恃無恐的說。


    這話一落,一幹宮女太監全青白了臉龐,哪還敢對她動手。


    尤一東瞧著前方的狀況,不禁笑了出來,“皇上說得對極,咱們這位郡主伶牙俐齒的,哪裏吃得了虧。”


    穀若揚也笑了,自己看上的哪裏會是個軟柿子,潑辣得連他都吃不消。他瞧著前方的阿紫,寵溺地笑著。


    然而,他這笑容維持沒多久,臉就驀然沉下了。


    “好,宮女太監不敢打,就由本宮來打,本宮親自動手,其他人還有話說嗎?”季霏嫣不像莫香凝性子沉穩能忍,這讓人一激,就要上前自己動手硬是要阿紫好看。


    阿紫終於變了臉色,若由季霏嫣來打,她隻能受著,就是父王在這裏也不好說什麽的,想來這迴自己是在劫難逃了。


    忽然一陣風吹來,她仿佛聞到了一股極淡的龍涎香味道,立即向四周尋去,在眾人背對著的廊上瞧見了穀若揚。


    她與他四目相對,她心頭一緊,心知隻要自己一唿,他定會來相救的……


    而他望著她,自己雖答應過母後,不偏寵她,但隻要她肯主動向他求救,就算得罪母後他還是會保她的,隻是,她肯開這個口嗎?


    肯當著眾人的麵向他求援嗎?


    最重要的是,她肯讓人知曉他穀若揚鍾情的就是她嗎?


    她若肯這麽做,那便是願意到他羽翼下了,他期待著,張開包容保護的雙翅等著她……


    她看出他眼神裏的鼓勵,心裏莫名的有些痛,對不起……她不能要求他的庇護,他的羽翼再寬、再溫暖,她也不能貪戀。


    下一瞬間,季霏嫣那巴掌打到她臉上了,這臉頰頓時火辣辣的疼,感覺鼻孔裏一股熱流流出,鼻血流下染得她嘴上衣襟都是血,模樣頗為嚇人。


    穀若揚神情丕變,尤一東見了心驚,心知肚明主子這會怒的不隻是打人的德妃,還有那不肯向他服軟的郡主。


    眼見季霏嫣又朝阿紫打去第二掌,穀若揚神色再變,這若真被打足四十個巴掌,那牙都掉了。他又急又怒的道:“尤一東,去找雁萍過來!”


    尤一東會意,主子礙於對太後的承諾,不方便自己出麵,而長公主穀雁萍是皇上的親妹妹,她若去救人,德妃定是要賣這個麵子的,他忙去找長公主過來救人了。


    阿紫眼珠子瞠瞪,“您……您怎麽來了?”


    半夜裏,她因為臉頰脹痛睡得並不安穩,半夢半醒間忽然發覺自己床前有人,驚醒過來後竟見到穀若揚,這一下嚇得不輕。


    穀若揚見有幾絲碎發散落在她臉上,伸手替她撥開去,手一觸碰到她腫脹的臉頰,她馬上齜牙吸氣,痛縮了起來。見到她痛苦的表情,他手稍微一頓之後,還是堅定的伸手過去整理她的發絲。


    她的身子極度僵硬,一動也不敢動,他無視於她的緊張,慢條斯理的整理完她的發,又替她拽好被子,才在她的床邊坐下。


    “皇……皇上深更半夜過來,不知有何吩咐?”她心突突的跳,不安的問。


    他瞧她的目光沉靜而銳利,反觀她的眼神卻是躲躲閃閃,壓根不敢朝他看去。


    他看著無措的她,心中當真有說不出的滋味,盡管自己對她誌在必得,也早已坦露心跡,但她始終逃避,這教他胸膛隱隱生出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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