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消息來得那麽猝不及防,逸然在初賽中的表現並不算好,初賽晉級複賽的人員一共二十名,她就排到了第九位,而愛麗絲更甚。

    愛麗絲是在她之後演出的,原本狀態還算不錯的她卻忽然之間像是大受打擊似的,表現的慘不忍睹,甚至犯了好幾個基礎性的錯誤,險些越不過那條複賽的線。

    值得一提的是,愛麗絲的師姐。這時候,逸然不禁想起了老師和她說過的話。

    正如老師所言,在自選曲目上選用原創曲目雖然是個加分項,同時卻也是扣分項,如果沒辦法完整的表述曲子的內涵,那麽這首曲子反而會成為扣分項,拉低平均分。

    顯然,愛麗絲的師姐沒辦法完全理解這一首曲子,導致了最後的畫虎不成反類犬,雖說勉勉強強擠進了複賽,不過應該是走不遠了的。

    方林是看過逸然的原曲譜的,因此也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抄襲的事情,對於這件事他的想法是不容姑息的,所以比賽結束後他就打算去跟賽事主辦方提交抄襲證據,但是卻被逸然攔了下來。

    “老師,算了。”既然事已至此,就算了吧。至少現在,愛麗絲……。

    “正如老師所說,心正則琴意正,心遠則琴意遠。她這樣短視,終究會自食其果的。”

    “隨便你!”方林仍有不滿,他認為逸然這是婦人之仁,但是這件事的事主不是他,徒弟自己都不計較了他也不可能替徒弟硬出這個頭。想來想去,一大把年紀愣是把自己氣的不輕,一甩手,生氣的就自己走了。

    逸然看著老師負氣而走的背影,微微歎了一口氣,轉身去了愛麗絲所在的等候室。

    推門進去的時候,愛麗絲正坐在化妝台前發呆,連她進去了也沒有注意。逸然就這樣站在她的椅子後麵,看著她出神的樣子,不禁開口問:“你後悔嗎。”

    愛麗絲猛然聽見逸然的聲音,一下子還以為是幻聽,下意識的就說:“我不知道。”說完,猛地甩了甩頭,怔怔的看著倒映在鏡子裏的逸然,“然,你怎麽來了……”

    逸然並沒有迴複她這個問題,比賽剛剛結束,結果大家有目共睹,她隻不過是忍不住想要問問愛麗絲而已。

    “你的師姐憑這樣的成績,肯定是會止步複賽的。你今天的表現令我非常的失望,放下你的內疚,我不需要,你也不需要。”

    說完,逸然不再等愛麗絲迴話,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終還是沒有等她說些什麽,徑直就走了。雖然她知道這事真的不能怪愛麗絲,也許她也不知道她會選擇這支曲子,要不然也不會在聽了她的曲子後方寸大亂。

    但是那內心的失望卻是無論如何都抹不去的。

    逸然那淡淡的眼光仿佛是一盆冷水,冷冷的潑到了愛麗絲的臉上,刺的她一陣激靈,條件反射的站起身要去追逸然,可跑到了門口,卻又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她怔怔的看著逸然的背影,看著她漸行漸遠,就好似在描繪兩人之間的未來似的。

    這真的是她想要的嗎?她不禁捫心自問。

    不,決不是!

    三天後賽事重開,二十名參賽者抽簽決定出場順序,通常來說,比賽就像看表演,排第一個最不好,因為總想著會有下一個;排最後一個,說得好聽了是壓軸,但因為前麵看的多了已經有些審美疲勞,到了最後一個反而不討好了;因此排在中間是最恰到好處的。

    然而今天逸然的運氣顯然沒有眷顧到她,她剛巧就抽到了最後一個。

    第一個上場的是一個來自j國的選手,早前已經在國內外有過了幾次露麵的演出,技術相對來說不錯,自選曲目上選用的是他們國家的傳統曲目《初之物語》。

    平心而論,彈得其實還不錯,但是因為是第一個出場,生生就剪斷了幾分優勢,得分不上不下。逸然分明看到,那個女孩兒下場後就撲進了自家老師的懷裏,潸然淚下。

    “你是我方林的弟子,拿出你的架勢來。”方林顯然也看到了那個女孩兒的眼淚,但對於過盡千帆的他來說,隻是因為這樣就承受不住的話,心理承受能力未免太差,“要是還跟初賽那樣,你出去可不要再說你是我門下的。”

    逸然知道老師其實是在安慰她,但是他的語氣實在是太生硬了,愣是能讓不知道的人以為他是在嫌棄她。逸然點點頭,愛嬌的說:“好啦老師,您就別再埋汰我了,上一場的事兒就讓她過去吧過去吧~這一場我一準兒給你壓軸~”

    “嗬,還壓軸呢,口氣真大。”

    旁邊忽然插入了一個女聲,說話的口氣極度的傲慢,逸然偏頭一看,可不就是那位愛麗絲家的師姐麽,抄襲還給了她底氣不成?一看是她,逸然也就沒什麽好臉色給她了,直接轉頭理也不理她,兀自同自家老師說話。

    “你這個豬玀,居然敢無視我?”

    逸然裝模作樣的掏了掏耳朵,滿臉驚奇的看著老師,“老師,您覺得覺得剛才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吠?”

    方林悶笑,搖了搖頭:“她不是個東西,你聽錯了。”

    “哦,原來是我聽錯了,我說呢,怎麽聲音這麽難聽。”逸然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

    方林還要說話,那邊少年組的比賽卻要開始了,隻好看了一眼逸然,示意她不要玩太過後,就走了。當然,也是看都沒有看那個挑事兒的師姐一眼,畢竟他老人家可是最看不上眼這種本事沒有屁事一堆的人了。

    又一次的被無視,直把那個所謂的師姐氣的夠嗆,原本雪白的膚色漲的通紅,揚手就要打過去,“你這個低賤的黃種人,居然敢無視我,豬玀!”

    逸然伸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神色間帶著些許的似笑非笑,“喲,我說是誰呢,這不是咱們那位吊車尾嗎?別的本事兒沒有,拉大旗的本事倒是挺足的啊?”聽到這句話,逸然不禁慶幸老師走得快,不然讓老師聽到了這句侮辱了整個人種的話,他非得氣瘋了不可。

    “白種人又高貴到哪裏去,還不是個吊車尾!”說完,狠狠的把手給她甩了迴去,力道之大,愣是叫她撐不住倒退了幾步,明明是一米八的個子,這時候偏偏顯得狼狽不堪。

    逸然上前兩步,眼神落在她修長的指節上,臉色驀地一沉,“你說,我把你抄襲的事兒捅上去,你還能不能繼續彈下去?嗯?”最後那一聲,就仿佛是從鼻間溢出似得,低沉陰鷲的仿佛同平日裏的她判若兩人似得。

    挑事兒的師姐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不就是隨便挑釁了個看不上眼的黃種人,結果就挑上了個知道那件事的人,神色間頓時就染上了驚恐,“你,你怎麽知道。”這首曲子不是那個小雜種的嗎??

    想到愛麗絲,她忽然間想起來了眼前的這個人,登時心裏又莫名的有了底氣,她直直的站起來,想用自己的身高去碾壓逸然,增加氣勢:“哦,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小雜種的朋友,嗬,你去說又怎麽樣,誰會信?”

    逸然初時還沒有反應過來,但看lili的表情忽然就明白了她口中的小雜種是誰,“你說誰是小雜種?!”逸然沒有想到,愛麗絲在那個家裏的處境竟然那麽的難堪,看著眼前這個白長了一副人樣的人,心裏的怒火越盛。

    她這樣生氣的模樣反倒是逗笑了lili,她嗤笑著:“怎麽?生氣啦?還不就是個貧民窟來的小雜種,仗著長得好看吃我叔叔家的用我叔叔家的,呸,還不是個下賤貨色。”

    “你又算個什麽東西?愛麗絲比你漂亮比你有才華比你受你叔叔喜歡,你嫉妒吧?”逸然一眼就看破了這個虛偽女人的臉孔,一個被嫉妒迷了眼的蠢女人,她把她當迴事兒還真是高看她了。

    lili 一下子被逸然戳破了心思,登時惱羞成怒,也不伸手了,整個人就要欺過去打她。到底是身高優勢,逸然在她眼裏就像是個小雞仔似得好捉。

    說時遲,那時快,愛麗絲剛剛下台迴來,見lili麵目猙獰的要抓逸然,情急之下下意識的就跑上去甩開了lili的手,嗬斥:“你要對然做什麽!”又急忙迴問逸然:“然,你沒事吧,她沒有打到你吧?”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與逸然如今的關係,不由得神色一黯。

    lili 看見愛麗絲一來就把她的手打開,頓時氣極:“小雜種,你居然敢打我?我就知道你乖巧的模樣一定是裝模作樣的,我要告訴叔叔去!讓他看看你的真麵目!!!”

    愛麗絲唿吸一滯,下意識不想要讓然聽到,她恨恨的抵著lili 的手,壓低聲音:“有話我們迴去說。”

    lili要是肯聽愛麗絲的話那她就不是lili了,聞言,她像是發現了什麽似的,笑得尤其得意,“怎麽,怕被你的小朋友知道啊?我偏不讓你如意。貧民窟出來的賤種就該迴貧民窟去,別以為我叔叔好蒙騙就想賴著我叔叔不放!”

    “我沒有!”愛麗絲是真的那個把她帶出貧窮,給她學習機會的叔叔,要不是叔叔,她絕對不會這麽容忍這個惡心的女人。

    “夠了!”逸然冷眼旁觀著兩人的對峙,對於這樣的愛麗絲很無法理解。難道那一天在seweiya的愛麗絲是自己的錯覺嗎?她看著愛麗絲,不禁問:“這就真的是你想要的?”為了一時的安穩,而選擇時刻的退讓,真的會滿足嗎?

    愛麗絲明顯一怔,她看著逸然詢問的表情,下意識的搖頭。

    “喂——”

    “閉嘴!”x2

    妄圖插話的lili被兩個人同時吼了一聲,頓時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以前在她麵前一句屁話都不敢說的賤種居然聯合一個黃種人打壓她,氣的忍不住咬牙切齒:“你給我等著,有種你不要迴家!”lili心知肚明這時候一比二不是對手,撂完狠話後就走了。

    逸然平靜的看著愛麗絲,明顯是聽懂了她話裏的意思:“你有你的選擇,你的顧慮,我原本不該說。但是我現在還是忍不住想要問問你,你把我當什麽?”

    “我……”愛麗絲看著逸然那雙通透的眼睛,有些難堪的低下了頭:“我隻想你看到的都是美好的我,不因我的處境而疏遠我、看清我,甚至是同情我,這些我都不需要!”

    逸然明顯看到了愛麗絲微紅的眼眶,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她這樣的表情,猶如困獸。她忍住想要上前抱住了愛麗絲的想法,逼著自己狠下心,若是此時不逼她,那麽她一定會繼續龜縮在她的保護殼下。

    “那你看,我現在像是同情你的樣子?”逸然冷冷一笑。

    愛麗絲語塞,直到廣播裏傳來了唿叫序號的聲音,愛麗絲才輕聲的提醒:“輪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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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逸然看著她了無生氣的模樣,內心著急,卻也無可奈何,眼看著廣播又叫了一次,暗暗歎了一口氣:“愛麗絲,好好的聽著,這是你的對手,我的音樂!”

    “隻有旗鼓相當,才能是對手,你這幅樣子是想要告訴我,你已經打算認輸了嗎?你的傳頌之物你還記得嗎?”

    “好好想想吧,若是還想不清楚……”

    愛麗絲眼神漸漸有些茫然,可逸然卻已經沒有時間再繼續等她清醒了,她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義無反顧的走上了舞台。

    這個時候,這個舞台屬於我!

    ※※※※※※※※※※※※※※※※※※※※

    好的,開始你的表演吧ww

    鑒於好多寶寶對於然然和愛麗絲現階段的關係表示她很聖母,三娘稍微做一下解釋。

    1、莉莉是個典型的人種歧視的人,又是一個獨占欲很大的貪婪女孩兒,對於外來者愛麗絲霸占她叔叔的一切這讓她很不滿很嫉妒,所以她拿走了她以為是愛麗絲的作品的曲子,以此嘲笑愛麗絲的無能。愛麗絲迫於莉莉和叔叔的關係,為了能在這個家裏更好地生存下去,選擇了一時的忍讓。但是麵對逸然的詢問,她又無法隱瞞,這是一種很矛盾的心態,應該說膽怯吧。

    你不問我就不說,把自己龜縮在殼裏。

    2、逸然之所以阻止方林去舉報,她隻是想當做這是對愛麗絲最後的寬恕。之後去看愛麗絲,也隻不過是因為聽了她的音樂,覺得她貓哭耗子假慈悲,所以她說“收起你的內疚,你不需要,我不需要。”

    3、為了愛麗絲和lili起衝突,很大的原因是因為她暫時還無法忘卻他們這一段友情,下意識的不想讓人侮辱自己的朋友。但是後來卻了解到了愛麗絲在養父家的處境,心態對愛麗絲產生了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這麽久的朋友,甚至是走到了內心的朋友,不會輕而易舉的就把所有的感情都抹殺的。所以她以自己的方式激勵了她,希望她能夠走出自己畫的牢籠。

    4、最後作者的話

    對於三娘來說,朋友真的不是說放棄就能放棄的。

    在我高中時,我和一個朋友喜歡上了同一個男孩兒,那時候高喊著隻要朋友不要愛情的口號,硬逼著自己埋下了這段感情,幫助朋友出謀劃策追求那個男孩兒。可是最後,我和這個朋友還是沒有走到最後,畢業後就各奔東西了,如今和她見麵了,仍然可以笑談高中時候的黑曆史。

    而曾經我和我現在的閨蜜也是見麵就看不順眼,也曾對人互相說過對方的壞話,她借給別人東西卻偏偏不會借給我,同住一個宿舍卻偏偏誰也不讓誰,但是莫名其妙的過了三年,如今卻是我最貼心的閨蜜。

    真的很奇妙的,我依然不會忘記當初她對我的不友好,但是更加不會忘記的是她對我的好

    然然和愛麗絲的情感正是如此,她因為愛麗絲沒有選擇她而失望,卻又因為愛麗絲的失態而憤怒,她認為做出的決定就不要後悔不要內疚,與其內疚這些,不如站起來,勇往直前,勇敢的麵對已經發生的事實。

    也許迴不到當初,但是朋友的關係可以改變,隻要麵對了真正的內心,一切都有可能

    誰都有犯錯的時候,一次錯誤還可以挽救,但如果之後還繼續如此,那麽隻能說她打從心裏就沒把你當朋友。

    聖母的不是逸然,是作者,因為作者寫的,是作者的經驗之談,曾經真實發生的故事改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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